六十八 痛苦的生世

　　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天罡门门主潘世杰身体越发的觉得不中用了，都说东北的人参可以养身体，还能让人延年益寿，潘世杰决定让他的儿子潘玉郎到中原看看，能否买一些人参回来。
　　天罡门虽然弟子众多，但是在潘世杰手下只有四人是他亲手教授的武功。四人中其中两个人是他的儿子潘玉郎和女儿潘玉娘。另外两个人就是阳在天和高啸天。平时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阳在天和潘玉娘在一起练功，潘玉郎和高啸天在一起练功。所以他们的关系也很微妙。
　　这次下山，潘世杰原本决定让潘玉郎和高啸天一起去，可是潘玉娘执意要去，她担心哥哥太粗心，找不到上好的人参。潘世杰经过一番思量，最后决定让潘玉郎和潘玉娘兄妹俩出去购买人参。
　　这兄妹俩来到中原后，也是四处打听，终于知道在富阳镇这里有关外的人和中原的人在这里交易的场所，那里有关外人带来的人参。
　　兄妹二人不辞劳苦，就来到了富阳镇。可巧，轩辕门的大弟子林飞龙也来到了富阳镇。
　　“老板，我们要买一些上好的人参！”来到一间店铺门中，潘玉郎和掌柜的说道。
　　“上好的人参？”掌柜的毕竟是生意人，一看他们俩操着南方的口音，却是两个生瓜蛋子，所以在肚子里酿着坏水，“这些人参就是上好的人参！”他想了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几根人参。
　　“这就是上好的人参？”潘玉郎兄妹俩也不认识，把几根人参拿在手，仔细地看了看，又相互彼此看了看，却也不知道真伪。
　　“你们买不买，这就是上好的人参！”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主见，又催促了一下。
　　“掌柜的，你这也算上好的人参？”刚刚进门的林飞龙也是想买些药材，没想到这位掌柜竟然在欺骗顾客，他不屑地问道。
　　“这位客官，您是……”掌柜的目光在林飞龙身上看着，听口音也是北方人，他希望林飞龙能为他遮挡点，所以弓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我也是买药材的，也想买点上好的人参！”林飞龙淡淡地说道。
　　“这个……”掌柜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今天并不会帮他，甚至会搅黄他的生意。不卖吧，怕丢了生意，卖吧，显得自己不厚道了。哎，这世道生意人有几个厚道的？“我刚去库房就找到这些人参了，你们先等等，我再去看看！”掌柜的说着就进了后面，旁边几个伙计都怒目看着林飞龙。
　　“二位，我这里的人参你们看怎么样？”林飞龙说着从包里拿出几颗人参，递给了潘玉娘。
　　“这个要好多了！”潘玉娘拿在手里一比较，掌柜刚给他们拿出的这几颗人参也太小了，也没肉，瘪瘪的。
　　“这也不是最好的，我还想买点好的呢！”林飞龙正和潘玉良、潘玉娘兄妹俩说着，掌柜的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些比较好的人参，比之前拿的好了不少。
　　“也就这些了，我在后面翻腾了老半天，也就找到这些，我这里还真的没有存货了！”掌柜很是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站着的三个人。
　　“这已经是这个镇子里最好的人参了！”旁边一个伙计从掌柜手里接过两根人参递给潘玉娘，却迟迟不松手。
　　潘玉娘一看这个伙计好似在难为她，明明她已经抓住了人参，伙计却还紧紧地抓着。潘玉娘莞尔一笑，手腕一抖，不经意间，在那个伙计的阳池穴上轻轻一点，两根人参就落在了她的手里。
　　就这几下，林飞龙看得很是清楚，他凝目仔细地看了看潘玉娘，长发披肩，头上还扎了一个五彩蝴蝶结，发间扎着一条红丝带，一看就不是北方女孩装束。再看脸上，虽是女儿家，却是两道浓眉，一双眼睛稍微往里陷了点，眼球有点蓝色，笔挺的鼻子，那张嘴尤为好看，嘴唇不薄不厚，一笑还有两个虎牙。穿着长袍，却掩盖不住修长的身材，他看着看着有些呆了。如此尤物，身手居然显示着上乘武功。
　　“妹妹，咱们就把这些买下吧！”潘玉郎也顾及到了店家的势力，低声对潘玉娘说道。
　　“可是，这些也不够用呀！”潘玉娘说着皱了皱眉。
　　“你们来一趟不容易，那些若是还不够，就把我这些也捎去，反正我也准备去京城一趟，那里关外参商会多一些，人参也会更好一些！”林飞龙脸红红地说道。
　　“这个……”潘玉娘想了一下，看着林玉龙问道，“我可以和你搭伴去京城吗？”
　　“可以！”林飞龙答应的很畅快，他真的是求之不得呢，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和自己一路，那是他即使修来的缘分。
　　“玉娘，这不合适吧！”潘玉郎低声对妹妹说道。
　　“哥哥，这样吧，你把掌柜的这些人参和这位兄台的人参都带回去，先让咱爹配药。我和这位兄弟再去京城看看，有好的人参我再买一些，办完事情我就回去了！”潘玉娘也不容哥哥说什么，就把掌柜的人参和林飞龙包里的人参都给了潘玉郎，给掌柜结了账，她就送哥哥出城，自己留下来和林飞龙一起去京城。
　　潘玉郎回到了天罡门，和潘世杰细说了具体情况。潘世杰却也觉得有些不妥，只是，孩子在外面，他也鞭长莫及，什么也管不了了。
　　阳在天得到信息后却坐不住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恋着师妹，却想不到师妹竟和一个陌生男子去了京城。他几天来寝食难安，只是师父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再多言了。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潘玉娘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阳在天实在是坐不住了，最后和师父打了一个招呼，说去接应师妹，就离开了天罡门。
　　来回路途远，路上也费时间，等阳在天得到师妹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潘玉娘离开天罡门将近九个月的时间。他四处寻找他的师妹，什么京城、富阳镇，他都去过了，都没找到。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江湖上出了一对武功卓绝的侠侣，男的是轩辕门的大弟子林飞龙，女的是飞天凤凰潘玉娘。
　　侠侣？师妹竟然和那个林飞龙好上了？阳在天有些不相信，他只身来到轩辕门，叩响山门，却真的看到了他的师妹和林飞龙双宿双飞了。
　　潘玉娘依然是师兄相称，阳在天的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看到师妹安然无恙，他也没在轩辕门久留，拿上师妹买到的人参开始往天罡门返了。
　　“师兄，你告诉我爹，我会带着飞龙回去看他的！”临行时潘玉娘一再交代。
　　“我们都等着你回来！”阳在天哪有心情盘桓？和师妹简短说过就离开了正义阁。
　　回天罡门依然是长途跋涉，进入云南地区，天气潮湿，雾障弥漫，阳在天一路劳累，加上心情极度郁闷，在一座山下竟然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一间绣楼里，身边一位妙龄女孩在给他喂药。
　　“这是哪里？”阳在天看着眼前这位美若天仙却似先天不足的女孩问道。
　　“这是九鼎轩！”女孩低声回答道，“我下山采药发现你晕在山脚下，就雇人把你抬上来了。我父亲出外办事去了，我也不会看病。不过，我身体一直有病，也算久病成医，就给你煮了些祛湿去火的药。”
　　九鼎轩，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却是云南一带良药的出产地，这里的主人文守一人称文半仙，经常卖一些丸药给人们得以养家。
　　文半仙老伴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女儿，还是先天带病，名叫文康丽，父亲取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她健康美丽，可是钱康丽一直都是身体虚弱。所以，文守一对女儿很是宠爱，家里一应事务都是下人去做。
　　文康丽今天也是今天没事，父亲也不在家，她就带着几个随车下山放放风，竟然遇到了阳在天。
　　也许是内心空虚，也许是感情空白，阳在天在九鼎轩几日的养病，竟然和文康丽产生了感情。直到文守一回来，阳在天才准备回去，可是，文康丽却真正的爱上了阳在天。
　　文守一看出来女儿对阳在天的依恋，和阳在天促膝相谈，阳在天又和文康丽缠绵了几日，才回到天罡门。
　　阳在天回到天罡门一些时日，又心情一直不佳，门中又传来了师妹潘玉娘和轩辕门大弟子林飞龙大婚的消息，让他更加的坐立难安！于是，阳在天只好告别了师父，正式的离开了天罡门。出了万蛇谷，却是举目无亲，再闯荡江湖，也是漫无目的了，阳在天几经辗转又来到了九鼎轩！
　　文守一这段时日只看着女日渐消瘦，吃什么也补不起来，因为女儿文康丽就没有进什么食，而是每日以泪洗面。当他看到阳在天真的回来了，把阳在天敬为上宾。
　　文康丽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郎君又回来了，真是喜出望外，每天围绕在阳在天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那年过了年，文守一征得阳在天和文康丽的同意之后，在九鼎轩给他们举办了一场婚礼。二人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
　　文康丽心情好了，慢慢的身体也好了，就在两年之后，竟然怀孕了。
　　文康丽怀孕本来算是好事，可是她先天不足，大夫说她不能生小孩，否则有生命危险！
　　“女儿，把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吧，这样你或许可以多活几年！”文守一得知消息之后这能劝说女儿趁孩子月份还少及早把孩子打掉。
　　“不！”文康丽跪在父亲身边，苦苦哀求着，“父亲，当初大夫就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可我现在也活了二十二年。只是，你我父女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年，也许，这个孩子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对您、对天哥都是一个依托呀！”
　　父女俩四目相对，却都是泪眼朦胧，谁知道明天的结果呢？可是，文守一宁可不要外孙女，却希望女儿能守在他的身边。只是，女儿也曾多次声泪俱下的乞求他，他也只好应允了。
　　就在文康丽怀胎八月，临近生产的时候，阳在天收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内容是轩辕门遭突变，他的师妹潘玉娘不知所踪。希望他得到消息后速去中原查访寻找。
　　是师命难违，也是旧情难忘。虽然文康丽也曾苦苦挽留阳在天，哪怕是等孩子出世再出去寻找，阳在天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九鼎轩，踏上了寻找师妹的征程。
　　谁也不知道，阳在天这一去竟然就是五年，这五年里，他在江湖上赢得了神剑的名号，被誉为天下第一。功名浮累，却让阳在天流连于红尘。更为甚者，五年的时间，他竟然没探知到师妹的一丁点消息。
　　也许是阳在天累了，也许他也想家了。当他再回到九鼎轩的时候，他的妻子文康丽已经匆匆先去了。
　　“天哥，你就不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看一眼孩子再走吗？”
　　“天哥，你走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天哥，不要太久，我等着你！”
　　……
　　文康丽的话语言犹在耳，绣楼里却是人去楼空！
　　“这是康丽留下的孩子，她在生下小寰的时候就突发心病去了！”文守一把外孙女领到阳在天的身边，恨恨地看了阳在天一眼，转身蹲下身来对小寰又说道，“寰寰，这就是你爹！”文守一说完眼角含着泪走开了。
　　“爹！”小寰喃喃地叫道。
　　“滚！若不是你，你娘就不会那么早去世！”阳在天竟然把痛失妻子的痛苦发泄到女儿身上。
　　小寰不明就里，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只好悄悄离开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寰每日和外公相依为命，而阳在天每天都是泡在酒缸里，从来没有清醒过，也从来没有正视过小寰。
　　慢慢的小寰逐渐长大了，外公也和他讲了这些陈年往事。外公并没有把母亲去世归结于他们父女俩的到来，只是长吁短叹自己女儿活得太短。
　　就在小寰十二岁那年，文守一因为思念女儿久病成疾，也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把整个九鼎轩留给了每日沉迷于酒里的阳在天，还有他未成年的外孙女。
　　小寰以为外公离开，爹会对她好点。结果阳在天并没有从过去走出来，师妹没找到，妻子也离他而去，对生活已经没任何信心的阳在天对小寰依然是不管不顾。
　　外公说过，九鼎轩的女孩都不能出山，除非上了禁制。小寰也顾不得许多了，看到爹爹对她不亲，其实她对爹爹也不亲，毕竟父女二人竟然没有一天在一起的相处时间。小寰还是遵守九鼎轩的规矩，自己给自己上了禁制。什么东西也没带，就偷偷的溜出九鼎轩，自己下山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