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天使魔窟案

　　2021年快入冬的时候，一位母亲带着自己十三岁的漂亮女儿来某个派出所报案，称他的女儿怀孕了。当时沙万里正好为一个案子的取证来到这个派出所，所长和他是大学同学。所长说：“正好你这个刑警队长在，一块儿听听吧！”
　　女孩儿叫小静，有自闭症，不愿意与别人交往。听说离小区不远处有一所天使学校，专门接收弱智孩子，母亲就带着已经十岁的小静去了。一段时间下来以后，母亲感到孩子确实比以前进步了，会自己独立上厕所，还认识了好几个字。最让母亲欣慰的是，孩子和她有了语言上的交流。比如娘儿俩一块吃饭时，妈妈把好吃的菜往小静的碗里夹的时候，小静就会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要把菜夹到她的碗里，不夹到自己碗里呢？妈妈说因为她是妈妈最疼爱的小宝贝，所以妈妈要把最好吃的菜给她吃。
　　小静听了，忽然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自打和丈夫离婚以后，含辛茹苦单独抚养自闭症女儿的妈妈，感动得抱住女儿哭了。
　　有时吃完晚饭以后，小静还主动和妈妈玩儿藏猫猫。只是小静玩儿这个游戏的时候，俩人不光都要蒙上眼睛，还必须脱得光光的，甭管是谁先找见的谁，都要紧紧搂抱躺在地上假装睡觉。妈妈问女儿藏猫猫为什么要脱光衣服呢？女儿也回答不出，只是说老师让这样做。妈妈按着女儿的要求闭上眼睛脱光了衣服，母女俩也不知互相在屋子里相互摸着找了多久，女儿的一双小手终于终于摸到了母亲光滑的身体。当母亲感到女儿那双柔软的小手在自己皮肤上滑动的时候，激动地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女儿的胳膊也抱着妈妈，母女俩拥抱着躺在地毯上，妈妈的肌肤和女儿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妈妈的身心感到无比快乐和温暖，她终于体会到老师让弱智的孩子们做这个游戏的良苦用心，是为了让孩子们感受到更多的快乐和温暖啊！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头些天，母亲发现女儿有些反常，厌食吃不下去饭，勉强吃进去点儿饭菜，还常常吐出来。以为女儿得了病，妈妈赶紧带女儿去医院，想不到医生诊断结果说女儿没病，是怀孕了。问女儿，女儿啥都不知道。母亲实在没办法，带着小静来派出所报案。
　　所长问母亲：“你的女儿小静多大了？”母亲开始说十二岁，后来又改口说十四岁。
　　“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怎么连孩子多大都说不准确呢？”
　　在所长的追问下，母亲讲出了实情。说女儿因为个子瘦小自闭症严重，怕被天使学校老实看不起，特意少报了两岁，本来都十二岁了，说成十岁。现在女儿的实际年龄应该十五岁了。
　　所长问清了小静念书的天使学校，第二天领着十岁儿子来到天使学校，说是学校，其实就一套加起来二百多平米的跃层住宅。天使学校的校长亲自接待了所长父子，所长说自己的儿子生下来就是自闭症，听说天使学校收自闭症的孩子，就带儿子过来了。只是自己家离学校比较远，要是能住校最好。
　　校长是一位穿戴朴素、外貌憨厚朴实的中年妇女。听所长说完，中年妇女拉着所长儿子的手问他：“多大了？认不认识字？”
　　所长的儿子好像根本没听见对方的问话，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吭气。中年妇女说这孩子是自闭症C级，最严重的一级。学校可以收下，不过家长对学校和孩子期望值千万别太高，以为收下来了，孩子的自闭症马上就能得到改观，那不现实。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把孩子放到天使学校，肯定有进步，自闭症肯定多多少少会有好转。
　　所长说了一番谢谢的话，就交钱办手续，把儿子留在了这里。
　　可是当天夜里，所长儿子就光着屁股跑回来了，跟所长说：“爸爸我可不去天使学校替你卧底了，那不是天使学校，那是魔窟。”
　　原来，所长的儿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虽然才十岁，因为小学里连着跳了两级，现在已经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刚上学时，孩子的小姨被网络骗子诈骗了三十万喝农药自杀了，这件事对孩子的影响非常大，孩子立志长大也要像爸爸一样做一名人民警察。这回孩子听爸爸说要让自己当一名弱智儿童去天使学校卧底，非常高兴。所长怕好说话的儿子露馅儿，给儿子规定了一条：装哑巴，什么话也不许说。
　　光屁股跑回家的儿子告诉所长，在学校里，男女同学都要脱得光光的，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玩儿游戏，一起睡觉。特别玩儿藏猫猫的时候，老师还特意让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玩儿，睡觉都是大通铺，男女都在通铺上睡，而且男的还要挨着女的，校长说这样更友爱。老师和校长还用手机把大家光屁股在一起拍成视频。所长儿子说他跑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师的手机正好在游戏室里，就给偷来了。
　　所长问儿子：“天使学校夜里不锁门吗？”
　　所长儿子说：“跟你们派出所教的一样，从里边反锁，把钥匙插在锁眼里不拔下来，小偷从外边就撬不开门。我是屋里的小偷要出去，当然就方便了，拔下钥匙打开门就出去了。不过开门的声音还是把睡在客厅里的校长惊醒了，她赶紧追到门口。可她哪里有我快呀？我早就溜出去了，而且从外边把门反锁上了。”所长儿子说自个儿没敢走大门，怕保安把他扣下；而是从小区西面围墙底下一个小洞里钻出来的。他说接受爸爸的卧底任务之后，他绕着小区的围墙走了一遭，发现这儿有个小洞。所长儿子的运气很好，刚一来到街上就碰见了一出租车，他说他被流氓扒光了衣服，请叔叔送他回家，到家再给叔叔打车钱。出租车司机看见浑身泥了吧唧的光屁股小小子手里拿着手机，差点儿想笑，赶紧打开车门让所长儿子上来。
　　所长一打开儿子拿回来的手机，立马什么都明白了，里边都是淫秽照片，这些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天使学校的智障孩子。
　　被抓进派出所的两名犯罪嫌疑人：校长和她的二十岁女儿，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恶。原来，他们制造这些视频是为了卖钱，一个视频转发一次一千块钱，有的都已经转发到国外。校长为了避免大一点儿智障女生怀孕，凡年满十三岁的每天都悄悄给孩子吃一粒避孕药。小静长得瘦小，按她妈妈说的岁数才十二，就没给吃避孕药，没想到就怀孕了。
　　“万里，你是说掌控傻丫头的人有可能让傻丫头卖淫，然后拍成视频转发卖钱？”
　　“傻丫头是成年人了，掌控她的人可以去为她找嫖客，用不着拍视频赚钱，可以直接赚嫖客钱。”
　　“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儿邪乎了？咱这可是天子脚下，傻丫头再傻也是我们海子公园职工，有人敢对韩白云下手，那胆子也太大了。”
　　“我只是今天看了熊海龙家的地理位置和那张梯子才突发的这个想象。我猜想你们公园里职工应该有和熊海龙很熟的，请你让他们帮我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对了，说到这儿，我想起一件事。有一天早晨我到明公主庙小公园巡视，记得当时好像七点二十到七点半的样子，我琢磨韩白云这时候应该把整个小公园都扫了一遍，正背着垃圾簸箕寻找犄角旮旯里没扫净的烟头和手纸或者痰迹什么的。有些游客的素质特别低，抽剩下的烟头和擦嘴擦鼻涕的手纸不扔垃圾桶里，专门找犄角旮旯扔。吐痰也不吐在手纸上再扔垃圾桶，也是专门到犄角旮旯吐痰。抽烟的人那口黄色的浓痰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是我们的清洁工都得擦干净。这方面，韩白云可以说是模范，小公园的游客多，犄角旮旯多。韩白云每天清扫完以后，就背着垃圾簸箕专门寻找犄角旮旯里的垃圾。看见痰迹，就解下系在簸箕上的抹布，又从簸箕里拿出一大瓶子灌满水的雪碧瓶子，把抹布洇湿就去擦痰迹。全公园二十多个清洁工，就数韩白云的清洁区最干净。好几次我进小公园巡视，都看见韩白云背着垃圾簸箕也在小公园里四处巡视。可是那天我却没看见背着垃圾簸箕的韩白云，当时我以为她可能正在明公主庙里。可是后来我却看见她好像从熊海龙家放梯子那儿走过来。我问她话，韩白云吭吭哧哧也不回答。我怀疑她是爬梯子去熊海龙家里了。可是她去熊海龙家里干什么呢？横不是偷东西了吧？”
　　“你们公园的清洁工早晨几点上班呀？”
　　“四点。我们公园里规定，清洁工对自己负责的清洁区每个班都要清扫一遍。我试过，扫一遍得要两个多钟头。公园六点半就开门了，总不能游人都进来了，清洁工还在挥舞着大扫帚扫地吧？满园都是大扫帚扬起的灰尘，游客们还怎么游园？明公主庙小公园开门晚一点儿，七点半开。”
　　“你说熊海龙经常爬梯子进公园偷摘荷叶荷花莲蓬，偷偷在葫芦湖上撒网打鱼。既然是偷，肯定起大早趁小公园里没有游客才能偷。小公园里没有游客但是有韩白云，熊海龙要想掌握韩白云，每天这几个钟头就足够了。”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凭熊海龙的家中财力，他应该不会把韩白云这点儿工资放在眼里吧？更不至于靠韩白云卖淫挣那点儿有数的钱吧？虽然熊海龙只是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但是他家很富有，不用说这十几间房子的租金，可以供他一家三口吃香的喝辣的都富富有余。他老丈人活着的时候是个大书商，据说死后给熊海龙媳妇和妹妹及老丈母娘留下的巨额财产就够他家几辈子吃用不完的。现在熊海龙的老丈母娘和小姨子住在扁担胡同沙大夫家对面的一座大四合院里，据说这个四合院得趁一千多万。”
　　“哥儿们，你不简单呀，对熊海龙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啊！是不是熊海龙为了进出小公园方便，常常请你吃这个大园长饭或者给你送礼呀？”
　　“尽瞎说。哥儿们是啥样的人你要是不了解，恐怕全世界没人了解了。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家翘楚两姐妹还有你家的雄鹰以及金花家的王端，和熊海龙的闺女是同学更是好朋友。熊海龙家的情况，我都是听翘楚姐妹说的，翘楚当然是从熊海龙的闺女熊小菲嘴里知道的，高考完以后几个小伙伴去新疆游玩儿就有熊海龙的闺女熊小菲。我还向你爆料个料，雄鹰和王端都喜欢熊小菲，熊小菲也喜欢他们俩。我真担心这三角恋最终让你儿子或者王端受伤害。所以我建议你出面干预一下雄鹰。”
　　“我相信我儿子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年轻人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处理吧！咱们还回到刚才说的事情上，熊海龙这么富有，似乎的确不应该把傻丫头那俩工资放在眼里，也不应该为了俩钱逼迫傻丫头卖淫。可是，万事都有特殊，万一他掌控傻丫头不是为了钱，而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呢？所以哥儿们，麻烦你还得替兄弟盯牢一下韩白云，看看她是不是经常爬梯子来去熊海龙的家？看看她和熊海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问题。”赵园长答应得很痛快，看看天上的大毒太阳，“外边多热呀，要不你先到我办公室凉快凉快再走？我还挺爱听你讲破案的事情。”
　　“你一个人凉快吧，应红想吃猪肉韭菜馅儿饺子了，我还得到超市买韭菜和肉馅儿呢！”应红是沙万里的老婆，也是著名作家，除去会写作，什么都不会，连最简单的煮面条都不会。
　　”可叹你这个在外边咤叱风云的刑警队长，在家里成了个小女子的奴仆了。”
　　“这才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