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心插柳 第五章 无中生有

　　第四章 无心插柳
　　
　　回到会计师事务所，秦思遥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笑了一下，就投入工作中了。
　　那个林逸尘，和她也只是数面之缘，却还对她有记忆，真得闲得没事。秦思遥却不想把时间用在这些胡思乱想上面，做好本职工作，最起码，能在蒙东市站住脚。
　　秦思遥的一切举动，都在李辉眼里。李辉看着这个农村来的女孩，只是摇摇头笑笑。
　　秦思遥很聪明，对工作上手也很快，所以在她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工作了。不过，她根本没有一丝忧愁与倦容，坐在座位上理顺自己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完成别人交代的工作。
　　“遥遥，你一定要在蒙东市找工作，一定要在蒙东市安定下来。妈这十多年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就是想让你在蒙东市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样的话，妈也能跟你去蒙东市看看。”母亲的话一直在秦思遥的耳边、在秦思遥的脑际回响着。
　　只是来看看吗？秦思遥工作的时候还是不忘偷偷一笑，不能只是来看看。妈妈，我要让你在这个城市生活，我要让你也能住进这里的高楼大厦！
　　秦思遥进到公司这些天，李辉的眼睛始终在秦思遥一举一动上，不是监督，只是对这个女孩好奇。
　　上班了，他们会计师事务所不算大，可也是在这座城市的高档写字楼里。在这座写字楼，每天都有漂亮的美女进进出出。看着那些美女们，虽然大多数都穿着职业装，可这些女孩们都很在意自己的穿着，整体看上去凹凸有致，尽显曼妙身材。
　　只有秦思遥，上班也有十来天了，每天依然穿着她那身朴素的衣服，尤其是脚底那双千层底，更让人感觉像是六七十年代山村大妞。
　　就是在这一身旧得不能再旧、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衣服里裹着的这个女孩，总有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也是这座楼里进进出出的女孩子们所不具备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气质，让李辉在偶尔的抬眼时，总会把目光落在秦思遥的身上。
　　“下班了，大家还在忙？”静悄悄的办公室里被一句清脆的女高音带得有了一些响动。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大眼美女，长发飘飘。
　　秦思遥认识，这个女孩每天下班都会来他们这里报个到，然后把这里的所长李辉接走。
　　看到刘思思走进来，李辉的眉头皱了一下：“下班了，大家收拾一下，最后走的人别忘了把门锁上，希望大家周末快乐！”李辉说着，也没有搭理刘思思，随手拿起自己的手包，眼光从秦思遥的身上飘过，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当然，刘思思也转过身跟在他的身后。
　　又到周末了，日子过得太快了。秦思遥整理好办公桌，然后拿了一些没做完的账本，就往宿舍走去。
　　一个人吃饭，总是很成问题。虽然是一个女孩子，可秦思遥还是懒怠每天都做饭。只是，下楼去吃饭店，还很费钱。他们的这座写字楼里也有餐厅，都是职工餐，可也很贵的。在秦思遥看来，一个月的伙食要消耗她三分之一的工资，有点不合算，还是自己做点。
　　简简单单地吃了一口，她刚要坐下来把自己没做完的账做完，突然想起，她答应了李铁军，尽量周末去夜色阑珊酒吧驻唱。
　　反正手里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明天一天总是可以做完的。秦思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宿舍，漫步来到了夜色阑珊酒吧外面。
　　站在外面，她又犹豫了，自己已经有了工作，何必还来这酒吧唱歌呢？只是想到客人们的小费，还有李铁军付给她不菲的工钱，她就有些心动了。
　　就在秦思遥还举棋不定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十分明显的车牌号。林逸尘开的汽车品牌型号秦思遥不认识，她从来也没关心过什么名车，只是林逸尘的车牌号秦思遥却是过目不忘，海12345，这么醒目的车牌号，让很多人都会过目不忘的。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秦思遥急忙往夜色阑珊后门的那个胡同一闪，却不知缘何，竟然和李铁军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秦思遥抬头看是李铁军，急忙说道。
　　“思遥，你很怕林逸尘吗？”李铁军在秦思遥身后观察很久了，他在疑惑为什么秦思遥来了，竟然不进酒吧。
　　“没有，我是不想和他打照面，也没话可说！”秦思遥说着，眼睛却还在盯着林逸尘的车子。
　　林逸尘先是下了车，然后转过去，去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只见一个衣装淡雅却不失高档、长相清秀却不失妩媚的女孩从车上下来了。
　　林逸尘和那个那个女孩说了几句，然后又上了车，把车子开到了停车场。放好车后，林逸尘过来和那个女孩一起进了酒吧。那个女孩挽着林逸尘的胳膊，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李铁军在看着这一幕，他也在看着秦思遥的面色，倒是秦思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秦思遥城府太深？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林逸尘？李铁军在仔细地打量着秦思遥，不会呀，现在的女孩不都喜欢高富帅吗？林逸尘在整个蒙东市，绝对算得上高富帅，长相帅气，家资过亿，难道秦思遥不知道？
　　不过，研究了秦思遥的李铁军很快发现，来到这个城市不短的时间了，秦思遥似乎还没有融入这个城市，就看这身衣服可以感觉得到，也许她怕见林逸尘是因为自卑吧。
　　李铁军想了这么多的心思，秦思遥却没又觉察。她看到林逸尘进了酒吧，然后转过了身：“李经理，我可以唱自己的歌曲吗？”
　　“你自己的歌曲？”李铁军很是吃惊地看着秦思遥，为什么这个土得掉渣的女孩子总能给他以巨大的惊喜呢？
　　“嗯，我自己创作的歌曲。当然，我会唱两首别人的歌曲的！”秦思遥微笑着说道。
　　“可以！”李铁军缓过神来，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那咱们可以进去了，我该更衣了！”秦思遥说完就进了酒吧后门。李铁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跟在后面，诡异地笑了笑。
　　别的驻唱歌手都是自报家门，只有秦思遥上去唱歌，总是有一位女孩先去报幕，这一层神秘感，让酒吧的客人都在翘首以盼。
　　秦思遥依然是穿着那身旗袍，依然是帽子压得低低的。
　　秦思遥唱了两首歌曲，一首是《黄河源头》，另一首是时下最流行的《相约九八》，两首风格截然不同的歌曲，在秦思遥的嘴里唱过，既显大气磅礴，又不失妖娆婉转。虽然酒吧的客人都知道这不是原唱，却还有人在起着哄。
　　“该不是放着原音吧！”
　　“把脸露出来让我们看看！”
　　“再来一首风格不一样的！”
　　……
　　台下的客人被秦思遥的歌声征服了，大家都在举着酒杯喊着，秦思遥注意了一下仍然坐在角落的林逸尘，他至始至终没有和身边那个女孩交谈，只是在默默地喝着酒。
　　“接下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曾经有你》，希望大家喜欢！”秦思遥说完，勉强地坐在一个吧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爱有伤悲，我不后悔，与你共依偎；
　　爱有别离，我不遗憾，共你晨与夕。
　　匆匆邂逅，匆匆别离，那段匆匆的日子，却有你相陪。
　　只因曾经有你，我也多了一个回忆，
　　只因曾经有你，回忆又有了一份甜蜜，
　　注定人各天涯，我却没有犹豫，
　　也许与爱无缘，只是，我的心不再孤寂！
　　……”
　　很温馨的歌，很磁性的嗓音，歌曲唱完了，酒吧里依然是一片寂静，而后，便是报以一片热烈的掌声！
　　秦思遥从大家行了一个礼，然后走了下去。
　　卸妆，更衣，秦思遥刚从李铁军办公室里和李铁军告别后出来，就远远地看见林逸尘迈着方步向她这边走来……
　　
　　第五章 无中生有
　　
　　糟了，他怎么来了？秦思遥迅速地躲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林逸尘倒是走路目不斜视，径直进到了李铁军的办公室。
　　哦，不是找我的。秦思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得赶紧走开，一会碰上面也很尴尬。看着林逸尘进屋后又关上了门，秦思遥急忙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仓惶地逃离了夜色阑珊酒吧。
　　……
　　“以前刘思思不是每天都来接李辉的，怎么最近刘思思来事务所来得这么勤？”看着刘思思又把李辉接走了，事务所的一个会计梁静说道。
　　“还不是因为咱们这里刚来了一个小女孩！”另一个会计陈玲说道，眼色从秦思遥的身上掠过。
　　“你是说小秦？”梁静皱着眉看着一边还在忙碌着的秦思遥，摇了摇头说道。
　　“还能有谁？你没听说，蔫猫才逮大耗子呢！”陈玲又斜睨了秦思遥一眼说道。
　　都说女人心思是最敏感的，可是，秦思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却不知，她来事务所也就刚刚一个月的光景，却成了别人议论的对象。
　　秦思遥也不是聋子，两位老大姐的话也都传到了她的耳朵，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着手自己手里的工作。
　　秦思遥不知道，自从她来到这个会计师事务所，这里的格局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辉开了这个会计师事务所，可他自己却不太懂会计，只是因为他手里有不少会计与审计方面的业务。
　　在这个会计师事务所，李辉是所长，可说话并不是那么铿锵有力。所里聘请了几位老牌会计，但是这些会计的手里都有自己的私事。当时说好只是在每月交税的时候会外出几次。李辉细想，出去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应该也不影响事务所的事情。可事情的发展远不是那样，他把一些审计、统计的事情交代给几位会计，可审计结果却迟迟拿不到到手。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也没影响什么业务，李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秦思遥进了他们这个会计师事务所，还没有正式聘请，更没有正式职位，李辉试着拿一些数据让秦思遥做审计，没想到秦思遥脑袋灵活，思路敏捷。更没想到秦思遥竟然懂得合理避税，好几个案子在秦思遥的手里顺利完成，而且得到了客户的好评。
　　所以，当秦思遥把毕业证书递给李辉的时候，李辉也没有考虑，就让秦思遥成为了正式员工，而且把自己事先租好想用来午休的房屋让秦思遥做宿舍。
　　当然，这些事情秦思遥都不知道，但是陈玲她们和刘思思却在乎着每一个细节。
……
“李辉，你说那间房子你租下来为了中午不用跑远路回家，可以就近休息一下，最后却为什么给了那个秦思遥住了？”晚上回家的路上，刘思思有些生气地问李辉。
　　“我就是想把她留住。你没发现，现在每天下班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的挠头事等着了，就可以和你一起回来了。”李辉很专注地看着前方，随意地回答道。
　　“我怎么感觉你想把那个村姑留在你身边，而不是留在事务所。”刘思思的神经很敏感，每次离开事务所的时候，她都发现李辉的眼睛总会从秦思遥的身上掠过。
　　“无理取闹！是又怎么样？每次和你说去学学会计，你干什么了？今天卖雅芳，明天又倒腾完美，你学点东西怎么啦？”李辉这几天心情刚刚好转，被刘思思这样一闹，情绪又低落了不少。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你本来就把自己租的房子给一个女孩子住了，我问问不行吗？还有，我又不缺那几个钱，你凭什么让我学这学那的？我做我喜欢的事情也不行吗？”刘思思开着车喊道。
　　“靠边停车！”李辉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眼睛里冒着怒火。
　　刘思思脾气更大，一个急转，差点碰到路上的行人，车子停在路边，两个人都下了车。
　　李辉没说话，点了一颗烟大口地吸着。有时候，男人吸一颗烟可以把很多的火气压下来。他和刘思思谈恋爱五年了，在一起同居也有两年多了，两家人都在催他们结婚，刘思思也多次提到结婚，李辉一直没有接茬。
　　刘思思多次问李辉为什么不结婚，李辉总说先创业，始终没有往那里想，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当初认识刘思思的时候，大家都是富家子弟，也能玩在一起，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不是那回事了。
　　李辉毕业于蒙东理工大学，当然，他没有想过也让刘思思去上大学，但总得学点什么。可是这几年来，刘思思整日里什么安利、什么雅芳、什么玫琳凯，整日介就是这些东西，钱造了不少，却没有任何成果。当然，刘思思做这些没花李辉一分钱。
　　刘思思怒目视着李辉，她喜欢李辉，却不喜欢李辉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别装出一股无辜的样子，我的生活用不着你来指点！”刘思思一脸怒意说道。
　　“那你就有资格指点我的生活？”李辉大大吸了一口烟，尽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你开公司我管你了？还是你做什么事情我管你了？你找那么一个狐狸精，还不让我说说了？”刘思思有点委屈，眼睛里含着泪花。
　　“什么？”李辉苦笑了一下，“你和她站在街上比比，你让人们看看，谁是狐狸精？哦，那个女孩子在公司多做了点事情，就让你看不顺眼了。前几天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替我着急一下？我让你学点会计帮帮我，你说你不喜欢，现在我找到一个在公司能帮我忙的，你又不喜欢。你喜欢什么？你就喜欢公司那些人看我笑话？”
　　“可你为什么和那个女孩眉来眼去的？”刘思思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那个女孩和我眉来眼去了？我下班往她桌子上看看，就是想看看我交代给她的事情还剩多少没做完，这也招你烦了？那我明天把她辞了，她的工作你来做，我也付给你工资，是她的双倍，不，五倍，这样可以不？”李辉有些急眼了，这个女孩，真是不可理喻。
　　“人家就是不想让你看那个女孩子嘛！”看到李辉发火了，刘思思一下子温柔了许多。
　　“嗨，李大公子，这是怎么啦？怎么就把我们的刘思思惹得梨花带雨的？”不知何时，林逸尘从哪里冒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他们公司刚招的那个秦……”
　　“没事，意见相左，口角几句，都是家事！”李辉打断了刘思思的说话，和林逸尘说道，脸上还挂着微笑。
　　“小俩口别生气了，反正又是周末，今晚我请你们俩吃饭，吃了饭我们去夜色阑珊喝点酒，放松一下！”林逸尘说道。
　　“哪能都麻烦你林少爷呢？这么的，吃饭我请，酒吧你付钱，给个面子，可以不？”李辉笑着说道。
　　“这个……”林逸尘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李大公子，怎么每次你都要和我算得清清楚楚呢？我又没和你抢过女朋友！”
　　“别废话，走吧，现在螃蟹肥了，咱们去吃香辣蟹！”李辉说着拍了一下林逸尘的肩膀，然后扶着刘思思上了车。林逸尘也去开他自己的车去了。
　　……
　　夜色阑珊，街上的路灯围着成群的蚊子。街上的人们都慵懒地迈着步子，承受着这北方初秋的燥热。
　　“林逸尘最近经常来酒吧吗？”唱完一首《雨蝶》，秦思遥到后台悄悄地问李铁军。
　　“没有，他也就是每个周末来这里喝杯酒，好像是专门来看你的演出的！”李铁军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思遥说道。
　　“哦！”秦思遥想了想，“你这里有休息室吗？我一会儿唱完歌去你的休息室躲一会儿，等没什么事我再出去！”秦思遥可不想惹麻烦，怎么他的老板竟然和那个游荡公子在一起喝酒？还有那个刘思思，他们有说有笑的，难道他们很熟吗？
　　“有，就在隔壁！”李铁军说着就把一把钥匙放在桌角。
　　秦思遥向李铁军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上了舞台。又给大家唱了一首《征服》和一首《月牙泉》，就匆匆地躲进了李铁军的休息室。
　　果不其然，秦思遥刚进休息室，就看见林逸尘迈着大步向李铁军的办公室走来。秦思遥想听听他们在办公室说什么了，可又怕林逸尘发现，所以迟迟没敢到门口。
　　过了一会儿，林逸尘又离开了，回去时的步伐极为缓慢。
　　秦思遥一直在看着，直到感觉林逸尘已经进了酒吧了，她才出去换了衣服，然后匆匆离开了酒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秦思遥一直在想，这个花花公子，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歌手这么感兴趣？甚至今天都没带他那个女朋友。
　　秦思遥低着头走在路边，正在边走边思索，突然感觉后面有人叫她。
　　“秦思遥！”秦思遥吓得一激灵，她以为是林逸尘最终发现了自己，她急忙回头看去，竟然是李辉和刘思思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