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几天，在国庆收假前，王涛还是在失望中抱着一丝儿希望地想，馨如如果真的解梦解的很到位的话，那么，这几天应该把他发现的差不多了，所以，国庆后，馨如如果变化很大，那就说明她爱上自己了，否则没有。
　　长假起来，还是有许多人在注意着馨如的形象，而馨如也依然还是故意避开吃早餐时间去上班，她确实就是以这样一种无奈的手段，有意不让他们任何人遇见自己。
　　王涛站在办公室窗前看到馨如进机关大院的时候，心里说：你依然还是不怎么漂亮，不怎么漂亮也还精神着呢。说明你不爱我，我一下就明白了。那么，你以前爱的人是谁呢？因为我对你这么好的感情，你都不爱我，只能说明你以前爱的那个人不但感情特别美好，而且优秀、杰出，那就极有可能是耿翔了。因为耿翔不仅人品好，气质也好，也特别聪明、特别有才华。但是，你为什么变得不那么极端漂亮了呢？为什么不再爱他了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王涛同时伤心地想，你没看到我最近的样子，如果看到了，就可能爱上我了。冯竟鸿对你那么好，也没我那种境界，我认为只有耿翔和我的境界有一比。爱到那个境界了，就知道你如果真正爱上我，就有可能和我发生关系了。你和耿翔没发生关系，是因为耿翔离这里太远了，距离近了，想你想的受不了，电视上出来，一个眼神，一声叹息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你根本抗拒不了。那种感情实在是太美好了，太令人向往和渴望了，能爱到那种境界的人也实在是太少了！
　　你把所有的人都避开了，刚好等的他们都开始办公了，你才来上班。这样做是对的，因为你没有办法面对追你爱你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回事，有些怎样的可能性，你大体知道了。何况，你有时见到别人害羞的没办法，没办法还要去掩饰，一掩饰别人反而更看出来了。而谁一看到你那害羞的样子，就更不能自拔了。因为你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而且，你知道他们都想你着了，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了？不在乎他们吧，他们对你那么好，在乎他们吧，他们越陷越深了。所以，你只能避开他们，不让他们遇见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只能这样。不然，爱你的人那么多，和他们接触的多了，无形中他们的感情会越来越严重，那样，问题就更复杂了，而那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而爱你的人中，什么人没有？你不可能不明白，不可能不防他们。
　　看到你那不再漂亮的样子，我对自己说，我不爱你了。我还以为我真的能做到了。可是李晓阳给我说，鲁一民、周秉军整天到处装模做样的陷害蓝馨如着呢，蓝馨如就是让那些畜生欺负的不漂亮的。我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一下把你心疼的没办法了，同时，也爱的没办法了。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这么强烈地想你、疼你。我怎么就一下也变成这样了呢？
　　许多人都知道，每年的国庆假期后，县上都要提拔、调整一批人事，一般想提拔的人，都是在这个时候跑官跑的特别欢，他们或托关系给县上有关领导说情推荐自己，或者直接给有关领导送钱送物，许多单位都公开议论这些事情，馨如也肯定了解这些情况，所以有些县上领导就认为，蓝馨如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去跑官。何况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领导们真正懂得了蓝馨如的为人，和一般人比起来，她简直优秀的让他们难以置信。馨如肯定明白大多数领导都想提拔她呢，因为太突出了，而她自己更应该跑一下，这样才顺水推舟。但是馨如却反而不仅连谁也不理，而且如果单位没事，干脆连班也不上（因为想提拔的人，一般都是这段时间绝对不敢不上班的，他们正在好好表现呢。），有意躲避某些人的感情或者误解。鲁一民注意到了蓝馨如最近不上班，问了一下李金耀，果然是那样，他就心里感到不平，仿佛蓝馨如这样做是把领导们普遍对她的评价和尊重不当回事情。所以他又想挑拨了，他把这种想法给李晓阳说了，但李晓阳说蓝馨如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不在意他们，而是没办法，因为爱上她的领导不止一个两个，所以她就只能谁也不去接触他们。何况他觉得，也许她唯恐和人家接触过以后，人家感情万一陷深了，而且，一旦对她有恩了，心态也许就不一样了。而且，对蓝馨如这样的人，提拔也许于她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一旦提拔到一定的位置上，驳杂的政治环境会不会让她也变得驳杂而破坏了她的艺术感觉了呢？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王涛在焦虑中，觉得馨如不爱自己，会不会还爱着她以前爱的那个人，也许就是耿翔，他觉得他们可能暂时感情因为什么误解而波动了，这样就还可能会有什么新的变化，所以还可能和他有什么来往，比如不接受他们这种现状的某一方会给对方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什么的。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因为无法理解她的感情突然变化了，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接触或者联系呢，只是他们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误解和变故了。不然馨如经历了这么一场遭遇，以一般人的逻辑，这么严重的委屈，肯定要向谁倾诉一下。所以王涛觉得，也许现在这个时期是蓝馨如对她爱的那个人表达感情的最好的机会。而蓝馨如一旦这样给谁表达了，即使蓝馨如不去看谁，谁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也会跑来看蓝馨如的。他就是担心这一点。这个人如果是别的他不认识的人，他或许就无所谓了，而如果是耿翔，他同样接受不了的。他就是在这种担心中特别焦急和痛苦。
　　似乎每一个爱馨如到了这种地步的男人都有过类似的情境，就是不知不觉地使自己的思维走入一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死胡同，而无法觉醒。馨如一般爱谁不打扰谁，他们一般通过馨如的作品，大体也了解一些，但王涛就是不由自主的在想象中焦虑的没办法。因为，对于一般人，按照王涛的那种想法去做事，才是一种正常。而对于馨如的变化，除了周秉钧，谁又能知道和理解其中的原为呢？所以现在，国庆长假刚起来几天，王涛想，馨如如果真正还爱着耿翔，真要和他联系，那也应该是在假期，而不是收假上班以后。因为那样心里会坦然而游刃有余一些，毕竟多少人在关注、研究着她呢，她肯定会回避这些关注的。但王涛即使这样想象着，还是担心焦虑的没办法，因为万一对方和她主动联系了呢？那样，最有可能性了。可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馨如确实依然照旧，这就说明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既然这样，王涛就没必要担心了。但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呢？让馨如变成这样？按照王涛的想法，馨如无论爱的是谁，他同样应该也是极端优秀杰出的，而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会发生大的变故，而只可能发生误会，而馨如这样智慧完美，遭到误解的一方应该不是馨如，而应该是对方，想到这一点，王涛就更加担忧和焦虑了！因为处在爱情中的对方，谁都接受不了被馨如这样的女性误解或者由此失去她的爱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会在无限的伤心和痛楚中迅速作出反映和对策，这样，王涛就更加焦急了。
　　王涛之所以走到今天，于认为馨如会解梦有关，而且他认为于她有关的事情，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他在无意中爱上她以后，认为她也许有一天会发现他、回报他的，或者会纯粹地爱上他，可结果并不是他预期的那样。但是他的心境不由他了，爱上馨如以后，他发现他的感情每天那么生动地经历着各种各样的波动与变化。而那种波动与变化，是极其美好而奥妙无穷的，有时甚至也是倒海翻江、翻天覆地的，它们简直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和震撼到极端了。
　　其实，馨如现在谁也不爱了。至于大家，爱怎样对她好，她全部当作不知道。因为没办法去面对。否则，她试验给其中的任何人哪怕说声谢谢之类的话，万一谁更严重的陷进去了呢？那样后果才不堪设想呢！因为爱她的男人，的确什么素质的人都有，何况多少年，党政机关给她形成一些什么样的印象？那就是险恶丛生！而领导层尤胜；同时多少年的遭遇和所受的伤害，让她对那些爱她而不得的人，心存防范；更何况面对的是爱情，人性的复杂敏感、瞬息万变，以及爱情所特有的嫉妒性、自私性、易伤性，不得不让她想办法避开一切。从而最终使他们大家的感情能够平静地离开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馨如在伤感和压抑中，感到许多事情很无奈。她压根也没怎么在乎提拔，不是提拔不好，而是在这样的时代风气、社会环境气候下，自己不适合做领导。可他们有人也许就想靠提拔来得到她的感情，而且有些人这样自以为是上没完。对于他们，她不可能不在乎他们对她的那份真诚的厚爱（敬重爱）和真诚的爱情，但是，她不可能爱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不仅仅是冯竟鸿等爱上她的县上领导，都对她的感情特别严重的原因，也是她以为，他们的素质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问题。包括她以为王涛也是这样。顺便说一下，对于王涛，馨如认为，如果自己遇到黑暗，那么他也许会是一个可以倾自己所有，来帮助自己的人，但他一样不适合自己，这不单单因为冯竟鸿严重感情的存在，也因为他自身文化水平的缘故。而对于耿翔，她早在周秉军的谣言中，在对耿翔的误解中彻底放弃了。唯一的选择，也是她特别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专心地去写小说。而且，多少年的经历，让她厌恶透了这个环境，如果可能，等孩子考上大学，她坚决和赵明离婚，重新结婚，离开这个快要把她破坏完了的环境。
　　可是这些情况，她怎么告诉别人呢？既然这样，他们很有可能继续在相互猜测与焦虑中不断将问题复杂化，严重化。所以，她不得不在写小说的间隙，经常专门到单位上去一趟。而且专门把时间又挑在中午。因为早上去，大家都去用早餐，担心他们吃完早餐出来上办公楼的路上遇到他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所以故意避开这种可能性，选择中午去，这样被他们遇到的可能性就很小。而这样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肯定还会在办公室窗口注意着她的到来（馨如曾经无意中注意到王涛在窗前对她的留意，他的办公室在二楼，并且正好面对着大家上班路过的地方。她由此一而二地推及他们也许都是那样的），这样他们看到自己很平静的样子，就不会再误解自己了。一旦他们明白她其实不爱任何人了，他们的痛苦就会解除，伤害自己的可能性就会减少。同时，自己写小说，既是自己文学梦想的自然实现，也是为了找到更好的优秀男人来爱自己，心里自然有憧憬，但是这种憧憬，因为环境的压力而成为有限的，这样气质相貌上就不那么严重优雅漂亮了。
　　事实也确实正如馨如想象的那样。果然王涛一直注意着馨如的到来，当他看到馨如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而且表情和气质都相当平静的时候，尽管她依然还有些漂亮，但不是那种看上去浑身发射光芒的漂亮。他就认为馨如很可能整个身心已经沉到文学创作里去了，而且她那神态看上去，就是把什么都没太当回事情。这也许说明她确实是在写一部不一般的作品了，不再把提拔这样的事情那么的看重了。既然这样，就算他对馨如再好，许多方面也够优秀，也可能不会打动馨如的，而馨如不和那个她爱的人来往，他也就心理平衡了，毕竟他的文化水平和馨如有差距呢，这样，他虽然还有点伤感，但很快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