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难念的经
作品名称:女人的天 作者:张哲 发布时间:2025-05-04 04:56:23 字数:6368
春桃她们到牛角沟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四轮车刚进院子,就看见冬梅秋菊姐妹俩从家里跑出来,后面跟着爹娘。吴德贵停下车,然后到后面把春桃抱下来。春桃急忙去和妹妹打招呼,吴德贵扶着春桃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返回去从车上往下拿东西,李光茂也过去帮忙,“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前天村里人去沽源,我爹让他们捎的,本来就给你们买的呢。”春桃娘也过来了,老夫妻俩拿着几条水库鱼,吴德贵拿着带鱼,一家人都进了屋。
春桃暖暖身子,还没敢脱外衣。冬梅早就熬好一小洋锅砖茶,就等他们来呢,她把小洋锅又放在火炉上,在茶水里放点盐和炒米。
“怎么往茶水里放盐?”吴德贵不解地问。
“让你多喝点,放了盐,越喝越渴,越渴越喝,你喝水,我们姐妹们正好聊天。”冬梅开玩笑地说。看着水又开了,她把茶叶袋捞出来。然后开始兑奶粉,放黄油、嚼克。不一会儿,一锅奶茶熬好了。冬梅给奶奶、爹娘和吴德贵每人盛了一碗,然后又用大茶缸盛了一茶缸递给秋菊,“老妹,端到西屋,拿三个碗。”说完,她又找了一块布垫放在炕上,把小洋锅放在布垫上。“你们喝完自己盛。”
“什么时候会弄的这些,倒是不难喝,咋你姐来了才熬呀,也没说早给我们熬一锅。”奶奶坐在炕上喝了一口笑着说。
“我回来的时候我给人家干活那家给的,这不是我姐夫来了,我得溜溜须。”冬梅笑着对奶奶说,然后她又对吴德贵说,“姐夫,把我姐姐借给我们一会儿,我们去那屋说一会儿悄悄话,对了,要是我姐说你欺负她,今天下午,我们坐着你站着,我们吃着你看着,我们变着法子收拾你。”她说完,大家都笑了。冬梅和大家挤了一下眼,拉着春桃去西屋了。
进了屋,冬梅推着春桃坐在炕上,摸摸春桃的肚子,“这一下子从娇小姐变成阔太太了,怎么,这么快就有了?”
“没有呀,谁说呢?”春桃好奇地问,这事自己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冬梅怎么知道的。
冬梅一脸坏笑,“吴德贵出卖你了,他怎么还抱你下车?”
“哦,他应该是怕我跳下车摔倒吧。”春桃笑了,这个应该很正常。
冬梅仔细看着姐姐,“脸色蜡黄,眼睛发红,身体不舒服,早上还哭过。还他怕你跳下车摔倒,那你下了车为什么他还扶着你的胳膊往前走?跟我俩还装!”
“死丫头,什么也骗不过你。”春桃把外套脱掉。
“就是吧,进了屋你就没脱你这身租来的羽绒服,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了,怕感冒,哼,快当妈妈了,就是不一样。”冬梅帮春桃把外套放在柜子里,转过身对秋菊说,“老妹,快过去告诉爹娘和奶奶,就说大姐怀孕了,让她们也高兴一下,吴德贵那个闷葫芦保证不说。”说完,她把奶茶碗递给春桃,“姐,喝一口我熬的奶茶,暖暖身子。”
秋菊去了东屋,看看大家没什么异常的表现,再看看吴德贵,笑了。
“这个闺女,傻了,一进屋看着你姐夫笑什么?”春桃娘看着秋菊笑着说。
“我笑我二姐真是能人,说我姐夫是个闷葫芦,肯定什么也不说。她们一下车,我二姐就看出来我大姐怀孕了,你们谁也没看出来吧。”秋菊笑着说。
“你姐怀孕了?”春桃娘激动地说,她又转过头看着吴德贵,“她姐夫,是真的?”
吴德贵笑着点点头,自从第一次进李光茂家门到现在,吴德贵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一家人也都习惯了。
“刚典礼还不到三个多月,就是有了也没肚子呀,你二姐咋能看出来?”奶奶好奇地问。
“那是,这大冬天都穿那么厚,怀孕五个月也看不出来,我二姐人家不看肚子,就看我大姐和我姐夫的表情就看出来了,能吧!”秋菊说完,转身又回西屋了。
春桃娘坐不住了,急忙下了炕,也去了西屋,冬梅正在问春桃有没有被吴家那三个女人欺负,春桃只是摇头。
“那你为什么眼红红的?难道是吴德贵欺负你了?”冬梅使劲看着春桃。
春桃又是使劲摇头,“路上风吹的。你姐夫对我很好,真的。”
“嗯,这个我相信,你刚才摇头我不相信。”正说着,春桃娘进来了。
“大女,你想吃啥?娘给你做。”春桃娘看着脸色蜡黄的春桃说。
“娘,我都弄好了,对了,您去和点饺子面,咱们一会儿包饺子,下午吃饺子。”她又回头问春桃,“姐,你们早上吃的啥。”
“也是饺子。”
“娘,那就别和面了,你去小房门口有一袋黄米面,你拿进来,咱们晚上吃油炸糕,我姐爱吃糕。”冬梅说着,就往外推她娘,“娘,没事,你大外孙离出生还早着呢,我姐俩说会儿话。”
春桃娘又转过身,“哪来的黄米面,今年村子里就没来换黄米面的,咱家也没换黄米面呀。”以往村子里都是口里人出来拿黄米来这里换小麦,最近几年没有了。都是各地产什么就有人专门去收购,白面哪里都能买到,所以口里人也就不出口外来换了。
“昨天晚上我去张自强家拿的,昨天白天我出去碰见张自强他娘,她让我晚上去拿点黄米面,还拿了一些豆腐皮豆腐干,这行了吧,打破沙锅问到底。”冬梅笑着把娘推出门外,关住了门。
“你和张自强?”冬梅进来以后,春桃就问冬梅,“什么时候?爹没骂你?”
冬梅就把怎么和张自强协商,怎么去的锡盟,一五一十地春桃说了。
“还是你行,我要是有你这份勇气就好了。”春桃幽幽地说。
冬梅又给春桃倒了一碗茶,“我看人家吴德贵对你还不错,又是抱着下车,又是扶着走路。
春桃喝了一口奶茶,“他倒还行。”
“那就是她们家人不行了。”冬梅急切地问。
“也没有,今天早上他爹还给了我两千块钱,也是为人家孙子。”想起早上,春桃就眼有点红。
“我说他们家那几个娘们儿欺负你了,你还直摇头,你是怕爹和娘为你操心,可她们一直在担心着你。过了年一定去会会这几个母老虎,敢腻歪,我把她们打成病猫。”冬梅气得拍了一下柜子,在地上转悠着。
“你可不要在家里表现出来,我知道你性子直。说了爹和娘年也过不好,还有你姐夫,和他妹妹吵了好几回了,他对我真的很好,每天早早就起床了,生着火炉,再去烧水,都弄好才让我起床。我们和她们家人不在一起吃饭,我和你姐夫另做着吃,见面也不多,就今天早上他爹说过小年一起吃,就把我们叫过去了。”接着,春桃又把早上发生的事情都和冬梅说了,冬梅听完后,气得直跺脚。
冬梅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姐妹三人说说笑笑聊到快做下午饭的时候,冬梅让姐姐去陪家里人聊天,她做饭,秋菊打下手。冬梅先备菜,炸完糕,把麻油都盛出来,就着油锅,冬梅又炒了四个菜,一个尖椒肉丝,一个鱼香肉丝,一个红烧鱼,一个香辣猪肝,又拌了两个凉菜,一个是豆腐皮拌粉丝,一个是海带丝拌黄豆芽。饭桌上,一家人都吃得很有兴致,尤其是春桃,吃了五块油炸糕,还吃了好多热菜,自己就吃了够一盘子多的凉菜。看着春桃狼吞虎咽地吃,吴德贵也不说话,只是笑。
“看见了?姐夫,我今天做的菜可都是我姐喜欢吃的,你可得都记住了,她喜欢吃辣的,肯定生儿子,为了你儿子,也要善待我姐姐。”冬梅吃着饭说。
“那是一定的,我哪敢对她不好呀,吃饭以前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让我站在地上看你们吃饭呀。”吴德贵笑着说。
“嗯,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本来盘算让你站在地上看我们一家人吃饭,可是我姐姐舍不得,她要是不求我,我才不让你上桌呢。”冬梅开玩笑地说。
大家都吃饱了,春桃还在吃凉菜。
“闺女,少吃点,晚上饿了让你妹妹再给你做。”春桃娘关心地说。
“姐夫,看你把我姐姐饿得,回娘家解馋来了。”冬梅边说边把盆子里没盛完的凉菜又拨到姐姐面前的盘子里。
吴德贵红着脸,“不是吧,在家也是她想吃啥就做啥,主要是你做的太好吃,我还想吃点,看你放下筷子了,我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吴德贵是个很拘谨的人,有冬梅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在一起,他也就敢开个玩笑了。
“那没关系,等你们走的时候都给你们带上。你俩回家悄悄再吃。”冬梅给姐姐先倒了一碗水,又给家人每人都倒了一碗水。
“就我俩人还悄悄吃?我俩一人一个屋?每人端一碗饭,谁也别看谁吃多少,是这样吧。”春桃连吃带说,大家都笑了。看着一家人乐乐呵呵,说说笑笑,吴德贵陷入沉思,这是他喜欢的场合,可自从他记事儿起,家里就没有过这样的气氛,开始是父母总吵架,后来吵架少了,也没这么快乐过。
春桃和吴德贵晚上也没张罗回家,在娘家住了一晚上。晚上,吴德贵和丈人丈母娘住一屋,春桃她们姐妹三人住一屋,姐妹三个东拉西扯说个一个晚上,很晚了才都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冬梅起来做饭,这回是吴德贵打下手,吴德贵早早起床也没啥事就给冬梅帮忙了。前一天冬梅已经切好的肉馅没包饺子,她切了一些葱拌好馅儿,烙肉饼。打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在汤里又放了一些紫菜和虾皮,春桃又吃了好多。
“姐,四张肉饼,三碗汤,你再吃我姐夫还得把门刨了你才能进得去家。”冬梅开玩笑地说。
“谁让你做的好吃呢,我回家吃不了这么多。”春桃笑着说。
“你这是标准的在自己家舍不得吃,回娘家狠着吃。”秋菊也笑着说。
“嗯,还是娘家好,能管饱。”吴德贵也开了一句玩笑。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土窝。你还年轻,再过几年在娘家就住不住了,老想着自己的家。”奶奶幽幽地说。
吃了饭,大家聊了一会儿,快十一点的时候,李光茂催吴德贵和春桃回家了。
“爹,你让我姐呆几天吧,回去也没什么事。”秋菊看着爹说。
李光茂瞪了秋菊一眼,“这孩子,都快过年了,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事,看看婆婆家需要做什么,过了年有时间再来住。”
“那就等吃了下午饭再走,咱们早点做饭。”秋菊还是不愿姐姐这么快就走,她也喜欢这种气氛,放假回来后家里一直死气沉沉,直到二姐回来,大姐又来,家里才有了生气。
“让姐夫和大姐回吧,现在是中午,天气也好点,一会儿过了晌,就该刮白毛风了。要等吃了下午饭,天气就更冷了,你以为爹不想让姐姐姐夫在咱家多呆一会儿呢,爹是怕大姐在路上感冒,怀孕的人又不能吃药,那多难受。”冬梅和秋菊说。
“姐,你咋什么都知道?爹的心思你知道,这不奇怪,你们相处的时间长。怎么孕妇的事你也知道?”秋菊半开玩笑地和冬梅说。
冬梅拍了秋菊一下,“没吃过小猪肉,还没见过小猪跑?”
“谁是小猪?”春桃假装生气问冬梅。
“她!”冬梅一指秋菊,秋菊本来就属猪,姐妹间开玩笑也无所谓,“姐夫你去着车吧,秋菊帮姐姐拿衣服,我去给她打包几张肉饼,万一路上饿了吃。”
“这么冷的天,还能路上吃?”秋菊说完,才听出来二姐是拿大姐开玩笑呢,自己笑着扭身去拿衣服了。
冬梅给春桃装了一大包,核桃、黑枣、杏干、黄油、炒米、干豆角丝、豆腐皮、炸糕、粉丝、海带丝等,家里有的,春桃爱吃的都拿上了,然后放在车上。大家扶着春桃上了车,春桃娘又从家里拿了一张被子给春桃围着。吴德贵和春桃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就开车走了。在家里看是阳光明媚,一出村子就是出溜子小白毛风,车是往西北走,春桃坐在后面还好,吴德贵在前面开车,捂得很严实,眼睫毛就结了霜,鼻子冻得生疼。冬天的路也不好走,风积雪,路上也不平,都是雪棱子。不过,也没多远,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到了家,吴德贵又把春桃从车上抱下来,春桃进了家,吴德贵把包和棉被在院子里抖了抖雪,都拿到家放在炕上。春桃已经捡来牛粪和煤,准备生炉子。
“你上炕吧,我生炉子。”吴德贵来和春桃拿炉钩子。
“我生火炉吧,你去撕一筐柴禾,烧点水,炕也是凉的。”春桃继续掏炉灰。吴德贵出去了,到院子里撕柴禾去了。不一会儿,有人开门进来了,冬梅以为是吴德贵,她在里屋喊,“你把灶里的灰掏了!”她自己端着炉灰出了外屋,一看是公公在灶坑掏灰呢,“爹,快我来吧,我以为是德贵呢。”春桃红着脸说。
“没事,我都蹲下了,我掏吧,你把炉灰给我,你去点炉子。我以为你们吃了晚饭回来呢,还想着一会儿过来给你们点着炉子,再烧烧炕。”吴有才一边掏灰一边说。
“本来盘算吃了晚饭回来,我爹和冬梅都让中午回,怕晚了太冷,冻感冒也不能吃药,对大人孩子都不好。”春桃说着把炉灰放在地上,然后从后面灶坑捡了几根儿柴禾,团成团,进了屋。她把柴禾放在炉子里点着了,然后把牛粪掰成小块放在火上,盖上炉盖。看炉子里面的牛粪点着了,她又揭开炉圈,放了几块大点的牛粪,接着,又放了几块煤。听见屋外面有往锅里添水的声音,她知道,这次是吴德贵。“你把锅洗一下再烧水。”吴德贵没应声,倒是能听见他涮锅盛水的声音。
炉子火起来了,家里本来有太阳照得也还不太冷,加上炉火,家里一会儿就热乎了。吴德贵把水也烧开了,就进了屋,看炕上是大包小包一大堆,“一看这些就知道这爹娘和妹妹都是亲的,就差把家搬来了。”
“那可不是,在我们家,你看我是姐姐吧,其实,冬梅才是姐姐样,我和秋菊都是她照顾,从小就是,有人欺负我俩,她出面肯定摆平。”春桃笑着说,“快出去继续烧火,咱们熬点奶茶。”
“你还会熬奶茶?”吴德贵笑着说。
“贫嘴,今天早上的奶茶就是冬梅教我熬的。”春桃说着,从橱柜里找出茶叶抓了一把出外屋放进锅里,“回头我也缝一个茶叶袋,这样茶水里就没有茶叶了。”她说完进了屋,把奶粉泡开,又出了外屋,“你去东屋把他们的暖壶拿来,给他们也灌一壶奶茶。”
吴德贵出去了,春桃坐下来烧火,等吴德贵拿暖壶回来,春桃也站了起来,用笊篱把茶叶捞出来,然后放进一小把炒米,隔了一会儿,开始兑奶茶。奶茶烧好了,他先给吴德贵拿来的暖壶灌满,又给自己家的暖壶也灌满,还剩一点,她盛到碗里,端进屋,上了炕。
吴德贵把奶茶送过去,给爷爷倒了一碗,然后把暖壶放在炕上,“你们喝喝,要是好喝就每人再倒着喝。”说完他就转身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也不说每人倒一碗,要不是你过去人家才不给你送奶茶呢。”吴德贵他娘看着吴有才说。
吴有才自己下地倒了一碗,“哎,你这老娘们儿,说你什么好呢。我过去,儿子撕柴禾去了,媳妇掏炉灰,我刚进外屋门,春桃以为我是德贵,说你把灶里的灰掏了。我就掏灰了,我出来的时候春桃拿了一团柴禾进屋,我也没看见人家烧水,我也没看见人家从娘家拿来什么,我更不知道人家要熬奶茶。儿子能来拿暖壶,一定是媳妇让来的,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哎,你呀,这一辈子,儿媳妇当不好,娘也没当好,现在婆婆再做不好,将来奶奶你也当不好。”说完,吴有才端着茶往后坐了。
“好喝,德美,再给爷爷倒一碗,你也学学,给爷爷每天熬一壶喝。”吴有才他爹把碗往前推了推。
“有她熬就行了,还用我。”吴德美边倒茶边说。
“哎,我真发愁,现在是愁你嫁不出去,嫁出去也担心别让婆家给送回来。”吴有才喝完茶,也上前自己倒了一碗,看看自己不争气的闺女,“你娘会做饭,你就不用学做饭了。你哥会干活,你就不用去干活了,你嫂子会熬茶,你也不用学熬茶了。要是这样,你有两条路,第一条,永远不嫁,我们养活你,但我们死了你哥嫂肯定容不下你,也不是,是你开始就容不下他们,这条路还不太能行得通。第二条,就是你学会自己赚钱,每天吃饭去饭馆,睡觉去宾馆,这条路好像能行得通。那你过了年就得和村子里的年轻人一起出去打工吧。”
“干嘛撵我出去?”看着爷爷和爹都喝得挺香,她也给娘和妹妹每人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
“出去挣钱呀,我听村里的人说春桃她妹妹在锡盟开了一家超市,据说是雇她们一个村子里的人在卖货。在锡盟的医院那块,村里人有人去锡盟看病,买东西的时候说起来,说是牛角沟李冬梅开的,叫冬梅超市。人家冬梅比你小一岁,你不是说要比她强,那就比一比。你总窝在家里只能承认不如人家了。再有就是你嫂子怀孕了,你和她也不和,你出去也好。”吴有才说着点了一颗烟。
“她刚去一年,不是说当保姆呢,怎么就开超市了?”吴德美有点不相信。
“不就怀个孩子,我生了四个不也是和公公婆婆住一个地上。”吴德贵他娘说。
在后面靠着的吴有才蹭一下坐起来,“你尽说点屁话,你怀孕的时候,是你每天唧唧歪歪,我娘和我妹妹什么时候找过你的毛病?现在是你闺女总是和春桃找碴,能一样吗?”
“你到底是担心孙子呢?还是担心儿媳妇呢?”德美看着爹说。
“我都担心,我担心你们把这个家拆散了。你们要是还这样继续找春桃的不是,或是说一些隔二不着三的话,我就去城里给德贵买一套楼房,让他们去城里住,这样大家都清净。”吴有才说着说着就来气了。
“那你买去吧!”吴德美说完就转身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吴有才无奈地往后坐了坐,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幸亏自己的两个儿子性格和人性都随自己了,那要是四个孩子性格和人性都随了他们的娘,自己还当大队书记?自己站在街上都感觉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