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破敌夜袭再建功

　　再说李元芳从刺史府出来，他对自己亲自安排的守城之事还是不大放心。于是，他又直奔西门，再到城上去巡视一番。见守城的和负责巡逻的军士都十分警惕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防吐蕃偷袭，这才放心地回营房睡觉去了。
　　躺在军营的床上，李元芳始终睡得不大踏实。刚到丑时不久，李元芳就从睡梦中醒来，他觉得从丑时到快要天亮的这一个多时辰是人睡意最浓的时候，这个时候守军的防卫也是最松懈的，是最容易遭到敌军偷袭的时候。
　　不行！他始终放心不下！他担心吐蕃人会趁夜偷袭。他还要再去一趟西门城墙看看守卫情况。于是，他抓起那把一直带在身边的师傅送给他的特制短刀，从城中军营中飞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往西门疾驰而来......
　　且说吐蕃人的一代战神钦陵，因白天攻城不顺，当天晚上正在中军帐中和手下主要将领喝酒解闷。
　　钦陵心里很是郁闷：自从自己统兵打仗以来，还从来没有遭遇过像今天这样如此的失败。“战神”的称号也是靠实打实的征战中打出来的。自己堂堂五万大军，还有父亲统率即将到来的10万援军，而凉州城的唐军最多不过3万人，怎么就攻不下来呢？自己的军队还死伤惨重，这半天的工夫就损失了五千多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酒过三巡，手下的主要将领都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见自己的主帅阴沉着脸，不停地叹着气，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胡乱说话，生怕给自己惹来祸端。
　　钦陵见手下将领一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像哑巴似的只顾喝着闷酒，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怒吼道：“这都怎么啦？被唐军打趴下了不是？别忘了，我们是高原上的雄鹰！草原上的勇士！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勇士们，打起精神来，我们早晚会打下凉州，进军关内！来！我们痛痛快快地干一杯！”
　　侍卫赶紧给他拿来一个崭新的纯银酒杯，并立刻斟满美酒。
　　手下将领都端起酒杯起身，都像打了鸡血似的高声喊叫道：“打下凉州，进军关内！”
　　听到部下这豪气干云的喊声，钦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微笑，和部下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压低声音对手下将领说道：“各位勇士，今天下午我们强行攻城，就是吃了登城云梯太少，严重缺乏抛石机等攻城重武器的亏，导致我方将士死伤惨重。今天白天，虽然唐军取胜了，但他们也很疲惫。他们见我们白天吃了败仗，这晚上的戒备一定会比较松懈。我决定今晚后半夜派人去偷袭凉州。只要我们的人趁城上的守军后半夜防守松懈之际悄悄爬上城楼，迅速解决掉城墙上的守军，赶在他们城里的援军到来之前，在第一时间把城门打开，我亲自率领事先埋伏在城外的大军杀进城里，何愁这小小的凉州城不破？”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
　　钦陵手下的将领一听，连忙高声叫好，纷纷请战，表示愿率敢死队冒死登城，打开凉州城门，为破城立下首功。
　　见此情景，钦陵非常满意，环视了一下众将领，然后命令副将扎木哈立刻从本部人马中亲自挑选500勇士，于丑时出发，悄悄潜行到凉州西门城墙下，趁城上的守军后半夜困倦，防守松懈的时候借助绳索偷偷爬上城墙，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城楼里的守军，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
　　扎木哈大声说了一句：“请主人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打开凉州城门！请主人静候我的佳音吧！”然后拱手行礼，转身雄赳赳地走出了中军帐，回去准备偷袭一事去了......
　　不一会儿，李元芳就率队来到了西门，但见城楼附近的街道两边躺着带着各种武器的几百名士兵，正在酣睡。他们这些士兵是受李元芳的派遣，夜晚轮流在城上巡查的，现在正在这里休息，一旦城上有紧急情况，立刻增援守城的军士。旁边十几名士兵手持刀、枪组成一队，在街面上警惕地来回巡逻。在城门旁的土堆边也有上百名士兵强打着精神，守卫在那里，随时注意城门口的动静，这些是甘州刺史潘璋将军的手下，专门负责城门洞的安全。
　　城墙上守军的松油火把快要燃尽了，发出昏暗的光亮，四周出奇地静。李元芳心里烦躁躁的，总觉得今天这时的夜晚静得有些不大正常，他预感到今晚可能有事要发生，一定要小心戒备。
　　于是，李元芳率队很快登上了城墙，远处放哨的一队士兵正在城墙的甬道上来回巡逻、观察，时不时地机警地探头望一望黑黢黢的城墙下面，看看有无异常情况。
　　看到这一切，李元芳对守城军士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将士们并没有因为夜深了身体困倦就放松戒备。
　　李元芳把自己带来的近500人马分成两队，让他们分别从城楼的南北两边开始，沿甬道在城上加强巡逻、警戒。一旦发现有敌军偷袭，立刻御敌并迅速禀报。
　　李元芳自己往城楼里走去。城楼里，柱子上一盏油灯的灯油快要燃尽，发出昏暗的光亮，地上东倒西歪地躺倒着几十名士兵，正在酣睡，看样子已是困倦不堪。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名后半夜负责巡查的校尉警惕地睁开微闭的双眼，厉声喝问道：“谁？”右手已拔剑在手，站立着警惕地对着来人。
　　他定睛一看是李元芳，连忙拱手行礼：“卑职拜见李参军，不知李参军驾到，请恕罪。”
　　李元芳摆摆手，询问道：“今晚你们巡查可有异常情况？”
　　“卑职将部属又分成了两队，我这刚带一队人巡逻回来，另一队刚出发去巡逻，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那名校尉高声回答。
　　“没事就好，你和弟兄们辛苦了！继续休息吧。我再到四周去看看。”李元芳说完，转身走出了城楼，身后跟着几名护卫的军士。
　　李元芳带着几名护卫沿着城墙上的甬道轻声轻脚地往前巡查，警惕地看着城墙下的黑暗处，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漏掉了什么。
　　突然，从李元芳前面不远处接连传来“哐当、哐当.....”几声铁器撞击砖头的声音。
　　“不好！有情况！”李元芳心里一惊。
　　“有敌军偷袭！”前面不远处传来巡查军士的大喊声，立马有士兵跑到了李元芳身边报告：“不好了！李参军，吐蕃人前来偷袭。”
　　“不要慌！所有人赶快迎敌，砍断他们攀城的绳索！”李元芳大喊一声，随后立刻派人通知在城楼附近待命的两队士兵立刻上城墙增援，又派人去军营请崔副将派兵支援，并派人去刺史府将敌情报告给凉州刺史孔有德将军。
　　在李元芳沉着、冷静的指挥下，城上的守军纷纷占据有利位置，有的用弓箭往城下狂射，有的狠劲地用石头、滚木往下猛砸，有的用长枪猛刺，将即将攀上城的敌军捅下去，有的用刀、剑砍断了敌军攀城的绳索......
　　李元芳施展自己的轻功绝技，在城墙的甬道上来回奔波。见哪里危急，就第一时间出现在哪里，挥舞着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刀不断地砍断吐蕃人攀城的绳索，坠在半空中的吐蕃人接二连三地惨叫着摔下城去......
　　突然，靠近城楼那边又传来守城军士的喊声：“吐蕃人从这边攻上来啦！”
　　见情势危急，李元芳飞快地奔向城楼那边，只见已有几十个突厥军士成功攀上了城垛。刚才城楼里的那名校尉正带着部下和登上城的吐蕃人混战在一起，面对剽悍的吐蕃人，在一片刀光剑影中，那名校尉和几十名部下渐渐有些支持不住，已有多名军士死伤。有十几名吐蕃军士已经突破了唐军的阻挡，正要向城下冲去，想要去打开被土石堵住的城门，好让己方的吐蕃主力大军攻进城。
　　此时正在城下休息的另两队负责夜晚巡逻的军士，睡梦中被敌军偷袭的消息惊醒，还没等到李元芳的通知，就在两位校尉的带领下，带着各种武器飞快地登上城来增援。甘州刺史潘璋已闻听吐蕃人夜袭的消息，已然带着他手下的全部人马五百余人，严阵以待，坚守在城门口，防止吐蕃人攻破城门。
　　上城增援的人马正好和那十几名吐蕃军士迎面撞上，于是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撞击声中，那十几名吐蕃军士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就成为一堆肉泥。
　　李元芳从城墙的甬道上迅速抓起几枚石子，探出头来，往外用力一扔，“唰、唰、唰”，石子直向攀在绳索上的敌军飞去，几名吐蕃军士猝不及防，被石子击中，惨叫着摔下城去。
　　李元芳施展轻功，一个鹞子翻身，身子腾空而起，手起刀落，“嚓、嚓、嚓”，干净利落地砍断了敌军攀城的好几根绳索。
　　此刻，身为钦陵副将的扎木哈正攀在一根绳索上，看着自己的手下已经有十几名军士上去了，自己马上就要登上城楼了，胜利就在眼前，他心中一阵狂喜。
　　正激动间，耳朵猛听到一阵疾风袭来，知道有暗器朝自己飞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手拽着绳索，脚猛地一登，靠着城墙迅捷地来一个侧身，躲过了李元芳打过来的石子，而另外几名军士就没这么幸运了，纷纷被石子击中，悲摧地坠了下城去，摔得粉身碎骨。
　　扎木哈正在庆幸，还没等回过神来，猛觉上面绳头一松，自己如断了线的风筝，身不由己地往下坠落，重重地跌落下来，当即就被摔断了一条腿。落地的瞬间他明白了一件事：绳子一定是被人从上头砍断了。
　　李元芳指挥城上的军士奋力反击，敌军已死伤大半，前来偷袭的吐蕃人再也没有机会登上城了。
　　此时，孔刺史和崔副将已带大队人马赶到，守城的唐军士气大振。
　　扎木哈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趁夜偷袭会毫不费力，哪知城上的守军反应如此迅速、准备如此充分，现在却变成了丝毫不占优势、寡不敌众的强攻，这无异于飞蛾扑火似的自杀毫无意义。如果再打下去，他还仅剩下的几十来号人恐怕都得扔在这儿。于是强忍着腿上的剧痛，被部下背着，心有不甘地下令撤退。
　　见敌军狼狈退走了，凉州刺史孔有德长长地出了口气，如释重负，老天有眼，凉州总算又保住了！
　　他心里想到：好险啊！幸亏李元芳带人及时巡察城上的防守情况，及时发现了敌军的偷袭，又身先士卒英勇作战，才粉碎了吐蕃人登城的企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智勇双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李元芳为守住凉州又立下新功，孔有德将李元芳和其余有功人员具表上奏朝廷，为其请功。
　　带着大军埋伏在城外不到两里地的钦陵，远远听到从凉州西门城楼一带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内心备受煎熬，焦急地等待着副将扎木哈顺利打开凉州城门的好消息，以便挥军杀进去，一举踏平凉州城。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天色已经微明，等来的却是断了一条腿的扎木哈领着一群残兵败将回来了。
　　毫无疑问，夜袭凉州城的计划失败了。
　　这令他非常沮丧，气得他如发狂的狮子般暴跳如雷，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下令暂时把军队撤回营地再作打算。
　　回到军营，天色已大亮。钦陵传令手下：今天休战一天，让将士们好好休息，谁也不许出战，明日再战，违令者定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