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登门拜访

　　林均武来到山脚，怕自己的庸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附近村子，所以不敢进村，更不敢自报身份，而是朝着与村子相反的方向前进，以免遇见任何村民。
　　林均武失魂落魄地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小路两旁蔓草丛生，走着走着，肚子突然咕咕作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进食，加上身上有伤，浑身觉得难受。
　　这时，从前面传来一阵铃铛声，接着响起一阵辚辚的车轮声，紧接着传来了清晰的蹄声。
　　林均武憔悴不堪，饿着肚子，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发现自己衣衫褴褛，头发蓬松，胡子没刮，下巴很脏，身上发臭，俨然一个乞丐，觉得没必要躲藏了，凡是正常人见了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不一会儿，迎面驶过来一辆驴车，有一个长得尖嘴猴腮、戴着一顶破旧车夫帽的小伙子，盘着一条腿坐在车前盘，车厢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货物，有玩具、有膏药、有火柴、有牙签、有闹钟、有搪瓷盆，有吃的，有穿的，也有用的。
　　林均武一眼看出来，小伙子是一个正在走江湖的江湖小贩，驴车车厢里载满了杂货。
　　小伙子有个商业习惯，逢人便老远地向对方招手，碰面之后，即把驴车停下来，态度友善问对方想买点什么。
　　林均武以为这是老者刻意的安排，不得不在心里面佩服老者神算，有样学样，扬起手来小伙子向招手。
　　小伙子见前面有生意，连忙挥起鞭子抽打驴马屁股，加快了速度赶过去。
　　小伙子来到林均武身边，用力地一勒缰绳，驴停步了，即把马车停了下来。
　　小伙子从头到脚打量了林均武一番，发现林均武邋邋遢遢显得很脏，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脚上穿着一双已裂口的破鞋，鼻子更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尽是一股寒酸的味道。
　　“客官，你想买点什么？我车厢里东西多得很！”小伙子客气地说。
　　小伙子说完，把头扭向一旁，一脸嫌弃表情。
　　“倒霉，我还以为遇见了贵客，居然又遇见了穷鬼。”小伙子微弱的咕哝说。
　　“这个嘛，我想要这样东西，还有那样东西，杯子身边那两样东西也要。”林均武两眼着急地望着说，甚至来不及伸出手指。
　　“大哥，你这身打扮还行，但是，你怎么不讲一个关于自己的悲剧故事？比如，家里死了人。”小伙子转过头来开口问。
　　“小伙子，我家里人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说家里死了人？”林均武微微有些生气地反问。
　　“原来如此！你不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就实言相告，我好几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个人乔装打扮成乞丐村民，编一些很悲惨的故事，说家里穷得很，前几天父亲去逝，妻子得了肺痨病，儿子正在生病，家里老母牛暴病身亡，庄稼被蝗虫吃光了，乞求我行行好！”小伙子如实地说。
　　“哎哟！这都是贫穷惹出来的祸，贫穷可以教人堕落，能把人逼上绝路，不得不走上了罪恶之路。”林均武用同情的口吻说。
　　“嗯，如果你没钱，麻烦让路，别得浪费老子的时间。”小伙子有点不耐烦地说。
　　小伙子这么一说，林均武突然间想起自己口袋里有钱，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接着打开手掌心让小伙子看，小伙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高兴，接着眼睛滴溜溜直转。
　　小伙子一个劲儿地向林均武推销，拿起衣服、帽子和鞋子往林均武怀里塞，塞完又拿起针钱、肥皂、饰钮、水晶钟、扇子、毛巾、水壶之类小东西，直到林均武怀里装不下为止。
　　林均武看着怀里的东西，哭笑不得，大部分东西根本用不着，小伙子分明有意强卖。
　　小伙子从林均武手中接过一百块钱，赶紧塞进裤兜里面，还在口袋处加了一枚别枚，生怕钱会长出双脚跑掉的样子，小伙子扔下一句，数目刚刚好，就迫不及待地一挥缰绳，赶着驴匆匆忙忙离开。
　　林均武顺利地回到家里，怀着激动的心情，当着妻子曾瑞芳的面，把自己这次出诊的惊险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且不遗漏任何的细节，包括最后的因祸得福部分。
　　“老林，你肯定是眼花了，生病产生的幻觉，这世上哪有什么小矮人，同理这世上没有鬼，毛主席正在号召我们，破除封建迷信思想，相信科学！”曾瑞芳不容置疑地说。
　　“瑞芳，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立即证明给你看，我口袋里还剩下两百块钱。”林均武一种完全自信的口气说。
　　林均武连忙把手伸进裤袋里，把里面的钱全部掏出来，接着在妻子面前打开手掌心。
　　“你真是一段瞎眼的木头！这哪里是人民币？分明就是冥币，而且如假包换！”曾瑞芳气恼地嚷道。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子？我明明取走了人民币，还买到了这么多东西。”林均武奇怪地说。
　　林均武接着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上，分明是一双崭新鞋，接着打开包裹，里面塞满了真东西。
　　“你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这件事，否则人家认为你得了精神病，叫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把你抓起来，再说，小心祸从口出，你一旦泄露了天机，那一些冤魂就会过来日夜地过来索命，你就当做了一场怪梦，说到这场怪梦的起因，因为你出门之前打破了镜子，招惹来了可怕的晦气。”曾瑞芳非常认真地叮嘱道。
　　曾瑞芳说完，连忙拉开抽屉，取出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来到神龛前，把香点着，插进香炉里，接着在地上虔诚地跪拜，嘴里不停地低声叨咕，祖先显灵，祖先保佑，保佑老林多福多寿。
　　“我早说过了嘛，早上打破镜子不准出门，以后这条就是家规，”林均武居然厚着脸皮沾沾自喜地说。
　　“老林，你还不赶快过来跪拜，若不是林家祖先保佑你，你恐怕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曾瑞芳有点生气地催促道。
　　“瑞芳，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尽快把这件既怪诞不经又迷信恐怖的事给忘了。”林均武信誓旦旦地说。
　　这天，有一个西装革履长得又大又胖的大商人，来到明城镇的镇政府院子大门前，他有礼貌地向看守大门的保安，递上一根“中华牌”香烟。
　　大门保安吸过一口香烟后，好心地给大商人指路，大商人在登上台阶，来到镇政府的大楼前，快步走上台阶，大步迈入大楼的大厅。
　　大厅里面冷清得很，只有一对夫妇，站在宣传栏前观看，大商人心里暗窃喜，对于业务繁忙的自己而言，不用排队的话，可省下很多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大商人吃力地爬楼梯，来到四楼，按照大门保安所说，往右拐一直走到长廊尽头，那里就是镇长的办公室。
　　王镇长立下的规定，自己开会、午睡、上厕所、进餐时间，不见客，心情不好，也不见客，日子不吉利，更不见客，结果许多访客无功而返。
　　大商人来到镇长办公室门前，礼貌地敲门，出乎意料，有一个嗓子很甜的女人声音喊他进去，大商人仅进去了两分钟，就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尽是失望表情，他从镇长漂亮女秘书口中得知，王镇长因办公事外出，自己不敢硬闯那间内室。
　　大商人一副垂头丧气样子，从院子里心不在焉地往外走，大门保安见状，忍不住开口关心问个究竟。
　　大商人动作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大门保安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很不痛快地抽了起来，一口气连抽了几口。
　　片刻后，大商人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吃闭门羹的遭遇讲述了一遍，接着失望地摇了摇头，说自己白跑一趟，因为王镇长已经外出，顿觉嘴里香烟索然无味，生气地丢掉烟蒂。
　　“老板，你上当受骗了，王镇长根本就没外出，不信你看！”保安忍不住坦白地说。
　　大商人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看见院子一角车棚里，停着一辆崭新的红旗牌小轿车。
　　“大哥，不可能的！那个妙龄女秘书亲口对我说，我可是亲耳听见的。”大商人坚持着说。
　　“不必怀疑了，一定是那个女秘书见你西装革履却两手空空，就故意刁难你，让你去走后门！”保安十分肯定地说。
　　“大哥，求你指点迷津，事成之后，本人定将感激不尽。”大商人发出充满哀求的声音说。
　　大商人把剩下的半包香烟，往保安手里塞，接着奉献上了一颗货真价实的珍珠。
　　“老板，“周王”你听说过没有？”保安用一种神秘的口吻问道。
　　保安毫不客气，把大商人送上的东西，尽往裤袋里装，捂得紧紧的。
　　“大哥，这个“周王”是一个人的绰号吗？”大商人好奇地问。
　　“不对，这是两个人的姓氏，周王周王，先姓周后姓王。”保安卖关子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