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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狙击

作品名称:漂灵启示录      作者:肖君子      发布时间:2025-05-14 08:32:39      字数:6470

  哒哒哒,哒哒哒。
  琾彬洲坐在院子里,三根手指轮着敲在桌面上,一脸沉着,一脑袋风暴。
  白皓修的定位很准,就在这院子门口,空间裂缝“噶”的一声拉开,迈出个金光闪现的人影。转眼,反膜液流淌着收入他左手护腕的机关中,那黑色的裂缝也同时合拢,一闪而逝。
  琾彬洲觉得有点厉害了,眼光沉沉。他记得上次白皓修的空间构术还很生涩,每每伴随着落雷,很容易被附近的人所察觉。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的出现就像随随便便迈出家门,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隐而不发,举重若轻的气韵。
  ——这才,不到一年吧?
  白皓修认出他来,视线自动跨越障碍,赶着去寻夜柏嫣,就差把“瘟神”两个字写在脸上。
  琾彬洲:“……”
  院子后面的竹屋紧闭门窗,侍卫什么的都在,乌唳避着满身圣咒味儿的琾彬洲,躲到林子里去了,夜柏嫣也是不见。而怀府的管家房树生居然出现在这里,守在那竹屋门口,让白皓修心中更添疑惑。
  “她们在里面说悄悄话呢。”琾彬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透着戒备:“一会儿就出来了。”
  白皓修不知“她们”是谁,让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人身上。
  之前听说,这厮去了西境军改,颇有成效,霁慕白似乎也在乌昆忙活。时至今日,西境义军高举武王的旗帜,在皇帝和南疆斗得你死我活的这半年,大举东征,吞没木云盆地,与苍郜结盟了。
  王都那边有皇后一党作为内应,往来煽动圣骑士们。可以说琾彬洲是内外兼顾,双管齐下,局势整体向好。
  白皓修走进院中,在琾彬洲对面坐下:“好久不见殿下。”
  琾彬洲另取一个茶杯替他倒上,勾唇笑道:“白将军现在日理万机,没给你添麻烦吧?”
  白皓修没喝他的茶,不咸不淡地说:“正要请教呢。”
  琾彬洲说:“唉,还不就是立储大典?闹得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早死早超生,那一天总得挨过去。”
  白皓修的眼神有几分打量:“四月初一?”
  琾彬洲说:“对。”
  白皓修心想那就是打王都了,你们真的拿皖州大都护当召唤兽……问:“不知殿下打算如何?”
  琾彬洲“呵呵”一笑,有点含混地说:“我是没想到事态发展会这么快,当下也只得坐山观虎斗,看能不能捡个便宜。”
  白皓修心想什么便宜?浑水摸鱼:“捡”个圣杯?
  ——没那么容易吧?
  南疆有完圣体,皇帝又不好对付,琾彬洲手里没有换取圣杯的筹码,这是他一直以来最纠结的痛点。
  “战争毕竟不是好事,劳民伤财的。”琾彬洲接着说,“本来我想借圣骑士之手,尽快确定完圣体的位置,能夺过来皆大欢喜。”
  白皓修挑挑眉。
  琾彬洲说:“可惜,怎么都找不到。”
  白皓修说:“那是藏在半位面了,还没交接?”
  琾彬洲一脸惋惜:“说不清楚。反正现在直到立储大典,每一天都可能爆发完圣体和圣杯的战争。”
  白皓修还在想他到底要怎么捡漏。
  “不过要是没打起来,”琾彬洲说,“真等到了四月初一,圣杯在绑定继承人的仪式上,会从父皇体内脱出,瓦解他静血装的防御。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还望白将军鼎力相助。”
  白皓修心想那概率也不高,怎么就真拖到四月初一了呢?还是说琾彬洲只是想试试看?实际上更主要的还是靠乌昆军,堂堂正正,鲸吞蚕食地打回去?
  ——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白皓修掌握的信息太少,不置可否,问:“那要是打起来了呢?”
  “那就只有大逆不道了呗。”琾彬洲笑了笑,“的确,我虽有线人,但父皇现在完全把我排除在外,我们要出手就只能后发动,空间构术是制胜关键。这种级别的战斗吧,能力者在精不在多,而且我听说南疆也有空间构术了,外加一个无面者。”
  白皓修点了点头,行吧。
  琾彬洲又说:“除此之外,我调集乌昆大军从西线赶来,霁慕白是南路军的先锋,一会儿若有空,你帮我参谋一下战略部署?”
  白皓修心想没有空怎么办?
  “既然到了圣杯和完圣体相争的地步,”他抬起眼眸,“那圣天卷的预言,你看到的有变化么?”
  琾彬洲的眼神动了动,微微摇头:“没有。”
  白皓修再度回忆这人献出圣天卷的场景,只感觉影影绰绰,扑朔迷离。他有点想给琾彬洲上摄魂取念了!能不能不要拿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做局啊?
  “不过话说回来,”琾彬洲饶有兴趣地问,“提到这个了,假设血池真的存在,你要怎么找呢?”
  白皓修探究地问:“你感兴趣吗?”
  琾彬洲冷笑:“当然。”
  白皓修说:“我也在想血池和圣杯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琾彬洲表面很淡定地问:“何出此言?”
  白皓修说:“圣咒是最强的猎虚手段,它和死魂之力可是说是阴阳两极,相对而生的。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说法:若有朝一日所有的虚兽都被消灭,圣咒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无意冒犯。”
  琾彬洲重重地咳了一声。
  白皓修续道:“无论如何,血池最有可能是这场变劫的源头吧?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那儿。在亲眼见到血池之前,我们得到的启示、预言、推断,都比较片面,可以当成线索,但没必要奉为圭臬,自乱阵脚。”
  琾彬洲沉默了好长时间,脸色青白不定。
  这时,树林那边有点动静。白皓修侧目一瞧,乌唳目光炯炯地蹲在树上,一副想过来但又不敢的样子。
  见到白皓修,乌唳当然高兴的,但琾彬洲那浑然天成的圣洁味道当真消受不起。
  琾彬洲也不喜欢乌唳,冷笑道:“每当想到完圣体由虚兽而来,我都觉得始祖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白皓修没说什么。
  “虚圈,”琾彬洲自己在那咀嚼着,“那个死后的世界,能孕育永生……”
  ——“生”么?
  白皓修想。
  无面者的时间被固定了,也许正是因为人会死,才有活着的感觉。相反如果一直不死,也不算活着?
  白皓修跟当年的蒂依然一样,哲学了起来。
  这时,竹屋的门开了。
  白皓修和琾彬洲都站起来,正面相迎。
  夜柏嫣出来招呼一句:“皓修。”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几步。她后面还有个姑娘,步态轻盈,但脸色有些憔悴,跟着来到院子里,抬眉瞧了白皓修一眼,欠身行礼。
  白皓修仿佛被天雷劈了一个哆嗦!眼睛像两盏射灯,似乎要把对面的人给剖开,反复确认——
  是怀芳镜!
  琾彬洲走到怀芳镜身边,身体有点紧绷,与她并排站着——那中间保持着很微妙的距离,比君子之交更近。但还不至于贴一块儿,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一对情侣出游,又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牵手似的?
  白皓修眼睁睁看着,动弹不得了。只见琾彬洲冷淡的脸上全无笑意,甚至下巴微扬,昭示主权。
  不过怀芳镜无动于衷,淡淡地道:“白将军,经年未见,有劳送我和未婚夫婿回一趟晁都,拜见叔父。”
  夜柏嫣胸口起伏一阵,趁白皓修还没说出不得了的话,插口道:“快去快回吧,别耽搁了。”然后,回头和房树生吩咐,“房先生也去,一并照顾着。”
  房树生的脸色十分苍白,顺从地跟了过来,站在怀芳镜的身后。而这时白皓修再看琾彬洲,那张清秀端庄的脸,简直枭獍其心,豺狼之态!
  ——怀化春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吗?
  “请问有涅狄的消息吗?”怀芳镜似乎受不住白皓修的目光和沉默,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转移话题。
  白皓修几乎控制不住音量,偏高了些,以至于语气有点严厉:“去年他自投罗网后,就再无音信了。”
  怀芳镜一怔,怅然道:“真傻。”
  琾彬洲的表情不大自然,似在催促。
  白皓修魂不守舍地给怀芳镜镀上反膜液,突如其来地,感到一股莫大的亏欠!
  
  一别十四个月,怀芳镜的家不在徽州了。
  瀞和城外禁区,原徽州巡防营长顾明带怀府的人出来迎接,没什么排场,可也没刻意掩饰。白皓修预见琾彬洲就要这样跟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在晁都街上走过——幸好他没浮夸地搞一支车队押运聘礼!
  “姑娘,”顾明行了一礼,望着怀芳镜,半点不把目光分给别人,“你可受苦了。”
  怀芳镜垂眸道:“让你们担心了。”
  顾明侧身请她上轿,房树生也要上前搀扶。然而他的手伸出去,琾彬洲的手从旁边插过来,不轻不重地将他挡开。
  白皓修看到所有人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但琾彬洲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从另一侧伸出胳膊。怀芳镜似乎犹豫了一下,三根手指虚悬着搭上去,由琾彬洲将她引向轿旁,才被下人扶上去。
  徽州的人们强压怒海,起轿。然后没人跟白皓修打招呼,只是侍从牵来两匹马,他和琾彬洲各乘一骑。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去。
  禁区总是荒凉,过了遮魂膜才有大路。于是这个场景竟让白皓修感觉大白天闹鬼,自己像个送葬的!送得莫名其妙。
  他不理解琾彬洲为什么非如此不可。他们又没有说不帮忙,只不过对圣杯有点疑虑……所以他就费尽心思,为了给自己在立储大典上强夺圣杯多加一道保险吗?不惜如此短视地与怀府结仇?
  琾彬洲则在想他第一次来晁都时的情景,也是护送怀芳镜的车架,但空气不似以往那样清新,变得有几分王都的味道,滞闷无聊。天不蓝了,花不艳了,怀芳镜再也不会和自己有说有笑,逢场作戏了。
  待到怀府时,房树生抢先一步进了门,再转出来,便是以他怀府管家的身份了。园内丫鬟小厮全都跑到房树生身后,一齐出门迎接小姐。顾明这才命人落轿,而琾彬洲再要去扶的话,顾明定要将他拍开!
  琾彬洲下马站到一边。
  房树生终于亲手将怀芳镜接了出来。老管家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几个动作,已然泪水盈眶,像个揪心的老父。
  怀芳镜始终低眉沉默,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她被府上人簇拥着走进园子,从小贴身伺候的丫鬟也在抹眼泪。
  白皓修跟在最后,但只见正厅越来越近,怀芳镜在上台阶时腿软摔了一跤。
  “!”
  “小姐……”
  “小姐!”
  那小丫鬟克制不住地扑了上去,而怀芳镜终于难以自持,发起抖来,握紧丫鬟的手。
  彼时正值黄昏,天色晦暗,正厅里透出来的暖光打在她身上。她闻到熟悉的熏香,想到怀化春就坐在那把老藤椅上等着自己,使了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再走进去。
  白皓修站住了。
  琾彬洲慢一拍,也停下来,自觉地没跟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女子凄惶的哭声。房树生关上了门,用束耳咒,一点声音也再没透出来。
  琾彬洲走到院子西侧的亭子里,端端地坐下。白皓修也不靠近他,就在院子里站岗。
  良久,天黑尽。
  正厅的大门再次开启,只有房树生出来传话,先跟白皓修行了一礼,说:“总督大人请您送武王殿下回嫣将军处。”
  白皓修应道:“是。”
  琾彬洲隔得不远,听得一清二楚,抢先道:“请房先生转告总督大人,晚生有罪,未能在折家之前找到怀姑娘,也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为她……”他瞧了眼白皓修,改口道,“治病。”
  房树生说:“我们有几个条件。”
  琾彬洲说:“请讲。”
  “总督大人言,”房树生用怀化春的语气,说道,“第一,我们要见证星魂血誓,在得到圣杯之前,你和镜儿的婚约不予履行;第二,你登基之后,定国策!封镜儿为皇后,太子的人选由她指定,保证东西两国三世修好,不得再添战乱;第三……”
  琾彬洲屏息静立地等。
  房树生胸口鼓起,说:“折幼恩,拘禁甘州,二十年!”
  琾彬洲一愣:“这最后一条,会不会给怀姑娘心中再添负担呢?”
  房树生说:“殿下只管照办。”
  琾彬洲的表情变幻不定,最终冷笑一下:“但凭总督大人吩咐。”
  房树生又强调:“立储大典之前,我们至少要在柳州见到折幼恩。”
  琾彬洲不说二话:“可以。”然后一转念,这是不打算让白皓修当搬运工了。
  白皓修也听出这层意味,无法,只得听命,将琾彬洲又捎带了回去。
  
  夜柏嫣调整好情绪了,琾彬洲也绝口不提怀芳镜,似乎就没什么龌龊可言,仅仅就王都的战略部署展开讨论。
  “现在提这个早了点儿,”琾彬洲说,“但我若侥幸得了圣杯,会有几天时间动弹不得,还望各位将军多多照拂。”
  白皓修太阳穴直抽,问:“什么意思?”
  琾彬洲解释:“圣杯传承,神光普照。那是全国庆典,新皇和圣杯融合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父皇用了六天零三个时辰,圣杯可容二十六名圣骑士,新皇只会比那更长,说不定圣骑士容量也会增加一位。”
  白皓修惊问:“你在那六七天的时间里不能动?”
  琾彬洲说:“是的。全国的魂师都会被圣光点亮,会成为靶子,不过距离近的能得到神恩加持。而造反的人嘛,就得趁那时间围捕圣骑士了。杀了没用,得活捉,再用自己的血盟举行仪式,献祭其力量,才能相应地瓦解圣杯。”
  白皓修顿了好半晌,才说:“简而言之就是,你得圣杯,我们保护圣骑士;南疆得圣杯,我们活捉圣骑士。”
  琾彬洲说:“没错。之后免不得大小圣杯并立,我得取得压倒性的优势,才能保证吸纳小圣杯,对抗完圣体。”
  白皓修气得心血狂飙!
  夜柏嫣也想赶快结束这场对话,她都快窒息了,问:“还有问题么?”
  白皓修端坐不动,眼睛没看琾彬洲,但身上的寒气如利箭一样射向他,释放几个字。
  ——你怎么还不走?
  琾彬洲冷冷地站起来,自觉辞行,眉宇间阴云密布,步履坚决。
  ……
  夜柏嫣知道白皓修要问她,但她不知该怎么说,那是怀府的隐私。白皓修也不知该怎么问,想起怀府上下那露骨的敌意,只怕是琾彬洲拿住了他们的死穴,为了不扩大伤害,才不得已这么做吗?
  好像是用婚约在处理一场丑闻……痛彻骨髓的丑闻!
  “他不知道这么做会激怒我们吗?”白皓修百思不得其解。
  夜柏嫣说:“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皓修心头遍布寒意:“他想开战?”
  夜柏嫣悲怆难当,长叹一声道:“你回去吧!什么都别问了。”
  白皓修望着她,体会到一种距离感,令人失落、无奈。原来高处不胜寒,劲风如刀。
  
  皖州的天黑尽。
  伊眠兰的血池定位方案高效率地飞到了案头。
  白皓修没去见洛桑,而是把之前积压的,有关血池和千年纪元的资料全部翻出来,认认真真地啃上一遍。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他只想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理出一个线头,似乎只要抓到突破口,就能揭开一切真相。
  可是他不能冷静。
  脑海中,怀芳镜的哭声像尖刺一样来回翻搅。白皓修不知怀化春见到失而复得的孩子,又不得不将她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到底是何种心情!
  ——这合理吗?
  怀芳镜那么干练凌厉的一个人,最终的结局居然是在宫墙中凋零死去?成为那些绝望的皇族的发泄口,和圣杯的殉葬品?
  时间没有尽头,被焦灼和举棋不定碾得无比漫长。白皓修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碎,靠上椅背,狠狠捏着眉心。
  ——浑蛋。
  他望着天花板,彻彻底底地清空大脑,然后重新填装线索。
  最关键的问题是,琾彬洲想要什么?
  凭他所说,那个强夺圣杯的计划——无论怎么计划,白皓修都觉得不靠谱。如果完圣体和圣杯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超级强者,双方的战斗可能瞬息之间就解决了,空间构术临时调兵遣将不怕出意外吗?更别提怀府上下都被激怒,万一在战斗关键时刻谁掉了链子呢?
  琾彬洲应该不会在圣杯问题上那么鲁莽地去冒险。那他处心积虑,用怀府最大的隐痛制造这样一场伏击,为的只是一个不靠谱的计划吗?
  除非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
  “……血池。”
  白皓修喃喃。
  锐利的目光凝缩,刺破虚空中凝噎滚动的乌云。白皓修坐了起来,找到琾彬洲心里的那条脉络——
  他从去年七月盗取圣天卷之后开始布局,那个时候怀芳镜在他手里?
  ——那个朱尔的人头!
  白皓修茅塞顿开,冷汗湿了满背。又想这个计划的关键一是怀芳镜,二是寻找血池的方案吧?他在璇玑台有内应?
  白皓修看着桌上的那些折子,想到琾彬洲就在伊眠兰他们得出方案的这个时节,恰好把怀芳镜送出来,给怀化春施加巨大的压力;背地里再通过房树生,或者夜柏嫣,向怀化春暗示他的真正需求,并且血池行动最快的方案,恰好是借助圣魂师之力!
  空间构术也必不可少。
  白皓修觉得如果怀化春决定了,很快就会有命令传来!
  但谁能预测琾彬洲找到血池会有什么后果?大概率他会得到圣杯吧,霁慕白在乌昆的努力变成一厢情愿的泡影,梁子彻底结下了。而且那样的圣杯还能摆脱不战之誓?琾彬洲要以此实现中兴?
  怀化春作为总督,到底应该如何决策呢?
  白皓修头脑发热地妄想着,会不会命令他,把琾彬洲丢在那里,困死拉倒?
  然后摇摇头,自己否了。
  琾彬洲是绝顶聪明之人,肯定有后手。而且对于静灵界,这次行动同样有着重大意义,他们会得到血池的坐标!如果说内环真的如模型推测,是稳定的,那么他们以后就可以通过空间构术,长期驻扎了!
  这才是解决末世的正道!可如果摆了个圣杯之主在那儿,谁去都是死。
  所以如果阻止不了琾彬洲,他得圣杯,那静灵界吃一个哑巴亏,还必须把他带回来。至于回来之后两边如何制衡,怀芳镜要怎么“使用”,白皓修想想就觉得恐怖,只怕别说他,连怀化春暂时都还想不清楚吧?
  白皓修头重脚轻地站起来,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自己首当其冲,危险至极。如果他是怀化春,可能都要放弃他了。因为空间构术的巨大潜能,琾彬洲肯定看得见,事成之后即便不杀,也得弄残废了。
  白皓修有那么一点心寒,更想到黑天段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对怀府的亲近之意,可能自作多情了些。
  但如果怀化春真的命令他去,他会不去吗?
  ——不会。
  他责无旁贷,死而后已。
  因为在白皓修的眼中,静灵界不是十三州,而是整体一国。就好比怀化春能甘冒风险扶持他一样!当真正的使命来临,白皓修也得抛弃“个人”,成为国士。
  ——臻至伟大。
  不知何时,一只地狱蝶出现。
  白皓修转身就走,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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