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有人遗忘在路上
作品名称:漂灵启示录 作者:肖君子 发布时间:2025-05-04 08:51:21 字数:6548
扈春城和吴绅陷入茫然。
之前给上面汇报战况,绛华城到底被栾洇破了,不过荆州军也陷入极乐势力的泥淖,扈春城和吴绅率大军围城,栾洇闭锁结界,两边僵持。
但是,长城上说没见着潇康!
扈春城和吴绅只能瞎猜,说不定……潇康在虚夜宫盯着完圣体?也说不定是瞒着所有人跑雪连打白皓修去了?
——最要命的还是直接被更高层调走,不管这边了。
扈春城不敢胡思乱想。现在高阶将领全派到前线,长城上留守的小兵一头雾水,给虚夜宫发消息,但董卿蓝闭关中,暂时还没有回应。于是扈春城这哥俩只能尽己所能,等着。
“昀州的江大都护,”扈春城琢磨着:“都该知道了吧?”
吴绅说:“知道又怎么样呢?”
扈春城说:“我们只是打杂的,上头现在,算怎么回事?”
吴绅一声不吭。
扈春城皮笑肉不笑地问:“都督在这里,也只是给茉雁府拖延时间。现在可能差不多了吧?他如果离开,咱们去哪儿呢?”
吴绅才说:“辽州吧。”
扈春城赶紧打探:“都督跟你透露了?他是要随幽煌大人一起去?”
吴绅又不说话。
这时一传令兵跑过来,着急忙慌地喊道:“报!报告二位将军!”
扈春城不耐道:“慌什么?荆州人能吃了你不成?”
那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荆州人在那造谣!说,说都督大人……”
吴绅一凛:“说什么?”
那传令兵神情呆滞,正要开口,却只听又有人来,是绛华阵前的骑将,冲得飞快,手里抱着一枚狭长的木匣。
“指挥使大人,大事不好!”那骑将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慌不择路,完全乱了方寸。直接把那木匣怼到吴绅和扈春城跟前,“这个!”
是噬神枪!
……
董卿蓝临时出关来临渊堡,扈春城已经把长城内外查了个遍,哪里都没有潇康的踪影!可他房里的东西一样没少,就是青骓不见了。
“怎么样?”扈春城连问三遍,“怎么样?怎么样?”
董卿蓝抱着噬神枪辨别真假,但他现在看东西有点眼花,只觉得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呀。如果潇康真的出事,人家怎么可能把神器拱手送来?但难道赝品就能说明潇康没死吗?
“你们……”董卿蓝强作镇定,“真的不知道吗?”
扈春城五雷轰顶地说:“董先生,赶紧给上头汇报吧!”
董卿蓝一愕,眼睛瞪了起来,突然怀疑是潇康玩失踪,跑去跟雍谦打小报告?心乱如麻。
董卿蓝并不想跟上头汇报。虚夜宫本就是翊王的血盟所开启的,茉雁幽煌现在没希望了,他们的管理层正渐渐地变成南疆一党。而雍谦对静灵界的战事不感冒,若他因潇康失踪而放弃皖州战场,天宗就会彻底掌控虚夜宫。
董卿蓝骂道:“开什么玩笑?出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们脱得了干系吗?”
扈春城毛骨悚然地问:“什么?”
董卿蓝豁然而起:“没有潇康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你们手里有无面者和八万雄兵!敌人已经没了崩玉!就挡不住吗?”
扈春城愣了半天:“可,可是都督到底……”
董卿蓝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灵压猛然间膨胀到可怕的地步:“幽煌大人要咱们坚持,坚持到完圣体问世!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守住,否则唯你是问!”
“……”扈春城没想到董卿蓝也有这样霸道的一面,好像整个大殿的空气被他的存在感压缩,而自己陷在了夹缝里。
董卿蓝头脑风暴中,表情越发狰狞:“你不是皖州人吧?”
扈春城愣愣地摇头:“不是。”
董卿蓝揪住他衣领:“那我来教你,让这片死地为潇康陪葬!”
……
风云滚滚来,吹到虚夜宫的长生天,每个人都感觉到董卿蓝回来之后变得躁动难耐了。之后他加快了拜森的实验进度,放他出关,支援前线战场去。
随着晁都审判镇来人,带走了监军和关键俘虏,雪连兵变的余热终于在半个月后稍稍褪去。
靠谱的黑天段负责审讯,回报说,辽州屯兵六十万!联通昀州、纪州,煽动全国各地的复辟势力,还打算等西方的圣杯争夺战尘埃落定后,与玉奇国东西包夹,先将扼守国门的柳州吞灭。
岳修兵正愁找不到借口回去呢,直接带人跑路!泉州与纪州相邻,车珺也不敢久留,只等审讯工作结束,他就要回去跟尚兴垚汇报,全面备战。陵城大捷后,喻平真表示他也要撤了!得回去稳住昀州人,不过手中再留七万大军进驻雪连,为白皓修增兵。
他可真是个大善人。
局势一天天发生巨大的转变。
冬月三十,怀化春颁布任命白皓修为抚远总司,副都衔!正式从喻平真手中接过前线总指挥权。这也侧面反映了晁都的局势日渐稳固,孟元的供词让怀府打了一个翻身仗,如果把联军攻皖形容成一个项目的话,他们大获全胜。
腊月初一,大善人喻平真亲自将那七万大军和兵符送到。白皓修宴请涣州将士,宾主尽欢。
……
“皖北的确有寒铁脉矿。”白皓修抓紧时间向喻平真取经,汇报说,“都是瘴气环境下形成的稀有材料,以前让叛党掘去了,秘密流通。瞬天部渗透皖北的本来目的就在于此,栾洇没准是指望着以后全面内战,她趁机发财。”
喻平真点了点头:“怪不得把资源都集中在北区。”
白皓修说:“嗯,北区也是叛党核心势力所在。真正取得潇康性命的是她荆州,若她再攻下长城,我这点时间的战功可就相形见绌了。”
喻平真笑呵呵地说:“你不用担心嘛,这很正常。她觊觎这里有十年了,相反你半路杀出来才让她难受呢。”
白皓修笑不出来,觉得这种人又不造反又不归顺,梗在那里专恶心人呢?接着问:“那是不是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她会获得皖北的话语权?”
喻平真很中肯地说:“这件事,当真急不得,欲速则不达。而且内战外战的,你肯定开着空间构术全世界跑,皖南又乱又穷。”
白皓修觉得这话和夜柏嫣的意思一样!
喻平真又说:“不过凡事都有个过程,你沉下心来,事情一件一件地做,戒骄戒躁吧。记住无论如何,总督都在你后边撑着。”
白皓修就是不太习惯这点……因为现在很明显,他是要当皖州大都护的!这太快了,太不寻常,所以怀化春怕他搞不定,派了一大堆人过来,以后势必导致权力层失衡,白皓修心里不算有底。
喻平真倒没想那么多,慢条斯理地说:“栾洇当年上位,听说不大光彩的。胡曼四大豪族,方王奉李,为瓜分荆州打了一百多年。这殷家做情报贩子,在他们中间斡旋谋利,把自己做大了,也想打入军界。”
白皓修问:“所以真正掌握荆州的并不是栾洇?”
喻平真摇头:“可以这么说,她的权力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大,你要记住这点。”
白皓修想了想:“那她背后的人……”
喻平真说:“想办法接触一下吧。”
白皓修点头:“知道了。”
“这一次栾洇的折损也很大呢。”喻平真接着说,“拖得越久,她后方肯定压力越大,难免乱了方寸。”
白皓修说:“我也在想,这回就算潇康死了,敌人内部崩解还得一段时间呢。她刚打入北区就拿个赝品跟人家炫耀,没准逼得董卿蓝狗急跳墙。再说她应该也没有应付无面者的办法。”
喻平真“哼哼”两声,说:“小丫头片子。”
白皓修为自己和皖州,以及整个静灵界的未来点了个蜡。
喻平真拍拍他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从今以后,你可再也不是那个牵着虚兽满世界乱跑的少年人咯。游侠的故事虽然浪漫,但你知道吗?游侠一辈子,拯救不了多少人的。”
这几句话让白皓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似乎有很多声音汇集在耳边说:快行动起来吧,从一个人变成一群人,从单体强者,变成一方领袖!
熊茹得了庚何庆的消息,庆幸自己明断快决,没坏了事!这几天跟白皓修嬉皮笑脸的,表示谁走了她都不走,要留下来再立军功!
“哎呀现在可简单多了。”熊茹的手控制不住,没什么意义地扇呀扇,“军中没人钩心斗角,我们又独掌兵权,这才像话嘛!”
白皓修刚巡视完营区,边走边说:“是啊,跟荆州人抢上长城,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
“嘿嘿!”熊茹蹦一步:“你了解我。不过我只能留一两百个人哦,剩下的也得回去了。”
白皓修笑她刚才说大话,现在来马后炮,道:“也好,晁都来的要分散到平原诸城协助管理,另一部分下降涣州军做分级指挥官。昀州降卒,都交给你?”
熊茹拍拍胸脯:“尽管放心,要是从我手下搜出一个奸细,你把我脑袋挂城墙上!”
白皓修笑了一下,把一句“大可不必”咽了下去。
他们路过重新开放的街道,原来的居民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外边流落的难民也收容了不少。人们望着这一对年轻军官,是艳羡中透着一抹对外地人的排斥。但军中将士倒是挺服气的,对白皓修的期待也越来越高,有信心继续北上,取得最终胜利。
熊茹说:“诶不过昀州人,带他们打仗你放心不?”
白皓修想了一下:“具体再看,先闷他们一段时间。”
熊茹扬起笑容,畅想未来。
——战场才是每个士兵的梦想之地。
白皓修说:“战胜之后,这批人都留下来参与重建。江倚峰现在有嫌疑,不能拒绝。往后两三年把昀州牵制住,叛党再要折腾也得考虑考虑了。”
熊茹说:“你想得可真远哦?皖州大都护的位子,你要提前盖章了吗?”
白皓修心说大家都这么想可太好了。
……
腊月初五,军队整编方案敲定后,车珺率泉州军撤出雪连,白皓修亲自出城相送。喻平真当众移交兵符,把十万大军的总指挥权交给了白皓修。晁都方面专门给这支临时部队赐名——
长浩!
领导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开会出差开会,花样百出的会。白皓修这辈子认识的人加起来都没他现在每天见到的下属多。本来是个学术性质的脑袋,直线钻研的,现在突然变成多线程混搅,不禁腹诽,还是空间构术简单些。
如此又过了小半月,黑天段寻思着差不多可以北上了,找白皓修说:“诶,你还真沉得住气啊,让栾洇在绛华那边跟他们耗着?”
白皓修埋头批折子,思考对策。
黑天段有点陶醉:“我这几天琢磨啊,你就带我去北区旋他一圈儿,不用动,我一人破莫古,你信不信?咱俩这一黑一白,黑白双煞,以后扬名在外,我老黑也能和皖州的冰天战神齐名,嘿嘿。”
白皓修一脸茫然:“这是谁起的诨名?”
黑天段说:“黑白是我起的,至于战神……你说总督造势多厉害?早让你出名啦。我部下就有好多人是慕名而来,那吕裕龙还说你是什么死魂时代的救世主,是专为消灭无面者而生的呢!”
白皓修心头一动,什么“龙”?好像在哪里听过。
黑天段接着又说:“不过他们大概不知道你能把崩玉拱手送人,哈哈哈!”
白皓修摇摇头,把折子放一边:“整编是差不多结束了,等熊茹巡视回来,我们商量一下,给栾洇去信。”
黑天段问:“正式交流?”
白皓修点头:“必要流程罢了。”
其实他一直在想怎么跟荆州联络,但他的顾虑不好让下边的人知道。
——阚明瑞。
自元麓山死后就失联了,也不知他到底脱身没有。
白皓修现在的地狱蝶没有打通和阚明瑞的联络渠道,所以无从得知。这事他不想跟黑天段提。
夜里,白皓修提笔给绛华写信,但没写几个字就觉得无法施展,最后变成了自我梳理,知道这东西不会发出去的,干脆放任,越写越长。
思维一脱缰,收不回来了。白皓修沉浸其中,写现在的境况和感想,写历尽艰辛终成一方统帅的心情,远非想象的那样激昂热烈。
因为每一天都仅仅是新的开始。
白皓修现在是有点警惕黑天段的,倒不是带着恶意和揣测的那种,只是绷着根弦儿,多多留心。因为如果以后真的有千年浩劫,皖州和长城的地位何其重要?空间构术何其关键?站在统治者的角度,怀化春究竟希望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也许是想太远了。
也许是年轻人刚入职场的庸人自扰,但越是这种时候,白皓修更希望有真正信赖的人在身边。
“咚咚咚”。
花淼敲敲门,进来了,肩头还沾了雪花,一身寒冷,但笑得开心极了:“将军,你快看谁来了?”
白皓修有种预感,跟着他出去一瞧。
台阶下两排火把,一队列兵簇拥着几个身着荆州盔甲的人走上来,领头的那个一脸浓密蜷曲的须发,草原人的打扮,但眉目依稀可见,是阚明瑞。
白皓修喉头哽住,冲上去迎接的念头也得克制。曾经的挚友变得好陌生,停在阶下,拘谨而疏离地行礼。
“荆州参领花儿博翰,参见将军。”阚明瑞不等他开口,“大都护派我护送重要人士前来交接。”
白皓修往他后边后一瞧,来的是柳薰儿和安三郎两个小孩,以及俘虏雪星。
“幽谷岭的雪族被屠了。”阚明瑞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尸体烧不掉的,留在原处,每个人的心脏和眼睛都被挖走。大都护听说后,命人调试了十几种吐真剂,那雪星终于招了点有用的。”
说着,送上一封密折。
白皓修觉得每次荆州送信都是坑!更听他一口一句“大都护”,心里百般不适。接过来走开两步才展开看,一目十行,突然抓住关键词——
“黑水渊倒灌?”白皓修刚念出来,瞳孔骤缩!耳边响起五个月前琾彬洲的声音,那圣天卷译本的内容。
——巧合吗?
“雪族被潇康辖制,不是人体试验案发那年,”阚明瑞接着说,“而是那两年后,在虚圈撞上了游军。他们当时就是在寻找黑水渊倒灌的契机。”
白皓修想到冷巡被蒂依然弄走,脑海中闪过两个大字——
不好。
“栾洇……将军怎么说?”他问。
阚明瑞说:“大都护原话是,虚圈是个酝酿神秘和灾难的地方,雪族这种只会玩玉石俱焚的低端玩家盯着那块儿,准没好事。”
白皓修被这干巴巴的语气搞得心火燎灼,大步出门:“去看看。”
阚明瑞停顿了几个弹指,黯然跟上。
……
地牢里,雪星的脑袋耷拉着。白皓修等人一进来,狱卒们一丝不苟地操作唤醒流程。
“别想……别想知道……”雪星迷蒙中仍然发狠,“你们都给我……”他晃悠悠地抬起头,渐渐愣住,热泪滚滚地喊,“王……王上,王上!”
白皓修一袭玄色长袍,发冠将头发全部束起,虽然没戴武衔,但也是人类高官的服制。所以雪星自我感动地哭了一会儿,眼神一滞,猛地来放声大吼:“祸胎!你个肮脏的半人,杂种!你敢来爷爷面前现眼?你不得好死!”
白皓修听得他涕泗横流地骂了一阵,然后绝望地放声大哭。
因为雪星在浏城那边被审过了,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现在他已经知道幽谷岭的事,而栾洇告诉他冷巡也死了。他不相信,垂着脖子,痛哭不止:“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才是!王上不会死,他一定会带领我们重见天日!”
白皓修问:“有虚圈在,谁能轮回?”
雪星摇头,走火入魔地说:“你不懂,你不可能懂!不久之后的将来,世纪末的大雪会将你们吞没!到时候乾坤倒转,白皓修,你也给我尝尝被奴役被践踏的滋味!”
白皓修有点轻蔑地问:“可能吗?”
雪星激动起来,牵动他身上的镣铐:“你不相信吗?这世界的命运从死魂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等了两千年,两千年了!”
白皓修顿了会儿,心想雪族追求死魂的纪元,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究竟怎么个“注定”法?问题真的出在血池?
他比较喜欢探究机制。给他一个预言,他就想问个“为什么”——为什么一定在千年纪元呢?血池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但这对于雪星来讲就过于唯物主义了。
“所以你们是能找到血池。”白皓修以陈述句的语气,回顾阚明瑞报过来的。“心脏是朝圣路上的祭品。”
雪星的嘴角抽了抽,狞然笑了起来。
白皓修大概是知道蒂依然为什么要带走冷巡了,心情往下一沉,冷笑:“好吧。那我留着你,让你看看笑到最后的究竟是谁。”
雪星嘶声大吼:“白皓修!你必遭天谴!王上已经踏上朝圣路,我能感觉到!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我族的英魂将使雪漫天下!你们所有人都会化为死魂的养料,我族会在你们的尸体上重生!都给我去死!!”
轰隆!
打雷了。
白皓修回到那黑沉沉的广场上。冬日里的雷鸣并不常见,他抬头望那厚重的云层,四下里妖风骤起。
“花淼,”白皓修吩咐道,“给天工府传讯,让他们准备资料。所有关于血池和千年纪元的,都给我备一份。”
花淼领命:“是。”
白皓修觉得董卿蓝知道的也许更多,拿下长城后能不能抓到知情人?而栾洇这次报过来的审讯结果就是全部了吗?他焦灼难安,感觉皖州平定之后还真得像琾彬洲说的那般,带上游军去虚圈走一趟了。
“人已送到,”阚明瑞低着头行了一礼,“末将告辞。”
白皓修没动,甚至不动念头,一点也没去揣测他,附近还有荆州的小兵呢。不过妄念这种东西是控制不住的,白皓修的脑海中已经浮现阚明瑞回去后被栾洇毫无理由地虐待的画面了,觉得自己“真知灼见”。
——他不该来。
阚明瑞等了一下,见白皓修居然啥都不问,清楚地听到了心魔滋生的“声音”——
为什么不质问我?
我是个叛徒!
栾洇的目的达成了,让“花儿博翰”如小丑一般出现,让自己的痛苦和缄默,刺进白皓修的眼里,在他川流不息的思维中焊下一枚铁钉。拔不掉,绕不开,时间越长,效果越显。
阚明瑞转身离开,但刚两步下台阶,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瞬步一闪,白皓修把阚明瑞捞起来,后者受惊似的剧烈挣扎,但站起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又被白皓修扶住。
阚明瑞感觉身上寒热交加,脑子里一阵恶魔的窃笑声!而就在此时,十步开外的荆州卫兵也身体失衡,“咚”的一声摔倒。
“怎么回事?”白皓修喝问。
雪连这边的人赶忙去看,阚明瑞也努力睁开眼睛。但听卫兵一声惊呼,原来那荆州人身体滚烫,半睁的双眼浑浊,脸上的汗一片黏腻,竟呈现一种诡异的乳白色!
白皓修心中警铃大作!回头去看阚明瑞,后者正撑着脑门喘着粗气,满眼都是血丝。
“……呃!”阚明瑞脑袋里爆出一阵嗡鸣,视野模糊至极,发出一声闷哼。
“传回道!”白皓修将他横抱起来,一边叫人一边朝皎义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