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1）场景一，张家妻子生病
　　置景：又一年玉米生长的季节，成片成片的绿色又一次给庄稼人寄予了收获的希望。付玉兰提前一天和丈夫约好，吃过早饭就去自留地除草提苗。不一会儿，张承让就从饲养室回来，看见架子车上装了两把锄头及干粮和水。
　　张承让问妻子：“家伙都带齐了？”
　　付玉兰说：“齐了齐了，星期天让娃们睡个懒觉，饭我做好了，你来吃点咱走。”
　　张承让说：“太早了，没胃口，先下地。”
　　付玉兰临走叫醒张换换说：“换儿，你二哥不在家，你多操点心，你爷和你弟妹还睡着，饭给你们做好在锅里，你再睡会，娘和你爹下地去了。”
　　张换换应道：“哦！”（张换换应了母亲一声又睡着了，张承让夫妇来到田间，给玉米除草、定苗、松土，从东方发白到太阳高高升起都没有停歇，张承让因腿上有病，实感乏困来到地头叫媳妇休息。）
　　张承让喊：“他娘，来来喝口水，吃点干粮再干。”（付玉兰听到回头看时，张承让已在地头吃馍，喝水，抽烟袋，她不由得也来到地头起来。）
　　付玉兰责怪说：“懒虫，就知道歇，你一歇，还把我影响的不想干了。”
　　张承让说：“歇一会，自留地又不是挣工分，日子要一天一天过，一锄头总挖不出一口井来。”
　　付玉兰坐下说：“你就会说这句话，你呀真是心大，眼看咱娃们都大了，一个接一个要娶媳妇，把我都能愁死……。”
　　张承让还开心的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总会有办法的。”
　　付玉兰不服的说：“我看你是吃今、不想明的人，人家他舅女子迎弟虽然毕业一年了，她是女娃，嫁女子有彩礼，大强只赚不赔。他姑的石头今年毕业，祥子就这一个，结婚不愁。你再看看咱，国文老大不小了，国良紧跟着，多亏有个换儿，让人还能喘口气……。”
　　张承让又说：“看把你急得，国文当老师，说不定能领个会挣钱的文化媳妇。国良现在是大队会记兼副大队长，村上的女娃娃多着呢，到时就怕咱儿把眼看花了。”
　　付玉兰熬煎的又说：“看把你想得美的，就算娃领回来媳妇了，彩礼咋办？”
　　张承让自信满满的说：“我儿和他爹一样有好运气，媳妇都和他娘一样不要彩礼。”（付玉兰一听丈夫在挖苦她，顿时一脸不高兴。）
　　付玉兰训道：“滚！那是我娘为感激你在半路上救了我爹，才让你捡了个便宜。（夫妇两人在地头边吃边喝边聊，付玉兰吃着馍突然肚子炸疼，叫个不停。）哎咬、哎咬……。”（张承让看见媳妇头上疼的都冒出了汗，赶紧收拾农具，用架子车拉着付玉兰直奔医院。）
　　（2）场景二、张家四处求医
　　置景：付玉兰病了，她到底得的是啥病？当地人都叫它“怪病”，医学上其实叫“胆囊炎”。病发作时，表现出阵阵疼痛，让患者无法承受。张承让和孩子们为给付玉兰看病，真是没少折腾。几返乡村医院，又寻找民间偏方，就连县上医院因药材短缺，都束手无策愁得张承让在深夜坐在饲养室炕上抹泪。
　　室友睡醒一觉坐起说：“老张，你咋还没睡？我知道你为玉兰的病愁，难过顶啥用，咱得从想办法给治么。”
　　张承让说：“玉兰这怪病，看了有一阵子了，周边的大小医院都跑遍了，咋就不见好呢？会不会玉兰就这样被疼死了……。”
　　室友劝说：“老张，别胡说，玉兰人好，老天会保佑她的。从明天起，饲养的活我包揽了，你专门就给媳妇看病去？”
　　张承让说：“行！那辛苦你了，我这会也睡不着就先回去了。”（张承让回到家里，付玉兰已昏睡过去，张国良和张换换也都坐靠着睡着了，张承让悄悄地拍醒儿女，挥手让都睡觉去了，自己上炕也进入了梦乡。天麻麻亮，付玉兰又疼醒过来。）
　　付玉兰忍疼的说：“他爹，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承让说：“后半夜我就回来了，我给他叔交代好了，这几天我就不去饲养室了，准备下功夫、寻偏方给你看病。”
　　付玉兰接着说：“我这病咋越看越重了，疼来真是要人命，该不会是阎王要收我了吧？”
　　张承让说：“你胡说啥？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不要急，病好都会有个过程……。（张承让话还没劝完，付玉兰又犯病了，疼得满头大汗，张承让赶紧下炕外出）玉兰，你先忍一忍。换儿，国良，快起来照顾你娘，我去叫唐大夫。”（不一会儿，唐大夫来了，给付玉兰把了脉，注射了安定止疼针，还按摩了身体反射穴位，付玉兰不一会就安定了，唐大夫这才思考着开起了处方。）
　　张国良说：“爹，你歇着，我跟唐叔去拿药。”
　　张承让说：“爹去拿，爹想和唐大夫坐坐，看你娘这病，还有没别的治疗办法。”
　　张国良听话地说：“行！”（功夫不大，张承让就取药回来，张换换就开始给付玉兰熬药了，张承让和张国良也来看熬药。）
　　张国良问：“爹，唐大夫怎么说？我娘的病啥时能好？”
　　张承让说：“爹就不瞒你们了，唐大夫跟其他大夫说的都一样，你娘这病无药可救，和你娘病一样的人，去年咱街上就走了三四个人，你娘的日子不多了，可能你娘等不到你大哥国庆节放假了。国良，你前面给你哥写的信不知他收到没？再给你哥写信来不急了，你赶紧给你哥发个电报，让你娘最后见见你哥。”
　　张国良眼泪汪汪地说：“爹，我马上就去发电报。”
　　张换换泪挂在腮边说：“我娘还没得过病，咋一生病就这么重呢？”（张国良发电报去了。）
　　张承让对大女儿说：“爹也没想到，明天叫人给你娘就做棺材，做棺材不能让你娘知道，爹得放在饲养室做。换儿，你明天去街上买布料，请裁缝给你娘做寿衣，爹没办法再让你上学了，你得帮爹照顾你娘，爹还得把照顾弟弟妹妹的事交给你，委屈你了，爹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
　　张换换说：“爹，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我要天天陪着娘。”(一会儿，张换换把熬好的药端到了母亲房里去了。)
　　（3）场景三、求医无望酬葬
　　置景：张承让给妻子偷偷在饲养室打造棺材已拉开了阵势。张换换一个早就做好了饭，准备给匠人送饭，张承让买做棺木的零碎，正巧从外面回来。
　　张换换招呼父亲：“爹，你来吃饭，我去给匠人送饭。”
　　张承让说：“爹吃不下，你把你爷招呼好就行了，爹去给匠人送饭，顺便把匠人要的东西送去。”（张换换送走了父亲，见爷爷门开了，给爷爷到了尿盆，端去了洗脸水，又送饭到爷爷房里，然后叫来妹子帮忙。）
　　张换换喊：“小换，帮姐给娘拿馍端饭来。”（当姐妹两端着饭来到母亲房里时，只见付玉兰脸色蜡黄，额头冒汗，两腮挂着泪珠正用圆柱枕头顶着肚子做针线。）
　　张换换放下饭碗，拿来毛巾给母亲擦洗说：“娘，别做了，吃饭，我闲了做。”（张换换拿走了母亲手里的针线活，还没递上碗筷，付玉兰阵疼又开始了，顿时，她牙冠紧闭，头上冒汗，疼得人也圈成了一堆。过了一会儿，阵疼过去了。）
　　付玉兰艰难地说：“娘不想吃，快把针线活给娘，娘要走了，以后再也给我娃缝不成衣服了，娘做一点，我娃就少做一点。换儿，娘走了，你一定把你弟妹照顾上，甭让人欺负了，娘这辈子苦了你了，娘下辈子一定给你还。”（小女儿张改换听不懂母亲的话，着急起来。）
　　张改换问：“娘，你要到哪里去？领上我。”
　　付玉兰对小女儿说：“我娃乖，娘不能领你，你要听娘的话，还得帮你姐做活呢。”（付玉兰说着说着，靠了一下背，又疼得喘不过气来。）
　　张改换幼稚的说：“娘，给，吃点馍就不疼了。”（付玉兰压住疼，看着个子还没炕沿高的小女儿，心里更是难舍难分。）
　　付玉兰喃喃的说：“小换，娘、娘不吃了，给我娃留下，娘要、要走、走了。”（付玉兰疼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瞬间又疼晕了过去。）
　　张换换着急的放哭声呼叫：“娘、娘、娘！”（这时，付小兰来家了，她给姐姐带来了西药、中成药和二包中草药。）
　　付小兰说：“快、快端水，给你娘把这西药吃上。”（张换换端来了水，付小兰给姐姐喂了药，疼晕了的姐姐才缓上气来。张改换见母亲醒了，爬在小兰怀里，委屈的告母亲的状。）
　　张改换说：“妗子，我娘不要我了，她要走了。”
　　付小兰安慰说：“你娘她走不了，阎王不收她，她把你还没养大呢。”
　　张改换又问：“妗子，那我娘啥时才能病好？”
　　付小兰接着说：“咱都出走，你娘刚吃了药，让先睡会，咱去厨房，把你大强舅弄来这偏方中药先熬上，咱就有办法让你娘好起来了。”
　　张换换急切的问：“妗子，你说你说，啥好办法？”
　　付小兰说：“我给你舅说好了，明早他来带你两去‘周公庙’烧香，人都说，只要女儿为母亲病好，求‘周公爷’、摸‘玉石爷’可灵了。因为‘周公庙’里的神爷爷最见不得他们的子民受苦受难，明早你两只管跟着你舅去，香蜡纸表裱妗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张换换感动的说：“妗子，有你真好！那你明天早早叫我们。”
　　付小兰接着说：“不用你操心，妗子今晚陪你娘，你俩为照顾你娘也累了，今晚去好好睡个觉，明早你舅来了，妗子再叫你俩起来……。”
　　（4）场景四、周公庙里祈福
　　置景：付小兰来家的第二天早上，高大强带着两个外甥女来到了“周公庙”，他们三人来到大殿，孩子们学着舅舅的样子，双膝跪倒，双手和十。张改换看见姐姐闭上了眼睛，眼泪哗哗的从眼角流出，瞬间张改换也被感染得哭声顿起。
　　张改换哭说：“周公爷爷、神仙婆婆，求求您们了，求求您们了，求求您们了，别别别叫我娘走，我要我娘，我要我娘，我还没长大……。”（高大强和张换换还有上香的人都被惊到了，张换换抱住妹子忍不住的也失声痛哭起来。）
　　张换换哭泣着说：“周公爷爷，您看我妹子，还有我弟，他们都还小着，您就大慈大悲，救救我娘吧。”
　　高大强泪汪汪的说：“你俩都别哭了，周公爷爷已经知道了你俩的心思了，他一定会保佑你娘好起来的。当年，你妗子生病时，舅也来这里烧香了，周公爷就保佑了你妗子，现在你妗子不是好好的。”（两外甥女听着舅舅的讲述，不在那么无助了。）
　　张换换说：“舅，我信。小换，别哭了，周公爷爷也一定会救咱娘的。”
　　高大强说：“走！咱去再拜拜、抱抱‘玉石爷’去。人都知道，摸摸‘玉石爷’，全身不生病，你俩今就替你娘，好好摸摸玉石爷……。”（三人离开了‘周公庙’正殿，在高大强的带领下，又来到了玉石爷佛像前，姐妹俩听从舅舅的指挥，点香、跪拜，左右相拥把玉石爷全身摸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摸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体，久久不肯离去。）
　　排队摸‘玉石爷’的人催说：“女子，你俩都摸好几遍了，快起来让我们也摸摸吗？”
　　高大强听罢喊话：“外甥女，快跟舅回，没准你娘现在都好了。”（吃了妹子偏方药的付玉兰，一夜过后，神情恢复了许多，她见妹子忙前忙后照顾家里，关心起妹子来。）
　　付玉兰艰难的说：“小兰，快歇下，姐有话给你说。（付小兰坐在姐姐炕边，听姐说话）姐的病看了有些日子了，一阵好，一阵坏，疼来真要命，换个药房好两天，就又不行了，恐怕是没指望了。如果姐走了，你要看着给国文和国良把媳妇娶了，给换儿找个好婆家，平常来帮帮换儿，把姐的碎娃都拉扯大，姐死了也就放心了。”
　　付小兰说：“姐，别往瞎出想……。”（突然院子传来急促的脚声步，那是张国文接到二弟的前信和近日发来的电报，根据描述，给母亲带着西药和中成药，赶到了家中。）
　　张国文进头门就急喊：“娘、娘、娘！”（来到房里）
　　付小兰瞅见说：“姐，国文回来了。”
　　付玉兰见儿艰难的说：“我娃回来了，老天要收娘了，你爹上了年纪，娘把家里外头的事就交给你了。”
　　张国文说：“娘，别乱说，我同学倪秉正是大医生，他参加完省城医学研讨会，也刚调到咱这里。这医院是当年‘扶眉战疫’救治伤员，以沟而建的军工隐蔽医院，咱现在就收拾去我同学那个医院看病。听人说，他在这才上了一个月班，就名声大起。我今回来路过时，我同学看病的队就是长得很，我着急，只好站到他看病的外窗台上才喊应了他，他是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和我说了几句话，让我尽快带娘来医院。”
　　付小兰欣慰的说：“国文到底是教书先生，啥事都先想好了。”（付玉兰听了妹子夸儿子，也知道自己要去大医院看病，沮丧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目光。）
　　张国良从外面回来问：“哥，你回来了，咱舅领两个妹子去‘周公庙’了。（说着，他把张国文从母亲房子拽到外面。）我和爹在饲养室做棺材，咱娘……。”（张国良说着就难过了起来）
　　张国文说：“弟，别多说了，赶紧去给爹说一声，我现在就收拾架子车，拉娘找我同学看病走。”（张承让在饲养室听了二儿子说，大儿回来要把母亲弄到军工医院找熟人看病，悲喜交加的从饲养室赶到了家里。）
　　张承让热泪盈眶地说：“他娘，咱大儿回来了，你有救了。”（张国文在另一间房里准备住院的东西，听到父亲的说话声来到父亲面前，只见两眼泪汪汪的父亲苍老了许多，让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张国文安慰说：“爹，我娘的病有我，你放心，这边看不好，咱就再去省城看，我一定要让我娘好起来。”（张承让听了大儿的话，心里安宁了许多。这时，高大强领着两个外甥女也从‘周公庙’回到了家里。）
　　高大强见状说：“换儿、小换，看舅说的没错吧，你大哥就是周公爷爷派来救你娘的人。”
　　张国文说：“舅，你们都回来了，我现在就拉我娘去军工医院看病，家里的事，舅您先招呼着。”
　　高大强催促着说：“好好，你们收拾赶紧走。”（付小兰和高大强铺好架子车，付玉兰躺在上面，被送到了张国文同学工作的临县军工医院。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医生下班的时间。当张国文按照老同学交代来到地点时，医生倪秉正推着一张简易地活动病床，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倪秉正喊：“国文、国文，往这边来。（倪秉正喊来了张国文一行人，顺便就将付玉兰抬上了活动病床，在住院部的楼道里就诊开处方。）国文，快去取药，姨交给我。”（张国文去取药，倪秉正推着付玉兰进了会诊室，进行了专业会诊，一会儿病情就有了眉目。张国文取来了针剂，值班护士紧随其后，就在医院的楼道里，给付玉兰挂上了吊瓶。）
　　付小兰感慨的说：“办啥事还是有熟人好。”（付玉兰挂上了吊瓶，由于药里加了镇静和止疼的药，睡得发出了鼾声。）
　　张承让欣慰的说：“你姐终于睡熟了，病一直把你姐拿作的、就没这么好好的睡过一觉。”（张国良和张国文见母亲安宁了，感激的在等待倪秉正医生从会诊室出来，不一会儿，会诊室的门开了，走出几位医生，倪秉正拿着处方来了。）
　　倪秉正说：“叔，我姨得的是胆囊炎，就是把病拖严重了，咱先挂针消炎，把病头拦住再往彻底的治。”
　　张承让感激地说：“娃呀，谢谢你，国文有你这同学太好了。”
　　付小兰又谢说：“谢谢医生，辛苦医生了。”
　　倪秉正接着说：“叔、姨，我和国文是同学，不用那么客气。我姨这病要想见效快，这几样药咱这没有，国文，你得到省城去找……。”
　　张国文说：“好，我马上去省城找，老同学，你看能不能让我娘住上院？”
　　倪秉正说：“住院当然好了，咱医院床位实在紧张，姨就在这巷道挂几天针，病回头了，你把药买回来，咱回家吃上就行了，免得花些额外的钱。”
　　张国文接过处方说：“好好！我们都听你的，你去忙吧，我一会就赶火车，这几天就辛苦你了。”（倪秉正医生离开）
　　张国文对家人说：“爹、妗子，你俩上了年纪，换着歇一歇。国良，娘的事哥就交给你了，这会你跟哥走，我买些吃的你给拿回来，先垫一下。”（张国良跟着张国文买吃的走了，兄弟两买完东西就分行了，张国文手上拿着一块馍吃着向车站跑去。张国良买馍饭回来，就招呼两位长辈吃起来。）
　　付小兰又羡慕的说：“姐夫，娃们还是读书多了好，见识广、朋友多了办法就多。我姐这回生病，多亏国文同学了，才把我姐给搭救下了……。”
　　（5）场景五、付家老母生疮
　　置景：付玉兰来医院的第二天，午饭时分，付小兰在医院的楼道里准备给醒来、病情好转的姐姐喂稀饭，张承让在旁边休息，张国良坐靠着墙累得睡着了，清醒过来的付玉兰又操心家里的事情。
　　付玉兰说：“小兰，你扶我起来，我自己吃。我今好多了，这有你姐夫和国良，你回去看看姐家和你家，我也就放心了。”
　　付小兰说：“行！你连坐都坐不稳，我给你把这几口稀饭喂了，我就回去。”
　　张承让说：“小兰，我来喂，路还远着，你别耽搁时间，国良、国良，醒醒，送你妗子回。”（张国良伸个懒腰，送付小兰出了医院。付小兰先回到姐姐的家里，帮着张换换安顿家务。）
　　付小兰安顿完家务说：“换儿，天快黑了，一会匠人回去了，我和你舅回趟家里，明早，妗子和你舅就早早来了。”
　　张换换说：“好！妗子，如果家里有事，您就别着急来，我能把匠人、我爷和家里的事照顾好。”
　　付小兰说：“妗子信你，厨房咱按顿好了，晚上，你记着把头门关好就行了……。”（当高大强和妻子回到家里时，只见孩子们房里灯亮着，母亲房里灯黑着，夫妻俩就去了母亲的房子。）
　　付小兰开灯问：“娘、娘，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付菊花昏昏沉沉说：“你们回来了，前几天，娘去外面抱柴火，不知被啥虫咬了脊背，我想着没事就没管，今我感觉越来越烧疼了，胳膊都抬不起了，想着睡一觉，到明天再说。”
　　付小兰说：“娘，快让我看看。（付小兰帮母亲艰难的脱掉上衣）呀！娘，脊背都肿成锅盖了。”
　　高大强说：“伤口都化脓了，小兰，拉架子车给娘看疮，走走！（高大强去拉架子车，顺便也给孩子们做了交待。）迎弟，我和你娘现在给你婆看疮去，你来关头门，你和你弟妹写完作业就先睡……。”（孩子们把大人送出门，付迎弟就关上了头门。付菊花被送到卢大夫的诊所时，乙昏昏迷迷发起了高烧，只好连夜留宿治疗。经过卢大夫对付菊花的伤口进行了排脓，消炎、包扎，第二天天亮，才使老人的高烧渐渐地退了下来。）
　　卢大夫早晨复查说：“烧退了，今天再挂一天消炎的针剂，估计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回去以后，伤口要隔两天换一次药，你们来一次不方便，我抽空过去换药……。”
　　高大强说：“那太好了！（卢大夫离去）小兰，娘看病你盯着，我得去姐家，饲养室那边没人招呼不行么。”
　　付小兰赞同地说：“对对！你快走，这有我。”（高大强照看张承让家做棺材的事去了，随之，付菊花身体平稳后，第三天就回到了家里。）
　　付菊花见女婿不在家问：“大强不在家照管娃，人跑哪去呢？”
　　付小兰造谎地说：“和我姐夫一起当饲养员的那人，给他老婆看病还没回来，我姐夫的腿病又犯了，大强应该是帮我姐夫干活去了，今大强再不回来，明个我去看看。”
　　付菊花说：“对对，这段日子我老心神不静。”
　　付小兰说：“娘，你歇着，我去做饭。（不一会儿，孩子们放学回来了，一家人吃完晚饭，付小兰来到女儿房间。）迎弟、来弟，娘给你俩交待个事，你大姨病得很重，家里正在做棺材了，幸好你国文哥回来，把你大姨转到军工医院才得救了，你爹得去看着把棺材做完，我得去医院照顾你大姨，娘本来要给你婆说你大姨病了的事，没想到你婆生疮，不能给你婆说了，你俩别给你婆说这些，只管把你婆和你弟招呼好，给你婆换药的事，娘给卢大夫说好了，让来弟放学了就去接他，迎弟你操心熬药，给你婆把药按时吃了，饭菜你要学着做清淡些。”
　　付迎弟说：“娘，你去吧！熬药我没问题，饭我也能做熟。”
　　付小兰说：“熟能生巧。你大姨病了，换儿比你们都小，她每天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裳，还得招呼匠人，啥活她都会按顿好。”
　　付迎弟说：“娘，换儿从小我大姨就给教做饭、干家务，你啥时给我们教过？我可记得，你和我大姨吵架时说，我大姨折磨换儿呢？”
　　付来弟说：“对！当时我还说我大姨不爱换儿，让干那多活。”
　　付小兰不悦的说：“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娘当年说错了行了吧。来弟，去请卢大夫要说好听的话，还得帮着拿药箱子。”
　　付来弟说：“娘，我知道，我姐天天还要给大队开广播，我和我姐商量着做饭，你就放心的去吧。”（付小兰去了医院，迎来了付玉兰出院的日子，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付迎弟被解脱出来了，付来弟依旧坚持为奶奶换药跑腿。提起付来弟这女子，她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孩子，走到那学到哪，她每次去接卢大夫，见卢大夫忙着就主动积极的帮忙，看卢大夫给人换药，她就给端药膏、递纱布，扯胶布，帮包裹，常常赢得卢大夫赞誉，甚至还有人误认为付来弟就是诊所里的学徒工。有日周末，付来弟送走换药的卢大夫回来，给婆婆讲起了她给卢大夫帮忙的小故事。）
　　付来弟高兴地说：“婆，今看病人多得很，又赶上几个娃打架，多少都带了些伤，我见卢大夫很忙，看他给人换药，我就端药膏、递纱布，扯胶布。后来，我还学着卢大夫的样子，帮忙用棉签给几个娃消毒伤口，等卢大夫处理完伤口，我就担当起包扎伤口的任务，有的大人家属，还叫我小护士呢。”
　　付菊花高兴的说：“真的！（付来弟点点头）我娃真有眼色。孙女，你都敢给娃们消毒伤口，包扎伤口，婆这伤口也和娃们的一样，下次换药，就不麻烦卢大夫来了，你拿回来给婆换上，就当你学手了。”
　　付来弟兴奋地说：“对呀！不过，还得让卢大夫同意才行。”
　　付菊花说：“下次卢大夫来换药，婆给他说。人家卢大夫真是个好大夫，知道你弟惹了事，婆看疮每次都给婆少收钱了。”
　　付来弟又说：“婆，我也觉得卢大夫就是好，有回我去请他，看病的人多很，他就让我在里屋喝水、看书等他。”
　　付菊花教导说。“娃呀，人家对你好，你能帮上卢大夫就赶紧帮帮，咱欠卢大夫不少人情了。”
　　付来弟接着说：“我明白，婆，我特别羡慕当医生的人，也喜欢帮医生做事，我回回看见好起来的病人，我都替卢大夫高兴。”
　　付菊花说：“孙女，你长大给咱当个医生，咱老付家就光宗耀祖了，可惜学医生的学校在省城，咱也没钱上。”（付来弟听罢，不但没有浇灭她当医生的火焰，反而更加增进了信心。）
　　付来弟说：“婆，我就是想当医生，医生能把生病的人治好，多了不起，咱没钱上不起，没事，我先借着给你换药的机会，在卢大夫那偷偷的学着，学了总比不学强么。”
　　付菊花笑呵呵的说：“我娃有信心，有主意，真乖。来坐婆跟前，婆给你讲个‘铁棒磨成针’的故事……。”
　　（6）场景六、长子节假探母
　　置景：国庆假期，张家院子堆着带皮玉米，张国文回家探母，一进家门就看见父亲和兄妹在院子剥玉米皮。
　　张国文喊：“爹，我爷，我娘呢？我娘身体恢复咋样了？”
　　张国杰抢先说：“大哥，爷去姑家了，娘刚领着妹子给婶子家帮忙去了。”
　　张换换说：“哥，你先歇会，我给你做饭去。”
　　张国文说：“换儿，哥吃过了。爹，我还没回来，你咋着急就把玉米收回来了。”
　　张承让说：“啥事还能都等你，这回为你娘病，你担大力了。”
　　张国文说：“爹，可别这么说，我是你儿应该的。我虽然有我同学帮忙，我娘生病前前后后全凭国良和换儿照顾，他们比我出的力更大，特别是换儿，我娘这一病，害得换儿都上不成学了。”
　　张承让也说：“对对！我和你姨、你姑都上了年纪，在医院晚上全凭国良，那阵子把国良累得靠着医院的墙都瞌睡了。换儿在家也忙扎了，你姑你姨虽然隔几天来，帮忙理一理厨房的事，平常一家人全凭换儿做饭。换儿，你娘这一病，你没法上学了，爹亏着你了。”
　　张换换接着说：“爹，我是娘的女子，不疼娘，那我不就成白眼狼了么。再说了，我二哥能为村上的事，不上学当会记，我也能为娘的病放弃上学，帮娘纺线织布做针线，娘好我们一家人都就好了。”
　　张国文感动的说：“换儿，娘生了个病，你就像换了个人，你的觉悟都超过我学生觉悟了，哥回学校后，一定要在学生面前夸夸你。”（这时，张国良从外面回来，看到了张国文。）
　　张国良热情地说：“哥，娘的病，全凭你拿的那些好药了。”
　　张国文说：“药是一方面，你也把娘照顾的好，爹刚说娘在医院时，把你累的靠着墙都睡着了。”
　　张承让补充说：“就是就是，这回真把国良累扎了。”
　　张国良谦虚地说：“爹，就我娘生个病么，姊妹一齐动手，各显其能，我们做儿女的为父母做事都是应该的，没啥、没啥，这就叫革命的分工不同。”
　　张国文笑着说：“国良不愧是当会计的，正能量满满，现在说话都有当干部的气息了。”（张承让回想着妻子康复了，欣慰的夸了这个、那个，唯独没有夸三儿子。）
　　张国杰咳声叹气的说：“娘生病了，我也替娘给爷端饭、烧炕，提尿盆，还给我姐烧锅、抱柴禾来。”（大家听了张国杰的话，明白他是想叫人夸夸他，把大家都逗笑了。）
　　张承让赶紧夸说：“对对，其实国杰出的力也不少，不仅帮助你姐给全家人做饭，主要还把你爷照顾的很好……。”（这时，付玉兰领着张改换回来了，张国文站起来先打量起母亲身体。）
　　张国文喊：“娘、娘，娘，你感觉咋样？”（张改换一见大哥回来，撒开母亲的手，亲热的向大哥跑去。）
　　付玉兰说：“大儿回来了，娘好了，娘好了，娘吃了你拿回来的中药，再也没有犯过，你看娘害了一场病，把家里和亲戚六人都害扎了，把你也没少来回折腾。”
　　张国文说：“娘，我是你儿，应该的。”
　　付玉兰接着说：“儿子，也多亏你的医生同学，咱得好好谢谢人家。你回学校时，带些礼当（礼品意思）领上你弟妹，一来去谢谢你同学，二来把你送到车站，娘也就放心了，不要像娘在医院，你回省城寻药，回家赶路让贼盯上。”
　　张国良惊讶的说：“啊，遇贼！娘你咋没说过我哥遇贼的事。”
　　付玉兰说：“娘忘了给你们说了。”
　　张国文对大家说：“提起那件事，我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问题是我没来得急换我的制服（中山装），又背了20付药，被贼盯上。”
　　张承让说：“所以，人出门千万不要装阔，贼把你哥当有钱人了。”
　　张国文继续说：“尤其是我下了火车，末班车没了，想着傍晚赶路安宁挺好，没想到，当我走到玉米夹行那段路时，不远处有三个人和我同行，我蛮欣慰的。后来我回头看，发现人家手里只带着棍，还不停挥动，气焰十分嚣张。走走我再回头看看，他们不好好给过往人让路，我就断定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张国良追问：“哥，后来，你咋甩开他们了？”
　　张国文接着回答：“哪能甩开，哥虽有点功夫，好汉也难抵四只手，何况他们是六只手，我一边走路看地形，一边想办法对付。”（张换换听着描述紧张的不得了，依赖在父亲的身边。）
　　张换换说：“爹，听着都吓人，哥，你后来？”
　　张承让插话说：“换儿别怕，你哥不是吃素的，小小你哥跟爹拉货，早都练下胆了。”
　　张国杰也问：“大哥，快点说，那你咋整来？”
　　张国文再讲：“首先，哥抓紧折断路边树干当防守，边走边挥，活动筋骨，操练武功，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然后我在下坡和拐弯路上偷跑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张改换也问：“大哥，贼不追你吗？”
　　张国文又对小妹讲：“追呀！我跑贼也跟着跑，我和贼跑跑走走，足足跑了三里多路，忽然，过了路旁一个村，两个贼不跟了，我猜想可能那两个贼的家就在路过的那个村里。”
　　张国杰又追问：“大哥，剩下的那个贼呢？”
　　张国文对小弟讲：“那个人贼心不死，持棍越追越近，眼看离县医院剩二里路了，我本来为赶火车没来得急吃饭，人困腿乏实在走不动了，没办法，哥突然想到表姐家就住在附近，就打算去表姐家躲躲，实在是不躲不行了呀。”
　　付玉兰插话说：“唉！多亏有连片的玉米地，你哥钻到玉米地后，从玉米地里逃到了你表姐家，过了夜，天亮你哥才回到医院来。”
　　张国良接着说：“哎呀！怪不得，哥你上次回来，就说你的脸手到处都是血印道道子，我以为你走路急，不小心被树枝挂烂了，原来是玉米叶子划伤的。”
　　张承让提议说：“吃一欠，长一智，以后出门都要小心。国文你回来了，咱家的寿材一直放在饲养室里，队上让咱腾地方，咱把它迎回来给咱家冲冲喜。”
　　付玉兰不明白的问：“啥？寿财，有钱人想镇宅才制办，咱那有钱办这个？”（张承让给孩子们使去了眼色。）
　　张承让瞒哄妻子说：“我都置办两年了，早都和国文、国良，商量弄的，嫌咱家没地方就放在饲养室了。早知道你生病，应该乘早把它迎回来，也许你这回也就不生病了。”
　　张国良接着说：“对对对！借我哥在，咱把这大事先办了。”
　　张国文问：“爹，迎镇宅之宝都有啥讲究？给亲戚还说嘛？”
　　张承让说：“一定要给亲戚说，得准备炮，酒，红布，香蜡纸裱啥的。亲戚这块，人都忙着收秋，光给你舅家和你姑家一说，合伙把寿材移回来就行了。”
　　张国文赞同的说：“行！我去给我舅家和我姑家通知，顺便也谢下他两家在我娘生病时对咱家的帮助。换儿，明早陪哥在集市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咱热热闹闹迎寿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