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茶（十一）

爱新觉罗书记到任（《山茶花》之十一）
　　　　　
　　一天下午，成材突然接到州委曹书记的电话：“文明办小李吗？我是曹安国啊。有空吗？有空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于是，成材赶紧赶到曹书记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书记正在给他泡茶。气氛很亲切和谐。看来书记不是要给他安排交代工作，是要给他说什么私事梯己话。
　　书记示意他就座，然后自己也坐下了，把脸亲切地向着他：“小李啊！怎么样，在州委工作，觉得顺利和开心吗？”
　　“很好！书记，在您的领导和教导下，我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也有了一些收获，工作起来觉得很开心。”
　　“小李啊，你这样的少数民族人才、少数民族干部是我们应该大力培养的，少数民族人才缺乏，少数民族干部需要大力培养，但是我们还做得不够，今后，我们还应该加大少数民族人才、民族干部的培养力度。只是我要走了。好在，新来的书记是我的老朋友，他的很多观点跟我一致哦，而且这个人，你也很熟悉的。这对你的发展很有利。州委常委们包括我的意思呢是要把你放到下面的县去锻炼一下，当然这也是我们培养干部的一贯原则嘛！”
　　成材很不好意思，书记的话中明显有对他的肯定和褒扬，也有对他的鼓励，但是书记是针对民族干部、民族人才培养来说的，所以他也不好谦虚。
　　曹书记一向很关心他，于是他问：“曹书记，您说得对！您要调到哪里工作呢？”
　　“省政府。”曹书记是调任省政府秘书长。
　　至于谁来接任，成材不好再问。但是他朦朦胧胧的意识到，可能是格致的父亲。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格致真的从昆明给他打来了电话，说她父亲即将赴任楚雄州委书记。听得出来，她电话里的声音很激动很高兴。她是高兴父亲调楚雄工作，自己就可以经常借去看父亲的机会，去看成材了，而且父亲去那里工作，对成材的发展很有利。
　　至于把他安排下去县里锻炼的事情，组织部张部长一个月前已经找他谈过话，他心里有数。
　　省财政厅原厅长爱新觉罗·福至到楚雄就任州委书记那天，成材已经被派往禄丰县担任县委书记了。禄丰是个大县，人口、经济发展水平、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在全州范围内都仅次于楚雄市。
　　成材到任后，禄丰县与上海市东方文化开发集团、浙江大学生态规划与景观设计研究所、美国飞大工程设计咨询（上海）有限公司合作，投资开发山茶花镇恐龙山，建设“中国禄丰侏罗纪世界原生态恐龙公园”。一期工程计划投资3.5亿元,将建成侏罗纪王国、恐龙遗址公园、生态探险区、古生物科教区、景观营造等项目。目前开发建设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建成后将成为中国规模最大的恐龙遗址馆。世界恐龙谷景区由“恐龙遗址科考观光区”和“侏罗纪世界游览区”两大区域组成。其中，“恐龙遗址科考观光区” 面积约为35000平方米，由“中国禄丰恐龙遗址馆（序馆、主馆）”和“科考营地”两大区块组成。序馆面积3500平方米，是目前中国恐龙知识展示最为全面、专业，最具地方特色，科技含量最高，互动性最强的恐龙科普知识馆。主馆面积为9999平方米，室内原址保护大厅里展示着震惊世界的恐龙大墓地——1.6亿年前的中侏罗纪晚期的地质剖面和恐龙掩埋、发掘原址现场，这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保存最完整的中侏罗纪晚期恐龙大墓地。大厅还将展示66具恐龙骨骼化石装架，其数量之多创吉尼斯世界纪录。
　　一个月以后，格致从昆明下楚雄来看父亲，路过禄丰，就照样去看成材。
　　一路可见“等你两亿年——世界恐龙之乡楚雄禄丰欢迎您”“元谋猿人的故乡楚雄元谋欢迎您”的巨幅牌匾广告。
　　成材陪她游览了恐龙山。看了那么的化石，那么多曾经的骨架，她想到了，那曾经都是些多么鲜活、多么生动、多么不可一世的生命啊，现在成了冷冷的可怕的石头了！她颇有感触，那么多巨大的动物就这样灭绝了，相对于茫茫宇宙存在来说，数亿年看来也很短暂，何况是短短几十年的人生呢？再伟大、再不可一世的生命也经不起岁月的沧桑巨变啊！
　　是啊，为了追求这一个彝家汉子，他已经等了十来年，目前已经三十出头年纪了，纵然是一朵美丽的山茶花，美丽开放的时间也不多了，甚至可以说要逐渐凋谢了，可是她的追求还是没有结果。有时候，她问自己，究竟喜欢他哪里呢？这个长得并不高大，还有些黝黑的彝家汉子究竟有些什么吸引她的地方呢，害得她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有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悄悄哼起那首老歌“我等得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她感觉到自己真的很傻。现在，在这空旷的山里，她不由得大声唱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了，我等得花儿也谢了……”她的眼泪滚滚而下，她的声音随着风声消失了。她伤心极了，不愿意理他——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他紧跟着追下来。
　　晚上，成材陪她回楚雄去看她父亲爱新觉罗书记。格致还是不太高兴理她。
　　见到新到任的书记，问候结束，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设想，那个与山茶花和橄榄有关的大胆设想，他要想跟书记说。
　　“书记，您看，楚雄一直以来是一个主要靠烟草经济维持的州，经济支柱可以说很单一，经济竞争力相当脆弱……”
　　“你看看你都跟我爸说了些什么？该说的不说！这么晚了，我爸不累吗？”格致打断了他。已经是夜里十点钟左右了，很多人家已经休息了。
　　书记感到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值得听听，于是说：“我不累，正想听听本地年轻人的想法，宝贝女儿你累了就去睡吧！”
　　于是，很不高兴的格致只好自己去卫生间洗漱了。由于格致的妈妈没有一起调到楚雄工作，州委给书记安排临时住在刚调走的曹书记的房子，三室一厅的房子，大概有一百平米。
　　第二天送走了格致，成材就专心投入了工作。下一天晚上，省电视台播报了格致报道的新闻。成材正在宿舍里看材料，虽然开着电视，他一般不看，只是害怕孤寂，偶尔随便瞟两眼。他也是男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其实也是会感到孤寂的。他比格致还大两岁，已经将近三十三岁了。他的妹妹也已经大学毕业工作，并且结了婚。如玉的妹妹朴玉，阿芳的妹妹阿珍、弟弟阿发也一样。现在只有格致、阿芳和成材还在苦苦等待了。她们两人都在等待着他，那么他是在为谁等待呢？是为如玉吗？但是她早已经嫁人，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而且她的大孩子都已经上小学，又会像自己当年一样背着小花篮上山采扦松毛，采擗山茶花了。
　　听到格致的名字，他抬头看了一眼电视，电视播放的图片上，恐龙骨架的化石惊心动魄地扎眼，她想起了格致在恐龙山上泪流满面唱的歌，他也有些想哭泣，想哼哼这首歌曲“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了，我等得花儿也谢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为谁等待，是想唱给谁听。
　　再一天，爱新觉罗书记又把他召到办公室，想细细听他说说他有关山茶花和橄榄等云南特色产品开发的想法。
　　于是他细细地给书记做了汇报，建议州委重视，研究和开发山茶花、橄榄资源，研究和开发云南山茶花新品种，研究和开发云南山茶花系列化妆品、山茶花系列香水、山茶花系列药物和山茶花油等食品系列。
　　阿芳已经在昆明建设成英国东亚花卉公司云南山茶花开发分公司，几次回到楚雄都跟他讲到这些问题，他原来本有这些想法，与阿芳的想法一印证，经过长期的、反复的思考和研究，他认为这些设想可行，于是竹桶里倒豆子一般给书记直说了。
　　他还重点提到了开发野生菌的问题，因为他前次没有说到。
　　他接着说：“书记，野生菌也是楚雄很值得研究和开发的资源。楚雄一到雨季，漫山遍野就精灵一般大量生长出野生食用菌，像鸡纵、干巴菌、牛肝菌、红葱菌（红牛肝菌）、香喷头、青头菌、九月红等等，都很多，都是味道鲜美无比、富含多种罕见的氨基酸的菌子……”
　　“这些菌子我都吃过，确实很好吃，却不知道楚雄也很多。”
　　“而且干巴菌等菌子是云南特产的菌子，据我研究和听说，其他省份确实没有……”
　　为此，他去昆明植物研究所看如玉的妹妹朴玉的时候，专门请她注意研究和请教一下省上的有关专家有关野生菌开发的这些问题。
　　朴玉大学毕业又读了研究生，现在已经在昆明植物研究所工作。朴玉告诉他，据云南农业大学专门研究野生菌的朱教授调查研究，云南常见的很多野生菌，其他省市都很罕见，少数几种在四川、贵州等云南周边省份有，但是数量也不大。特别是干巴菌和香喷头等等菌子，几乎可以说是云南独有。后来，朴玉还专门带成材去云南农业大学请教了朱教授，教授给他们当面做了详细的分析和讲解，还给了他们一些他多年来研究的成果性论文和专著。
　　现在，成材就把朱教授的论文和专著带来了，他准备留给书记慢慢看。
　　最后，他告辞时说：“书记，这是云南大学朱教授研究云南野生菌的文章和书籍，留在这里供您查阅。”
　　下一次书记再找他谈话，就是问他开发方案问题。于是他给书记提到了阿芳和她的英国东亚花卉公司云南山茶花开发分公司，说了她想在楚雄建设一个子公司的想法。
　　书记很感兴趣，他打算把成材调回楚雄，以便负责抓此事的落实。三个月后，成材调回楚雄担任楚雄市委书记。
　　阿芳的英国东亚花卉公司云南山茶花开发分公司楚雄子公司正在建设之中，办理有关手续，向总公司请示，向毛姆先生说明，给总公司提供资料和开发方案，公司的研究机构问题，山茶花基地问题等等，忙得她很疲倦。
　　这个时候，已经担任了市委书记的成材又给她说了楚雄想申办世界山茶花大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