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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失控的开端

作品名称:漂灵启示录      作者:肖君子      发布时间:2025-02-07 08:49:07      字数:3686

  十二个月前,瀞和城,四枫院。
  刀法不是琾彬洲主修的项目,但皇亲贵胄讲究的就是一个完美,啥都得会。这回他跟霁慕白讲好了规则,半点灵力都不准用,只拼招式。
  “请!”琾彬洲道。
  霁慕白不客气,抢攻而上,木刀出其不意从一侧扫来。琾彬洲旋身闪过,霁慕白脚步变幻无常,如影随形,突得身影一闪,以瞬步的速度带着刀锋猛然刺出。
  琾彬洲侧身,手中木刀斜劈而下,沛然刀劲阻了霁慕白的速度。后者去势太快,竟被刀上传来的强悍劲力压得一个跟斗空翻上去。琾彬洲不放过这个机会,兵器上卷,缠上霁慕白的,借着旋身的力道,要将对方手中木刀带的脱手飞出。
  霁慕白尤在空中,身影一闪,直接消失!这一招让琾彬洲深感敬畏,因为看不出他是怎么借力的。
  ——凌虚步。
  霁慕白拉开距离,再次揉身攻上。琾彬洲心里一横,干脆卖了个破绽。对方木刀刺来之时,他略略侧身,任对方一刀捅穿了自己的衣服,从腰间擦过;同时弃了兵器,双掌对准霁慕白的木刀自两侧一合,将劲力揉入掌风之中。
  啪!
  霁慕白的木刀被他推成三节,木屑爆裂四散。琾彬洲翻身后撤,捞起被他弃掉的长刀。这下霁慕白的兵器只剩短短的一个头,一寸短一寸险,很快落入下风。琾彬洲的攻势如狂风骤雨,压得霁慕白无法抽身。
  木刀横来,霁慕白终于弃刀,使出家传擒拿手,几个巧劲施下,左臂如老藤缠树攀上琾彬洲右手。只需要这一瞬的喘息之机,霁慕白伸腿扫中琾彬洲腰间,对方吃痛后动作一顿,但同时也紧紧攥住霁慕白左手,把人朝面前一拉——
  那架势,看着像是琾彬洲要给霁慕白一个头锤,但却不是额头凑上来,而是下巴!像要亲他一口似的。
  霁慕白当场僵死,只见琾彬洲耍流氓似的一笑,中途变招,左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抱住,伸腿埋根,出其不意给他一个抱摔。
  突然,琾彬洲手里空了!一个闪神,手里抓着的居然只剩霁慕白的外衣,其本人的身影腾挪开去,蹿到道场角落,回头已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嘿。
  琾彬洲心头戏谑,面上却还能端住一本正经的架势,问:“四柏空蝉步?”
  霁慕白慌乱地眨眨眼:“是。”
  琾彬洲说:“夜柏家隐秘步法:空蝉、凌虚、遮影、迷踪;今天你可是把前两者都使出来了吧?”
  说着,从筱君如那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抛给霁慕白。
  霁慕白让他说中,接下琾彬洲喝过的水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被乱跳的心脏震得七零八落,窘到了极处。
  琾彬洲伸了个懒腰:“饿了,去吃饭?”
  霁慕白僵了好久,盖上水壶的盖子,不喝他的。
  琾彬洲笑着打量他。
  吃饭就吃饭,但那天九皇子废话上车拉,吃完饭要逛街,逛完街还要去江边溜达,妥妥的吃饱了没事干。
  霁慕白老不自在,推辞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有晚课。”
  琾彬洲挥挥手:“翘了吧,后天我就要走了。”
  霁慕白一愣:“什么?”
  琾彬洲“嗯”一声,大口咬掉一根羊肉串:“来晁半年只交到你一个知心朋友,走的时候肯定又是一堆应酬,趁现在还能轻松,多陪我一会儿呗?”
  霁慕白非常吃惊:“之前没听说你要走?”
  琾彬洲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说出来多煞风景?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差不多。”
  霁慕白纠结起来,闷闷不乐。
  “诶!你看那边。”琾彬洲指着西边,黑夜里有一盏淡紫色的天灯孤零零地升了起来,一路向西而去。但此时刮的分明不是东风,那灯像是自带了动力往西,一往无前,不可阻挠。
  琾彬洲张望道:“是茉雁府那边放出来的吗?”
  霁慕白算算日子,说:“应该是,那是幽菡灯。”
  琾彬洲心念极快:“噢!就是茉雁家走丢的那个小姐?”
  “……对。”霁慕白失笑,这人对他们四大贵族的轶事研究得可真透彻,说道,“今天是幽菡小姐的忌辰。”
  “芳魂已逝?”琾彬洲有些惊讶,“不是说失踪吗?”
  霁慕白顿了会儿,摇摇头。
  “卖关子呢?”琾彬洲兴致盎然,笑着打趣。
  霁慕白无奈地叹道:“其实当年,幽菡小姐是被他们家主指婚给了……我表舅。那时外公还不是家主,所以表舅仍是宗家的人。”
  琾彬洲洗耳恭听。
  霁慕白又说:“她和表舅从没见过面,为了反抗家族联姻,就带着几个仆从逃了。幽煌大人亲自带人去追,追到夜北国边境时,天山一场雪崩彻底抹消了她的踪迹,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琾彬洲感慨:“为自由而死,死得其所啊。”
  霁慕白说:“但幽煌大人很伤心啊,我表舅家的人也不好受。每年这个时候,茉雁府都会放一盏幽菡灯,希望它能给小姐指明家的方向。”
  琾彬洲喃喃道:“家族,责任,茉雁幽菡从出生起,就身不由己地被套上了这些东西。我们也一样,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难道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这血脉服务的吗?岂不是太可笑了?”
  霁慕白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家族,哪来我们呢?你说那些是枷锁,但我们从小锦衣玉食,坐享其成,拥有寻常人家永远也得不到的资源,这对别人而言岂非不公?既然接受了馈赠,就得有等价的付出,我是这么理解的。”
  琾彬洲说:“可那些资源又不是我们选择和主动索取的,如果要我选……”
  “没有人可以选。”霁慕白打断他,又说,“出身是不可以选的。”
  “呵呵。”琾彬洲一笑而过。
  霁慕白觉得有些沉重了,那时幽菡灯已经远去,化为天边一颗星辰,莹莹寂灭。他几番犹豫的声音也变得寂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过得不好。”
  琾彬洲眼神微动,轻声说:“看着我。”
  霁慕白没多想,依言望他。
  眼神交织,万籁岑寂。
  琾彬洲问:“现在你还觉得,没有痛苦吗?”
  霁慕白面上没动,但灵魂似乎颤抖了一下。
  他那时十六岁,并没有领会琾彬洲的那份莫名其妙,只是由本能带出了某种无比强烈的情绪,是他平静的意识海中的,洪水猛兽。
  后来琾彬洲离开晁都,霁慕白借口学业,没去送行。
  而今天,蒲瑾挖出来筱君如的这段记忆,让夜柏嫣反复咀嚼了很久……说不清,希望是她多心了。
  
  瀞和城外,夜柏府暗堡,地下训练场,冰雪满盖。
  雪妖和曲魂怪的灵压冲击波止息过后,夜柏嫣推门而入。角落里,阮清子解除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防御结界,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二人的目光投向训练场的中央,白茫茫的雪花飞舞,夜柏嫣召风吹散那风雪,一条人影被横七竖八的缚神锁固定在封印台上,层层冰凌覆盖,尖锐嶙峋,张牙舞爪。
  只见白皓修的脸上,假面碎了右侧。他右半身爬满霜痕,而左半身覆盖冰制的鳞片,连着左脸的假面。这些天他在与曲魂的战斗中一次次地狂化,一次次地被阮清子镇压、治疗。可还早得很,他醒不过来。
  夜柏嫣凝视了一会儿,面露悲怆之色:“阮圣,我错了吗?”
  阮清子问:“你是在质疑自己,还是在质疑怀将军呢?”
  夜柏嫣都不知道了。
  其时距琉璃岛那场恶斗过去十三日,徽州怀府的家人涌入晁都,说宝贝侄女被涅狄拐走失踪,找璇玑台要人。怀化春此举抢占先机,一切也果然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着。
  夜柏嫣不是后悔,但她忍不住地想,如果涅狄那天想法子见到她,他们可以谨慎计划,可以安排人手埋伏在琉璃岛四周,等到白皓修冰嗜之后果断去处理了那个冥魂术者。本来涅狄、怀芳镜,一个都不会出事!
  “我很快就要被审判镇带走了吧。”夜柏嫣有点慌不择路地说,“审判镇的神侯君沈思邈,是总督的门生。我怕怀将军一着不慎……总督就会倒向茉雁府。”
  阮清子冷笑说:“真不像你。为今之计,只有将你的选择贯彻到底了。”
  夜柏嫣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她其实是压抑不住心里边的揣测——虽说这次阮清子出山做的不多,但实际上已经违背神女的行为准则,三百年无一遇了。
  是的,三百年!
  静灵界朝会投票有个规矩,各州大都护之间取多数为最终意见,只算一票,三司中只有轩辕塔总督有表决权,也算一票,而最后一票,是在旁听席的阮清子手里。
  因为她是狄染女帝时期的人!
  是真正的长生者。
  没人知道阮清子是如何做到的,人们也不敢揣测,这是历史传承,阮圣这个称呼在静灵界人心里,堪与神明比肩。她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历史,也的确跟神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也不交友牟利,狄染死后她又宣誓再也不参与除朝会投票以外的任何政治行为。
  三百年,阮清子固守宝清堂,传道授业,偶尔出游都是带着弟子们去行医历练。久而久之,她成为了绝对公正的象征,她的意志和选择也被赋予了某种神性,这种共识甚至成为了静灵界稳固的基石,是一种无人敢去撼动的传统模式。
  静灵界没有神,也没有帝王,但他们有值得“供奉”,和绝对信赖的长生者!就好像有某种绵延不绝的世界意志选择了静灵界,照顾着静灵界。只要阮清子不死,只要她绝对的“公正”不被打破,她身上的神性就会永远存在,而她在朝会上也永远拥有一席之地。
  反之,如果她参与党争,那她所代表的象征意义和凝聚力都会全部粉碎了。
  ——那静灵界会怎么样呢?
  夜柏嫣一方面怕怀化春不靠谱,另一方面,她怕“异常”,怕这逐渐失控疯狂的世界。
  砰!
  石门洞开,蒲瑾大步走了进来。
  夜柏嫣怔怔地瞧着他。只见蒲瑾直冲着白皓修去,一张脸黑得像碳,直接揭开封印台上的缚神锁,将白皓修提了起来,十数道气针撑开他灵关大穴,再将灵络探入……
  “阿瑾?”夜柏嫣喊他。
  咔!
  光芒闪过,蒲瑾面前凭空出现一面镜子,反射了他的倒影,同时也将他的术法反弹了回来。
  ——外道·镜门。
  一墙之隔,白皓修又倒回封印台上。
  蒲瑾回望阮清子——她正捏决戒备着呢。
  “蒲先生,”阮清子说,“欲速则不达,请先冷静。”
  夜柏嫣的心揪起来似的疼,忙问:“出什么事了?”
  蒲瑾盯着阮清子看,有点惊讶,他进来时没意识到阮清子在这的——她居然真的会全程守着白皓修?
  蒲瑾走回两步,说:“皖州大都护,凤朝楼遇害了。”
  夜柏嫣一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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