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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世间皆苦,谁人不冤

作品名称:漂灵启示录      作者:肖君子      发布时间:2025-01-03 09:40:47      字数:6276

  子时已过,豆子和莫襄在东城门外的荒郊野地里等着。这里靠近遮魂膜,不能点火,也不能乱动。
  “老大怎么还不来呀?”豆子在黑夜中问。
  莫襄紧张地说:“就快了,就快了,希望没事。”
  豆子浑不知危险,兴致勃勃地问:“我们这次走了,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啊?”
  莫襄说:“对呀,不过是好事,以后能跟着白大哥呢,说不定我们不都用做流魂了。猎虚官一个月的薪水当路费,有三两银子呢!”
  豆子目瞪口呆地叫道:“这么多……”
  莫襄压低了声音:“小点声。”
  豆子赶忙点头:“嗯嗯嗯!”然后吸一口气,忍不住手舞足蹈,“以后咱们不但有钱,连打架都用不着老大了。有灵武者在,谁还打得过咱们?”
  看到孩子的笑脸,莫襄的心稍稍松动了些,放下紧张,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大地震动!莫襄心头一紧,赶紧把豆子抓住。
  一阵轰隆隆的闷声,五丈开外的地面刺出一根冰棱,立刻蹿高变粗,转眼间长成一根三人合抱的大冰柱,将地表生生撕裂,周围泥土翻滚。
  豆子下意识惊呼,又被莫襄捂住了嘴。下一刻,那冰柱又缩回去,迅速下沉,留下一个恐怖的深坑,隐约可闻哗哗的地下水声。
  人影一闪,白皓修提着寒桢从坑中跃起,落在莫襄身边。
  “老大!”豆子立马扑到寒桢身上,却闻到满鼻子的血腥味,惊问,“老大你杀人了?”
  莫襄忙问:“没事吧?”
  没人回答他,寒桢尤其反常,看上去魂不守舍,狼狈极了。
  莫襄又问:“出什么事了吗?寒桢你……受伤了?”
  寒桢稍稍抬头,莫襄才看到他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顿时呆住。
  白皓修抢先道:“去渝州,准备走吧。”
  莫襄怔了怔,望向寒桢,见他不说话,应该是达成共识了吧?
  白皓修没让他们废话,轰着几个小的往遮魂膜跑去。路上豆子一惊一乍地叫寒桢,被白皓修一瞪,莫襄便捂住孩子的嘴,闷声跑路。
  现在这个时候,流魂街已经彻底乱套了,无数人目击白皓修的行动,调查局正在疯狂搜查他的下落。
  他们察觉搜神图被掉包是迟早的事,白皓修也不敢把宝都压在苏念笙身上,谨防调查局还有后手,因此利用地下水道移动至遮魂膜附近,直接穿入禁区,能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遮魂膜是静灵界不可破的铁则,穿界印只发给猎虚官,禁区内的逃犯就是偷渡客,按理说是该辖区猎虚官的讨伐对象,连调查局都只能靠边等着。
  此刻白皓修等人所在的城东禁区最远可向东南渝州方向延伸二十里,感知者的最大搜索范围是十五里,他们需要在禁区内尽快将距离拉开。万幸这里就是玫敏心的辖区!地形和猎虚官的巡逻路线,白皓修早已烂熟。
  他用穿界印打开入口,不等几个小孩犹豫,将他们一把拽进来。三个小流魂屏息四顾,只觉得禁区的空气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寒桢也不方便在没路的荒山中疾行了。于是白皓修一手抱着豆子,又拿低阶缚道做了个绳索将寒桢莫襄捆在一起,跟三个月前在启灵山上一样,提着他们向东南方向疾奔。
  莫襄又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咬牙忍耐,时不时哼哼几声,然而寒桢却很安静,跟上次简直判若两人,像被什么事情吓傻了似的。
  莫襄以为这跟屠霸有关。
  寒桢是跳蚤窝出来的,但他三岁被制药厂的一个打手收养,很擅长偷东西,人也机灵,因此混迹街头,日子过得还不错。去年他在街上认识一个行乞的女孩,是被屠霸用酸水故意弄瞎了眼睛,没过多久就害了重病。寒桢就把偷来的钱全拿去买药,不惜得罪管事的。他没放弃。可有一天却发现那女孩不见了,屠霸嫌她病得厉害,把她扔进猎狗舍,让几条恶犬活活咬死。
  那个月,寒桢发疯似的满大街寻仇,捅死了五个流浪汉,屠霸想抓他居然都没抓到。再之后屠霸自己消失了,寒桢则反过来追查仇人的下落,直到几个月前流魂街传出屠霸已死的消息,他才渐渐了解到,那个人早被郑礼仁派到了西枫野身边,引发了一场动摇千机阁的大案。
  去正灵院偷书的时候,莫襄心里就很清楚,寒桢嘴上说不信屠霸已死,心里却不得不去相信了。面对千机阁那样的庞然巨物,寒桢能有什么办法?他偷学灵术,也只是自欺欺人地想要离那个世界更近一点而已。他们那样的孩子,表面对命运嗤之以鼻,内心却深知,自己是一只穿梭于大街上的小老鼠,每天小心翼翼绕开一双双巨人的脚步,抱团生存下来就已是极限。
  年仅十三岁的寒桢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身后跟着一个残疾的莫襄,一个幼小的豆子。他是希望有人能够出现在他身边的,哪怕跟他指个大致的方向也好。是白皓修让寒桢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主心骨,有了可以倚仗的决策者。
  因此于寒桢而言,那个绿眼睛的灵武者就像一个即便刻意保持了距离,仍能让他信赖的兄长,在他对强者的憧憬和想象中,逐渐立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
  可是今天在寒桢心中,那个形象崩塌了。
  远处一枚信号弹嗖的一声迅速升空,在夜空中拉出一条耀眼的白线。三个流魂都呆了,齐刷刷望着那个方向。
  “老大……”豆子不安地叫道。
  寒桢看白皓修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间悲恨交加,嘶哑地问:“你……不是说,已经把搜神图毁了吗?”
  莫襄被寒桢的哭腔吓了一跳,愕然问:“什,什么图?”
  白皓修不再解释,只加快速度继续前进。子夜的寒风湿寒砭骨,莫襄和寒桢贴在一起相互取暖,但白皓修像个冰块一样,怎么都暖不起来。
  这是寒桢走过的最漫长,最煎熬,最是无能为力的一段路了。他甚至恨起了静灵界没有神,在这种时候连向谁祈祷都不知道。
  终于,遮魂膜遥遥在望,分别的时刻也近在眼前。
  白皓修用穿界印穿了出去,在通往渝州的官道上把三人放下。
  “别愣着,赶紧走!”寒桢拽了白皓修一把。
  不出所料,被甩开了。
  莫襄和豆子僵在原地,雨后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诀别的味道。
  寒桢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借口,狠狠挥出一拳,用力极猛,势要把人直接打晕。白皓修出手一拧一拉,便把寒桢带的歪去,摔倒在地。
  “别打老大!”豆子慌忙叫道。
  寒桢的胳膊被锁在背后,白皓修踹上他的腘窝,压着他的脑袋,转眼间寒桢就跪下去脸贴地了。
  “放开老大!放开!”豆子扑到白皓修身上又咬又拽,寒桢也用尽全力挣扎,却如撼山,纹丝不动。
  莫襄在一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寒桢没力气吼,他该说的全都说了,只是哭,眼泪开闸。只听白皓修口中吟唱潜音,寒桢听不懂,但他知道那是鬼道,终于嘶吼道:“老白!你要是……”
  话没说完,一片片紫色的花瓣出现在眼前,寒桢下意识地赶紧闭眼,但那花瓣仍在黑暗中飘洒。
  ——紫萝幻境。
  “我……”寒桢的话头戛然而止,瞳孔涣散开来,身体的控制权被术者尽数夺去。
  白皓修松开了钳制,寒桢就慢慢站起来,两眼空茫,泪水止不住地流。
  看到此处,莫襄已经完全傻掉,而豆子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见寒桢神色木然,突然拔腿开跑,向着东南。
  莫襄惊叫道:“寒桢!”
  豆子慌了,看了眼莫襄就追着寒桢而去,一边喊道:“老大!老大!”
  白皓修目送他们离开,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莫襄原地挣扎了一会儿,也是抹了把眼泪,但追着寒桢去了。
  
  ——结束了吧?
  听域中,马蹄声滚滚如雷,恍若百鬼夜行的鼓点,逐渐逼近。白皓修停在官道上,面朝遮魂膜的方向,踟蹰不前。
  束手就擒还是大开杀戒呢?
  为了那些人,较真都不值得吧?
  白皓修仰起面孔,大口呼吸,要将日月星辉都吸入胸腔,好似那样就能将自己完全敞开来,让自己看到广袤的未来。
  ——什么因出生而该死?都见鬼去吧。
  “白皓修!”邢正林大吼一声,手下人立刻分散,转眼将那少年围住。他的怒火已经无以言表,气急败坏地问,“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白皓修回过头,一双碧眼在黑暗中拉出两条光带。
  邢正林吓得一咯噔,勒马止步,只感觉对面黑夜里站着的是鬼神的影子,那双眼的光芒将眼周面部涂黑了,说不出的阴森诡秘,轮廓中似有苍蓝的灵火沸腾而起。
  白皓修像是没看清楚他是谁,瞳孔都不聚焦,缓缓拔出刀来。
  刑军们受到威胁,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武器出鞘,围成铁桶一般的阵型。邢正林握刀的手一颤,喝道:“拿下!”
  话音刚落,刑军们身上整齐划一地爆出电浆,顷刻间连成一片,十人阵型收拢,化为巨大的死神镰刀急速斩下。
  白皓修杀入阵中,挥刀劈出一道刀弧,毫无花巧,只是将冻结领域附着于冲击波中,横扫开来。死魂之力将对手的灵子纠缠尽数瓦解,一切灵术都被沉默了!
  刑军间的电网消失!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就在他们被冻得浑身僵硬的那一刻,白皓修瞬步一闪冲出包围,彻寒的刀锋直取邢正林咽喉。
  仓皇间,邢正林举刀格挡,两柄利刃激撞交错又分开,眨眼间两人对拆十几招,却是白皓修逼得邢正林堪堪退远。
  牧云升带着其余众人追上包围,但白皓修和邢正林缠斗太紧,他们怕误伤长官。
  “别管我!”邢正林大吼,“一起上!”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吼叫着涌了上去。
  白皓修长刀斜劈而下,一股巨力将邢正林震退数尺,趁隙打出一道颠岚,整个人腾空而起。下方几发鬼道同时袭来,风雷冰火四大元素交错升空,追赶着顶端的少年。
  冻结领域空降!
  绚烂交织的能量眨眼间烟消云散,仿佛不堪一击的幻觉,一触即碎!
  白皓修凌空使出冰牙征岚,白色的狂浪席卷而下,坠地后炸开千万冰刺,将躲闪不及的几个人吞了进去。他空翻越过一段距离,落在邢正林身后,长刀倒卷,又是一道冰浪朝他扑去!
  “呵!”邢正林大吼一声,刀锋斩下,炎系灵器中翻涌的流火呼啸而出,一弹指间与冰浪激撞,而再一弹指,冰浪仿佛一头巨兽,张开荆棘丛生的大口,将流火一口吞没!
  “邢队!”牧云升眼睁睁看着邢正林被卷入冰刺之中。
  混战开始。
  “杀!”
  刑军们嘶吼着扑向敌人,无论体术还是灵术,毕生所学皆在此刻冲出体表,一股脑地朝对手砸去。但白皓修的冻结领域堪称无解!极致的低温非但能够沉默灵术,还会对人的动作造成极大的限制,靠得太近会被冻伤,动作立刻变形。
  于是白皓修开着绝强防御,化为一架残忍的绞肉机,杀得官道上血肉横飞,惨叫声怒吼声震破夜空。不过究竟寡不敌众,他感觉自己挨了第一刀,跟着就有第二刀第三刀,只见四下里躺倒一片的人,鲜血从额头流进眼睛里,一切都被染红,天上的月也是血色的。
  白皓修想到书中描绘虚圈的景象,那里是永夜下的一片白色沙漠,血月亘古高悬,尸块堆叠如山,巨鲸般浮游的虚兽发出荒凉的哞嚎。人们总说那就是地狱,可谁又知,人间处处是地狱?
  可总归是有区别的,比如虚兽只会机械性地游动、死亡,而活人的世界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绝望却向着希望奔跑,永不停歇。
  不知打倒了多少人时,风之耳带来冰块碎裂的“咔咔”声,白皓修知道邢正林使诈,他是躲在冰里作壁上观,等自己力竭了再出来捡人头。这时再回看战场,能站着的只剩五个了。
  邢正林挂着一身霜冻破冰而出,剩下的五个人浑身带伤,收缩阵型。
  白皓修喘了口气,收刀蓄势,身子往前一冲,邢正林也同时闪出去。瞬步交错之际,邢正林挥刀斩下,而白皓修旋身闪过,脚下一转,竟朝禁区跑了!
  “拦住他!”邢正林大喝,一边全速追去。
  白皓修撕破了最后一波刀锋剑雨,也是精疲力尽了,百丈的距离在死亡的压迫之下变得无限遥远。
  在遮魂膜界碑前十步,他被一片高温流炎追上,不得不减慢速度以冻结领域对抗,然而回头就是刀光封喉,他仓促间举刀格挡,也不知挡不挡得下来。
  锵!
  白皓修手一抖,脚下失衡,摔了下去。感觉不对劲,这才看清,一枚圆盾凭空出现,正好拦在半路,邢正林的刀撞在上面!
  他正值惊骇,只见那圆盾骤然分解,化为数道流动的钢砂,转眼间贴在了邢正林的武器表面。
  玫敏心的身影闪现!
  ——终于来了。
  她这一下堪称神兵天降,挡在白皓修面前,刀柄一挥,邢正林感到一股蛮力隔空拖住他的兵器,使其重重坠下。
  “退后!”玫敏心喝道。
  第三分队的猎虚官急速赶到了,九个人不由分说地插进战圈,将白皓修和邢正林等人隔开。
  “蠢货!”邢正林上前大吼道,“你要包庇这么一个凶犯?你自己看!”
  猎虚官们这才见到官道上一地的刑军倒在血泊中,生死难料地挣扎着,每个人心中都是天雷阵阵,骇然无语。
  白皓修两眼发黑,拄着刀勉强站起来。而昔日同僚们心惊不已——他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玫敏心急得满头大汗,回头颤声问:“你,你都干了什么?”
  白皓修呛咳出一口淤血:“他们,咳,他们利用我……”
  邢正林大怒:“给我让开!调查局要缉拿凶犯!”
  玫敏心吓得一抖,又只听白皓修在后面断断续续地说:“他跟流魂……流魂街暗箱操作,利用了我……要杀我灭口。”
  玫敏心的眉毛立刻竖起来了。
  邢正林几乎抓狂,搞不清白皓修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在摆弄玫敏心!质问道:“白皓修,我再问你一次,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白皓修还是那句话:“没人。”
  邢正林又转向玫敏心:“这小子跟不知名的势力勾结,逃狱不说,还当街寻仇杀了至少二十个人!你切莫中了他诡计,昏头昏脑地受他利用!赶紧给我让开!我要将他缉拿归案!”
  白皓修喘匀了气,冷笑道:“你怕什么?要不然,咱们跟玫将军一起,去大都护面前分辩……”
  邢正林抬手就是一掌。
  砰!
  尹鹤的掌力从侧方袭来,将邢正林打出的灵子气团撞得侧飞出去,击碎了旁边的界碑。
  玫敏心抬起眼,目光炯然地命令道:“拿下白皓修,锁了他的灵根结。”
  尹鹤立马带人上前,白皓修同时也扔了武器,一点也不反抗地被捕了。
  邢正林气得跳脚,这算什么啊?本来他们可以彻底拿下郑礼仁,再打包一个田文熙,现在白皓修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大闹一场!还搞不清是什么路数,再搅合一个不清不楚的玫敏心,他简直七窍生烟。叫道:“玫敏心你好大的胆子!调查局捉拿犯人,你竟敢私自带走?”
  玫敏心冷冷道:“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不用你替我担心了。”
  邢正林见这女人被白皓修耍得团团转,自己也混乱了,生怕一会儿明城凌志也被她搞晕!问:“你就这么相信了此人的话?他是个肮脏的流魂!混成正灵院榜首,你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选择猎虚营?不就是盯上了你?你要为了这么个人寒了大都护的心吗?”
  玫敏心喝道:“废话!不为了我难道为了你?你当我白痴啊!”
  邢正林彻底没话说了。
  一时静,一阵颤抖的金石摩擦之声传来,令所有人骇然侧目。只见温青手握刀柄,便要拔刀!
  玫敏心有点懵了。
  “不能信他……”温青的眼中惊惶毕露,毫无征兆地失控了,他拔出刀来,颤颤巍巍地指着白皓修,说,“他,他说不定是,是……”
  猎虚官们人人瞪眼,骇异不解地没有动。
  温青叫道:“他害怕圣咒!进不了圣沐池,他体内有死魂!不信你们试试……分队长,你试一试!他的眼睛!”
  猎虚官们动摇起来,惊愕之中全都下意识地握紧武器,难辨敌我。
  白皓修灵根结被锁后,已经站不住了,颓然坐在地上,强撑着维持意识,这会儿嗡嗡作响的脑袋里只冒出两个字——完蛋。
  玫敏心直愣愣地问:“温青,你什么意思?”
  温青惊恐万状地说:“如果我们猎虚营公然庇护邪魔外道,所有人都得被革职停办的!”
  此话一出,有猎虚官想起了诸多怪异之处,再看白皓修那双荧光碧眼,骇然叫了出来:“雪……雪妖?”
  哗然!
  邢正林忙要说话,只听玫敏心厉声喝道:“住口!”同时拔刀,架到了邢正林的脖子上,如果后者再要上前,将笔直地撞上她刀刃。
  “你……”邢正林两只眼睛亮得吓人,咬牙切齿地说,“千万,别选错!”
  玫敏心大声说:“所有罪责我一个人承担!我说过了,用不着你操心!”回头下令,“把他给我带走!”
  猎虚官们略一犹豫,看向尹鹤——他俨然是第三分队的影子队长。这时尹鹤眼色沉沉,率先遵从了命令,将白皓修抓了起来。
  温青大叫:“不!不可以!”
  玫敏心快刀斩乱麻:“把温青也给我拿下!”
  温青大吼:“不!!”
  他一边后退,一边眼见着尹鹤带人压上来,举着刀想反抗,却没有勇气挥下去。于是极度混乱之中被昔日战友层层压住,歇斯底里的哭声透过人群爆发出来。
  “白皓!当年你把西枫野送进少监,他找人烧了我家的房子!”温青声嘶力竭地喊,“我只能故意考砸了退学,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啊!你敢做不敢当吗?你说!”
  白皓修早就累得快要晕厥了,温青的这阵嘶吼就像冰冷的浪潮,滚过他麻木的意识海。原来自己被上位者的暗潮碾碎时,也曾无知觉地推波助澜,那些处于更底层的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无情地抹消了。
  世间皆苦,谁人不冤?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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