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月光墓(18)

　　第十八回山中遇险3
　　龙在田看得清楚，那黑蛇是在张望，张望周围有没有食物，天色昏暗，黑蛇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得，就探头张嘴，朝岸边扫了一圈。
　　那蛇头过处，一阵疾风刮过，龙在田被吹走了丈许远，如一片树叶样翻了几个转身。当他睁开眼时，岸边所有的生物都齐地割平，现在所有的仙人掌都被它啃完了。
　　他嘴张着，却没有说出什么，是那风太大了，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没等龙在田开口，那蛇摇摆了下身子，水库里荡起了滔天大浪，然后卷来个大圈，钻下水底去了。
　　水面上的一个巨大漩涡，升起一丈高，久久未平！
　　当龙在田大喊：“黑蛇！我要杀了你”的时候，四下里又恢复了安静，山腰上住的老人小孩都知道，黑蛇出来肯定要保持安静的，何况黑蛇的习惯是白天才出现的，如今天黑了，它不再出来了。
　　黑蛇又不见了，这时，他想到了外婆说的一句“你爸爸是龙子，在水底下住，现在给抓进山顶里去了”
　　这时，他知道了，爸爸也在山顶，那么这黑蛇如此大，要怎么才能将它杀死呢？
　　匆匆回到山间草屋里，天色不早了，他以为里面的人都已经就寝。脚步放得轻轻的。
　　前面就是那草棚小门了，他想青青姐好了么？龙在田迫不及待推门进去，里面亮着一盏幽暗的油盏，屋里的十几个人都愣愣地坐在哪里，他看这个场景也呆了一呆，说“老爷爷，我回来了。”
　　原来，大家知道龙在田没有回来，都在这里等着他。
　　许久，老爷爷才吐出一个字：“你……”他起身迎了过来，“你还活着？真是神啊！”
　　龙在田见这情形，大为不解，瞪大眼，道：“我？为什么回不来？”
　　这时，老爷爷踏了出来，探头到外面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的情况，才关起了小柴扉。后面的几个老妪仍然呆若木鸡！
　　“傍晚的大蛇，莫将你吃了？”后面一个老者吃惊地问道，一脸紧张的神色。
　　龙在田才想起，这次在那条黑蛇口下逃生，让大家担惊受怕了！这次让他很过意不去，所以他便镇定了下来，“大家不用怕，那蛇没有那么厉害的，他不敢吃我”他给大家打气。
　　“真的？”后面的老者又问，这么一问，一个屋子十几个人顿时瞪大眼睛，集中望着龙在田，大家都觉得此事非常不可思议。
　　因为，从她们眼里，只有是大蛇出现时，水库附近的人、禽畜、乃至飞禽无一幸免，统统吃掉。
　　“我不是好好的吗？”龙在田信然在小屋里走了几步。
　　大家见他说得轻松，纷纷长吁了一口气，顿时小茅草屋里气氛缓了下来。
　　这时，大家才敢涌过来围着龙在田，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下午你去哪里了”
　　“那蛇怎么不敢吃你？”
　　“它怎么被你引出来了？”
　　“小伙子要讲实话！”
　　……
　　龙在田见大家那么多问话，竟然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好，很想把水底下的小妖情况说出来的，又怕被大家说是骗人？一时间很为难。
　　沙沙……
　　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老爷爷年纪虽然老，耳朵还是好使，他立即欠身将油盏吹灭，顿时屋里一片黑暗。
　　外面的夜虫，叫着唧唧唧唧唧唧
　　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屋里十几个人围在一起，龙在田觉得瞬间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龙在田并不是很理解这个举动，就低声说：“爷爷，怎么了？”
　　黑暗中，突然飞来一只干硬的东西盖住了他的口，龙在田心里一紧，怎么了？信手抓去，那是一只干瘦，青筋暴突的手，他明白了就是身旁的老前辈的手。这样捂住他，是不让他说话而已。
　　他停住了自己的手，静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慢地走近了柴扉小门。
　　“吱”的一声，小柴扉开了。“爷爷，爷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龙在田听得清楚，是萍萍的声音。
　　是的，萍萍来了，她也没有睡，一直守在上面不远出的小茅草屋里，听到这里有了声响，便摸黑走了下来。
　　火柴一闪，小灯亮了，大家的目光刷的一声投向萍萍：“小萍丫子，叫你吓死了！”
　　“我还以为是野兽呢？”又一个老人的声音。
　　“丫头萍，今晚怎么敢一个人下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我知道小龙哥，没有回来，睡不着，所以……所以……”萍萍见龙在田就在眼前，又惊又喜，连连眨了几下大眼睛，她深感意外！
　　她也不清楚，龙在田只三岁，只是个头大些而已，所以自己就称他为小龙哥。
　　这时，龙在田心里太多疑问了，他要问出来的。那只老爷爷的手还在自己的嘴上死死堵着，龙在田摘下老爷爷的手就开口了“萍萍，你也以为我回不来了？”
　　“都急死我了，小龙哥，我以为你被水怪吃了呢？”萍萍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龙在田一番。
　　龙在田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浑身都不自主般，一下子忘记了是衣服上的水未干，还是什么地方长了刺一样，这里的全部人怪怪的眼光让他坐立难安。
　　他站了起来，心里许多问题都忘了，只有一个问题他必须问的：“萍萍，我青青姐呢？”
　　萍萍指了指山顶的方向，说：“在我们那个小屋里，睡着了。”她也站了起来，脸色露出悦色“小龙哥，明天教我们用刀，我们也要打水怪，打山顶的妖怪！”
　　一下子，龙在田被她们说成是英雄人物一样，心里不禁喜滋滋的乐开了花。他浓眉一扬，说：“好！我们一起打水怪！一起找外婆！”
　　这当儿，他仍然想这自己的外婆，因为这个外婆是他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亲人，格外的亲切。而这个水怪黑蛇，则是那些仗着人多势众的虾兵鳖将让他吃了大亏，所以这口恶气，怎能忍下？
　　直到这里，龙在田才明白，这些老人小孩都希望有个人能够打走水怪，山顶的妖怪。现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惊弓之鸟，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她们也会吓得魂飞魄散！山村里的小孩也都是那么的天真善良，她们希望自己的有许多的伙伴，可以认识更多的东西，可以住在竹楼里，甚至去学习……
　　老爷爷脸色露出了凄楚的笑容，说：“白牛寨的未来，就看你们了……”他昂起头，望着屋顶，闭眼沉思了片刻。然后转头对着大伙一字一顿说：“明天起，我们大家轮流教小龙如何打蛇，如何打妖怪。”他可不是太阳晒老的，他心里明白，龙在田既然可以从水库里回来，就不是普通的人！
　　然后老爷爷率大伙作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这可不是种田种菜种果的计划，完全是对方那些妖魔鬼怪的计划。
　　在她们研究的入迷的时候，龙在田领着萍萍走了出去，他实在对老爷爷这伙老前辈高的老土计划不再感兴趣，什么用竹枝，什么用火烧，什么装陷阱，什么让黑蛇与白蟒怪斗等等……
　　小屋外，树林里，淡月映照，清风送爽。
　　龙在田与萍萍慢慢走在小径上。
　　萍萍从村寨里出现有水怪，白蟒怪，黑影人到今天，详细地说了一遍。
　　俗话说：七月蛇上树，八月蛇拦路。指的就是这些偏僻的山村。两人各拿一条竹枝探路，预防有蛇。
　　不觉中走上了那面大石壁底下，龙在田听出了这些，这时他也将下午水底下的际遇一一告诉了萍萍，萍萍听得愕然！心里暗暗佩服这个龙在田“哥哥”
　　萍萍眼里充满了敬佩又期待的目光望着龙在田，说：“龙哥哥，你下次带我去打水怪，好不好？”
　　“请你别叫我龙哥哥，好吗？”龙在田望着萍萍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心里十分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才三岁呢！”
　　“我不管，总之，你这个哥，我是认定了！”萍萍撅起小嘴巴，一脸认真的神色。
　　龙在田点了点头“好吧！我是哥哥”
　　然后他又添上一句“那我们都是兄妹了，一个青青姐，一个萍萍妹”他掰着指头数，嘴角弯得像月亮。
　　大石壁下面泉水叮咚，月色朦胧，两个人心情格外愉快，坐在半人高的光石头上晃着脚丫。
　　萍萍见小龙哥喜上眉梢，自己甜在心头，说：“你带我去打水怪，我给你绣衣裳！穿着那衣裳准能打胜仗！”一脸喜色灿然如花。
　　一个女孩子也说出这样的话，“哥哥”龙在田何尝不高兴？
　　他心里顿时增加了莫大的勇气与信心，说：“你不用去，帮我照顾青青姐就行了，等我找到外婆了，我就去打水怪”
　　是啊，三岁小孩只有亲情在先，正义在后，总是要把找外婆放在第一位！
　　龙在田跳下石头，昂头望月在小草坪里走了几步，心里想着外婆究竟在哪里？
　　萍萍听得明白了，她急了，也跳了下去，追问：“我就要去！我爸妈都被抓了，那怪物把我家害惨了”
　　龙在田拿她没辙，嘴上好好好，心里暗忖：叫你帮忙拿刀剑还差不多！
　　下一刻，他朝远处的水库方向望去，说：“我把大蛇杀了，大家有的吃了！”他有了信心，便有了杀死黑蛇的打算与把握！
　　话出口，萍萍肚子咕噜叫了起来。她饿了，这样的日子本来就是有一顿没一餐的。
　　她立定身子，大叫一声：“啊！蛇！”她的手立时僵了，指向旁边的一棵茶籽树，另一只手抓住龙在田的胳膊，奋力一撞，那势头快了些，力也猛了些，身子也就凑了过去。
　　龙在田冷不防身子一斜，倒了下去，萍萍跟着一个打跌而下。
　　慌乱之余，龙在田迅速转头望去，却见离萍萍不到五尺的那棵人头高的茶籽树枝上，缠着一条杯口大的草绿色的蛇，高高昂着头，敢情是“青竹头”蛇，带有神经毒的蛇，不会毙命，会痛得满地打滚的蛇。就着月光，三角形的头上弹出一条白色的舌头，蛇头慢慢地越升越高，眼看就要朝自己飞来！
　　龙在田扶住萍萍，撑起身子，往后挪退了三四步，靠在光石头上，然后往后伸手去摸长竹枝。
　　谁知，他摸到的是条冰凉凉的软软的东西。
　　“啊！什么？”他心里一凛，莫非是蛇？
　　他立即回头一瞥，又是一条蛇！
　　他徒然一动，想拿竹枝，发现自己两人带来的竹枝，就在银环蛇的旁边。
　　那是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带白环蛇，在地上绕成了一个圈，光景是银环蛇，毒蛇，咬后半个时辰急毙命的蛇。银环蛇头高抬两尺许，扁扁的脖子如蒲扇宽，三角形的蛇头上伸出一条手指长的血红开叉舌，两只眼睛绿光煞人！
　　他的手马上缩了回来，就在这瞬间，“嗖”的一声，那蛇头也带了过来，疾如电闪！
　　就在这雷霆万钧之势，龙在田发力将萍萍往前一推，萍萍疾飞出去一丈开外。自己身子朝后一闪，双手长大虎口着力，倏忽间，对准眼前的飞过的黑色长影猛地一扣。
　　这一扣，将龙在田横冲处一尺外，然后滚成一团。
　　他这一扣，刚刚好就抓准了蛇头七寸处，使劲握得银环蛇蛇咝咝叫，大嘴喷出一蓬毒雾，一排白森森的尖牙，在月亮下射出白芒，让人心惊胆颤！
　　蛇脖子被龙在田的手死死锁住，便弯曲着碗口粗的身子将龙在田腰上绕了个七八圈，严严实实的。
　　他仍然牢牢锁住蛇头，将蛇头推得远远的。
　　蛇头被锁，使劲发力，卷着龙在田狂跳猛摔，此刻的蛇与人，根本就打成一团，如一个黑色的蓝球一样弹上跳下。不知道是人在跳，还是蛇在跳。
　　折腾了许久，方才停止跳动。
　　此际，萍萍一进三退，似怕非怕地样子走近几步，见小龙哥哥满脸憋得通红，呼吸急促，吓得脸若土色，呆若木鸡，手足无措。
　　龙在田大喊：“萍萍，快点走！”
　　萍萍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背脊上冷汗津津。
　　时间一秒、两秒……
　　这时，那条茶树上的青竹头蛇，也一跃飞来，萍萍竭力大喊：啊——
　　随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然，那青竹头蛇，是不会主动咬人的，如今它扑向萍萍后面泉眼旁石头底下的两只绿纹树蛙去了！
　　草地上，龙在田勉力屈起身子往地上撞，再用膝盖朝蛇身猛踢，嘭嘭嘭一阵闷响。
　　黑色大银环蛇，殊死挣扎，抽动身子，摆头扭尾，卷得龙在田身子咯咯吧吧响，料想是衣服磨破了，慢慢地那圈子是越来越小。龙在田的腰际被卷得更紧了！
　　龙在田倒在地上双眼冒火，脸色十分异样，一阵红，一阵紫，一阵蓝，额头，鼻尖渗大粒汗珠，胸口火辣辣的又烫又麻，格外难受……
　　银环蛇，继续卷。
　　龙在田，侧卧地上，抓蛇头顶出一尺外，靠背使力飞快地转着圈圈，发出嚓嚓的响声。
　　萍萍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觉得全身如针刺般，痛无处不在。她怀疑自己别蛇咬伤了！
　　淡淡的月光下，眼前的龙哥哥仍在双手掐蛇头，屈着身子打转，腰际的黑蛇身越绕越大，如今到了大腿上了，无形中，人也高出了许多。
　　龙在田眼里闪动火红的光，喉咙深处吐出两个字：“快——走——”
　　萍萍听得他叫的痛苦又难受，她眼睛湿润了，视线模糊了。没错，女人是水做的，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哭的，那是最好的办法，那是解药。她为自己哭，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救龙哥哥！
　　但是，这次，她却连哭的机会也没有。
　　正想爬起来走开，龙哥哥与银环蛇已经到了萍萍身边。就在那星火之际，忽然银环蛇的尾巴一抽过去，“叭”的一声响，如一鞭子打在萍萍的脸上，她倏然倒地再一次昏厥了！
　　这时，龙在田见萍萍一动不动了，眉间划过一道闪电，开始后悔没有带牙角刀来，心里暗骂：气死我了！
　　他咬紧牙齿，咯咯怪响，他听到了牙齿响，所以他有了办法。然后张大嘴，大啸一声“呀——”。
　　嘴未闭，使劲朝蛇脖颈咬去，“扑哧”一声，蛇肉带皮奋力一撕，扯出一个大口子，又咬去，左右摆头，血肉模糊的蛇脖子，少了一大块，最后啃去，同时配合左右手一拽，满嘴的血肉连同手上的蛇头别甩出老远的草地上，滚了几个翻，没入杂草间。
　　蛇头离躯，虽死但是蛇身仍然有劲不脱。
　　龙在田一样难受，渐渐地呼吸困难了！他不顾满嘴腥味多浓多恶心，使劲将腹将的蛇身取下方是法子。谁知道，那死了的蛇，跟是难于甩脱身子，如铁链一样死死抱住自己的腰，腿。
　　这时他的下身慢慢麻木，冰冷……
　　此时，萍萍发出一声轻轻的咳声，她醒了。
　　她见到龙哥哥仍在地上与蛇搏斗，而且龙哥哥满脸，乃至胸前都是鲜红的血，以为是龙哥哥受伤了。
　　大惊失色，疾呼厉叫一声：“哇！龙哥哥！”。她马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此刻她忘记了蛇的存在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