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老同学聚会 五十四 她死了

　　五十三老同学聚会
　　
　　张丽英刚一进餐厅，掌声就响起来了，老头儿老太太们边拍手，嘴里还有节奏地喊着：“欢迎，作家张丽英！欢迎，作家张丽英！”
　　天天与键盘为伍，寂寞安静惯了的张丽英猛地植入如此热烈欢快的氛围中，一时竟有点儿不适应，像木头人般戳在大家面前。
　　姐姐张丽萍站出来为妹妹解围：“大家就别鼓掌欢迎了，我妹妹天天一个人在家敲键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回头你们别再把她吓着。”
　　“王嘉起的准新娘都出来为妹妹说话了，大家就别鼓掌欢迎了。张丽英到了，聚会的人就齐了。先听我这个发起人讲两句，然后再请今天为我们大家免费服务的餐厅老板讲话，再然后就开吃。我知道大部分同学没吃早饭，这会儿饿得肚子已经前墙贴后墙了。以为餐厅经理既然是我们已故同学金振强的女儿，今天为我们的聚会还特意关门停止营业，肯定会为大家准备一顿丰盛午餐，让我们这帮吃货耄耋们甩开腮帮子狂吃狂喝。怕在家里吃早饭累着腮帮子聚餐时甩不动了，所以就没吃早饭。你们说，我讲得对吧？”彭善财一番幽默的讲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对着呢！”大家一阵狂喊。
　　“我们都没吃早饭，就等着中午甩开腮帮子狂吃呢！”
　　“谢谢大家，本人讲完了。”哄笑声中，彭善财向大家鞠了一个锐角大躬，把金英请到中间，“请餐厅经理金英讲话。”
　　三十岁出头、素颜打扮不施粉黛的金英今天显得格外端庄美丽，她转圈向老头儿老太太们鞠了九十度大躬：“各位叔叔阿姨们好。我先纠正一下父亲彭大老板的话，今天餐厅关门停止营业不全是为了叔叔阿姨们聚会。即使叔叔阿姨们今天不来，金英餐厅也关门停止营业一天。因为今天是我的一位已故好朋友杨柳絮的生日，我要为她过生日。叔叔阿姨们一定会问，杨柳絮是谁？你为什么要为她庆生？好，我讲给叔叔阿姨们听。
　　“杨柳絮是昆明来的一个打工妹，一个多月前，她曾经来到我的小餐馆里用过餐。因为她喜欢唱歌我也喜欢唱歌，虽然我比她大了十一岁，但是我们非常谈得来，我们甚至结拜了干姐妹。两年前，刚满十八岁的杨柳絮曾经和哥哥一块儿去星光大道参加过比赛，唱的歌是著名作曲家雷振邦作曲的《婚誓》，获得了周冠军。我这里就有他和哥哥比赛时的视频和录音，如果叔叔阿姨愿意，我就给大家播放。”
　　“还用问吗？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特别喜欢这首歌。金英，你就播放吧。”彭善财发话，又觉不妥，问大家，“同意我刚才的意见吗？”
　　大家没说话，只是热烈鼓掌。
　　“肖大龙，开始播发吧！”金英对一个年轻的男员工发布命令。
　　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悬在餐厅中央的巨大彩色电视屏幕出现一对云南少数民族打扮的俊男靓女，主持人小尼和朱迅宣布，现在由参赛选手杨柳飞和杨柳絮演唱。杨柳飞和杨柳絮是来自彩云之南昆明的一对亲兄妹，他们参赛的歌曲是电影《芦笙恋歌》的插曲《婚誓》。
　　阿哥阿妹情意长，
　　好象那流水日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电视里的兄妹俩深情款款地对唱，像彩云一样美丽柔软的歌声飘荡在大厅里，飘荡在聚会的每个人的心中。
　　“叔叔阿姨们……”歌声结束，电视里的兄妹消失，但是金英对好友杨柳絮的介绍还在继续，“我和杨柳絮约好，姐妹俩以彩云之南组合，报名参加明年的星光大道。而且，我们连参赛的歌曲都选好了，是雷振邦作曲的电影《五朵金花》里的插曲——《大理三月好风光》。雷振邦作曲的歌儿都好听，我和杨柳絮都喜欢。那天在餐厅里吃完晚饭，正好该打烊了，我们就关上门，在餐厅里排了几遍这首歌。我个子高长得比杨柳絮壮实，声音也比杨柳絮的声音粗，就唱男声；杨柳絮长得纤细柔弱，嗓音也比我细，就唱女声。俩人都很满意排练效果，对参赛夺冠信心满满。
　　金英咽了一口吐沫：“可是，就在二十多天前，杨柳絮突然消失，无论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她年轻美丽，又是来自遥远的彩云之南，在北京如此复杂的大都市里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餐厅扩容装修完毕以后，我再也按捺不住对杨柳絮的想念和不放心，就去了她新入职的海淀的那家公司去寻找。之前杨柳絮给我发过她新入职的公司地址，所以没费劲儿我就找到了那家公司。进门接待我的是公司前台，一个和杨柳絮同样年轻美丽的女孩儿，但她不是杨柳絮。我跟她说杨柳絮也是这里的前台，你们俩是不是倒班？姑娘说她在这里做前台才十几天，您说的杨柳絮我听说过，她已经死了。我大吃一惊，问她杨柳絮好好怎么会死了呢？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吧？姑娘摇头，说是做完饭忘记关煤气，被煤气熏死的。我说杨柳絮住公司宿舍吃公司食堂，怎么会做饭熏死呢？她说听公司里的人讲，杨柳絮和男朋友在外边租房住自己开伙。被煤气熏死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刚好在外地出差还没回来。”金英停顿一下，“杨柳絮有男朋友的事她并没和我讲，只跟我说公司很好，待遇很高，有宿舍有食堂。她的生活非常简单，上班之外，就在宿舍里练习我们准备参赛的歌曲《大理三月好风光》。”金英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抽泣。
　　“老天爷也是专掐尖儿，这么好的彩云之南的女孩儿就让她死了。”
　　“为什么让我们这堆老帮菜活得这么结实呢？”
　　众人唏嘘。
　　“不是老天爷故意掐尖儿。”金英说，“临走时那位前台小姐告诉我，她听人说杨柳絮可能死于谋杀，现在公安局已经立案调查了。”
　　众人都被金英讲的彩云之南美丽女孩儿杨柳絮的事吸引了，谁也没注意到张丽英低着头一个人悄悄离开了餐厅。直到餐厅的电视里开始播放欢快的音乐，一盘盘的饭菜端上了桌，张丽英才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觥筹交错，餐厅里一片划拳行令的闹闹嚷嚷声，一群白头发老头儿老太太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青葱少年时。
　　聚会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散。王嘉起肯定回不了河北的家了，本来他想住在未婚妻张丽萍的家，却被张丽萍的妹妹张丽英给拦住了。
　　“我亲爱的未来的姐夫呀，你也太过于霸道了吧？姐姐在我们家生活几十年，突然就被你抢走了，我感情上真的接受不了。所以，未来的姐夫啊，请你给我这个未来的小姨子一个感情缓冲期，让我们姐妹俩好好在一起待半个月。到十月六日你们结婚那天，我一定把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给你。”
　　“人家张丽英的要求合情合理。所以嘉起你今天不能住到未婚妻家，应该住在我家。”聚会的组织者彭善财也支持张丽英的意见，“刚才我在聚会上不是宣布了吗，婚礼地点定在王府饭店，婚礼所有事宜及费用由我彭善财包办，我是婚礼全权代理。趁着同学们还都没走，我这个全权代理宣布一条铁的纪律，结婚那天早晨我带你们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然后咱们直接去王府饭店。在这之前，为了保持夫妻之间的神秘感和新鲜感，你们二人不得见面。大家同意不同意呀？”
　　“同意！”同学们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响。
　　“好，散会。”
　　
　　五十四她死了
　　
　　王嘉起从打一睁开眼睛就给未婚妻张丽萍发微信，一直发到坐在餐桌旁准备吃早饭，张丽萍竟没给他回一个字。面对着满桌子丰盛的早餐，王嘉起好像视而不见，双手抱着手机，两只大拇指就像鸡啄米一般拼命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你干嘛呀你？我们老两口一大早就起来，到外边的早点摊分别排队给你买了各式各样一大桌子的早点，你倒好，一点儿不吃，从一坐在餐桌旁就给张丽萍发微信。不就一宿没见吗？至于的吗？吃吃吃！再抱着手机不放，小心我给你扔了！”
　　“我哪儿是坐在餐桌旁才给张丽萍微信呀，是躺在被窝里刚睁开眼就给她，发到现在得有俩钟头了。长长短短的微信也差不多百八十条了，可她就是不回，哪怕你只回仨字说‘知道了’呢，一个字都没回。”
　　“我看看。”彭善财一把从王嘉起手里夺过手机，可不是嘛，满屏都是绿绿的王嘉起发给张丽萍的微信。第一条微信是五点钟发的，虽说早点儿，但是老年人这个点儿都该醒了。自己老婆马淑敏成年到辈都是五点钟起来开始做早饭，从不睡懒觉。再看看现在，墙上的电子表都七点十五分了，家家这时候都得吃早饭了。张丽萍也应该早起了，就算你在自己家招待妹妹的早餐复杂一些，忙乎一些，也不至于连给王嘉起回个最简单的微信时间也没有呀！
　　“你和丽萍这些日子关系处得怎么样？她真心愿意嫁给你吗？还是你死乞白赖地请求，人家在你家不好意思拒绝，现在回到自己家了，人家张丽萍反悔了呢？”
　　“向毛主席保证，她比我还主动呢！我也别不好意思了，告诉你吧，昨儿个来时在半路上我们两谁也控制不住了，发生三次车震呢！”
　　“这么说她是非常愿意嫁给你？”
　　“当然。我们连未来的生活都做好规划，全家包括儿媳妇和小孙子，冬天都到北京她的家里居住，小涛涛就转到附近的小学念书。毕竟是首都，教学质量怎么也比河北农村强。儿媳妇要是舍不得瓜园，我们老两口轮流和淑琴一起种瓜卖瓜，平时在家留一个人伺候小涛涛上学念书。儿媳妇要是不愿意种瓜了，就给她开个超市或者餐厅经营。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丽萍非常愿意嫁给我吗？”
　　“别老发微信了，打电话吵醒她，她不接就老打。”彭善财把手机递给王嘉起。
　　“那就打电话。”王嘉起拿过手机，手指匆忙地弹着11个阿拉伯数字，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没人接。
　　“肯定发生事了。”王嘉起把电话装进裤兜里，起身就走，“我赶紧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彭善财说，扔下手里正吃一半的炸糕，和王嘉起一起离开餐厅。
　　“你们俩开车慢一点儿，有了结果立刻告诉我。”马淑敏追到门口叮嘱两个男人。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男人已经来到张丽萍永安里家的门口，先礼后兵，先由王嘉起发微信，告诉张丽萍我来了，就在你门外。微信没有回音，就打电话。两个人在门外都听到了张丽萍手机的电话铃声，说明她在家。可是张丽萍却既不接电话，也不开门。没办法，只好“后兵了”，两个男人四只大拳头，把门擂得山响。
　　“谁呀，一大早擂我们家门？”一个女人在身后问。二人一回头，敢情是张丽萍妹妹张丽英，左手拎着一袋子炸油饼，右手拎的袋子里装着两个封口的大号纸杯。
　　“你姐姐呢？”也顾不得礼貌了，王嘉起劈头问张丽英，好像是张丽英故意儿把姐姐藏起来不让他找到似的。
　　“很简单，在屋里睡大觉呗！昨儿晚我们姐儿俩待到快两点了，要不是怕太晚了买不着早点，我现在也正在睡大觉呢！”张丽英的回答让两位男人，特别是即将做张丽萍新郎的王嘉起放了心。
　　张丽英掏出钥匙打开门，对两位男人说：“你们没吃早饭哪吧？坐餐桌那儿等着，我拿碗拿筷子咱们一块儿吃早饭，豆浆就油饼，我姐姐最爱吃的。”刚把袋子放到餐桌上准备去厨房拿碗，却见王嘉起奔姐姐卧室跑过去。还没容她制止，王嘉起已经推门进去，片刻，突然从卧室里传来王嘉起大喊大叫的声音：“来人呀，我媳妇死了！”
　　彭善财和张丽英连忙跑过去，就见卧室的地上满是呕吐物，屋子里的气味非常难闻。张丽英立刻趴姐姐的身上嚎啕起来，双手一面使劲儿摇晃着姐姐的身子：“姐姐你醒醒，你别吓唬妹妹。姐姐你醒醒……”
　　“媳妇呀，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走哇！”受张丽英的影响，王嘉起亲着张丽萍的脸也嚎啕大哭。
　　“别哭了你们，像什么话呀！一个大老头子和大老太太比着赛地嚎啕，不把整栋楼的人都招来你们不罢休是不？”彭善财大吼，王嘉起和张丽英俩人才停止了哭，身子离开了张丽萍。
　　“听我指挥，把窗子打开，把呕吐物打扫干净，地板冲干净。然后由张丽英汇报你们姐儿俩昨晚回来到现在都干了什么。张丽英你别不爱听我说的汇报俩字，因为你姐姐死前就和你一个人在一起，所以你有责任汇报。”
　　按着彭善财的吩咐，三个人把所有门窗都打开，把张丽萍的卧室打扫干净，张丽英又拿来毛巾沾些水将张丽萍的脸擦干净，看看一切都收拾停当：“俩位坐沙发上听我汇报吧！”
　　“昨儿晚是王嘉起把我们姐儿俩送到家的，这一点儿应该没有疑问吧？到家之后，姐姐烧了壶水沏了两杯茶，然后打开电视，我们姐儿俩就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后来姐姐说有点儿饿了，我就起身到厨房煮了两小碗龙须面，又从冰箱里拿出现成的熟食切了两盘，一盘青岛火腿，一盘酱牛肉。正好冰箱里还有几罐燕京啤酒，我们姐儿俩拿出来喝了。吃完喝完又看一会电视，然后就睡觉了，我估计差不多得有两点了。因为天热，我和姐姐没在一张大床上睡，我睡在另一个卧室。中间我上了一趟厕所，又睡着了。直到楼下的井盖被过来过去的汽车压得咣当咣当的响声把我吵醒，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都七点多了。就赶紧起床梳洗完毕，下楼去买早点。这不，我买早点回来正碰上你们二位敲门。就这些，汇报完毕。”
　　“你从冰箱里能拿出的火腿肠是切过的，还是没切过的原装的呢？”
　　“切过的。”
　　“牛肉呢，是真空包装吗？”
　　张丽英摇头：“都是切过的。”
　　“没有包装的凉牛肉和凉火腿肠，再加上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凉啤酒，可能你姐姐的胃不适，所以就吐了。很可能呕吐物堵塞呼吸道，没法呼吸，就憋死了。如果当时你们姐儿俩在一个房间里睡，发现的早及时送医院，估计你姐姐没事。”彭善财总结张丽萍死因。
　　“都怪我。我明明知道姐姐身体不如我好，还让她吃凉东西喝凉啤酒。我姐姐这辈子太苦了，一个人守寡为婆那么多年，好容易遇见王嘉起，眼看着俩人就要结婚了，我姐姐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却死了。姐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姐夫王嘉起。”张丽英像孩子一样捂着脸“哇哇”地哭着，突然跪在王嘉起面前，“姐夫，你打我吧骂我吧，是我害死了姐姐，我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你。”
　　“妹妹别这样。”同样痛哭着的王嘉起把张丽英扶起来，“也许这就是天意。老天爷呀，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那么多的黑社会恶霸，你为什么不去让他们死，偏偏让我的丽萍去死啊？我的丽萍多么善良啊……”
　　“大家别哭了，反正现在丽萍已死，哭也哭不活。大热的天，遗体不宜久放，赶快给火葬场打电话，先把遗体从家里拉走。火葬场里有殡仪馆，可以在火葬场举行告别仪式。”
　　“不行。”张丽英停止哭，“因为是死在家里，得先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开死亡证明才能拉进火葬场呢！”
　　“丽萍家属于哪个派出所呢？”
　　“我知道。”张丽英给黄文丽打了电话，因为上次姐姐在家里犯病是黄文丽通知她的，她估计姐姐家住的小区应该属黄文丽所在的派出所管辖。
　　果然是张丽英所估计的那样，黄文丽一听说小水的漂亮奶奶死了，先安慰张丽英别着急，问清楚详细地址以后，让张丽英放下电话，说所里马上就会派人去的。
　　工夫不大，派出所来了两位警察，女的是黄文丽，岁数大的是他们的所长。
　　两个人在门口套上鞋套戴上手套和口罩，跟着张丽英来到张丽萍的卧室。
　　“请你们三位先回避一下。”所长说，关上门，开始检查。
　　半小时之后，门开了，所长出来问坐在客厅里的两男一女：“请问你们三人之中，哪位是死者的亲属？”
　　张丽英回答：“我。我叫张丽英，是死者张丽萍的亲妹妹。”
　　“除您之外，您姐姐没有其他亲人吗？比如丈夫儿子闺女？”
　　张丽萍摇头：“我姐姐孤身一人。”
　　王嘉起搭茬：“我是张丽萍的未婚夫，本来我们都商量好10月6日举办婚礼，并且在昨天的同学聚会上已经宣布，要大家届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谁想到丽萍死了。”
　　“您家也在北京吗？”
　　王嘉起摇头：“我家在河北农村，家中有个叫小涛涛的孙女儿是张丽萍的亲孙女儿。我们打算结婚以后，全家都搬到丽萍这套房子里，让小孙女儿在北京念书。”王嘉起边说，眼泪哗哗往下流。
　　“您愿意您姐姐与王嘉起结婚吗？”
　　“当然。我姐姐苦了一辈子，到晚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哪儿能不愿意呢？从昨天聚会散了一回到家，我姐姐就跟我说她和姐夫王嘉起的婚事，我们俩都很兴奋，一直聊到半夜，饿了，我就去做夜宵。”张丽英把刚才与彭善财和王嘉起说的那番话又向两位警察说一遍。
　　“知道了，请死者的妹妹张丽英随我们到派出所拿死亡证明吧！”所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