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两个女人
作品名称:彩云之南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4-12-12 10:23:18 字数:6627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从小区走访回来的周小虫刚进派出所,就见一个年轻时髦的女人拽着一位老妇人的胳膊吵吵嚷嚷地也进来了。
“放开老太太,有事好好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你把她拽个跟头,想吃不了兜着走吗?”
“她是小偷儿,我不拽着她她该跑了!”年轻女人说。
“我再说一遍,放开老太太,随我到接待室。”
到了派出所一楼接待室,周小虫让二人都坐下,自己也把椅子搬到俩人对面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年轻女人抢先说,“我是天龙小区一号楼二门三层居民,知道吧,网络作家张丽英和我住一门。她是外地拾荒的,天天到我们小区翻垃圾桶,得空儿还到楼道里偷东西。上礼拜我花六百多块钱新买的品牌高跟凉鞋脱在我家门外就被这老太太偷走了。幸亏我发现及时追了出去,把鞋跟她要了回来。”
“要回来不就完了吗,你今天为什么还拉着人家不依不饶呢?是不是以为我们民警闲得慌,想给我们找点儿事呀?”周小虫的话,明显对时髦女人不满。她心里挺反感这女人的,眉毛修得跟吊死鬼一样,嘴唇涂抹得比血还红。
“不是她说的这么回事。”拾荒老人辩解,“那天她楼上四楼住户一个大姐说有几个大纸箱子给我,要我去拿,我就去了。纸箱子太大,电梯里放不下,我就拉着纸箱子从楼梯里走下来。到外面拆纸箱子时,才发现纸箱子外头还挂着一双高跟凉鞋,我估摸可能走到四楼下面谁家门口时,纸箱子把人家脱在外面的鞋给刮下来了。本来应该马上拿着从一楼到四楼挨门问问,是谁家的还给人家,再向人家赔个不是认个错。可是我又怕离开以后纸箱子被别人拿走,就寻思先把纸箱子拆开踩扁放到我的垃圾小车上捆好再送上楼去。谁知这会儿工夫她就下来了,问我为什么偷她的鞋?任我怎么跟她解释她也不听,口口声声骂我小偷儿;还说他这鞋是美国进口的,价值上万,她要报警。我实在没辙了,就说你要报警就报警吧。”拾荒老人说到这里,指指自己一双脚,“警察同志您看看我这双脚,穿得下她这双鞋吗?”
周小虫朝老人的脚望去,心疼得都落泪了,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呀!老人的两脚穿着一双棕色男人的拖鞋,两脚的大脚趾头使劲儿往外歪着,二拇脚趾头和其他脚趾都被大脚趾头挤得紧紧的,两脚的大拇脚趾内侧各鼓起一个大大的骨头。粗糙的脚背上,有被划破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冒血。
“警官您别听她瞎说。没错,她那双脚是穿不下我的高跟鞋。可是她有闺女,她闺女礼拜天有时也来帮她捡垃圾,我见过,跟我个儿差不多高,她穿不了我的鞋,她闺女穿得了。”
我问拾荒老人:“是吗?”
老人点点头:“我闺女在清华读硕士,休息天确实经常来帮我捡垃圾。”老人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手机,手指捻了几下交给周小虫,“警察姑娘您看看,中间最最瘦小的就是我闺女,是去年大学毕业时和班里五个女生一起在学校门口照的。”
周小虫接过拾荒老人的手机,见五个戴学士帽一脸阳光的女孩儿搂着肩膀,站在写有“清华园”的大门前。最中间大的那个女孩儿又瘦又小,比两旁挨着她站的女孩儿得矮半头多,比站在最外边的两个高个儿女孩矮一头。
“您闺女也就一米五出头儿吧?”
“警察姑娘好眼力,我闺女一米五一。”
“你呢?得一米七多吧?高跟鞋起码三十八号的吧?你以为一个一米五一的女孩儿能穿三十八号的鞋吗?那不成了大脚怪了吗?”
“她闺女不能穿,可以卖给她闺女的同学穿。”
“好了,别强词夺理了,走吧。你没事,大妈可不是没事,她还要捡垃圾卖钱供她在清华读硕士研究生的女儿呢!”
“不能走,这回拉她到派出所比钱的事大得多。她把我十万块钱捡走了,拒不退还。”
“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是这么回事。”时髦女人说,“我一个外地朋友在我家住了几天,今天打算回去。我老公是外地一家公司高管挺能挣钱的,每月都往家里汇款给我。我把老公汇来的钱都攒到一起,攒够十万就去银行存大额存单。那天送朋友走的时候,家里存款刚好够十万。我就打算送完朋友以后到银行把款存上。要走的时候,发现放门口的装废弃快递纸盒子的大垃圾袋该扔了,就顺手把装钱的塑料袋放在纸盒子上头,一块儿拎了下去。我开车把朋友送到车站,看见朋友上了车,就开车继续往前走,前边过红绿灯就是一家工商银行,我的钱都存在那家银行。谁知我停好车拿钱的时候,却发现车里根本没有那个装着十万块钱的塑料袋子。想来想去,我琢磨肯定是自己扔那个装废盒子的垃圾袋时候,忘记把放在纸盒子上头装钱的袋子拿出来就一块扔了。我急急忙忙就开车回小区,一进小区就奔我们一号楼旁边的那个垃圾投放点儿,两个可回收物垃圾桶空空的,早不知被捡垃圾的光顾多少遍了。一个经过的小区居民见我着急的样子,可能猜着我是在找东西,就说她早晨看见常来小区捡垃圾的那个老太太从这里捡了很多快递的空纸盒子走了。我就开着车满小区找她,总算找着了,就拽着她来派出所报案。”
“您上午去一号楼垃圾投放点捡过很多快递空纸盒子吗?”
“捡过。可是根本没见过她说的装十万块的塑料袋呀!要是有,我早就交给居委会高主任了。现在这些纸盒子还在我的小车上,警察姑娘要是不信,可以一块儿看看。”
“她又不傻,早把装十万块钱巨款的塑料袋先拿回家了。”
“要不然,警……警察……察姑娘,她要这么说咱们一块儿去居委会找高主任看监控录像去。”拾荒老太太显然急了,说话都结巴了。
“您是说,一号楼垃圾投放点儿有监控探头?”
“没错。不光一号楼垃圾投放点儿有监控探头,小区四个垃圾投放点儿都有监控探头,是高主任和我们说的。高主任特别负责,定期给我们到小区拾荒人员开会。去年她给我们开会说,这回垃圾分类了,为了防止小区居民不负责任乱倒垃圾,我们在四个小区垃圾投放点儿都安装了监控。你们拾荒人员也得注意,有个别人如果还像过去一样把垃圾倒出来捡,捡完了不把垃圾放进桶里,或者说不按着分类标准混合给放进垃圾桶里,我们小区就要宣布这个人是不受欢迎的人,就不许再进入我们小区。”老太太停下来看着周小虫,“我求您跟高主任说说看看一号楼垃圾投放点的监控,十万块钱的堆不小呢,我要是捡走了,摄像头里的监控肯定能看得见。”
“没问题。”周小虫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居委会主任高蓝天的电话,“高主任吗,我是运河派出所周小虫。麻烦您一下,请您把一号楼附近的垃圾监控点儿的视频传到我们所里。”
“没问题。”那边高蓝天回答。
“走吧,两位跟我到监控室。”周小虫说。
三人进了监控室,周小虫指着两边的椅子:“你们先坐下。我调好了叫你们看。”
周小虫坐在监控面前的椅子上,鼠标对着监控调了几下,立刻,拾荒老人捡垃圾的视频清晰地出现在面前。只见拾荒老人上半身趴在黑色可回收垃圾桶的沿上,头探进垃圾桶里,先拿出一个装着好几个空的快递纸盒子的大塑料袋放到外边地上,接着又拿出一个大一些的纸盒子。然后老人把塑料袋里的小纸盒子倒出来,大纸盒子和小纸盒子都拆开踩扁放到身后的小三轮车里,把塑料袋重放回那只写着“不可回收”四个字的垃圾桶里,骑着车走了。
“你,过来看看吧。”周小虫离开位子,让时髦女子坐上,“这是今天的视频,老人捡的那个装快递空盒子的大塑料袋子,就是你今天扔的吧?看清楚了吧,那里边没有你装十万块钱的袋子是吧?”
“没有。”时髦女人嗫嚅着,没刚来时那么嚣张了,“那我走了。”
“不可以走。先向被你冤枉的老人认错道歉。”
时髦女人向拾荒老人鞠个躬:“对不起,大妈我错了,请您原谅。”说着,打开挂在肩膀上的白色小包,从里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拾荒老人,“大妈,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您拿着。”
拾荒老人摆手:“还我清白就行了,我不要你的钱。”老人回头问周小虫,“警察姑娘我可以走了吗?”
“请您把手机号告诉我,我加完您再走。”
“莫非这事还没完?”
周小虫摇摇头:“我想通过您联系您闺女,我特别崇拜有知识的人,更崇拜您清华大学读硕士的闺女,想通过您和她交个朋友。”大妈靠捡垃圾供女儿读书,太难了。周小虫打算今后资助大妈的闺女,给大妈减少些负担。
“好唻!”老太太答,“我闺女特别崇拜警察,和您做朋友她会特别高兴的。”老太太很爽快地把手机号告诉了周小虫。
“大妈,您慢走哇!”周小虫把老太太送出楼门才回来。
“警官,因为我诬陷拾荒老人要拘留我吗?”
“不是。留下你我想问问你那个朋友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和你是异性还是同性?”
“异性。”时髦女人脸有点儿红,声音很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我怀疑十万块钱巨款的丢失,可能和你这位朋友有关。”
“不可能,他是富二代。全国各地都有他家的连锁店,北京也有两家。他这次来北京就是检查两家连锁店的工作。”
“自己家两个连锁店都放不下他一张床,非得住你家吗?”
“我们是……是……男女朋友关系。”时髦女人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可是有夫之妇,婚内同居是对婚姻的不忠诚,也是犯法的。”周小虫说,“不过我今天不追究你这个。你如实回答我,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网上认识的,认识六天了。他长得特帅,跟黄晓明一样帅。这回是特意到北京来看我的,我们俩约定好了,他回去就离婚。我老公下个月回家休探亲假,我也离婚。我们俩离婚以后就结婚,他家在北京的两个连锁店就都交我管理。”时髦女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起来,脸上洋溢着得意和幸福。
“你车里装没装摄像头?”
“装了,我老公上次出差来北京回家住了几天给车里装的摄像头。因为头几天我花九百九十九块钱买的一块丝巾放车里找不着了,那两天就闺蜜坐过我的车,我怀疑是闺蜜顺手牵羊拿走了,可是又没证据,也没法问她,只好认吃个哑巴亏。我老公听说了这件事,就在车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那就好办多了。走,咱们一块去你车里看摄像头录下的视频。”见时髦女人唧唧歪歪不太想去,周小虫急了,“还磨叽个什么?晚了你那十万块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那可是你老公辛辛苦苦挣来的。”
俩人进了时髦女人的车,从早晨时髦女人和男朋友上车看起,周小虫看到时髦女人手提一个鼓鼓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是一包用报纸包着的长方形的东西。时髦女人坐上驾驶位以后们就顺手把塑料袋扔在了后排座上,提着一只大提包的男人也把提包放到后排座上,自己则坐在了副驾驶位。
周小虫问时髦女人:“你提那个塑料袋里装的是你要存银行的十万块钱吧?”
时髦女人点头。
过了一会儿,视频中的男人忽然把身子上半身探到后座,双手好像在提包里摸索着什么。
“他把身子探到后座,双手在他的提包里找什么?”
“他的手机放提包里了,车子正行驶时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是去提包里拿手机。”
“你听见电话铃响了吗?”
“我正开车,没注意他电话铃响没响。”
“把他送到车站,你下车没有?”
“没有。因为我的车是不能停在公共汽车站上的,所以他一下车,我立刻就开走了。”
“到银行之前也没下车?”
“没有,车子停在银行前面的停车场上,我下的车。结果在车里找了半天也没有装钱的袋子,我以为是自己忘记把装钱的塑料袋从垃圾袋子里拿出来了,就赶紧开车回来找。听人说拾荒老太太刚才捡走了一袋子空的快递盒子,我就拉着老太太来派出所报案。我挺对不起老人的,冤枉了人家。”
“走,跟我到接待室,做一下案情登记。”
周小虫带着时髦女人回到到接待室,先记下了时髦女人姓名,又问和她同居的男人姓名住址。
“他叫阳刚,家住湖南长沙云水路别墅区一号别墅。”
周小虫打开电脑,点开公安网,将时髦女人提供的阳刚信息输入进去,被告知长沙根本没有此地址。叫阳刚的人,大多为河北河南山西陕西东北三省等北方省市,上海及贵州广州分别有一个,湖南没有。周小虫把搜寻结果告诉了时髦女人,时髦女人突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我对不起我丈夫……”
“别哭了,打110报案。把你和阳刚的情况说清楚,相信这个骗子出不了北京就得落网。”
女子离开派出所时,周小虫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找个工作吧,好好跟丈夫过日子。俗话说无事生非,人一忙了就没功夫生是非了。”
送走时髦女人,周小虫又回到监控室,把一号楼垃圾监控点的视频从本月初重新回放,到七月十八日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周小虫在视频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老两口菜点死去的那位老太太,正在翻垃圾桶的时候,作家张丽英提着一袋子来到垃圾桶跟前,两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张丽英就把手中的装垃圾的塑料袋子交给了菜店老太太,自己离开了垃圾点。老太太把从张丽英手里接过的袋子放到地上,从里边拿出几个空饮料瓶子和两个易拉罐放进地上一只鼓鼓的蓝条大编织袋子里,最后从张丽英给的袋子里拿出两个上面印着红蓝小字的小纸包看看又放回袋子,然后把袋子很仔细地卷成个长条小包放进装垃圾的大编织袋里。
周小虫狂喜,赶紧去楼上叫郑副所长:“所长您快来看。”
郑春光正坐在电脑前,两眼盯着屏幕,一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根本没听见周小虫说什么。
周小虫哪儿还等得及?过去把郑所长一只手从键盘上拽开:“您跟我来。”
郑所长踉踉跄跄地被周小虫拽着往楼下跑,嘴里嘟囔着:“这要是老刘你敢这样吗?猛猛撞撞的哪儿像个姑娘啊!”
郑春光说的没错,自打和刘小猛的恋情公开以后,她在刘所长面前就特别拘束,能找副所长的事绝不找刘所长。像今天的事,按说应该找刘所长,因为张丽英丈夫柳云龙的死和店主老夫妻的死,都是刘所长带着她一块儿到现场的,可是她却没找刘所长找了郑副所长,因为她觉得在未来的公公面前特别拘束,甚至话都说不利落。
周小虫拉着郑春光来到监控室,又把副所长按坐在视频前的椅子上:“您看。”
“视频里那个老太太不就是前不久死去的那个店主老太太吗?给她一袋子垃圾的就是女作家张丽英。这有什么呀?”
“你看看老太太从张丽英给的那个袋子里拿出的是什么?”
“几个空饮料瓶子和两个空易拉罐。这很正常嘛!要是一袋子厨余垃圾,张丽英就不给老太太直接扔厨余垃圾桶里了。”
“您这人咋怎么矫情呀!我又没让您看瓶子和易拉罐,我让您看老太太最后从袋子里拿出的那几个印着红色和蓝色小纸包是什么东西?”
“不早说。”郑春光把脸凑近屏幕使劲儿看了一会儿,“好像是粮虫一扫光。”
“您敢肯定吗?”
“不敢肯定,上面的字太小了。卖粮食的可能敢肯定,因为他们都是卖粮食时,顺便赠送客户一小袋儿粮虫一扫光,为的是让客户下次还来买他的粮食。要是开饭馆的这些用粮大户来买,他们会赠送一包,一包大约二十袋左右,不一样。”刘所长看了一会儿,“我看老太太卷起的袋子里剩下的得有四五袋粮虫一扫光。张丽英又不是用量大户,哪儿来这么多的粮虫一扫光呀?”
“如果真是粮虫一扫光,菜店老两口的死亡就好解释了,准是老太太把张丽英袋子里的粮虫一扫光放在自家床底下的粮袋子旁边了,由于粮虫一扫光受潮散发出有毒气体磷化铝,老夫妻俩中毒身亡。而不是之前刘所长说的煤气中毒,因为菜点旁边剧本杀女店员魏颖说,她是第一个发现老两口死亡的,起初她也怀疑是因为忘了关煤气一氧化碳中毒死的,所以还特意到厨房看看煤气罐了没有?结果是关着的。本来这也没什么,甭管煤气中毒也好,磷化铝中毒也好,反正都不是谋杀案。
“问题是张丽英的丈夫死亡就值得推敲了,他是先老两口一天死亡的,症状和老两口一样,也是吐得满地都是,而且身上有酒气,也是刘所长带着我去现场的。刘所长最后给出的死亡原因是过度饮酒后呕吐,呕吐物又堵塞气管,造成窒息死亡。当时张丽英跟我们说,她是起床之后八点半钟发现柳云龙死亡的,第一时间就来居委会找高主任开死亡证明,高主任又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到居委会的时候,张丽英也在。我记得当时居委会墙上挂着的那只圆形大电子表是八点五十,居委会主任说你们好快呀,张老师进来我给你们打的电话,才八分钟你们就到了。也就是说,张丽英来居委会时是八点四十二分。张丽英自己说120离开以后,她就来居委会开死亡证明,顺便把垃圾拎出倒了。按照张丽英自己的说法,她倒垃圾时应该时八点四十左右。可是垃圾分类点儿的监控上的时间明明记录的是八点钟张丽英到的垃圾。她为什么要说来居委会时顺便拎出垃圾倒了呢?为什么把倒垃圾时间往后推迟四十多分钟呢?是记错了还是故意儿呢?从八点钟倒垃圾一直到她来居委会,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她都在家里干了什么呢?是不是在消除犯罪证据呢?”
郑春光沉吟一会儿:“这事先保密不许和任何人说。等我拿着视频给粮商看看,确定小袋子是不是粮虫一扫光。如果是的话,是哪位粮商给的?我们调查时为什么不向我们如实说?正常情况下,张丽英不应该有这么多粮虫一扫光的。”
“去问的时候您也得带上我。”
“好的。”
周小虫下班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刘小猛,还说我想你了,你今天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刘小猛说我也想你,只是现在正坐在高铁上,没法去你家。等回来以后我们再相见吧!周小虫问坐高铁去哪儿?刘小猛说不该问的别问,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