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杀人狂魔2

　　车中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严红英坐在后座默不作声地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凌求实警官在不停的打着手机，追查着凶手告诉他们的一系列信息。
　　林雪梅问道：“严探长，你认识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吗？”她的直爽性格是无法让人保持沉默。
　　严红英摇了摇头，又将头转向窗外，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那么凶手为什么偏偏打电话给你呢？你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林雪梅追问道，对严红英的冷漠态度表示不满。
　　后座上传来严红英富有磁性回答：“这个声音是做了变声处理，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印象。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该仔细地排查一遍自己逮捕的犯人。”
　　凌求实警官愣了一下神，中断了同手机中属下的对话，看了看严红英之后，才发现他说的不是自己。
　　汽车好不容易开进了拥堵的街道，停在了都市公寓对面，在一名消防队员的带领下，他们一行进入了公寓，厚厚的玻璃门把鼎沸的喧嚣阻隔在外。三楼过道里满是积水，垃圾与灰烬从一扇残破的门中随着污水漂进了安全通道。
　　不需要消防队员带路，他们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起火的房间。领头的消防队员一进门，就高声呌道：“队长，警察来了。”
　　一位身材魁梧的消防队长从里面的房间探出头来，对着外面的人招手示意道：“你们进来吧，小心地滑。”
　　起火的房间户型为一室一厅，进门即是客厅，里面的家具布局虽然合理，但摆放凌乱，这或许是救火时造成的。屋里的天花板上、墙上、地上，皆是黑糊糊的一片狼藉，房间里弥漫着热烘烘的烧焦味。沙发只剩下彈簧，靠墙的一排书架上全是被烧化的电影光盘，茶几的玻璃已经被烧化，残缺不全的台面坑坑洼洼。所有电器已烧得面目全非，爆裂飞溅出的碎片遍地都是。凡是木制品的家具，都成了黑色的木炭，它们东倒西歪地还在冒着白烟。
　　这里很可能就是“杀人狂魔”所说的发生的谋杀案，所以大家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积水，尽量保持现场的原状，缓慢地穿过客厅，走进消防队长所在的内间。
　　突然，严红英蹲下身子，出神地望着地上的某块地方，就像一个在观察蚂蚁巢穴的小孩子，专注得连自己外套的下角浸在水里都不知道。她用双手将那块地方的积水轻轻抚去，然后甩着湿漉漉的脏手说：“看来是有人湘纵火毀掉这房间里的一些东西。”
　　经过严红英的处理，大家这才看清楚那块地上印着一个脚印，一个绝大部分都还完整的红色脚印，脚印的式样是女性的高跟鞋。
　　脾气急躁的林雪梅对现场遭到如此严重的破坏感到十分生乞，鼻腔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
　　消防队长歉疚地说：“当时为救火，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待大火熄灭，我们发现有模糊不清的脚印，疑是凶杀，这才与凌警官联系。”
　　“这事情不能怪罪消防队，他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这个房间救火的。呛人烟雾和他们全密封的头盔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况且地上的脚印又遭到水火的蹂躏，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消防队员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如此珍贵的脚印，实在不易，我们应该向他们致敬！”
　　“脚印先保护起来，你们先进来看看这个人。”消防队长脱下了厚重的头盔，用手背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消防队长所说的那个人，正安静的躺在地上，他全身上下在火高温的炙烤下，皮肤组织和血肉都不复存在，只有几片碎布条耷拉在肋骨上，衣服早已荡然无存。可人体坚硬的骨骼，在大火中基本上完好无损，只不过是被熏染成黒色，这使得还能看出死者死前的姿势——靠在窗台下的墙上，双脚伸直瘫坐在地上。
　　看来这是凶杀案，纵火者是在毀灭杀人证具，可真正的凶手能是谁呢？
　　“瞧这！”消防队长递给凌警官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把鋒利的尖刀,刀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烬,犹似刚出土的文物。
　　“他的腹部有刀伤。”严红英说道：“那具焦尸腹部的一根肋骨上，有一条浅浅的凹线，这是有人捅死死者时所造成的伤痕。此谋杀的痕迹，在拥有敏锐垌察力的严探长的面前，逐渐显露无遗。
　　林雪梅问道：“火灾的起源处是在厨房吗？”她想知道火灾的发生，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碰巧发的，这其中有着很大的差别。
　　消防队长答道：“起火点有两处，一处是在厨房，而另一处——”他故意拖了个长音，以示强调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是多么的令人震惊：“就是这具尸体……”
　　“嗯，不错，从这点就可以断定这是一起人为的故意纵火案，因为通常火灾只会存在一个起火点。现在死者身上有一个起火点，说明凶手可能担心厨房的起火点威力不够，特意在死者身上又安排了另一个起火点，以达到毀灭尸体的目的。”林雪梅很快得出了结论，但又有一个问题在她的心中产生：此凶手放火是为了将谋杀的证据付之一炬，可“杀人狂魔”却将谋杀案的事情公之于众，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凶手是另有其人？那只血脚印的女人莫非就是真凶？
　　严红英发搓着手表意见说：“客厅地板上那几个玻璃杯的碎片，从碎裂的形状来看，并不是火灾造成的，它们在起火之前就被人给打碎了。”
　　凌求实打断了林雪梅的思路，因为他发现了尸体并不完整，说道：“尸体的右手怎么少了根手指？左耳上哪儿去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屋里的东西又几乎都是黒色的，再加上尸体在窗户的阴影之下，一时间居然没人发现这个情况。就连消防队长也吃惊地睁大眼睛，目光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弄得目瞪口呆。而被“杀人狂魔”指定参与侦破此案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这具尸体的断指与少耳，同半小时前在那警局电话亭中的那个红色的鞋盒联系在一起。
　　红色的鞋盒中放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和一根断指，一张纸片上赫然写着：“给你们一个小提示，凶手不是我。”
　　严红英低头沉思着走出了这间缠绕着太多谜团的房间，感到遗留下来的物证寥寥无几，目前需要一些人证来丰满破案所需的情报。林雪梅也随着严红英走了出去，长时间把穿着鞋子的脚泡在水里，感觉是那么的不舒服。凌求实警官和消防队长交代了几句，也随着走了出去。
　　敦厚老实的公寓看门人，正在门卫室里接受着严红英单独的询问。“你好！大叔，这几天都是你在值班吗？”严红英看着值班表，客气地问道。
　　“是啊。”看门人可能耳朵有点耳背，他说话的声音很响，生怕别人听不见他说话似的。
　　严红英来回踱了几步，沉思了一会，又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进出这所公寓的大门？”
　　“昨晚大约十点钟，有个漂亮的女人从电梯里跑出来，因为她速度太快，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就已经冲到大街上去了……”
　　严红英为之心想，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血脚印的主人了，于是循循善诱，继续挖掘看门人的记忆：“你还想起来什么吗？”
　　看门人眼珠向上看着，额头上布满了抬头纹，使整张脸顿时沧桑了许多，显然，他在严探长的诱导下，陷入了回忆。他沉默了约有半分钟，好像是下了决心不吐不快，狠很地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今天一清早，在公寓门口捡到一把精致的水果刀，本来是想自己用的，如果这水果刀对你有用的话，那就拿去吧！说实话，可疑的人，我倒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过。”
　　严红英掏出手帕，从看门人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做工考究的水果刀，不由得眼睛一亮，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把水果刀，至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用手帕把刀包起来，放进了外套的口袋中。
　　“你认识三楼302室的住户吗？”严红英继续问道。
　　“我认识。他叫王强，为人很客气，经过门卫室的时候，老跟我打招呼。据我观察，他好像很有钱，很有钱，我听他说过他是做什么生意的老板。”看门人停下来神秘地一笑，露出嘴里所剩不多的几颗牙，忍不住兴致勃勃地说道：“王强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我就看到过好几个。”
　　窥探他人的隐私总是那么的令人不快，虽然严红英对此颇有些反感，但这至少为她提供了有价值的情报。如此一来，只要检验那根断指是否属于那具烧焦的尸体，再把断指的指纹与王强的进行对比，既可确定死者的身份。即便凶手用了“移花接木”之术，也会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