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龙活虎

　　一路上，王杰不仅要全副武装行军，有时还抢着帮助体弱有病的战友背枪背米袋，和提、抱宣传器材。
　　王杰很注意观察士气、动态，把握鼓动时机，随时活跃气氛。在行军艰难的时候，或在战士们疲劳士气低落的时刻，他就把宣传器材往路边一放，挽胳膊挥臂，甩起小竹板“呱哒”两下，朗声高唱：“呱嗒嗒，呱嗒嗒，呱嗒嗒呱嗒嗒呱嗒嗒！同志们，加把油，翻过前边小山头。战友们，向前看，困难吓不倒英雄汉！苦不苦，比比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前辈雪山过草地，我们铁腿越千里。嗨！我们铁腿越千里，越千里。”等口号，给大家鼓劲加油。全营官兵，在恶劣的条件下急行军，没有一个掉队的。
　　大部队野外拉练，车马及后勤保障，前后拖延数十里长，夜间宿营很难有舒适的房屋营帐，多在道路两侧，或沟坎崖旁。
　　这天的早晨3点行军，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雨后道路湿滑，同志们深一脚浅一脚，翻山越岭，一鼓作气走了20多里路。为了防止挫伤锐气，营部紧急指令，要大家靠边就地休息。
　　全营干部战士个个汗流浃背，筋疲力尽，有的背着背包半躺半坐地喘着粗气，借这短暂的时间，闭目养神，恢复体力，有的坐下片刻即发出了鼾声。
　　强体力运动过后，最忌讳的是雨夜露天睡觉，夜风冷汗容易感冒，减弱战斗力。虽然每天都有医护人员和后勤管理科组织有后尾收拢队，严重者躺担架或寄存当地医院或老百姓家中治疗。但作为自动减员，哪位干部战士也不愿意落个怂恿弱不禁风的名义，就争强坚持继续随大部队前进，可又被疲惫不堪倦意困扰得无精打采。
　　王杰就抓住这个时机鼓舞士气，“唰”的一声，卸下行装，大跨一步站在队伍中间，打着竹板，朗声高唱道：“打竹板，唱英雄，说说咱连的活雷锋。这个雷锋个子大，身高八尺还挂零。你看他，肩扛两支大步枪，米袋足有二十斤重。右手拎着小铁锹，左手提着地雷大模型。他英武顽强大步走，就像那打虎英雄叫武松。他本是老兵朱玉沛，勇挑重担当标兵。咱要学他毅力坚强不怕苦，互帮互助向前冲。同志们，是英雄，是孬种，行军路上见分明。好钢要经烈火炼，风雨过后见彩虹。咱要练双铁脚板，再为人民立新功！”
　　王杰的这段快板，就像一针强心剂，大大鼓舞了干部战士的斗志，一个学标兵、当英雄的氛围在行军途中蔚然成风。
　　野营拉练在千里征途上延伸，军人的钢铁意志，在各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磨炼。时值六月下旬，工兵营赶到江苏省邳县张楼人民公社驻地野营训练，王杰所在连驻张楼中学。
　　为庆祝即将到来的八一建军节，连队俱乐部要举办一场军民文艺晚会，冯明臣召集由王杰、韩义祥、张德扬、陈学义、辛养法等文艺骨干参加的预备会，决定由冯明臣与王杰同志负责编排与此内容相关的节目。
　　那时连队野营训练很紧张，每天都有诸多军事科目在野外交叉进行。地方武装部门缺少军事骨干，把一连五班长王杰同志选调到张楼人民公社帮助训练民兵队员，特意成立了由民兵队长为主的地雷班，王杰担任地雷班教员，早出晚归，十分辛苦。为了演好军民文艺会上的节目，冯明臣和王杰只好利用晚上和周日，反复推敲，一起创作了对口词“水上练功”。
　　主题内容是要带着敌情练兵，冒酷暑烈日，顶惊涛骇浪，练好水上功夫，练就杀敌本领，炼成“陆地似猛虎，水上赛蛟龙”的战士，敌人哪里来，就在那里消灭干净，以鼓舞练兵热情，提高战斗力。
　　他俩挤时间进行了几次排练，效果非常好。就在连队进行半年工作总结，文艺骨干利用业余时间紧锣密鼓地排练节目，喜迎建军节的关键时刻，训练工作又有了新的变动。
　　工兵一连接受新的任务，向200公里外的农场开发。要求半月时间内，配合二、三连完成300亩小麦收割和播种任务，联欢节目只能待完成农场任务后继续进行。
　　工兵一连全体官兵全副武装，以实战演习势态，日行军120里速度，开赴部队定点的军垦农场进行夏收秋种工作。
　　工兵一连是野营拉练中途临时接受的新任务，又是抢收抢种的紧急农活时间紧任务重，必须与大自然抢时间。据气象预报，一周内要有暴风雨在该地区降临，所以他们在接受任务的当天上午，组织全连官兵，临时动员后的当天下午即开拔向农场进发。强调要求，3天时间的急行军，200公里路程只需提前不许延误。
　　全连官兵精神焕发，每天按130多里的快速运行，提前半天赶到了预定地点农场时。但他们还是晚了先行于一周时间的二、三连。为了抢时间赶速度，一连全体官兵来不及休整，直接开到田间地头时，二、三连已将300亩小麦收割完毕正在驻地进行休整教育。一连只好进行场地脱粒，待茬地深耕整好墒后再进行秋作物播种。
　　这对于一个农村兵出身的王杰来说，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王杰入伍前因家房屋狭窄，常住伯父家或生产队饲养棚的几年时间里，跟着老一辈种地能手学到了不少谚语知识。农忙季节和生产队社员一起练就了耕种收割技能。对犁、耧、锄、耙操作样样得心应手。这次200公里外的急行军，他早有思想准备，要在抢收抢耕中大显身手。
　　别看他年龄才20多岁，说话的声音仍有点稚腔嫩调，就连打场扬麦子的技巧也精通熟练，带领全班战士，站在二、三连割完堆放打麦场边处整齐的麦垛前，搭人梯爬上麦垛，从上面拉下一整捆麦子，拉到场中心解开腰子，散开麦头朝下斜码碾压坚硬的打麦场上，要全班战士按照他的样子拉麦按顺序由中心向圆圈外逐个摊开，摊满场为止。他站在一旁边示范指导，边顺口谚语，说：“摊场均匀头朝下，红日暴晒麦壳炸。牛马拉磙不拥堆，籽脱麦秸粒如沙。”
　　摊好场的浑厚麦层，在太阳底下暴晒20分钟左右，然后将牛或马套上石磙子拉进麦场中心，由中心向外一圈一圈地扩展，连续碾轧三遍将石磙拖出场地，开始用桑杈从场中心将碾轧平的麦秸挑蓬松，再让太阳暴晒10分钟左右，再将牛或马套上石磙子拉进场中心向外扩展做最后的一次磙碾轧，均衡磙碾轧完后，用桑杈将已全部脱粒的麦秸集中码垛。
　　麦秸码垛与浑麦个子码垛不一样，有严格的防水要求。碾轧脱粒净的麦秸，用桑杈一层层的码垛成圆堆尖顶型垛堆，再用桑杈围圆周拍实封顶，这些麦秸均属为牛马过冬堆储存的优良食料，防止雨水浸沤霉烂。
　　扬麦是颗粒归仓前的关键环节，留在场地上被碾碎的麦糠中，混杂着大量的麦粒。要赶快把它归拢起来，趁天气扬出碎糠，麦子装袋入仓才算万事大吉。因为这个季节，天气变化无常，变天如变脸。刚刚还是红日高照的大好天气，突然一朵云彩，一个闪电即会带来狂风暴雨，如果不及时把麦粒分离出来，一旦风雨浇灌，夏季天热气温高，暴雨淋透后的麦粒隔夜就会膨涨发芽，将会使一年辛勤的心血前功尽弃，取得的劳动果实付之东流。
　　为此，王杰站在拢起的麦糠堆前，手握木锨把给参加扬场的官兵们现场示范。弯腰铲一锨混糠麦说：“力锨铲混麦，右手锨高抬。左手猛下压，锨板斜空甩。麦重碎糠轻，无风也分开。”
　　全连官兵在王杰指导下，一周时间完成了万斤小麦的脱粒入仓任务。又用了一周时间完成了整墒平茬的300亩地的秋种任务，当天夜里，全连集中讲评后，即刻起程急行军返回张楼公社驻地边休整边训练。
　　全连由紧张的夏收秋播任务，又转入到休整后的军事训练战备规范化生活之中。王杰仍是个大忙人，除了完成文艺节目排练外，仍肩负着民兵地雷班教员重任，每天要坚持现场实施规范教训。
　　王杰同志带兵两年多来，他所在的功臣班年年都是先进班，突然让他来地雷班当教员培训民兵骨干，既感到新鲜，又感到责任重大。地雷埋、起技术运用不像射击拼刺刀靠勇猛和灵活的战术，地雷威力大爆炸猛烈，瞬息间即可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所以他来不得半点马虎或粗枝大叶应付了事，精准备课，严格训练场纪律，为每个队员负责。
　　王杰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莽撞，他要脚踏实地，扎扎实实地把功臣班的作风带到地雷班，把地雷班也培养成为作风过硬，技术优良的后备役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