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次探亲

　　赵英玲母亲有了上次的教训，就想着法子要报复一下娇气十足的女儿。歪头斜视一眼女儿手中的信，嘴巴咕哝一句：“上次你戏弄老娘，这次也该老娘戏耍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瓜，让你长长见识，别再稀里糊涂地折磨自己。”
　　母亲便故作惊讶，奇声怪调吆喝一声：“哟！王杰他考古啦？写的净是些甲骨文呀！老娘也没学过，看不懂。要不，我想，你还是再去一趟，跟他研究研究甲骨文？便于你们成双成对比翼双飞联手考古，这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好事啊！以后有子女了，也好让他们传宗接代满门考古专家。”
　　“此话当真？”赵英玲明知道上次没让母亲看信她仍怀恨在心，便顺水推舟将信往身上一装说，“我的娘也！这可是你同意的，马上给我准备行装，该带的，路上吃喝的，还有你亲手制作的糕点，比上次还要丰富一点。我现在就去买票，乘下午的汽车，直接去沂蒙山工地，免得营区大门不好进。”
　　虽说王杰信上字迹歪歪扭扭，但赵英玲用心细看还是看出了其中含义，知道王杰因工作中不小心，右手被砺青严重烫伤生活困难，就连写信也是左手画的。到底伤成什么程度，能不能导致终身残废，是她必须亲眼看到才能慰心自安。有了妈这句求之不得的话，当然就顺理成章，急不可待地要再次部队行啦。
　　心急火燎的赵英玲，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出行顺利多了。乘坐当天的长途汽车，直接来到沂蒙山坑道工地，才知道王杰已返回徐州部队医院治疗多天了。
　　连长听说后当即安排通讯员小吴接待赵英玲，小吴怕她见不到王杰，又像上次一样急着回家那就麻烦了，便想方设法先让她住下，稳定她心态不出差错才是上策。边陪她往驻地走边介绍说：“王班长真是好样的，连续被评为五好战士，并立了两次三等功荣誉。他那坚韧不拔的毅力很强，把一张张废纸铺在墙头上，用左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写字，写了千万个雷锋，要向他学习无止境，永远为革命事业奋斗不息！连指导员和连长都被他感动。”
　　王杰不在营区，全班战士吃住在工地。小吴只能把赵英玲带到工地，工地条件比营区条件更艰苦，为了照顾临时来队家属，小吴特意请示了连长，将赵英玲安排住在当地房东一位刘老大娘家里。
　　刘大娘热情接待了她，并将长期在外打工的儿子，闲置的一间偏房腾出让她居住。大娘当听说她是王杰的未婚妻时，对她更加敬佩赞扬，说：“解放军可好了，你有一位这样的靠山是福啊！王班长太了不起了，他手烫成那个样子了，连吃饭都很困难，让他住院治疗，他不去，说轻伤不下火线，连长指导员没办法只好限制他在家休息。可他偷偷地跑坑道左手练字，最后手肿得像馒头，连吃饭都不能自理了，才被强行送医院治疗。临走时仍然坚持用一只手帮我们干活，扫院子，打水，劈柴。嘴里还不停地唱着：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歌曲。他是以快乐的心态，来缓解他那剜心的疼痛啊！”
　　尽管她们说得王杰这好那好，可王杰究竟怎么样，赵英玲心中没数，坐立不安，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便对老大娘说：“我初来乍到，对这里情况不熟悉，想出去熟悉一下，也好像王杰那样，做好服务工作。中午吃饭不要等我，可能回来很晚。”说罢独个儿上山转悠去了。
　　王杰与全班战士关系相处亲如兄弟，当他们知道未来的嫂子来部队看望班长，炊事班特意加了个菜，派炊事员将饭菜送过来放床头柜上，王杰刚回来有点累，面朝里躺在床上说：“等她回来一块儿吃吧。”
　　赵英玲独自在山坡上玩足玩够了，才无精打采地往回走。炊事员在屋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仍没见人回来，端起空饭盘子出门去工地收拾碗筷。他不认识赵英玲，刚走几步见从山上下来一漂亮女子，估计是她，便站在一旁辨别真假。
　　赵英玲径直走到门口，站在门槛外往里瞄一眼，看见板床上躺着一个人，她以为是房东家的孩子回来了，没敢进屋。
　　炊事员望着站在门口犹豫不敢进屋的女子，认定她就是班长的未婚妻，随后推了她一把进屋，吆喝一声：“班长，嫂子回来了，可以起来吃饭了！”
　　屋内床上躺的人听到动静，猛一下子坐起来，望着跨入门里的赵英玲惊问：“你去哪了？饿坏了吧？”
　　“不饿。”赵英玲猛一个惊喜，快步走到床前，说：“上山去玩了，你咋回来了？”
　　王杰心疼地问：“怎么，不饿？中午饭已过去两个小时了，又和上次一样，又晕车了？”赵英玲摇头笑说：“和你一样，经过一次磨炼适应了，不晕车。已过中午，知道你们已开过饭了，不想再麻烦灶上，随便采摘些野果子吃，也就不知道饿了所以就回来得晚一点。要知道你回来了，早就该下山了。”
　　“领导打电话叫我回来的，说你来了，上次拉练紧急没有欢聚成，这次好好补补欠，特意批准我带病回来看看你。”王杰笑着推赵英玲进屋的那位炊事员一眼，说“小贾，没你的事了，该忙什么忙你的去吧。”
　　王杰看着小贾眉开眼笑地离去，这才转过身来，别有情味的说：“在回来的路上，每过来一辆客车，都要两眼不眨盯着车厢玻璃看个够。”
　　赵英玲心里像喝了蜜样的满脸微红，明知故问：“你看什么？车上有什么稀奇？还每辆都看。”
　　“当然有了，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男的女的，张张生疏的面孔一个劲望着我笑，可我还是要看。每辆客车司机也觉得好奇，看见我这位穿军装的兵，老远就减速随时做好了停车准备。他们以为我要乘车，解放军优先吗。”王杰也自觉好笑的说，“可我不是乘车人，只好点头笑着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乘车。”
　　赵英玲迷惑不解：“那你拦车干什么？”王杰笑答：“我没拦呐！只是看一眼他们就停车，说明对解放军的尊敬。我放心不下的还不是怕你见不到我就走了，那不又白跑一趟。看看每辆车里面有没有你，我才放心大胆往工地来，才知道大娘专门为你腾了间空房，我就先享受了。”
　　赵英玲这次来没有那么心急回家，上次是怕影响他训练、学习，所以急着要走。这次是他有伤在身，吃饭、学习还不能完全自理，她要多陪他两天，所以才有心思去山上玩，玩得连中午饭都不回来吃。
　　赵英玲有了闲心，就想多替王杰干点力所能及的事。第二天吃过早饭，看到伙房的炊事员小贾去大河挑水，她也要去给房东家挑水，并说：“王杰受伤还要给房东家担水劈柴，她身体好好的，更应该为人民服务啦。”
　　小贾不让她去，说由他们干就行了，不愿让一个临时来队的家属干他们分内的出力活。赵英玲的性格既好奇还有点倔强，她就拿着水桶扁担自个儿向河边跑。小贾一看急了，急忙给她摆手呼叫：“回来！快回来！你那样太危险了。”
　　赵英玲看他满脸的认真劲，怕有其他原因，弄不好影响军民关系，只好乖乖地往回走。小贾并没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他看着喜眉笑眼的赵英玲，满脸认真地说：“我同意你去，但必须按我的要求办。”遨赵英玲想，他一个小兵蛋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求，就已获得眼神冷盯他问：“说吧，什么要求？看我能不能接受。”
　　小贾看出来赵英玲的疑惑心理，从床头架上取下一个白布小包袱，打开拿出自己一双新发的解放鞋递给她，欢声笑语说：“请你把这双鞋换上，这是我刚发的还没沾脚，37码和你的脚大小差不多，你把它换上保险。你那双绣花鞋不怕滑，河边容易摔倒，摔坏了嫂子我可担当不起。再说，山路乱石多，磨破你那双绣花鞋多可惜。”
　　赵英玲为了想替王杰为房东家尽义务，顺从地换上了小贾的新解放鞋走两步很合脚。便挑起水担轻快地来到河边，老远看到一对鸳鸯在河中心戏水，放下担子坐在河边处静心观赏。
　　鸳一个猛子钻进水中，鸯双脚踏水飞快到鸳前边，鸳出水鸯随鸳并膀亲热同时扎猛同时出水相亲相爱。
　　赵英玲正看得出神，身边一只蹦跳的青蛙“呱呱”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索。起身拎桶舀水，看到清澈透底的河水非常新鲜，面对明镜似的水面发现一群小鱼在水边游荡，突然弯腰一个袭击，双手捧起一只放进舀满的水桶里，挑起担子颤悠几下，边走边自编歌词唱着向房东家走去：“小扁担两头颤，随我一同去河边，小水桶颤悠悠，随我一同路上走。山泉涌满甜河水，军民团结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