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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凤凰山下      作者:李改焕      发布时间:2024-07-19 20:07:31      字数:11294

  高大强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熟着被转到了病房,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亲朋劝住了哭泣的付小兰,大家这才安宁了下来。张国良等一伙年轻人开始着手后边的事情。张国杰、付迎弟、付来弟留下来当护理,高大强的二女婿卢平安护送张承让、付玉兰回家,策划高来生的安葬一事,张国良给张国文拍去了电报,并在医院和高大强的大女婿相大卫等待处理车祸的事情。自打高来生车祸丧命,车主非常自责,他在救人方面尽心尽力,给人以安慰。由于张国文回来也介入了车祸处理,赔偿很快就有了眉目。
  (一)安慰
  高来生离世转眼两天过去,高大强和妻子在病房里精神崩溃,茶饭不进也不闹腾,愁得两个女儿不知怎样是好。付迎弟恳求的说:“爹,娘,你们就全当可怜我和来弟,吃点饭吧?”老两口没有反应。
  付来弟又说:“爹、娘,我弟走了,我们心里也很难受,谁也不想让他走。”这时,张承让夫妇来了。
  付迎弟告诉说:“爹、娘,我姨伯和我大姨送饭来了。”付小兰见姐和姐夫来了,哭声再起。
  付玉兰直言道:“小兰,别哭了,你能把娃哭活咱都哭。”
  张承让接着说:“你姐给你们蒸些包子,还给大强吨了些肉,好好给你们补一补,活人总得活下去。大强、大强,吃饭!”高大强不理不做声,还闭上了眼睛装睡。
  付小兰解说道:“姐、姐夫,大强一直都这样,不言不语,憋出个毛病可咋得了呀?”
  张承让理解的说:“大强太爱来生了,这回对他打击太大了,得缓一阵子了。女子,你两去把我提的饭热热,我和你爹娘说说话。”高大强的两个女儿热饭去了,火炉就在病房后窗外,姊妹两知道父亲最听他姨伯的话,心放宽了许多。
  付迎弟说:“姐,咱爹最爱听咱姨伯的话,他准能开口说话,吃上几口饭的。”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病房里传出了高大强的哭声。
  高大强哭喊:“我的儿呀,你走咋不叫上爹呀,啊!来生,我的儿呀,你把爹的心都掏空了,你让爹咋活呀,啊!……。”付迎弟和付来弟在外面听见父亲哭声,悲喜交加。
  付来弟说:“姐,姐,你听咱爹哭出来了。”
  付迎弟热泪盈眶的说:“哭出了好,哭了好,不哭憋在心里更担心。走,饭热好了,咱两端饭进,看爹能不能吃上几口。”
  付小兰说:“姐,你说我和大强前世遭啥孽了,来生小小的就爱惹事,为了他,我俩没少吵架,你说娃偷吃个梨瓜惹了个事,逼得还让娃坐了回牢。这几年娃刚刚好转,工作有了进步,老天爷却收了他,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这时,两个女子端饭进来了。
  付玉兰劝说:“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瘆牙,这是来生的命。”
  张承让接着劝导说:“事已定这样了,再后悔有啥用,昨晚国良回来说来生的事基本上处理完了,该赔的也都赔了,钱的事情都给两个女子交待了,多少就是那么回事了。”
  付玉兰接着说:“我听国文说那车主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也不富裕,从出事到现在,车主一直守在医院,还求医生给大强用最好的药。赔偿的事,娃们说也没多要,车主也很慷慨,为了凑齐钱都准备把他的车处理了。”
  张承让接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全当咱给娃超度了。既然事情处理完了,咱就把娃安葬了,入土为安么,总把娃放在冰柜里,只能折磨活着的人,不如赶紧让娃转世早投胎早做人,大强你觉得?”
  高大强答应说:“姐夫,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二)劝化
  高来生逝后过了百天,高大强骨折痊愈,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付迎弟借假回来看望父亲,并督促父亲锻炼身体,可高大强变成了一堆烂泥,谁说啥也听不进去,付迎弟和付来弟实在没有办法劝服父亲,只好又去请张承让前来开导。
  付迎弟去请姨伯张承让了,而张承让正巧提着羊肉和麻花在半路上与付迎弟撞见。张承让这次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看望妹夫,也见秋收临近,想问问高大强还要不要派人前来帮忙,但让张承让没有想到的是,高大强依然深陷悲痛,不能自拔。
  付迎弟遇见了张承让之后,俩人一边走一边聊高大强的现状,不大功夫就走进了村里。张承让因碰见了老熟人,在路上骗了起来,就打发付迎弟先回:“女子,姨伯说会话,先把羊肉拿回去让你爹趁热吃了。”
  付迎弟应道:“对对,姨伯,那我先回去了。”付迎弟回到家里,拿上碗筷来到父亲的房间,浓浓的羊肉味扑鼻而来,还没等付迎弟开口说出来由,高大强就像小孩一样哽咽了起来。
  高大强哽咽说:“我的儿呀,你说你最爱吃羊肉泡麻花,你在哪里?爹想你了,你快回来吃点羊肉泡麻花吧,爹求你了好不好?”
  付迎弟劝道:“爹,别难过了,这是我姨伯给你买了,让你趁热吃了,他人马上就到了。”高大强听说张承让要来,赶紧在炕上坐直了并停住了哭声,付迎弟把麻花泡在羊肉汤里,把碗递到父亲手上,高大强看了看饭,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高大强问:“迎弟,你说天堂有没有羊肉泡麻花?”付迎弟摇了摇头。高大强又问:“迎弟,你弟最爱吃羊肉泡麻花,你还记着没?”付迎弟点了点头不敢多语,唯恐惹哭了父亲。高大强看到女子点了点头又哭喊起来:“我可怜的儿呀,你再也吃不上羊肉泡麻花了,再也不能和咱家人一块吃团圆饭了,我苦命的儿呀……。”付小兰听见哭声,也来到高大强身边。
  付小兰说:“他爹,趁热赶紧吃。别再折磨自己了,能换回儿子,我情愿去死换娃回来。”这时,张承让到了。
  张承让说:“啥时候了还怨天犹人,有用吗?高大强呀高大强!别让我看不起你,出事到现在多长时间了,你的骨头也长好了,该锻炼就得锻炼,娃们都是有工作的人,借假回来看看你,你一哭二闹三不吃饭给人看,娃们都不工作了,围着你转,自私!愚昧!”
  付小兰招呼说:“姐夫来了,快坐,女子,快快给你姨伯端饭!”
  张承让说:“不不,给大强买的时候,我就先吃了,这人到世上就是遭灾受罪来了。大强你想想看,谁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远的咱先不提,这我妹子生来命就艰难,幼年丧母,中年丧偶,人生两大不幸先让她占了。古人说,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说明每个家、每个人,前面都有难预料的事情发生,不是福、多是祸……。”张承让在房里耐心的做工作,高大强这才吃起羊肉泡麻花来,俩人一个吃着,一个说着,妻女帮腔劝着,高大强情绪顿时好转了许多。
  付小兰说:“姐夫,你今个得好好说说大强,这样闹腾下去,先不说我有多操心,俩个女子都没法安心工作了。”付迎弟听着两个长辈在劝父亲,也见父亲吃完了饭,就端碗去厨房了。
  张承让接着说:“是呀!大强,你成天哭啥?怕你老了没人养吗?这不对呀?人常说,养儿防老,来生是走了,但一个女婿半个儿,何况你是两个女婿,顶一个儿超超有余。今世来生虽然不能陪伴你们到老,但他孝敬你们无时无刻都在身边,只不过他行孝的方式换成了另一种。活着的晚辈,出息了才知道孝敬父母,而来生用命的代价,为你们筹到了足够的养老钱,这份孝敬实在是太贵重了,但这也足以说明,来生今世没有白做你的儿子。所以,大强你得振作起来,健健康康的活着,才对得起儿子的这份孝心,也才是对儿子亡灵的最大安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付小兰听罢说:“是是,娃真的没白来世上,虽然娃用命换来了这多钱,但活着的有些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挣到这多钱?”
  高大强开言说:“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不由自己么,一想娃就难受的狠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揉碎,我睡觉时总盼着娃能来到我的梦里,可一回都没有梦见过。唉!还是姐夫说的对,从今起我再也不想娃了,让娃安心的走,我们活着的人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张承让愉悦的说:“这就对了!眼下就快收秋了,夏收时我带着麦客、你外甥和女子女婿帮忙收了,现在你伤也好了,我就不来了,让女婿外甥来帮帮你就行了,不要再雇人了,日子要细水长流才对。”
  付小兰开心的说:“对对!……。”
  
  (三)竣工
  转眼“元旦”到了,白石头在工地上正带领着职工家属筹备桥梁剪彩的事情,张换换和范师傅等人,在项目部仓库门前,卸车上装旗帜的竹竿,白石头从车头提着大包下来说:“范师傅,这是彩旗,卸完旗杆就开始装彩旗,最少得装好三百面,先用最直的竹竿。”
  范师傅回答说:“知道,知道,你放心。”
  白石头又说:“这段日子太忙了,大家既要收拾杂货装运物资,剪完彩还要清理现场卫生,虽然不是什么重活,但都非常重要。”张换换她们卸完旗杆开始装旗帜,白石头又去安排别的事情,范师傅看见白石头忙碌而远去的背影,感慨由心而发。
  范师傅说:“我真没想到,石头啥心都要操,太劳累了。换儿,我感觉石头比以前都瘦多了。”
  张换换说:“石头上次回去,我娘就说他儿廋了一圈,要我来好好照顾照顾,我哪能照顾上,早上走的早,晚上回来的迟,我想说两句话,他都没时间搭理我,说梦话却很多,一说就提架桥的事。”
  范师傅接着说:“石头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劳模,以前大家叫他‘延安人’,现在都改名叫‘铁人’了。”范师傅的话刚落地,白石头又回来了,他听见范师傅说他又谦虚了起来。
  白石头说:“别听人乱叫,我比铁人“王进喜”差远了。”
  范师傅辩解说:“石头,你娘让换儿来照顾你,换儿说你成天跑的不见人,我为安慰换儿,才把你到工地上的‘铁人’外号说给她听。”
  白石头安慰妻子说:“换儿,我们工队上的职工都争的很,说不是‘铁人’又像‘铁人’,经常有人三天三夜不眨眼的干活,碎碎个事,还都不是为了赶工期么。范师傅说我换儿心疼我,那我今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一声,媳妇,谢谢你的关爱,等剪彩通车完成,我回去一定睡它个三天三夜。”白石头一边说着,一边和大家一块装旗帜,待装完旗杆,又重新将装好的彩旗装上了车,接着,马小东拉着人和装好的一杆杆旗帜就出发了,白石头带领大家在桥面上插旗,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桥面上的布置工作完成后,也就迎来了新桥剪彩的日子。这天,大桥上彩旗飘飘,炮声轰隆,锣鼓声伴随着欢呼的人群,大大增添了剪彩的气氛。省市领导亲临现场,发表了重要讲话,让在场的民众无不幸喜若狂,很受鼓舞……。时转午时,随着庆功宴席的结束,桥面清理又拉开了帷幕。白石头和马小东带领着前来增援的人员又开始了繁忙的清理工作,他们边干边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白石头说:“新桥终于如人所愿,按期通车,我替桥梁队的领导们先谢谢大家了。”
  范师傅接着说:“不用谢,这是我们家属应该做的。只要这桥通了,能给这边人的生活带来方便,经济带来发展,我们就知足了。”
  张换换高兴的说:“我还是头一次见新桥剪彩,热闹的很么!”
  范师傅又说:“是呀!石头,今个剪彩听当地人说,这边的领导非常重视,个个都身着西装、扎着领带,都来到了现场了。”
  白石头回话:“当然得来!这桥一通,交通方便快捷,一本万利,这对常年搞运输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幸事。”
  马小东插言道:“是呀!我们当司机的最爱走捷径,特别是遇到堵车,恨不得驾着车飞过去。”
  白石头说:“小马,你们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无论再急的事,行车安全必须保障。不过,别看咱小马年纪轻,开车特别稳。”
  马小东说:“白部长,别再夸我了,小心我骄傲了。
  白石头说:“真金不怕火炼,小马,我信你!”
  马小东说:“谢谢白部长认可!我们总算把桥架好了,可以撤回去更家人团聚了,太高兴了。哎!有件喜事,我给大家先透漏一下,白部长下来要去局里当工会主席了,他的调令都下来一周了,就等咱们撤离回单位后,开欢送会了。”司机马小东的消息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纷纷称赞祝贺。
  白石头说:“谢谢大家的热情!小马,你这消息还灵通的不行,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建议咱先保密着,这毕竟还没公开。”
  范师傅说:“对对!石头,这回你和换儿可要请客呢?”范师傅这么一提,大家更是异口同声。
  白石头答应说:“没问题!我让换儿做咱陕西有名的美食——岐山臊子面,再整几个硬菜,用咱家乡的西凤酒招待工友,保大家吃好喝好,你们看咋个样?”
  范师傅应道:“行呀!这样安排好,升官不张扬,庆祝能吃好。我知道岐山臊子面很有名气,人们用煎辣香、薄筋光,这六个字来形容它的味道。传说古代周文王受了风寒,是他嫂子给他吃了这种面,让周文王病愈。周文王为感激嫂子的热情宽待,给这面起名叫嫂子面。”
  马小东说:“范师傅,你说的我都要流口水了,大家抓紧装完这些东西,都把行李架到车上,回家歇两天,就等着在嫂子家吃岐山臊子面。哎!嫂子,我可饭量大,你要多做些。”
  张换换说:“这你放心,管你吃得饱饱的。不过,现在岐山面臊子面,都随各家人的口味,已做的五花八门了。有偏辣的、偏酸的、还有做素臊子面的,我给咱做个不辣不酸的,大家都能吃。”
  范师傅接着说:“我想不管食材、味道怎么变,大方向不会变。换儿,我不是还在你家吃过,你做的就很好吃,我相信大家肯定喜欢。”
  马小东又说:“范师傅,我也在嫂子家吃过,就是好吃。”说话间,大家行李也装上了车。
  白石头对大家说:“你们都去坐班车先回,小马等我,我再去给值班人交待一下,咱就准备发车。”张换换跟随家属准备去坐班车,被司机马小东喊了回来。
  马小东喊道:“嫂子,嫂子!来来,坐我车,等下白部长。”不一会儿,回家的班车开走了,张换换坐在驾驶室里在等丈夫归来,白石头交待完工作向车走来,突然摇摇晃晃走着走着摔倒了,马小东惊呼道:“呀!嫂子,看我石头哥咋到地上了?”俩人下车跑了过去。
  张换换呼唤:“石头,石头,你怎么了?”
  马小东也喊:“白部长,白部长,你哪里不舒服?”白石头叫不醒,马小东跑步去了工地值班室去拨打电话:“是120吗?是120吗?快快,我这是……?”
  (四)抢救
  白石头突然不省人事,被送到当地医院抢救,陆陆续续单位的领导也都来到了医院,最终医生给出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由于白石头主要器官衰竭,院方要求家属做好思想准备,单位不得不面对现实,安慰张换换并给远方的亲属发去了电报……。
  张国良在老家接到张换换发来“丈夫病危”的电报,忐忑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他瞪大着眼睛看了又看,意识里不愿意相信消息,却又不得不信。于是,张国良赶紧交待了下工作,一边骑着自行车向家里奔去,一边思考应对的办法,他骑着想着,眼下弟妹即将临盆,母亲和弟弟是去不成的,只有他和父亲才可赶往。张国良考虑清楚后,为了不让电报吓到年迈的父母,他回到家里只好编出善意的谎言:“爹、娘,换儿来信让您们去趟他们哪里,说我姑有点病,想见见您们。”
  付玉兰说:“你姑生啥病?眼看你弟媳就生这两天的,这远的路,我去了一时三刻也回不来,咋办?”
  张国良说:“娘,我替你去,你就好好在家照顾弟媳坐月,如果忙不过来,我一会就去给我舅和我妗子说说,让他们过来帮帮你。”
  张承让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娘,我跟国良一走,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让国良赶紧把他妗子叫来,你晚上也好有个伴,我去了也就放心了。”
  张国良答道:“行!娘,你给我们准备些路上吃的东西,我从我舅家回来,我们就得抓紧赶火车去。”张国良说完就骑着车子来到了舅家。当他骑车赶到舅家村巷时,看见付来弟正往家里走:“来弟,等等我,你不是在县医院培训实习呢,咋在家里?”
  付来弟说:“咦!哥你来了,培训班今休假一天,我顺便给诊所捎了些药品回来。”
  张国良说:“我舅现在状态咋样了?”
  付来弟说:“状态好的很,多亏上次我姨伯来劝说,现在他每天都不用人催他,早早起来就去外面散步、锻炼,完了就回来吃饭,然后再去雕刻,作息可规律了。”
  张国良接着说:“那就好!来弟、我刚接到石头病危的电报,我得和你姨伯赶紧去一趟,你知道国杰媳妇就生这两天的,我想让我妗子住过去,给你大姨做做伴、帮帮忙。”
  付来弟说:“没问题!石头咋这倒霉,一生病咋就这重?”
  张国良说:“我也想不通。来弟,石头病先保密,我给家里人说是我姑病了,你千万别让我舅和我妗子知道,免得他们更悲痛。”
  付来弟警觉的说:“明白.”两人说着说着就到家里了。
  张国良问:“妗子,我舅现在状态好的很么。”
  高大强说:“舅不好还了得,不然,就让你爹把舅训死了。”
  付小兰说:“国良来了,快坐快坐。”
  付来弟着急的说:爹、娘,换儿来信说她婆婆生了点病,想见见亲人,本来我大姨也要去看看,这不国杰媳妇生这两天的,我哥只好替我大姨和我姨伯去,他们都一走,家里就剩我大姨一个人了,所以,我哥是来叫我娘去给我大姨作伴去呢。”
  高大强说:“行!国良你赶紧回,我让你妗子收拾收拾就过去……。”张国良从舅家回到了家里就和父亲出发了。当张承让和二儿子赶到当地医院的时候,张国文早已到了那里,张承让也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这天,医院的重病监护室门前依旧聚集着许多人士,白石头多时昏迷很少清醒,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司机马小东是这里人群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忙前忙后除了料理治疗的事务外,还热情的招呼着白石头的家人。张承让、张让贤,张国文、张国良、张换换都在监护室外期待着,马小东就像家人一样安慰这个又照顾那个,毛毛和豆豆一见马小东叔叔就闹腾着要见爸爸:“叔叔,我要见我爸爸,我要叫我爸爸回家。”豆豆刚喊过,毛毛又喊上了。这时,病房急匆匆走出一位女医生,白毛毛上前拉住了女医生。
  白毛毛说:“医生阿姨,求求您了,让我进去看看我爸爸。”张国文见医生很是着急样子,上前赶紧抱走了毛毛。
  张国文说:“毛毛,医生正在给你爸治疗,别耽误时间,你是咱家的男孩子,你要给妹妹做榜样,坚强起来才对。”这时,监护室里走出了白石头的主治大夫,没等主治大夫关门转身,大家就围了上去。
  张国良问:“大医生,白石头现在?”
  医生说:“现在病情还没稳定,你们家属要有思想准备。”张换换一听当下就跪在了医生面前,本来张让贤也要来下跪,被别人拦住。
  张换换哀求说:“医生、医生,求求您了,一定要救下他,不管花多少钱,我家不能没有他?”
  张让贤说:“医生,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只要能救活我儿,你要我老婆子命,我都愿意给你。”
  医生扶起张换换对张让贤说:“大娘,我们会尽力的。”不大一会儿,主治医生被叫进去了,其他医生出出进进,面容严肃,外人也能感受到危及的气氛,张让贤心里更是特别恐慌。
  张让贤预感着说:“哥,石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往后我和换儿咋活呀?两个娃咋办?”
  张承让插话:“妹子,快别说了,石头会好的。”这时,突然抢救室门大开了,大家围住了所有抢救的医生。”
  主治医生说:“患者要见家人,都抓紧时间,我们也刚给打了强心针,你们家属都进去吧。”大家冲进了监护室。
  白毛毛摇晃爸爸手喊:“爸爸,爸爸,你好点没,咱回家吧!”
  白豆豆也着急喊:“爸爸、爸爸,你起来呀,我要和你逛公园。”
  白石头艰难的说:“毛毛,豆豆,乖!爸爸爱你两。”
  张让贤接话说:“儿呀,你要坚强,你不能不管娘,啊!”白石头看见了母亲和妻子,眼角留下了一些泪水。
  白石头说:“娘,换,我对不起你们!”白石头眼转看了看身边人又说:舅、哥,我娘和换儿就交给你们了,幸苦你们了,我对不起他们,我也想活……。”白石头说着也难过了起来,话没说完就病情发紧,大家都在喊医生:“医生,医生,医生、医生......。”医生们赶到,主治医生喊:“你们都快出去,抢救!”医生们先后对白石头进行了心脏除颤抢救,最终白石头再也没有醒来。
  主治医生出房沉默的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大家再次拥进白石头病床前,张让贤摇着白石头遗体哭喊起来
  张让贤哭喊:“石头,我的儿呀,你不要娘了,你不给娘养老送终了呀,啊!儿呀!你说话呀。我的老天爷呀,你睁睁眼看看,你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把我家的顶梁柱收走,你当啥天呀,啊!我的老天爷呀,有本事你也把我老婆子也收走吧,啊!……。”
  张换换更是哭得凄惨:“石头,你醒醒呀,你要走为啥走得这么急,为啥都不让我伺候你几天呀?啊!石头,我后悔呀,真不该来你队上,我要是不来,或许你可能还好好的。你突然走了,你让我和娘还有孩子咋活呀……。”一个从基层干起的铁路干部,就这样日日夜夜奋斗在桥梁建设一线,积劳成疾,突发心脏病,倒在了竣工的当天,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五)添喜
  张国良带着父亲赶往南方去了,当天傍晚在县里搞经营的张国杰妻子就临盆了,幸好付来弟也在当天下午返回了县医院学习。在付来弟的帮助下,张国杰和妻子不仅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且还顺利的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婴。
  张国杰妻子生娃出院“坐月子”,付玉兰和妹子按照老家的风俗,给儿媳坐月的房子做了警示标志,门帘上和窗户上都挂了红,张国杰看到这些刺眼的标志,心里一阵埋怨。
  张国杰说:“娘,妗子,别乱贴了,啥年代了,咋还给门帘和窗户上贴红,难看死了,赶紧取了取了。”
  付玉兰说:“娃呀,取不得,人老几辈,凡是家里生了娃娃都得贴,一来是为了防止外来人带来邪气,二来是为了不影响月婆和月月娃休息。在我们这辈,如果看到谁家贴着红,我们既是到了人家的家里,都会很快自觉离开。”
  付小兰也说:“你娘说的没错,以后你去谁家看到这些红,天大的事,你得把人叫到外面去说,免得人家月婆(生娃产妇)和月月娃生个病怪到你头上。”
  张国杰听罢呼:“啊!这么严重。娘,你和我妗子这么一说,真有些道理,这贴红的作用,真的不能小看。”
  付玉兰转话说:“是呀!国杰,你爹和你二哥去看你姑,算起来都走了几天了,不知你姑身体咋样了?他们也不给咱打个电话回来。”
  张国杰说:“没给咱电话,说明我石头哥正在治疗,咱不必担心。如果我石头哥万一有啥事,那我二哥肯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付玉兰问:“啥?说你姑病了,咋变成石头病了,咋回事?”
  付小兰接话说:“哎!来弟也给我说是换儿婆婆病了。”
  张国杰说:“吆吆吆!我说漏嘴了。算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来弟姐说我二哥怕吓着你们,才给你们说是我姑病了。”张国杰的话刚说完,高大强就来家了,张国杰看到说:“娘!我舅来了。”
  高大强答腔道:“听来弟说,国杰媳妇生了对双胞胎,我寻思着我姐夫不在家,家里有啥砍柴、挑水的活,我来帮帮你们。”
  付小兰惊叹道:“咦!国杰,你舅这回从葱地走出来了,会疼人了,真是从大年三十‘仁’(从不操心家事转变为操心家事的意思)到大年初一了,整整‘仁’了一天(挖苦又赞美的意思)。”
  付玉兰说:“小兰,咋又杠上了。大强,你来的正好,家里正需要人帮忙呢。国杰,快去给你舅拿凳子,这回媳妇生娃多亏来弟。”
  高大强说:“应该应该!国杰,你媳妇如果生的是龙凤胎,那就更好了。国杰,国杰!人呢?”张国杰见长辈聊天,又看婴儿去了,他在房里听见舅舅喊他,轻脚轻手的又出来回话。
  张国杰搭话:“来了、来了!舅,你叫我?”
  高大强说:“别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月月娃有啥好看的,以后看娃你想躲也躲不开。”
  付小兰接着说:“国杰,等这两女子过了两岁,争取再生个儿子。”
  张国杰果断的说:“不了、不了,媳妇给我生两女娃,把我能高兴死,一下子生到我心上了。妗子你想想看,两个女子负担多轻呀,一不操心要庄基地盖房,二不操心彩礼娶媳妇,咱只供娃上学多好。”
  高大强接话说:“照国杰这么一说,舅这日子就么啥谈嫌的。”
  张国杰回话:“那当然呀!”
  高大强满意的说:“好!舅向你学习,知足、知足了。哎!他姨伯和国良去看他姑,让贤恢复的咋样了,有没有消息?”
  付玉兰喃喃的说:“他们几个哄咱呢,换儿来的是电报,说石头晕倒工地上了,让贤叫他哥去了。”
  高大强惊呼:“啊!让贤能叫我姐夫去,那石头的病肯定重,这不得了、不得了,万一……。”
  付小兰讨厌的说:“呸呸呸,不会说话就别说,我可怜的换儿,一家人团圆才六年时间,老天天爷咋就嫉妒上了,咋不给她们好日子过呢?”付小兰说着说着还脆弱的掉下了眼泪。
  付玉兰安慰的说:“小兰,别哭了,但愿老天有怜悯之心,可怜可怜他们一家子,放石头一条生路。”
  高大强着急的说:“唉!要是不远的话,我这会就去看石头了。”
  张国杰理解的说:“舅,就是太远了,咱是干着急没办法。”
  付玉兰催儿子说:“国杰,你去给你二哥单位的电话员说说,有你二哥电话,让赶紧给咱说一声。”
  张国杰说:“对对,我现在就去。”张国杰说着就出了门,付玉兰他们几个人坐立不安的猜测着,期盼着,渴望白石头的病情能有个好结果。
  付玉兰回忆说:“我这几天眼皮蛮跳,总感觉有啥事要发生?大强,你不如留下和国杰等石头的消息,有个啥事你也能帮着拿个主意。”
  高大强赞同的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六)安置
  白石头去世,遗体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张让贤等亲属被迫离开了医院,回到他们居住的医院附近的宾馆。当天晚上,张让贤哄两个孩子睡觉,张国文、张国良,张换换被石头单位领导叫去谈事,张承让住在酒店的另一个房里,除了来回踱步就是抽烟思考问题。大约晚上十点左右,张让贤把两个娃哄睡着了,便来到张承让的房间。
  张承让问:“毛毛、豆豆都睡了,娃这几天也累扎了。”
  张让贤说:“睡了,毛毛在梦里都哭喊他爸,可怜的娃才多大,就没他爸了。哥你说我前世做啥孽了,老天不停的给我降灾,祥子这才走几年,石头又走了,这简直就是要我的老命。”
  张承让说:“妹子,这天要杀咱有啥办法?这会咱先不说你命苦,也不说石头年轻轻的丢了命,你说换儿拖着两娃以后咋活呢?咱毕竟老了没几天活头了,谁能帮换儿把娃养大?”
  张让贤想了想说:“是呀!换儿可怜,祥子走了,咱简简单单逼着娃结了个婚,石头常年在外,两口子经常分居,好不容易团圆,满打满算才六年时间,石头又撇下他们孤儿寡母走了,这对换儿太不公道了,如果往后再不给娃找个帮手,这辈子就太亏换儿了。”
  张承让反对的说:“找啥帮手,你是不知道石头和换儿心交的有多深,你看着,换儿是不会再嫁的。妹子,你说你这辈子命苦,换儿和石头的命也好不到哪去,现在,唯一能帮咱换儿的只有指望你了。”
  张让贤接着说:“我也是黄土涌下巴底下的人了,也挣不来钱,大字不识几个,能帮娃个啥?”
  张承让说:“不是钱的事,石头幸好倒在了工地,铁路局肯定会按工伤处理,毛毛、豆豆上学花销不成问题,至于娃们长大成家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咱当老人的先要做出样子,硬气的活着,决不能在换儿面前掉眼泪,让换儿尽快越过这个坎。”
  张让贤理会的说:“对对,哥你说的对。娃们谈事去了也该回来了,单位领导让石头司机送来这些零食、水果,我去洗洗,回来都让娃们吃些。”兄妹俩正说话,谈事的他们都回来了。
  张国文回来说:“姑,石头的事情基本谈完了,局里的领导也特别同情咱,石头没能为您养老送终,单位从此为您养老,每年每月都要给您发养老金45元。换儿也有养老金75元,还有生活补助以及其他赔偿,都按单位工伤最高的待遇补助。石头的安葬费全由单位出资,这是领导给咱解决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是关于毛毛豆豆以后的就业问题,单位给保留一个名额接班,当然咱娃以后有本事了不想在这单位也不为难娃。第三个是石头遗体问题,是安葬在这里,还是安葬在老家由咱们定,换儿在会上一再强调要安葬在老家,姑,你看这处理结果行不行?”
  张让贤慷慨地说:“石头是干部,他人走了,咱也不能给石头丢脸,领导说咋办就咋办。换儿说把石头要安葬在老家,我也是这意思,老家毕竟有他爹和乡亲做伴,魂也不孤独。”
  张国文接着说:“姑,那我明天就给领导回话了,国良、换儿,你两看哥还有啥没说上的?”
  张国良回话说:“丧事的处理就这些。姑,石头在单位影响很好,领导口口声声夸石头是个人才,说让他当局里工会主席的调令早都批下来了,本来等职工撤离后,回去开总结会时宣布,却万万没有想到石头就这样离开了,太可惜了。领导还说要给石头举行隆重的追悼会,会结束后就去火化,看咱还有啥意见和补充的啥?
  张让贤一听要火化,急哭了说:不不不、不火化,不烧我儿,烧我儿太残忍了,我要让我儿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埋在他爹跟前,我去了也好找他们父子俩。”
  张承让插话说:“让贤,咋又哭上了,你让娃把话说完么。”
  张国良再次劝说:“姑,咱老家都土葬习惯了,当时说火化石头,我们都接受不了,但人家领导说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距咱陕西太远了,把石头遗体运回去,还不腐烂了。”再说了,现在国家的政策就是实行推广火化,铁路局要按政策办事。
  张承让接着说:“妹子,火化就让火化吧,咱家距这就是太远了。火化烧的是肉体凡胎,灵魂不散。”
  张让贤停止了哭声说:“那把石头火化了,咱就把骨灰送回老家.”
  张换换说:“娘,当然要送回么,我和我两哥都商量好了,电话都打回去了,让国杰找村上干部,寻人给石头先修墓子,石头一辈子勤俭节约,省吃俭用,我要给石头大办丧事,以报他的恩情。”
  张国良说:“姑、换儿,你们还不知道咱那边办红白喜事,兴用一条龙服务队,意思就是餐饮全程包干服务,很方便、很省心,让国杰找个厨艺高,服务周到的一条龙服务队,到时候你们一看就明白了。”
  张让贤说:“那就好,这回要把葬礼办隆重,也要把席口上硬(丰盛宴席的意思),该花就花,让石头体体面面的走,就算石头当了回铁路工人,报答乡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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