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单纯的拥抱

　　“五•一”几天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卜顺依依不舍的和我做了惜别，我让两个孩子代替我给他们的父亲挥着手说了再见。
　　卜顺再次离家外出务工的第二天，我重新坐进了教练车。卜凡见我归来练车，眉开眼笑地问：“这几天你咋没来练车？”
　　“卜顺放假回来待几天，我得在家陪他。”我如实回答。
　　“卜顺这小子真幸福，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陪着。你是不知道，小时候我们都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玩，整天鼻涕直流，脏兮兮的。有一次他非要跟着我们玩，我们几个还戏耍的把他推进了茅坑里，粘了一身的臭屎。”
　　“你们也太坏了吧！不过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
　　“嗨！小时候不懂事，闹着玩嘛！知道吗？这几天见不到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打住，你可别说你想我了，哈……”我打趣的说完便轻轻笑了起来。
　　“还真就是想你了。”卜凡踩下刹车聚精会神的望着我，一本正经地说。
　　“天哪，你别这样说，我会误会的。再说咱们才认识几天，你这太夸张了。”我被一本正经表达情意的卜凡吓到了，不过内心还是产生了一丝惬意，毕竟这是我得到了一个男人的青睐。
　　“你应该听说过一眼万年、一见钟情吧！”
　　“你别说了，你再说，我以后都不好意思练车了。”
　　“说真的，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首先声明，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现在不感兴趣，以后或许会感兴趣呢。”
　　“以后的事情再说以后，快教我练车吧。”
　　十天后，卜凡担任的这个科目我已经驾轻就熟，我让卜凡帮我约考这一关的考试，他竟然面露不舍地说：“其实前几天你已经可以约考了，但是我不舍得让你走，我以为你学不了那么快，谁知道你学习能力这么强。”
　　“有缘的话，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再说了，咱们都在卜村，想见我还不容易吗？”我说。
　　“我老家是在卜村，自从前年在县城买了房子，一家老小都搬到县城住了。老家没人了，所以平时不回卜村，农忙季节只有我爸妈会出去几天，我得有一年多没回过卜村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本来咱俩就是单纯的教练和学员的关系，没必要搞得那么依依不舍吧！”我给他做了一个提醒。
　　“秋颖，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我能抱你一下吗？”
　　“让你抱一下可以，但是我要首先声明，只是普通情谊的抱。”我再次提醒了他。
　　“怎么着都行。”我应允了他，然后他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说，“多想这样一直抱着你。”
　　“可以了。”卜凡拥抱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快速的心跳和深度的呼吸声，他拥抱我时用的力气比卜顺大好多，我竟不知不觉沉浸在了卜凡的拥抱里，直到几分钟后我才突然清醒过来提示他该放手了。
　　“等你考完这一关，下一关分好教练后你告诉我，我给那个教练打一声招呼，让他多照顾你一下，这样你能稍微学的快一些。”
　　“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以后没事的时候我会经常回卜村，希望能见到你。”
　　“会的。”我断定的说。
　　从报考驾校到拿到驾驶证，我实际用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和我一同练车其他几位学员都没有拿到驾驶证，马阳和另外一个男学员考完科目二就停止练车返回了学校；汤媛媛就有些可怜了，她依旧在跟着卜凡练车，因为她第一次约考挂掉了，她如果想再次约考，至少要有八九成的把握才能征得卜凡的同意。我能这么快拿到驾驶证我知道这里面有自己勤奋学习的功劳，同时我也清楚的明白离不开卜凡的帮助。因此在拿到驾驶证的第二天，我给卜凡打电话说为了答谢他的帮助，中午他下班了，我要在县城找一家饭店请他吃顿饭。我这个电话让他极其兴奋，电话挂掉之后，卜凡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相约的地点，为了显示自己的守时，他竟然早到了半个小时。
　　五月底的天空骄阳似火，我今天穿的是白色低胸露背上衣外加一件薄纱防晒衣和黑色短裤。从我坐到卜凡对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觉他的目光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我，他要么凝视我的胸前，要么凝视我的脸庞。总会有那么三两次，我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汇在了一起，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尴尬的笑着对他说：“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太美了，看着你，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卜凡说。
　　“我请你吃饭，就是感谢你在驾校对我的帮助，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了。”
　　“我知道，我不配多想。”他的语气有些低落。
　　“我没这个意思。”我慌忙做出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我配多想，是吗？”他的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我也没这个意思。”我再一次解释说。
　　“那是哪个意思呢？”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哎呀，快被你绕晕了，不说这个了。”我好像钻进了他的一个圈套。
　　“以后我能约你吃饭吗？”
　　“恐怕不能，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要在家带孩子。这段时间为了考驾驶证，把两个孩子都扔给了我婆婆，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老不高兴了，所以以后我得多在家照顾孩子。我每次出门她都会问东问西的，就像今天，如果我不撒谎说身份证忘驾校了，她不会轻易放我单独出门的，正常情况下，我们逛街都是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就说今天，我穿成这样出来还被她劈头盖脸数落一顿，说我穿成这样容易勾引男人，可我真的就是因为好看才穿的。”我实事求是地说。
　　就餐结束，卜凡开车把我送到了距离卜村村口的二三百米之处，他本想把我送到家门口，我阻止了他，我怕村里人看到再拿这个事说我闲话，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在我下车之前，在周边无任何人影的情况下，卜凡再一次把我抱在了怀里，这一次他没有事先经过我的允许，但是我也没有灰他的脸面，我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拥抱罢了，没必要对我的品德上纲上线，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个拥抱放在心上。
　　当然了，即使是单纯的拥抱，如果被不知情的村里人看到，那指定会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就像我穿着短裙和露脐装经过村里闲聊的人群时，总少不得他们的闲言碎语和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些中老年妇女，她们甚至会编排各种莫须有的事情被逼无奈的发生在我身上。如果只是单纯的随便说说其实也无所谓，可一旦这些莫须有的闲言碎语传到我婆婆耳朵里，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比如前几天我就得到了我婆婆的盘问，她说村里的某个妇人见到我在大路上和一个年轻男子有说有笑，并且坐进了那个男子的轿车里，很久很久我才从轿车里走出来，我婆婆对此很质疑我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她儿子构成了伤害。面对我婆婆强势的盘问，我不得不做出了如实的回答，不过那个男子不是别人而是我的舅表哥杨乾，虽然我回答的千真万确，但我婆婆却表现的半信半疑。
　　驾驶证拿到手之后，我就很少出门了，一来我要在家照顾孩子，二来芒种节气快到了，小麦即将成熟收割。我公公卜二福和卜顺一样在外地务工，不一样的是我公公只有过年时候才回家待几天，这样的话，家里的农活可以说大部分落在了我婆婆身上。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小见惯了父母的辛勤耕耘，我能够体会到我婆婆的辛苦，所以平时我婆婆对我无关紧要的吵几句嚷几句，我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就算回吵几句，很快就会以自己的服软来平息。
　　有时候我打心底心疼我婆婆，有时候我也担心自己的将来，我会不会也和我婆婆有着同样的命运。男人常年在外务工，有什么话只能靠冰冷的电话来传达，就算有十万火急之事，他也不能立即出现在面前。生活难免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当自己被一些琐事搞得心事重重又无可奈何时，当自己想要丈夫的一个拥抱来缓解心理压力时，当午夜寂寞难耐倍受煎熬需要男人的慰藉时，他却不能在身边，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这样的日子我婆婆是怎么挺过来的，反正换成是我，我不敢保证自己有这个毅力，即使现在卜顺节假日会回家住几天，但仍旧有数不清的孤枕难眠的夜晚，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点蹊跷，每隔十来八天我婆婆就会回一趟娘家，大多情况是早上去，傍晚回来，有时候也会两三天才回来。我心想或许我婆婆只有回娘家，见到自己的娘家人，才能缓解一身的疲倦吧，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原因。在我考驾驶证的这段时间，我婆婆不得不守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虽然我儿子方方已经上幼儿园，但是早晚要送过去和接回来；然然太小还在吃奶阶段，几乎需要全天时的照看，因此我婆婆不再方便回娘家，更别提住在那里了。
　　有一次晚上我洗完澡下楼到了客厅，不经意间听到了她的一个通话。因为我婆婆的卧室在客厅的一角，所以我婆婆在卧室打电话的声音我听得清晰明了，她讲的大多是一些柔情蜜意的话。我不知道和我婆婆通电话的人是谁，和我婆婆又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那一定不是我公公，因为我婆婆平时很少给我公公打去电话，我公公也极少给我婆婆打来电话，如果没有必要，他们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不带通电话的。我公公为人和气不善言辞，虽然相貌一般，但他身材魁梧，因此工地上的工头很是中意他，有时我会打趣卜顺没有遗传我公公的身强力壮，真是有点可惜；倒是我婆姐卜婷得到了我公公的遗传，同时也遗传了我婆婆的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