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狗屎梦

　　戚姬看着薄姬，她可不能没有动作和言语的。
　　“你的酒量不好还喝酒！”她说着抢过她手中的钵子。薄姬向来滴酒不沾的！
　　“我没关系的——姐姐——戚姬——”薄姬只觉得头昏脑胀。
　　“那你就去跳风兮！”戚姬说道。最好把刘邦气死！
　　“我又不会跳风——为什么要跳？”薄姬摇摇晃晃的，她无法做出违背良心或令刘邦不悦的事。
　　“嗨兮，你是真笨！”戚姬啐了一句。
　　“戚姬，姐姐——你别骂我——我已经够难过了。”
　　戚姬挑衅地看了一眼刘邦，他的目光正好投过来，看见了薄姬的醉态。
　　对上他的眼神，除了酒意，薄姬还觉得心中好苦。嗨不！她没有喝醉，因为情殇的痛苦还是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也许多喝一点就没事了。她这么想。
　　戚姬的眼神与夏侯婴交汇，他立即与一名男子交谈。男子随即走了过来，戚姬同时走了开去。这是他们特地为薄姬安排的“活动”。
　　身边的男人说什么薄姬就点头，微笑。酒意令她的脸蛋泛红，颇吸引人。酸楚却在她的五脏六腑内，折磨着她。“真的兮？你真的可以兮？”
　　“有什么可不可以？”薄姬不解地看着他，但她只回答他可以。因为她真的还可以再喝。这种辛辣的液体跟她心中的痛相比，可是九牛一毛。
　　“那我们现在就走！”男人的手环上她的肩。薄姬真的好美，娇嫩的脸蛋以及迷人的身材令他蠢蠢欲动。
　　“嗨兮！我得跟戚姬——姐姐！一起走——”薄姬摇摇头。她有些站不稳，依偎在对方怀中。
　　“我已经知会过她了。”男人轻哄着她。
　　刘邦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射向薄姬。她怎么了？怎会依偎在那男人的怀中？泛红的脸蛋还挂着傻笑？他看得眼睛都快要射出冷剑杀人了，夏侯婴和戚姬却在一旁看好戏！
　　“真的兮？”薄姬喃喃自语。
　　男人放下彼此的酒钵，说道：“那我们跳风兮！”
　　他要把薄姬带去哪里？该死的男人！既不准别的男人动薄姬一根汗毛，也不准薄姬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刘邦忍无可忍，因为薄姬只能是他的！
　　“刘邦——刘邦！”风光的叫唤，刘邦根本听不进去。他追了出去，嫉妒快要淹没了他！
　　“你做什么？”扶着薄姬的男人，正洋洋得意地想着要如何与佳人共度良宵时，那料肩膀遭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刘邦的拳头正好落在他脸上。
　　刘邦立刻扶过薄姬：“她是我的！任何人都动不了她！”他像是在宣誓一般，扶着薄姬离开。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脸蛋，她喝酒了——
　　闭上眼睛前，薄姬以为自己看到了刘邦。但是——那怎么可能兮？他不可能追过来的，他心中没有她——睡着之后，薄姬什么酒醉的情况都跑出来了！她一下子呕吐，一下子喊头晕。
　　刘邦喂她喝下解酒药，气她明明酒量不好，还差一点被人带走，被人家占便宜。
　　真正的是好不容易兮！薄姬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张开迷蒙的眼，看了他一下眼。他以为她醒了。
　　“薄姬？”他低声唤了她一句，不自觉流露出温柔。
　　哪晓得薄姬却没有反应，她摇摇头地躺了下去。头好晕嗨！一定是酒喝太多了，她居然看见刘邦柔和的看着她？这是不可能的——我也会仙化了。
　　刘邦看着她的嫩脸。在她面前，他总是不设防。为了她，他失控地揍人；为了她，他忙得手忙脚乱。而她却不当他是一回事的只看了他一眼。
　　他仔细地看着她，拂开在她脸颊的发丝。这女人可以说是日日夜夜的在折磨着他兮！
　　薄姬柔嫩精致的脸孔有些消瘦，让他心疼。不论是何时的薄姬，他都记放在心底深处。他替她拉起被子，晓得明早醒来她还有得受宿醉之苦，而很不舒服兮！最近她没来找他，他感到阵阵失落；这个行宫似乎也因为少了她而了无生气，他甚至不在乎她对他的利用了。他低笑了一声，见到她让他松懈了下来，一切好惬意。
　　昏沉沉中，薄姬嘤咛了一声，她头昏脑胀的。她是怎么了？这辈子从没这么痛苦过，心痛加头痛逼得她想逃！刘邦的影子仿佛在面前，她想追上前去；他却离她越来越远，他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残忍。他总是对她不理不睬！她晓得必须找个出口让自己逃脱，就算是躲起来也好。于是，她往光明的出口跳下去，她躲在柔软的地土——倏地，她张开了眼睛，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了眨。映入眼帘的地土不是她的住屋，是哪里兮？有些熟悉——对，她曾在这里待的——是刘邦的住屋，那她身后的温热体温是谁的？她反射性的转头看，随即陷入刘邦晶亮的眼中。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宴会结束了兮？她只记得为了不去看刘邦跟风光的翩翩跳风，她猛喝着酒。那酒辛辣得呛出了她的眼泪——薄姬有些呆愣。这是在开玩笑兮？刘邦就躺在她的身旁——
　　“薄姬，我晓得你醒了，头还痛兮？”刘邦担心的摸摸她的额头。嗨不！不要在对她无情后又对她温柔，这样她会更加情难自禁，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也会在霎时间瓦解！他的大手自然的覆盖在她的额头上，他的眼中闪过忧虑；虽然一闪而逝，但她看到了，再一次重重的触动她的心弦！刘邦关心她——在意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兮！
　　嗨不！她不能再风流他了，他要封别个女人的了。她猛地拉开他的手！
　　刘邦只在乎她是不是有发烧，却意外的发现她更加柔弱了。她究竟是怎样虐待自己的？他多想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呵护，而不是像这样陌生得可以，彷佛一个碰触，或一个举动，都会惊吓到彼此似的！
　　薄姬深吸了一口气，刘邦还在等她的回答；她得自然些，不可以因为看见他温柔的眼神，而泪流不止，千万不可以那样。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刘邦已经收敛起关怀。他不想流露心事时，任谁也无法探得。
　　“我怎么会在这里？”薄姬强颜欢笑地说。她转过身，心跳得厉害。但想到他的封姬，她的热情就倏减。
　　“你喝醉酒，差点被骗人走，我便把你带回来了。”刘邦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要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薄姬颤了一下。他不是已经不理她了兮？“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头痛又难过。下次，我绝不再碰酒了。”
　　“确实是很麻烦，你又吐又喊头痛；睡也不睡好，滚来滚去的，还抱着我不放。”刘邦说。
　　薄姬脸蛋绯红：“你骗人！我再怎么醉，也不可能抱着你！”她不敢回头看他。他难道不怪她兮？
　　“骗你又没有好处，你还是隔三叉五地大喊。”他等着看她的反应。
　　“我喊了什么？”她紧张兮兮的转头看他。
　　刘邦只是笑笑，没说话。他这样子很讨人厌，像是在玩弄老鼠的猫，坏心眼地放任头颅不灵光的她去猜测兮。
　　“薄姬，你好像变瘦了。”有那么一刹那，他加强了语气，但薄姬认为，那只是人与人之间很平常的关心方式。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也是的，他别再对她那么温柔了，他不要让她以为他还在关注她。
　　“嗨兮，你有！”他强转过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脸蛋。
　　薄姬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他再这样对她，她会离不开的。
　　刘邦轻轻的放手了，只是用如鹰般深邃的眼眸紧看着她。
　　薄姬的心又是阵阵的落空。她晓得自己没有多少时光可以这样看着他了，她就要离开了。到了外地，或许她会忘了他，但那必定得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她发现他闭上了眼睛，她心中一痛。他拒绝再看她了兮？这样也好，让她彻底死心，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至少，他会记得生命中曾经有过她这个人；曾经留下那么小小一段插曲，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她真的好想亲近他——不晓得他正在想些何事？如果他允许，今夜就让她再风流他一回兮！
　　“刘邦，你还孤不孤单？”她轻轻地开口。
　　他没有张开眼睛，胸膛却剧烈起伏，算是给她的回应兮！反正她也受伤惯了。柔嫩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她用心感觉著他有力的心跳。
　　刘邦如触电般的张开眼睛，她的柔和让他胯下紧绷。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比较好？这样是不是比较不痛了？”她等着他无情的挥开她的手。他紧握住她的手，再这样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她做出冲动的事来。在此之前，他总是强迫自己不能太亲近她。因为她太危险，也太迷人，但他风流她，这份风流也只有他自己晓得。现在，她就躺在他的身边，幽幽的柔香刺激着他。
　　“薄姬。”他低声叫唤，看见她泛着泪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