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历史的转折之三：潜心钻研疑难症

　　
　　明朝有一位名医，叫陈士铎，她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话：人不穷理，不可以学医；医不穷理，不可以用药。
　　这句话，在连国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多次讲给她听，并让她背熟弄懂其中的深意。当时，她背得倒是滚瓜烂熟，可就是弄不懂其中的深意。即使父亲反复讲解，她还是一知半解。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的病人越来越多，并在不断的临床实践中，慢慢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对于学医的人，在面对病人的时候，一定要做到“望闻问切”，望得越认真，闻得越仔细，问得越翔实，切得越准确，病情就诊得越准，药就用得越对。否则，不可以学医，更不可以用药。
　　正是基于这一原因，再加上通过翻阅大量的医学书籍，让连国花有了越来越明确的目标：那就是继续研究各种疑难杂症治疗办法。
　　在唐城医院坐诊了一年之后，由于母亲年迈体弱，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连国花就辞去了坐诊这份工作，直接回家。
　　这时，她已经是38岁的中年人了。除了大女儿连秀英16岁上高中外，二女儿连秀明也已三岁，是一个性格和她一样的机灵鬼。
　　回家后的她，一方面准备整理积累案例资料，一方面着手在家乡开办卫生室。
　　连国花原来的村，是在距蜀陕公路二里远的山沟里，名叫松树村。沙土小路不说，路面还极不平坦，弯弯曲曲，忽上忽下，逼仄狭窄，如果有两人同时行走，只能一前一后。屈弓前行。每次人们前来看病，都要行走很长一段时间，很不方便。尤其是一些不能行走的危重病人，来一次就更加困难。
　　记得一个深秋季节的某一天，一对夫妇翻山越岭来她家看病，找了大半天才找到她家。恰巧当时她出门就诊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麻麻黑。当她来到门前看到这对夫妇仍在门口等她时，她既感动有心里过意不去，赶紧打开门让患者屋里坐，当得知两人一整天没有吃一顿饭时，她心疼地急忙烧水做饭，沏茶倒水，直到这一切做完，两个人有了精神，才详细询问患者的病情。
　　原来也是个不孕不育的病人。对这种病，父亲在世时她就见父亲看好过不少病人，父亲也把祖传秘方传授给了她。再加上这些年的实践摸索，这种病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当时，她就答应一定治好患者的病，保证让她第二年就能生个乖宝宝。
　　本来她想开几服药让患者回家后服用，可当知患者路途遥远，来回实在不方便，加之秋季阴雨天山高路滑，行动不便，就让这对夫妇住在她家里治疗调理。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中药调理，患者的病情明显好转，直到月经正常，她才让这对夫妇离开她家，静等好消息的降临。
　　果然，又是一个月后，患者的丈夫专程来到她家，高兴地告诉她：“谢谢连大夫，我媳妇怀孕了，真是太感谢您，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说着，就要跪下来给她磕头。她赶紧上前扶起他，说道：“快别这样，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只要你媳妇怀上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她又对那人提出了几项保胎的注意事项，又开了几副保胎药，亲自送他到门前的拐弯处，眼见着消失在密林里方回来。
　　望着自家门前的羊肠小道，她的心里翻江倒海，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脑门。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在门前山下的公路边建起自己的卫生所。她这样想着，心里的规划蓝图也越来越清晰地在脑海里闪现。
　　她知道，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公路上跑起了公共汽车，各乡镇的卫生院也相继成立，但从公路边到连大夫家的那段弯曲逼仄小路，依然影响着前来看病的人们。如果再像以前那样隐居山沟行医，病人不但不会增加，反而会越来越少。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迁居公路边，开办卫生室。
　　她还知道，山里人盖房子比较方便，除了砖瓦水泥在镇上购买外，其余的木材、石头和沙子，全部就地取材。树木山里伐，砂石河边铲。降低成本不说，也省去很多时间。这是多好的自然条件呀！加之整个工程只要一承包出去，自己就不用天天在此监工。其实，山里人诚实、厚道，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根本就不用监工。更何况他们一听说连大夫盖的是卫生所。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心劲更大，不管家住远近，都自愿前来帮忙，不收取连大夫一分手工费。这还不算，有就近的几个匠人，还专门把自家门前的几棵大树砍伐拉了来，说是对卫生所的贡献。如此的举动和场面，感动得连国花除了好吃好喝招待外，把腾出的大量时间用来行医看病，整理资料。
　　每天晚上，她把这几年积攒起来的资料，按照处方、剂量、一项一项梳理、归类、罗列清楚，又一项一项进行分析，比较同一种疾病中西医的不同治疗方法，思考同一种疾病因患者身体状况、年龄、性别不同，相应采取不同的用药剂量和时间长短。
　　同时，认真静下心来，按照中医学的“五积六疽七癥八瘕”之说，细细解读它的来龙去脉、相互关系。
　　但是，任何一种病的治疗，都不能死套原方。原方只是给了个规矩，具体的治疗方法，还应时、应人、因地而异，中医上叫方圆。规矩是从理论上学来的，方圆是靠自己掌握的。所以中医看病，不是对症治疗，而是对人治疗；不是方症对应，而是方人对应，不是药病对应，而是药人对应。就像明代万历年间、名医王肯堂在她的《肯堂医论卷中杂记》中说的那样：医病非难，难在疑似之辨。不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误人匪浅。
　　所以，后来看病，连国花就不是直接用治这个病的药，而是绕着病走，完全靠方圆和变通，也凭借对人体各器官功能和作用的熟悉掌握。
　　按照连国花的说法：中医看病非常简单，说白了，就是调和阴阳。病治好了就是阴阳调和了。有人攻击中医，说一个阴阳太简单，其实越简单的东西越接近事物的本质。因此，如果用四个字概括中医的简单，那就是：扶正祛邪。
　　斧正，就是补阴补阳，补气补血，填补一点身体功能性的不足。咋填补，就是调整人的气积：伸降出入，该伸则能伸，该降则能降，该出则能出，该入则能入。
　　邪就是五积导致的病，五积就是体内的邪，就是异生之物。除邪就是排除身体的异物，提高人的排异功能；
　　只有明白了这些，也就明白了中医的真谛。否则，就是个糊涂蛋医生，永远学不会中医的方圆和变通。
　　连国花起初就是被这种表面现象所困扰，走了弯路，费了时间，一味地谋求良方，寻找绝招，汇集古典名著，从中断章取义，生搬硬套，不去方圆和变通，结果效果不佳，治标不治本，害得病人只能多花钱。
　　后来，经过长时间的认真分析、比较和思考，连国花终于明白了方圆和变通的重要性。立即改变方法，追本溯源，触类旁通，弄清弄懂疑难杂症的真正原因所在。
　　按照连国花的观点，实际上，作为一名医生，《本草纲目》是最全面的经典之作，只要掌握了其中每一种草药的药性和使用方法，懂得了每一种病的病因所在，你就是半个医生。另一半的医术，全靠诊断中的方圆和变通。
　　连国花还认为：诊断中的中医十问，是基础知识，必须掌握。编成口诀就是：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再添片语告儿科，天花麻疹全占验。
　　连国花认为：在问诊中，睡眠好坏，也应注意。如失眠多为虚弱症；眠短易醒为神不安；睡中多梦为相火旺；梦中惊呼为胆气虚；胸膈气闷，寐不得安为湿痰内阻。此外，记忆力是否衰退、性欲是否正常、有无遗精等，只要与病症有牵涉，都应问及，不厌其详。
　　对于女病人，在问诊时，当问其月经调与不调，如经期超前，色鲜红者多属热；经期落后，色瘀紫者多属实；经行量少色淡者多属虚；经前腹痛，涩少挟瘀者多属气滞。倘经行感冒发热，或发热中经水来潮，神志不清，为热入血室。在一般情况下月经停止，已婚者须考虑是否受孕。
　　在分析了人体的生理结构后，连国花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有全面掌握了诊断中的《十问》和人体经脉，并学会了方圆和变通，用药正确，啥样的疑难杂症都可手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