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大北怼人 柳仲元拿地

　　柳仲元帮袁芳芳改风水后，提出租隆得堡超市一临街店面，作为向庐陵市提供新口味果蔬的中转站。
　　袁芳芳本就想与柳仲元在生意上捆绑，欣然同意，还主动添置了些生活用具。
　　柳茹雨请缨，中转站由她暂时负责，柳仲元也没亏待她，开了4000元一月的工资，还预付2000元给她作生活开支用。
　　自此，在县城，柳仲元等人也算也有了个落脚点。
　　宋欣楚又来电话，约柳仲元一起坐坐。救他之事，柳仲元真未放在心上。拗不过，一老一少在茶馆品茗。
　　闲聊中，柳仲元提及想建个30亩左右，造价大概100万的高端蔬菜大棚。
　　没成想宋欣楚对这块还比较熟，还真门路，当场打电话敲定下来，地拿好了，专业公司的施工队第二天就可进场。
　　宋欣楚说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施工质量方面他来把关，柳仲元自然乐意，求之不得呀。
　　柳仲元开着豪车回到村子，仿佛向宁静的湖面投入一粒石子，在村子激起层层涟漪。
　　也不是村民少见多怪，登山者、探险者的豪车村民倒是见了不少，而那些个宛如天上飞过的飞机，与他们有何相干？
　　而这辆车是村民自己的，比村主任的车还要豪横，村民自是艳羡唏嘘不已。
　　对着柳大北、周芷兰一顿夸赞，说小元出息了，以后要多带带我家那个不争气玩意儿。
　　柳大北、周芷兰夫妇乐得合不拢嘴，大气地拿出柳仲元带回来的烟、果子、瓜子等招待大家。正主柳仲元交待几句，出门后一个闪身走了。
　　一时间，院内院外聚集了不少村民，煞是热闹。
　　人一多，少不了东家长西家短的，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悄然传播开来。
　　“柳岳被立案调查，停职了！”
　　“别乱说，小心他整你。”
　　“我才没乱说呢，上午镇上派人到村委宣布的，村委的工作由柳老根暂时牵头负责。”
　　“哎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主任给仲元下绊子，结果将自己搭进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呀，一个村的，得有多大的仇啊，亏他下得了手。”
　　“哎哎，洪金凤来了，看样子来者不善嘞。”
　　来知是谁喊了一嘴，嘈杂、骚动的人群静了下来，众人朝一个方向看去。
　　洪金凤，柳岳的老婆，主任夫人。
　　此时她脸色有些难看，那副样子有点像要来兴师问罪了。村民不想触她的霉头，纷纷向两侧让道。
　　洪金凤气势十足，见无人搭讪，还有意无意躲避，心中嗤笑，恶狠狠骂道，一群见风使舵的狗玩意！
　　当她看到一辆崭新的宝马停在柳大北院子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莫非又来了大人物！
　　她如临大敌般惶恐起来，踟蹰不前。
　　这么大的事，竟无人告之？现在的自己是两眼一抹黑。换作以前，村里但凡有屁大点的事，都会有人屁颠屁颠前来通风报信。
　　习惯了威风八面的洪金凤，此时心里不禁涌现树倒猢狲散的悲凉。
　　她犹犹豫豫老半天，才从小孩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车竟然是柳仲元的！
　　害她白吓了一场，不安感顿时烟消云散。
　　洪金凤望着泛着贵气的豪车，眸中蓄满嫉妒、贪婪。
　　她今天是来服软讲和的，还主动上门，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柳岳只是被叫去协助调查，只是暂停职务，她相信运作一番，主任一职依然是她家的，龙渊村这一亩三分地，依然是她家说了算。
　　思及于此，她挺胸抬头，凛凛不可犯之气势勃发，阴冷犀利的目光扫向周遭的村民，村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她才步入柳大北院子。
　　见许多村民围绕着柳大北、周芷兰一脸喜气唠家常，未见罪魁祸首柳仲元，洪金凤略显失望，出声打了个哈哈：“大北叔，芷兰婶，在家呢，小元都开上豪车了，恭喜呀，特来讨杯茶喝呢。”
　　说完，像领导似地在屋内巡视一番，只见包装精美的礼品茶、礼品烟、礼品酒，摆地摊似的搁在桌上、摆在地上。
　　她多少是识货的，暗自咋舌，每样都不便宜，看得是眼馋心热，心中愤恨不已，这是走了啥狗屎运呀，这么多高档货，搁他家不是白糟蹋了！
　　周芷兰脸现不喜，爱搭不理的。
　　柳大北起身也打了个哈哈：“哟，主任夫人，大驾光临，坐，请坐，屋里乱七八糟的。”
　　平时木讷，拙嘴笨舌的柳大北，今天一上来，就不失礼貌给她来了个软钉子。
　　让向来以伶牙俐齿、能言善辩自诩的洪金凤不由一惊，施施然坐下来，面露和煦春风般笑容应道：“主任夫人就不敢当了。我来呢，是希望仲元大兄弟放柳岳一马。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仲元摸甲鱼的事，我今儿当着大家的面，保证不再追究。”
　　洪金凤说完，一脸自信端坐着，显得宽容大度。
　　静默了小会儿，见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又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仲元傻病好后，是如何发迹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周芷兰护子心切，立时怒怼道：“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元儿摸甲鱼，怎么就碍着你家了？明明是你家揪着不放，连手铐都给戴上了，还想咋样？”
　　洪金凤见成功激怒了周芷兰，心中暗喜，感觉成功了一半，笑盈盈小声回复道：“不是碍着我家。前面仲元抓泥鳅、黄鳝就不说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咱们龙渊村，溪里的甲鱼总量是有限的，你家只顾着自家，一股脑全给摸了，今后谁家身子骨弱，坐月子的，想吃甲鱼汤补补身子，难道摸个石头煮着吃？”
　　怼得周芷兰顿时哑口无言。
　　村民听了也是暗自点头，一看脸色就知道明显向着自己。
　　洪金凤一脸得意，摇着三寸不烂之舌，用心疼的口吻说道：“龙渊村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包括鱼虾等等，是祖宗留给我们大家的共同财富，要懂得珍惜，攫取要有个度，不能吃祖宗饭，断子孙路！”
　　洪金凤语调控制得非常好，说得轻言细语，但问罪意味昭然若揭！
　　她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哪怕是一时起了贪念，不要紧，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钱你分了没？不都揣你家口袋了吗”
　　村民听到这，主任夫人这是要分钱的节奏呀，一个个眼睛放光。
　　周芷兰气得浑身打颤。
　　柳大北上前轻轻拍了拍老伴，不慌不忙，口齿清晰反诘道：“这样说，村子里谁钓了鱼，都要充公喽？你家几十上百万的存款，哪一分哪一厘不是从祖宗的地里刨出来的，按照你的说法，你家咋不拿出来分呢？难道来路不正？”
　　洪金凤被呛个半死，一时竟然语噎。
　　柳老二一听不干了，这几天他卖鱼赚了好几千，立马跳脚反对：“这不行，我自己凭本事钓的鱼，为啥要充公？再说了，也耗费了时间和精力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想不劳而获是不是？”
　　陡然瞧见洪金凤吃瘪，壮着胆子揶揄道：“不过，如果主任家的钱，拿出来分，我当然乐意……”
　　洪金凤是见过风浪的人，还是能沉得住气，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柳老二一眼，柳老二吓得脖子一缩，声音戛然而止。
　　这么浅显的道理，差点被洪金凤绕进沟里！至于分主任家的钱，村民权当笑话听了。
　　洪金凤很快调整过来，又面露和煦春风般笑容，轻声道：“大北叔，芷兰婶，我是来说和的，言语不当，莫往心里去。”
　　转而假装埋怨道：“你们家默不作声的，没成想有这么大的面子，出了点事，会有这么多大人物护着，是我们眼拙了。但好歹咱们是一个村的，大家窝里横，也没多大意思不是。既然有这么大的关系，有这么大的能量，大家资源共享，和和气气一起发财不好吗？”
　　“别有的没的乱嚼，我家能有什么大关系？这顶高帽我家戴不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和和气气一起发财，谁不想呀，可你们让了吗，给了吗？合着是瞧见元儿的新车，还有这些个礼品，琢磨着元儿发横财了？这些个是他替人医病，人家是大户人家，人家的命值钱，感激元儿的救命之恩，送的，这一天天的。”
　　周芷兰心直口快，毫无心计，几句话将老底抖了底朝天。
　　众人听了，恍然，原来也只是表面光鲜，一时的风光呀，一时不由看轻了几分。又疑惑不已，仲元啥时候学会瞧病了？真有这能耐，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少不得还要求着他，一时又慎重了些。
　　洪金凤听了，不由放下心来，没关系谁捧你的臭脚，搁下茶杯，漠然起身，一脸厌恶地扫视众人一眼，傲然道：“走了，不用送。”
　　众人目送洪金凤离开后，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柳大北起身又向男人们敬了一圈烟，周芷兰往果盘添了瓜子果子，村民们又活泛起来。
　　此时柳仲元正在村委，与柳老根商量拿地的事。
　　柳仲元看中了村口位置那小片荒地和周边零散的几块农户的地。此处地势不高不低，取水浇灌方便，交通便利。
　　柳仲元想早点办结，给的承包费高出周边市场较多。
　　尴尬的是，柳老根是副主任主持工作，以前他们这些副职基本上是个摆设。村班子会磨磨唧唧开了一个下午，末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他又不敢拍板。
　　挨到下午五点钟，宋欣楚电话催问地的事，柳仲元只好如实相告。
　　宋欣楚地方工作经验丰富，这种情况他遇到比较多，前任班长过于强势，独断专行，势必导致副职唯唯诺诺，习惯唯命是从，不敢担当，也不会担当，无法独当一面的严重后果，而且短期难以扭转，唯有大换血或输血。
　　他一个电话打给芦溪镇镇长。
　　镇长一听说有个百万的项目，欣喜不已，向书记一汇报，书记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心想天天喊招商引资，还花费人力物力财力外出招商，现在有项目砸下来，岂容错失？急事急办，立即召开党委会，决定派一名副镇长驻村，同时兼任第一书记，专门负责项目落实，同时严肃整顿龙渊村班子。
　　为了显示诚意，当天晚上，书记镇长推掉一切应酬，与驻村的副镇长即驻村第一书记一道前往龙渊村开会。
　　柳老根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式，哆哆嗦嗦汇报了情况，汗水早已浸湿了背……
　　当所有程序走完后，已是华灯初上了，村委才通知柳仲元。签完合同，柳仲元万分感激地握着书记、镇长的手道谢，并当场付清了承包费。
　　几块零散的地，村民听说柳仲元愿租，跟白捡钱似的，当然乐意。山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只要人不懒，没了地，随便开荒就有了。
　　柳仲元承诺蔬菜大棚招工，月工资保底3600元，出租土地的予以优先考虑。
　　月工资保底3600元！一年四万多……
　　村民被深深地震撼了，奔走相告，一个个铆足劲瞄准招工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