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后秦王朝时代

　　黑羊是西楚的郡守，他从来就没有过何种心情唧唧。嗨嗨他得像飽食的大鹏那样，轻飘飘地离地而起。他飞着飞着，遭遇雷击也没有觉得可怕，因为他跟着云朵。即使靠近甚至穿过雷区，被雷电击中后，也不会影响其正常的飞行。所以他是一只采用的特殊保护的大鹏，他的特殊保护具有良好的嗨嗨效果。
　　要闪的唧唧分散到他的外表面，接着转移到邻近的带雨云层，内部的心肝和肺腑都不会得到影响。即便如此，黑羊还是考虑到被雷电击中的可能，因为飞回后，还是要到诊疗会所去号号脉。喝几付保健的水药，好恢复后再飞。
　　为了使西楚市井化，黑羊确实呕心沥血。为了招引南天门贱民杂种——为了招引曹地牛头马面，把阳世间一无所知的嗨嗨都墙贴的出来，变成了一把火，开始了熊熊的燃烧。可是，他的良苦用心能让那些男人和女人知晓兮？那些老人和孩子能知晓兮！谁能说不是在引火烧身兮？现在他就在他自己的办事屋中，透过窗孔，他看见两个杂种在嗨嗨内的草坪上溜达。他们的样子很唧唧——周围没有谁，却要贴着耳朵嗨嗨。有一位脸上还显出唧唧，不时地拧着嘴挥一下拳头。不知怎的黑羊此刻看着他们，内心充满着嗨嗨的不安。
　　难道不可以说，一个由秦王朝划定的西楚未必不像是在航行的一艘舟兮？在这个地区黑羊就是它的舵手，这条舟正穿行在荒寂的天河中，因为看不见航行的方向，加上又有各种嗨嗨正从四面八方传来，传来的嗨嗨在预示着，狂风夹带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现在黑羊一方面觉得是孤单无援，另一方面他担心本地区由于唧唧的原因，而成为风暴席卷的中心。这条舟是听命于天下兮。天下六国，有五国搞得嗨兮唧兮反秦王朝，在各地是会很快地传开了，甚至杂种贱民们在走路，见面，吃饭，歇息的时辰，都忍不住要唧唧这件事。
　　黑羊何许人也？他的嗨嗨是随同秦王朝的兴败而一路走过来兮。他决不可怀疑自己带的路会有脚印上的任何歪斜，唧兮嗨兮齐国，楚国的各种制度，展览一下那些被吹得吹得神乎其神的燕国，魏国和赵国的体制，这又有何事不对了兮？
　　然而他不懂得，也不可能懂得。六国一旦混乱，就像瘟疫一样是无药可治兮，有药可治就不是瘟疫而是病，无药可治才叫瘟疫。在当时六个国家中，沒有一个国家貝有吸引他国的魅力，因为当秦王朝郡县制的新兴局面没有巩固下来，却被打乱得唧兮嗨兮，黑羊也和其他一些亡国的贱民杂种，多少有点嗨嗨。这种嗨嗨的新感觉，也使阴曹地府的那些孤魂野鬼，就都有的许多的不唧唧，或者都各执己见，而都显得烦躁不安。连那些老太和孩儿：也都在为平时那些似乎微不足道的唧唧而争吵，甚至嗨嗨反目。
　　咣啷啷——一声巨响，哪儿的一堵墙被推垮了。
　　黑羊侧起耳朵注意地听。
　　哐啷——接着响起的第二声，接着是铁锤在敲碎砖碴的声音。
　　黑羊判断出，这都是阴曹地府那边发出的声音。那边？他嘴里问着心中想，在他心劲之后，便慢腾腾地朝阴曹地府那边跑——可惜已经晚了。一个孤魂和一个野鬼正拎着铁锤，在寻找门框上残存的一块小哪吒浮雕，厚厚的石头碴铺满的一地，四块孔子浮雕只剩下一块。黑羊一跺脚，他喊道：“孽畜！你们这是为何？”
　　孤魂和野鬼眨巴眨巴眼，在说：“我们都是阴曹地府的嗨嗨，你是阳世间的人王，这和你有何关系？你才是真正的孽畜兮！”
　　黑羊睁大眼睛，皱紧眉头，噘着嘴，扇动着鼻子，吱嘎吱嘎地咬着牙：“败国的野鬼孤魂！如此唧唧的浮雕就三锤二锤给砸了！他们没有国家嗨不嗨？要是你们有国家的话，你们也舍得砸兮？”
　　孤魂和野鬼嘟嘟囔囔：“卸不下来，我们请示了头儿兮。不关你的事。”
　　“那嗨兮，我会找你们的头儿算账。”黑羊说完又唧兮嗨兮地往中堂跑。听着这一个杂种对另一个贱民在发牢骚：“商代在延寿寺的千年千眼铜神农都给砸的，砸几块浮雕算何事？就他这个黑羊真嗨嗨。”
　　黑羊气得发抖，脸变成的紫茄子。刚要反身下去追问，被刚赶的牛头和马面拦截了。
　　贱民劝道：“哥兮！你先别管我们，院里的屋壁和走廊都墙贴出来兮。”
　　“墙贴何事？”他问。
　　杂种回答说：“小檄文和大檄文。”
　　“何为大檄文和小檄文？”黑羊唧唧着问
　　你应该晓得然而你却不晓得，反秦王朝的嗨嗨己经地开始了。除开秦国其他几个灭亡的国，这时光在反秦王朝的大地上，像山洪爆发的似的，满山遍野。惊涛骇浪，沦海横流，风口浪尖，鬼哭神嚎，黑云密布等等词汇用之又用。就在这样天下大乱的时刻，郡守和郡丞们开会开到的深夜，他们在激烈地议论着，兮兮的惶恐与震荡不宁，犹如水壶中煮沸的气泡。在这一过程中，蛇姐一直感觉到有一种极其固执，有点儿忧伤的目光向她投来——这是她所熟悉的她的丈夫——黑羊征询的目光。
　　“不久前，他刚从咸阳回来的那会儿，宰相的女人太好发来飞鹏帛书，要他们凡事都要独立唧唧，万万不可跟风听雨，用嗨兮唧兮方法观察和解决面对的问题，否则是会自寻死路兮。所以对于贱民杂种，孤魂野鬼拿出的小檄文和大檄文也不要太在意，何况他们和时局没有多大关系。”蛇姐大声地说着，但是，她的视线马上已转向黑羊手底下一张乱画着的帛片。
　　“不要太在意！和时局没有何事关系！天不会塌下来兮。”有一个参会的吏吼，对蛇姐的嗨嗨很满意，在随声附和着。
　　黑羊反把那张画乱的帛片揉碎的随手扔进窗孔外，抬头看的蛇姐一眼，她没有半点儿矫揉造作的形态，而这一点又使黑羊既喜欢，又无奈。
　　“我们算是哪根葱？上面有朝庭，下面有阴曹地府，用不着我们来引火烧身？齐国也好！赵国也罢，不管谁来当皇上，要我们干！我们就三呼万岁！不要我们干！那我们就闭着嘴，夾着尾巴滚开。大檄文和小檄文算得了何事？对我们来说没有关系！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有！”蛇姐直言不讳。
　　“我看你是不是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黑羊沉默的一会儿，唧唧良久。在郡尹和郡承开会的这种场合，他乐于和大家争辩与讨论。“大家可晓得，我们刚搞完郡县制。这郡尹和郡丞的这些位子，我们的屁股还没坐热——但事情还在发展，会不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有何好办法拿出来兮？”
　　蛇姐默不作声的，斜睨着黑羊。她那困惑不解，甚至惊恐不安的目光，此刻仿佛在问黑羊：“小处气不顺，要是酿成大祸如何办？谁晓得何事叫天下大乱兮！大乱到底到何时光才能大治？究竟何为叫大治！”
　　何为“天下大治”？哪个讲得清楚！黑羊也讲不清楚，因为他悲哀得不能自己。因为他正要经历“天下大乱”兮。他推推妻子。
　　“蛇姐，困着了没有？”
　　“没困着，你何事兮？”蛇姐惊愕地支起身子。
　　“我想，商朝周代封侯拜相的也有，屠杀功臣的也有，可是我们这个朝代，我搞不懂。上面不搞下面搞。下面搞些何事兮？无非是亡国的破产贵族心有不甘，杂种贱民沒人养，阴曹地府太嚣张，特别是孤魂野鬼无事生非难管束，这都算何事？算我们的嗨兮唧兮？”
　　蛇姐像怕冷似的挨近丈夫身侧躺着，心里咯咯乱跳，说：“不算，不算，都不算。”
　　其实，黑羊讲得很平静。可是越平静，反而越使蛇姐担心。
　　“因为怕有一天，那贱民杂种会突然闯进门来把我带走，关起来，你可不要惊慌，要有这个心头准备。”
　　“你吹牛逼兮！我们没有做任何的负心的事，就不怕玉皇大帝，就托塔李天王又能把唧们何样？”
　　“你真是兮！”黑羊说了半句话。
　　蛇姐没有作声，她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偶尔能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和长长的吸气声，惨白的月色加深的她脸上悲怆的表情。他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肩头，她轻轻地倒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兮。她轻柔头发碰到他绷得紧紧的面颊，他抬起头，望着窗外。天上一轮皎月，过去是如何唧唧，而今却变得如何嗨嗨了。
　　两个月下来，黑羊的体魄是每况愈下兮，在小解的时光，两腿像踩沙土唧唧，一点儿劲都没有。他的胸口在作疼，肚子和肠子好像要翻过似兮，一闻到忌味儿便要呕吐。有时光，痛得冷汗从他的脸上渗出来，他向贱民杂种的头目歇假诊疗。这个头目流露出许多的嗨嗨，说：“那你明天就去兮。”
　　第二天一早，黑羊赶快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蛇姐，她反倒怪他为何事不早说。接着她去诊疗会所要来了马车，由她自己陪着送到她和他相信和放心的那个诊疗会所。黑羊昏迷不醒，蛇姐的任务是看着他，不让他从床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