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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严月弄巧息祸端 管家从命改规矩

作品名称:丹江浪花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24-04-30 08:12:16      字数:8125

  诗曰:
  ——《说寡妇》
  顾盼生辉尽姿色,闭月羞花倾城国,
  强颜欢笑藏抑郁,满腹心酸对谁说?
  上回说到:韩区长对王辉阐述了利害,王辉被动地接受了徐琴。哪知徐琴一来王家,带来的不是合家欢乐而是鸡犬不宁。在徐琴生过孩子以后,徐力前来道贺,他的一番教育妹妹的话让徐琴的言谈举止有所收敛。王乐和徐琴盲目结合的教训刺激了王辉,使王家老大开始面对被包办的苦恼,王安在别别扭扭中娶了孙俊。孙俊一来,王府的闹剧由独角戏变成了对台戏,徐、孙口舌大战成了家常便饭。人在尘世上很多时候是人等机会,但在王乐身上却是机会等人,豫西南计划组织一次大会考,凭王乐的条件完全有机会一举成名。当他满怀信心走进考场时却因名不副实被拒之门外,王乐被父亲教训,满腹哀怨就发泄到了做手脚的徐琴身上,徐琴不是善茬,又把发泄的对象指向了孙俊。
  这次徐琴可没捡到便宜,孙俊撵鸡子,随手在鸡窝处捡了几个鸡蛋,照准徐琴的头部就摔,刚好有一枚砸在徐琴的额头上。徐琴顿时流光溢彩,要咋狼狈有咋狼狈。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徐琴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她红了眼珠子,蹬蹬蹬跑进客厅,抓起八仙桌上王乐奶奶的灵牌,恶狠狠地朝孙俊砸去。孙俊偏头,灵牌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王辉见状,气得瑟瑟发抖,他踉踉跄跄走过去,恭恭敬敬捡起灵牌,用袖子擦了又擦,老泪纵横:“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关键头上,严月的一个小聪明平息了事态。她听见徐琴的屋里有动静,知道是王芸醒了,就蹑手蹑脚走进去,从床上抱起孩子,照准孩子的屁股使劲捏了两下。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她却哄着说:“芸芸别哭,妈妈回来了,乖,乖!”
  徐琴披头散发走了进来,双手接过孩子,坐到床边开始哄王芸,口里还在喘着粗气。
  王家大院一片狼藉,始作俑者一个个拂袖而去,烂摊子留给了张京、严月、赵嫂和李婶来收拾。张京是刚刚挖完菜地回来,还没顾上喘口气,他一边干一边抱怨,严月对他说:“你就少发两句牢骚吧,有困腰累腿的活儿干,人家才雇你,你才能有衣穿有饭吃,要是没有活儿,只能拉烂席片子去柴垛洞里睡觉了。”张京感叹:“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王兰无辜受辱,一个人跑到柴垛边哭成了泪人。
  王兰是在别人的指指点点、歧视冷眼中长大的,奶奶那里是她唯一能撒娇的地方。奶奶一般不出门,一是她是小脚,走路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她恪守妇道,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王兰一有心事就能找到奶奶,把头贴在奶奶胸前,奶奶帮她捋头发,给她擦眼泪,奶奶给她唱山歌,给她讲故事。她平静下来后就帮奶奶穿针,为奶奶捉虱子,给奶奶洗裹脚布,有时候夜里她就陪奶奶一起睡。但毕竟是两代人,彼此讲的话不在一个车道上,奶奶讲的是老一套子,虽然王兰没有过多的见识,但对奶奶说的也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她只是把奶奶那里当成避风的港湾。
  当听说二哥在学校谈了女朋友的时候,王兰高兴了好一阵子,巴望着二嫂能早点进门,听她说说外面的新鲜事儿。哪知二嫂来后她更是跌入了深渊,二嫂是刺猬,浑身上下都是刺,鄙夷的眼光像利剑,让她不寒而栗。大嫂来后,虽然没有二嫂那么苛刻,但总是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她忘不了奶奶临咽气时看着她的那双深邃而遗憾的眼神,她真想一头撞死在奶奶病榻前去那厢让奶奶给她作伴。
  奶奶死了,二嫂却连奶奶的亡灵也不放过,偷偷占了奶奶生前的屋子不说,今天又无端摔了奶奶的灵牌,王兰真是伤心欲绝。一是她无缘无故被卷进是非的漩涡,再者就是二嫂竟然不择手段地对奶奶的亡灵下手,她想置身事外,可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地呢?
  王太太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里,她担心她的二闺女想不开,就到处找王兰,最后她听见柴垛洞里有动静,发现王兰满头满身都是麦秸屑子,心疼得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女儿。母亲一边用手轻拍闺女的后背,一边哭着说:“妮儿啊,你可要想开点啊,妈知道你心里苦啊,她们狼心狗肺挤兑你,其实是在拿你做垫背的啊。你别怕,有爹妈在,她们吃不了你。”
  王兰泣不成声:“妈啊,我又没惹我大嫂和二嫂啊,她们左看我不顺眼,右看我眼不顺,我该怎么办啊!”
  “妮儿,表面看,她们变着法儿给你找不自在,分明是唱戏给我和你爹看的啊。妈知道她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分家另过,你想想,你三哥现在还没成家,勉强给她们把家分了,你三嫂来了以后还会不会再折腾?”
  “等我三嫂过门以后,她们都生了孩子,她们的日子好过了,我的日子更难熬了。”王兰又哭了起来。
  “妮儿,她们翻不了天,天也塌不下来,大不了让你爹带着咱娘儿俩到外面的庄园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你别动,妈给你头发捋顺。”
  吸取了老大、老二的教训,对王窝的婚事王辉没有设过多的障碍物,这也源于韩区长的情面。杨芬是韩区长保的媒,她是韩区长的表侄女,为了万无一失,韩区长片面劝过王辉,说:“保不定哪个葫芦好解瓢。”当然,他也没少对杨芬苦口婆心的啰嗦。杨芬生来就腼腆,长的也顺溜,穿着也整洁,所以,孙俊和徐琴都巴望着她逗孩子玩,当她们说及家长里短的琐事的时候,杨芬总是见机离开,从不掺和大嫂和二嫂的闲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王家添丁进口,孙俊有了小宝宝,男孩,起名叫王权;徐琴又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叫王宝,女孩叫王甜;杨芬也有了她和王窝爱情的结晶,起名王力。
  当后来王力会说会跑以后,杨芬和两个嫂子的冲突开始升级了,尤其是面对二嫂的无理取闹时,她不再退让与妥协。
  得了侄儿侄女,王兰心里五味杂陈,她这个当姑姑的有心想抱抱孩子,大嫂二嫂瞥见她就抱着孩子离开,避不及时就冷冷地说一句:“别吓着了孩子。”言外之意,王兰的容貌剥夺了她亲热孩子的权利。
  杨芬倒不在乎,她不反对王兰亲热王力。时间长了,徐琴妒火中烧,开始说起风凉话起来,说什么王兰只是王力一人的姑姑,其他孩子都是野孩子,她一开腔,孙俊不依了,就也开始指桑骂槐起来,这样一来,王兰怎还敢把自己对王力的那份原始的爱展示出来?
  王辉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下去了,才和韩区长以及王安的大舅磋商,毅然决然地分了家,实指望各人烧锅各熏天,他图个清静。哪料想徐琴又回来闹事了,闹事的理由竟然是王乐这个不争气的畜生做了为人不齿的下作事,公然要娶小老婆,果真要是这样的话,他王辉不能撒手不管。
  王辉嘴上说不能由着徐琴的性子,心里不是没反复考虑这件事。他太了解王乐这个人了,自恃聪明,却尽干些反弹琵琶的荒唐事,保不定徐琴抓住了他什么把柄,要再闹出些什么乱子来,最后不还得他王辉上前去面对?
  还没等王辉找上门去兴师问罪,王乐坐着马车回来了,严月和他打招呼他只点点头,王窝见了他他也不理,直接走进院子,不由分说从徐琴那里夺过三个孩子放到马车上。徐琴扑过来就要和她拼命,王乐一把采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给了她几个嘴巴子,咬牙切齿地说:“徐琴,你听着,孩子我养,我给他们找后妈,你愿到哪儿就到哪儿,反正我王乐惹不起你还躲得起,你滚吧!”
  “王乐,你个王八蛋,我不想成为你们王家的眼中钉,你把我送到我哥那儿去!”徐琴竭斯底里大喊。
  王乐“哼”了一声:“想的美,别动不动就搬出你哥来吓唬人。朱浩,打马上路。”
  赶车的叫朱浩,一挥马鞭,马车扬长而去,把徐琴怔怔地留到了原地。
  王乐究竟是不是要娶小老婆?其实这场滑稽剧是徐琴疑心重醋意发,把事态无限扩大化的结果,事情还要从分了家以后开始说起。
  大家庭分成了小家庭,王乐自然就成了少掌柜,他不能摇摇摆摆过他的逍遥自在的日子了,他也要考虑该怎样立业了。他找了朱浩用马车把属于他们的家具拉到了马湾,收拾卧室和摆放家具全都交给了徐琴打理,他则接管了陈管家送来的田产薄,一页一页看,一项一项对照;然后由陈管家领着他看了地块和边界,开始对原有的土地进行重新规划和整合,哪里设水渠,哪里设路,哪里需要平整,哪里种植果树,一一给陈管家交代了个清楚。
  正走着,从小路南边的一棵柳树旁边闪出一个人,双手掐腰,拦住了王乐,一脸怒气:“王二少爷,你懂不懂规矩?”
  王乐一怔,纳闷道:“我走我的路,又没惹你,怎么了?”
  来人轻蔑一笑道:“你说你怎么了?你自己那边的路不走,却在别人家的路上大摇大摆,也不怕低你二公子的身份,你真是关云长放屁不知道自己脸红!”
  陈管家急忙上前,满脸堆笑,说:“任公子,怨我没给王掌柜交代,他刚来,还吃不准,这事儿怨我。看我的面子你抬抬手,相互理解一下吧!”
  任公子口气缓和了下来:“陈叔,既然你说到这里,我就不再计较了。按说,我和二公子之间并无过节,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该和二公子过不去。但陈叔你知道,是王安那个王八羔子先挑事儿的,他做了初一我才做的十五。昨儿个我听伙计们说,马湾村王家换主人了,我就猜想是哪个公子要来掌事,我就在这儿守株待兔,若遇到老二或老三来,我平平常常出口气就算了,要是遇到王老大,我就让他好好尝尝低声下气的滋味儿。”
  陈管家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二公子通晓事理,不像他哥一样。任公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消消气,我们先走了。”
  王乐还想说什么,被陈管家拉上就走。
  “二公子,对不住了!”任公子冲着王乐的背影说了一句。
  远离了这里后,王乐站定,怔怔地看着陈管家,显而易见他是要弄明白无辜受辱的前因后果的。
  陈管家不自然地笑笑说:“二少爷,这事儿追究起来还怨你大哥,年轻气盛,不留后路。”
  “王安?他分家分在西岭,什么时候他把胳膊伸到这里来了?”王乐惊问。
  陈管家:“二公子,你多心了,不是现在,是去年麦收的时候。那天老掌柜因事没来,就派你大哥过来招呼看麦子的成熟情况。我俩就在这条路上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汉子,可能叫严泓吧,是任家的伙计,肩上担着麦个子,换肩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响,担子断了,麦个子掉到地下后也散了。王安一见,不依了,走过去专踩人家的麦穗,一边踩一边愤愤不平地说:‘走路也走不好,担子断了,麦子散了,麦穗子落了一地,天一下雨,这麦穗子能不发芽吗,长到地里是不是草,你来给锄草啊!’我见你大哥口气不对,急忙拉他走,可他偏偏还要和那个伙计过不去,这时任江,就是刚才那个人也过来了,你大哥还是没熄火,难听话一句不离一句,任江忍无可忍,对伙计们说了一句,‘担麦的时候咱走咱这边,王家人惹不起咱不惹,我就不信十年等不到个润腊月,以后让我逮住外人走咱这边走的时候,我把他的脚给剁了!’应该说,今天人家任江对你还不算出格,要是换了你大哥,还真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脱身!”
  “原来是这样,这个王老大也真是,人家担子断了就够丧气的了,你不但不帮,还要落井下石,自己断了自己的路不说,让我也白白受顿奚落。”
  “事后我本来想给老爷子说说这事,其他事一忙,就忘了。其实,为这条小道,你们几辈人都没少犯口舌。”
  王乐迷惑:“几辈人?这条路到底是谁家的?”
  陈管家解释道:“说起这条路,得说两边的地,这有来头,据说在你爷爷那一辈,这里长满了杂草和野树,是块荒地,划地块的人忽略了这里,谁也没划给谁,你爷爷认为有便宜可占,就找人来开垦。邻地块就是那家姓任的,也认为有利可图,就也出面来占地,双方为了多抢地,就让伙计们东一镢头西一锄地挖,挖的多就占的多,结果因为前面那座坟,都没再继续向前挖了。双方路两边的地都有小吃角,都不规整,你们王、任两家是老亲,你爷爷那一辈时还礼尚往来,经常走动,为了这块地,你们任、王两家断了亲戚来往,成了仇家。”
  “小路歪三扭四,两边的地就看着也不顺眼了。你看,咱这边的地是个小吃角,在整块连片地的南边凸出了个弧形,然后才是绕了几个弯的小路,这个小吃角大概有多少?”
  “二亩多。”
  “这小麦的长势还是不错的,麦穗齐刷刷的,谁种着?”
  “这里收种都不方便,荒边又大,特别是到了夏秋之时,路边的野草长得比庄稼还高,得好几遍草除,租给谁谁都不要。最后没办法,你爹才答应只收一半租子,就这还换了好几次租户,现在马二蛋在种着。”
  “陈管家,你说能不能把路拉端,这样又不亏地又少走弯路?”
  “地到你爹手里的时候,就也想变通变通,于是和任家商量,任家也同意。双方都到了这里,调整来调整去都对前面那座坟没办法,绕过那座坟往南,田间路大部分要占任家的地。任家嫌吃亏,路留到坟的北边,咱家要亏地,你父亲不干,小路放正中,又避不开那座坟,结果又是不了了之。”
  “冤家宜解不宜结,父亲是父亲我是我,和姓任的沟通沟通,把路扭端,又省事又省地,对咱、对任家都有利,你说是不是?”
  “早该这样,但沟通的时候就还会涉及到那座坟。”
  “那座坟是谁家的?”王乐问。
  “坟还是你们王家的,至于是哪一辈,你父亲也有些含糊。但知道那座坟是任家老姑娘和你们王家老前辈的合墓,正因为如此,任、王两家都要保护那座坟。”
  “陈管家,我看这样吧。你出面和任家拿事的沟通一下,绕过王家坟,把路扭端正,如果偏到南边了,亏任家多少地,折合成银子,他们提多少咱给多少,偏到咱地块了,咱不还价,他们随便给。路打通以后,就没有小吃角了,除去荒边,地租随行就市,不再减半。”
  “只要你发话了,我这就去办!”
  二人说着走着,转眼到了另一块地里。这块地里种的是蚕豆,蚕豆荚已饱浆,能煮着吃了,前面一个人拿着一大把青蚕豆秧子迎面朝他们走来,显然他是在这块地里薅的蚕豆。这是王乐的长工地,他能大摇大摆地和他们面对面,显然是不把王乐放在眼里,王乐刚要开腔,陈管家拉了拉他的衣襟,意思是让他别吱声。
  那人到了跟前,陈管家先打招呼:“罗贵,来地里转转啊?”
  罗贵吊儿郎当:“嘴馋了,来王二少家的地里薅两颗蚕豆回家煮煮吃个鲜。陈管家,我回去烧火了,一会儿你们来吃熟蚕豆啊。”
  王乐想抢白他两句,但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不吱声了,只冷冷地看了罗贵一眼。
  罗贵过去后,陈管家偷偷对王乐说:“这是咱村里有名的赖皮,村里人哪个敢惹他?老掌柜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号人歪门邪道多,你和他纠缠不起。”
  王乐开始沉默不语,半晌后,王乐说:“晚一天我去会会他,给他送副猪大肠看他要不要。”
  村口上,王乐见一女人正在一棵树下一块一块捡谷子,把捡起来的谷米扔进旁边的石臼里,他随口说:“她这不是背篙撵船吗?把溅出来的谷米扫起来包回家喂鸡多省事。”
  陈管家轻声说:“她那是故意的。”
  王乐纳闷:“故意这样做的?”
  陈管家:“她是杨英的老婆,是咱家雇来的短工,负责舂米磨面,按天计酬,活儿要是三下五去二一干完,就没她的戏了,她就拿钱走人,所以……”
  “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管家,以后咱家的有些规矩要改一改了,再不能这样放任自流了。”王乐认真起来。
  “那是,那是,你说怎么来我就怎么来。”陈管家满口应承。
  “我的初步想法是把收租子改成收租金,租户把多余的粮食担到集市上去粜,卖得的钱拿到这里来交租金,这样可以省去验粮、称粮的环节,也省去了库存的损耗,更不用考虑中途受潮时的翻晒;我给你配个闹钟,你掌握时间,把砍柴的、舂米的、洗衣服的、扫院子的等等都衡量个用时标准,他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给他发足额的钱,完不成的他延时的时间概不考虑;以前是一个伙房,大家挤在一起吃饭不方便,以后开两个伙,一大一小,小伙归咱们,长工和佣人全部在大伙上用餐。”
  陈管家一边点头一边想:“说的好听,小伙归咱们,小伙房的饭菜我能去吃吗?那个小伙房不就是要侍候你一家老小吗?”
  王乐继续:“以前的剩饭剩菜和刷锅水都给了庄户人,以后咱也买两头猪回来,靠这些东西来喂,年终杀猪时咱和喂猪的一人一半;把空出来的粮库改造成牛舍,秋天长工地块里的秸秆搜集起来供耕牛越冬,我再到集市上逮一些小鸡回来,把院子外面的空场利用起来……另外,咱柜上原有的银子都拿出来,除了日常开销外,重点投资买地和租房子……”
  “租房子?你担心咱没地方住吗?”
  “不是在村里租房子,而是到集市上把空闲的房子租过来,转让给理发的、修面的、开裁缝铺的,租金咱出,每月咱登门去收管理费。具体的我一时也考虑不那么周全,等我缓过劲来我一条一条写给你。”
  “少掌柜,这一大摊子事儿我……我怕应付不过来。”陈管家吞吞吐吐。
  “没关系,你原有的收入不变,每个月我会按月利润给你一定的提成,你能挣双份的钱养家糊口!”
  陈管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你不傻呀,你这样一改动,能省下多少银子,又能赚多少银子,你给我加那一点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前面一个年轻女人哭哭啼啼走过来,她怀里抱着一个裹着衣服的孩子,看样子是孩子得了紧病。王乐有心想绕两步避过,没成想女人却发现了他,直接朝他和陈管家走来。
  “少掌柜,行行好,孩子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上烧的烫人。邻居说象鼻子那里有个医生会看儿科疾病,我想抱她去瞧瞧医生,可担心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先给周转几个银元?”
  王乐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有心想帮忙,可又担心有了开头,以后再遇到这类情况就很难收场了。他犹豫不决,用征询的眼光看陈管家。
  陈管家把他拉到一边说:“这女人是个寡妇,叫林艳,去年丹江河那边的人过来抢粮,你爹急了,赶紧组织咱这边的人上前阻止,双方先是吵,后是打,在双方混战中,他男人被活活打死了。现在只剩下娘儿俩相依为命,够可怜的,要是你爹在,他会支给她们银子的。”
  王乐迷惑:“抢粮?南岸的人凭什么要过来和咱抢粮食?”
  陈管家解释说:“少掌柜有所不知,丹江河每发一次大水,河道都会发生变化,水头冲向咱,咱这里成了水路,原来的水路就变成了泥沙地,种啥都长得好。可这二年偏偏水头冲到了南边,咱这里的泥沙地变多了,人家不服,就在庄稼成熟期过来抢。这类为争地抢粮的事儿从我记事起就有,也不知死伤过多少人,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人家为点租子地连名都搭上了,咱还有啥说的?你去找朱浩,让他用马车送她们去区上医院里,再不行就送到县城去。”
  很快,马车过来,林艳抱了孩子就上车。那马车栏子高,她上了几次都没上去,情急之下她不顾一切了,把孩子塞进了王乐的怀里,自己先上去,然后才接过了孩子。陈管家把十块银元交给了她说:“少掌柜吩咐,区上的医疗条件好,让朱浩把你们送到那里,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马车一溜烟走了,王乐这才醒悟过来,裹在孩子身上的那件衣服还在他怀里,是一件时兴的女人旗袍。
  王乐说到做到,很快就给陈管家送来了一个精致的闹钟,镜面里面是一只母鸡在不停地啄米,每啄一下就“嗒”地响一下,就是一秒钟,他对陈管家说:“这个闹钟是限量版的,是徐家陪送给徐琴的,你记着每天上发条就是了。”
  这些天王乐累得不轻,回到家里倒到床上就睡,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懒得睁开,徐琴撩逗他,他连虚以应付的精力也没有。徐琴抱怨他是木头人,开始无故对他发火,但他总是当成耳旁风,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徐琴说的子虚乌有的琐事。没想到徐琴整理东西时发现闹钟没见了,她就问王乐,王乐不想和她纠缠,就说不知道。很快她又发现了林艳的旗袍,便醋意大发,认为王乐在外面寻花问柳,用两个指头捏着旗袍质问王乐:“姓王的,你说说这是哪个狐狸精的皮?”
  王乐也没有好口气:“我相好的,怎么了?”
  “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姓王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徐琴声色俱厉。
  “我要娶小老婆,你管不着!”王乐爆吼。
  徐琴一愣,联想起丢失的闹钟,就没把王乐说的当成是气话,片面认为王乐真的要纳小,于是她拿出了她的杀手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泼起来:“姓王的,你不知礼义廉耻,亏你枉读诗书,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要容不下我们娘儿几个,我们走!”
  王乐大吼:“想滚了你滚,愿到哪里你到哪里去,愿死了不拦你!”
  “我要去找我哥来给评评理!”徐琴又开始狐假虎威。
  王乐冷笑一声:“随便!”
  徐琴这样说是给自己壮胆的,她当然没有那么憨,心想,我若回娘家去搬兵,会让娘家为我担心,你王乐想让我不得安生,我就让你爹你妈的日子也不好过。于是她就觅了马车回到了王家,把王家闹了个乌烟瘴气,只等着王乐回来说好话接她回家。
  徐琴这次打错了算盘,王乐回来后一句软话也没说,还把几个孩子都带走了。这一招真毒,剜了她的心摘了她的胆,现在她已骑虎难下了,走又没处走,留又没脸留,万般无奈之下,她觅了辆马车,回了娘家,想把心里的委屈对爹妈说说,让他们给拿个主意。
  徐琴不回娘家便罢,一回来才知道情况更糟。正房的大门上贴着盖有国民政府大印的封条,父母住在一间偏屋内,一个锅一张床一个米缸和一个放衣服的柜子,这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父亲见了她唉声叹气,母亲抱着她痛苦失声,一问才知道是她那曾经显赫一时的哥哥犯了事,父母现在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哥哥是犯了什么事儿?徐琴百思不得其解,下一回就能解开她心中的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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