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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作品名称:泪城雪      作者:紫天川      发布时间:2024-04-24 13:02:20      字数:8422

  这天晚上刘文义第一次和王导吵架,也是俊郎看见父亲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吵架,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和王导吵架。王导和父亲都很生气,俊郎想去安慰他们,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看看父亲,又看看王导。客厅里充满了浓烈的尴尬,静雪傻看着俊郎,他歉意地向她笑笑,以解释他们的照顾不周。俊郎和继母想让王导和静雪留下,可是王导说他有事要走,俊郎和继母也没再挽留。
  那天晚上以后,王导再也没有进过刘家的门。
  林禹和素萍在这里找了一些日子,他们没有找到静雪,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俊郎。几年不见了,他们彼此都很陌生。他们在咖啡馆门口碰面。俊郎很惊讶,自从他和素萍分手后,他们就断绝了联系,他没想到人海茫茫,他们尽然还会见面。素萍比以前更漂亮了,她穿着运动衣,个子显得修高;头发扎着,在后脑勺留着。她蹦跳着走在林禹的前面,一边走着一边喊着林禹,叫他快点。他们来到转圈的玻璃门前,门转着他们往进走,而俊郎往出走。当他们互相看见对方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了,他们也已经走进去了。他们又回头看了一下,视线被玻璃门和形形色色的人挡住了,他们认出了对方。俊郎转身走进近,素萍认出是他,站着愣住了,她看着他,心里激动地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她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似乎喉咙有东西堵住了。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素萍……是你?还好吗?”俊郎说出声。他的眼睛惊喜地望着她。
  “……还好,你呢?”素萍迟疑地说。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林禹站在一边也欣喜地不能自己。他感动他们尽然会在这里碰面。“他的变化真大,真不敢想象!”林禹心里想,“是的,岁月真快,我们都变了也都长大了。”俊郎回头向林禹问声好,然后他们便走到餐桌前,向服务员要了几杯咖啡,坐下来慢慢地述说他们重逢的喜悦。
  俊郎仍然和过去一样关心地问素萍生活怎样,素萍说她现在和林禹在一起工作,生活还算可以。她喝着咖啡,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俊郎的眼神。俊郎心里疑惑着,想知道素萍怎么会和林禹在一起,而静雪又怎么会和王导在一起。
  “静雪还好吧!”俊郎犹豫地问道。林禹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忧郁的脸,嘴唇动弹着。素萍接过话,把他们寻找静雪的事说了一遍。俊郎听后才明白了一切,他的心里很矛盾,既是因为他们的不期而遇,又是因为林禹和静雪的事。他知道静雪和王导在一起,他亲眼看到过。俊郎把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林禹,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林禹听过俊郎的话后,他的直觉立刻告诉自己,一定是王导干的。说着他就要去找王导,俊郎和素萍把他挡了下来,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他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没有加糖很酷,酷得只让他叫苦。
  林禹来上海已经有一些日子,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了。他把以前积蓄的工资都花了,又向父母要了一点,父母在电话里关心地问他和静雪怎样了,问静雪是否答应了。他们很想让静雪作儿媳妇,父母为他们已经买好了结婚用的所有用品,棉被、床、电视机、洗衣机还有新人用的洗漱用的盆子,以及他们两人穿的袜子。他们婚礼可能不像农村人那样复杂,但他们准备着就像农村父母为儿子的婚事忙碌着。他们把林禹的那套楼房装潢了一下。老两口刚退休,整天想着儿子结了婚,有了孙子,他们带着孙子。林禹在电话里听到父母的声音很感动,他告诉父母不久就会和静雪回来结婚,让他们在家里放心。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静雪在哪儿。如果她能听到他的心里的话该多好,可是她不可能听到。他凝望着漆黑的星空,也许在默默地祈祷,默默地哭泣。
  夜深了,卧室里没有开灯,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摸上床倒身就睡着了。他喝了一些酒,抽了几根烟,满身的酒味,躺上床就睡着了,朦胧中好像有人帮他脱了衣服和鞋。
  素萍和俊郎聊起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往事,素萍问:“现在结婚了没有?”
  俊郎说:“没有,还是一个人。”
  素萍又问:“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俊郎回答说:“自分手之后,我再也有没去找。”
  素萍问:“为什么不找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经过了恋爱,爱情像开败的玫瑰一样,虽然还那样的芳香和迷人,但是我选择了不再碰她。”俊郎说着站起身子,转过头深深地向窗外望去。接着说道,“素萍,对不起!”他说着转过头望着她。
  素萍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的选择和决定是正确的。”她说着,声音有些沙哑,冷冷地眼神盯着俊郎,他看着她寒冰一样的目光,感到了浑身都在颤栗。他不能忘记是他提出要和素萍分手,而素萍为报复他不负责任,选择了一个有钱的花花公子。素萍慢慢回过头,非常冷静地没有一丝感觉地说:“算了,不要提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当初也是我的选择。”她又说,“我们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不是很好吗?现在不是很好么?”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俊郎问。
  “我离开王蓝后有过一个男朋友,本来想和他结婚,可是我发现,我不能嫁给他,他不适合我。我们分手后,直到现在我仍然一个人。”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的爱情已经没有了……”漆黑的房间里看不见素萍的表情,俊郎站在她的对面,她坐在椅子上,脸面对着他,她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熟悉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她自己。素萍冷静而缓慢地说着,他静静地听着,房子里一片沉静。素萍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朝他走过去,似乎要寻找什么,但她前面什么也没有。
  “好了,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们说以后的事,说说未来,我们总不能停留在过去!”素萍变了语气欢快地说。
  “好的,我们说说现在的事,说说未来的事。”俊郎重复着素萍的话,仿佛从记忆里回过神。
  素萍走过去,把房间里的灯打开,灯光一下子使房间里变成了白昼,他们两一前一后地背对着。素萍走来坐在床上,她穿着睡衣,两只光洁的脚穿着拖鞋不自觉地抵住地板,她的眼睛似乎哭过还带着残泪。俊郎也穿着睡衣,向前佝偻着身子。素萍笑着说:“你坐呀,俊郎!”俊郎坐在素萍的身边。
  “王导是你的二叔?他怎么会和静雪在一起呢?我们寻找了静雪好长时间了。”
  “是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来我家,然后又一起走。当时我也不理解,本来想问她怎么回事,可是当我说起她时,她的脸色很难看,借故出去了。后来我再也没问。”
  “那她现在是什么工作?”素萍像侦探一样地,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是一个部门的副经理,她好像怕见王导的目光,有几次王导关心地问她,她表现得很冷漠,而且带着一种忧郁,话很少。我以为她第一次来我家可能有些怕生。”
  “我猜想静雪肯定有事,一个女人只有承受很大的委屈她才会这样。”
  “也许是吧,希望她没有事,我想我二叔也不会伤害静雪的。”
  “王导是一个虚伪的人,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后来也证实了我的判断,他和程海璇在一起。”
  “二叔有一次带着程海璇来我们家,说是他的秘书。其实我也才知道王导是我的二叔,我对他也不大了解。他一直称我爸刘总。”
  “程海璇呢?她现在干什么呢?”
  “不清楚,张禄说她是网络平面模特,她的写真和电影点击率很高,在国内有很高的关注度。看来她成名了!”俊郎说着,有些惋惜。
  “是程海璇告诉林禹,说静雪在上海的一家夜总会里。”素萍说着,看着俊郎的眼神,似乎他现在才看清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红红的。
  “是哪家,她没有告诉你们?”
  “没有,如果她告诉了,林禹找她就不会这样辛苦了。”素萍带着失望的语气说。
  俊郎换了一个姿势坐着。他现在真心地祝福静雪没事,希望她和王导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王导和静雪之间发生了事,要不静雪是不会离开林禹的。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说:“林禹今晚喝酒,可能是由于静雪吧?”
  素萍点头说:“是的,他来上海以后就开始喝酒了。”
  俊郎也点点头,然后他想看看林禹,向素萍说了声晚安,他就走出了素萍的房间。
  林禹喝醉睡在床上嘴里说着糊话。他的两手交叉地放在身上,眼睛里流着泪,胡须长满了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弄湿了他的耳朵。俊郎走后,素萍来到林禹的床边,给他盖好被子,关了灯,走出了房间。
  静雪住在一个漂亮的别墅里。这个别墅是王导曾经给程海璇的,现在属于她了,但只是属于她的肉体的。住在这里是王导的安排,她不得不受制于他,他像魔鬼一样强占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已经不再了,她在这里如行尸走肉。王导的野心是完全拥有她,他对静雪没有采取强制性的征服,他是在等待她放弃林禹而投怀于他。他的野性的肉欲已经恶劣地强占过她一次了。她在这座别墅里像囚徒一样困在这里。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到这里。王导送来玫瑰花,送来各种金银首饰,但都被她拒绝了。他每天晚上都来,但是都被静雪赶来了出来。静雪的内心很痛苦,但她必须答应王导住到这里。他们之间有魔鬼的条件,再说王导不想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他想完全拥有她。她要找的是王导的犯罪证据,她在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地狱之前。她要为自己报仇。
  王导干的这些坏事,他自己只能隐藏于心里。公共场所他是一个成功的老板,实际上他干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好事。刘文义那天在他们家里才知道王导的这些事,他想劝导他,但是没有用。他对静雪很同情,对被王导伤害过的女孩子感到抱歉。
  空闲的时,静雪走到哪王导就跟到哪儿,无奈她逛商场打发时间,但王导仍旧跟着,就这样王导死缠来打,使出所有招数。他玩过的女人不再少数,但他却认为他没有玩弄她们,唯一的理由是那些女人最后都“喜欢”上了他,也因此他没有吃官司。程海璇就是其中一个例子,使他引以自豪。最近,他的几家夜总会和娱乐场被公安局盯上了。他心里想那只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阴谋布满了他的脸,顺着他卑鄙的眼神往外泄。
  他从程海璇那儿回来,手里拿着花向静雪的别墅走去。静雪下班,洗漱后,躺在床上心神不安,她似乎看到了林禹的身影,可是一眨眼又不见了。她预感到林禹在找自己,他来到了这座城市。可是,她又看到王导,他逼迫着她,想侵犯她。她吓出了一头的冷汗,用被子包住头,想极力地不去想可是她做不到,在被窝里哭着。王导来之后,乘机侵占了她。
  王导发泄兽欲后,满足地走了。
  “静雪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我们逃出这里。”林禹激动地抱着静雪,可是静雪看着他的眼睛,并不回答他。他喊着,“静雪不去,过来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结婚吧!”静雪还是不说话,流着眼泪,披散着头发。他后面出现了程海璇,她喜笑着说:“她不爱你我爱你,哈哈哈……”忽然她不见了。静雪笑着向他扑过来,他擦干眼泪高兴地展开双臂,可是静雪消失了,他抱着她的衣服,衣服上面沾满了血。他吓地晕倒了。
  他惊醒后坐在床上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用手捶打自己的脸,脸上疼疼的。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场可怕的梦,想起就心惊肉跳。他穿好衣服开了门,素萍和俊郎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拿了牙刷边涮牙,边还在想昨晚的梦。突然,素萍喊了他一声,吓得他牙刷也掉到了水槽里。他摇摇头,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是梦不是真的。他们吃过早餐之后,俊郎接了他父亲的一个电话。
  “公司里有一个项目,我想让你去完成。地价又上去了,可是买房子的人还很多,这里我已经买下了地皮,你去开发吧。”
  “爸,现在上海的地价这么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的,楼房需求供不应求,市场前景广阔,你可以去试一下。商机是我们做生意人的财神呀,一定要抓住机会!”
  “爸,我有个请求。”
  “你说吧!”
  “我想自己发展,以后我想到西北去,为那里贫困的人们做一些事。”
  “好小子,比你爸有出息。可你现在还没起步等你成功了再说。”
  俊郎挂了电话,素萍在一旁调皮的取笑他,说:“呦,刘老板,我也支持你。”林禹过来也说:“我也支持你。”俊郎说:“哎,其实我不想听他的,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现在人只一味发展经济,使自己沉浸在物质的享受中不能自拔,甚至使自己成为机器的奴隶,人与人失去了真正的交流,使去人与自然失去了联系。譬如,电视刚诞生美国人很喜欢,可是他们现在却反对电视,因为电视占去了他们业余生活的全部,所以他们反对,他们希望有时间去读书,去走进自然。”他说着,停了下来看着林禹。然后又接着说,“我看到过闻天老师的一篇文章,就是呼吁人亲近环境,走近自然,可是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俊郎你想法的很好,我支持你……”林禹说。他听俊郎的话时,头有点痛。素萍听着俊郎夸夸其谈,说:“你就别说这些了,这些不是我们想的,离我们太远了,而且不实际。我们还是说些正经事,你说的这些不会给我们带来利益。”
  俊郎笑着说:“我只是想起了,才说说而已。素萍你刚才说与我们没关系,那太不应该了。正因为这些问题被忽视,而没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最终吃亏还是我们自己,就像环境,在商业的利润所驱使下,我们忽视了环境保护,结果造成了今天严重的环境问题,甚至人们仍然还在……”
  “好了,好了,我跟你不说了,咱们还是说说怎么去找静雪。”素萍打断他说。
  俊郎和素萍回过头时,林禹已经不见了。
  “他去了哪儿?”
  “他上洗手间了吧!”
  “林禹,林禹你在哪儿!”
  他们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才发现他正在给静雪写留言。他们看见他,这才放心。他们以为林禹一个人去了。林禹写好留言关了电脑。他们搭载俊郎的车,向一家夜总会驶去。林禹在车上接到了程海璇的电话。
  程海璇说:“你找到静雪没有,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去找,不过见到静雪可千万不要激动哦!”程海璇在电话里傲慢地说。她说着又笑了起来。“你还想知道她的消息吗?她可是不一般的人哦,她的消息很重要啊!”然后,电话里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说不说,阴阳怪气的,静雪是不是在你那儿?!”林禹打断她电话里的笑声,气愤地说。
  “你急什么急?她在那儿,没准还能享几天福呢,你去了就把她的美事给打搅了!”程海璇妖里妖气地说。
  “程海璇,静雪是不是在你那儿?你说!”林禹生气地嚷道。
  “呦真急了!如果在我这儿,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吗?你知道那你就来啊,我等你!哈哈……”程海璇戏弄道,接着电话里又听到,“去……给我拿杯饮料!”
  “喂,程海璇你搞什么鬼呀?快点说,别装神弄鬼了!”
  “好的,你真是个痴情的种,而且还是那样的执着,不过去了可别后悔哦!”程海璇变了腔认真地说。
  “你快说,我说过我不后悔。”林禹说。
  “嗯嗯哦哦,不要这样嘛,我在打电话……那你听着,她在海鑫区花园别墅群的粉红猎人公寓里!”程海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禹电话这边只听到嘟嘟的声音,他伤心地沉思一会儿,然后告诉俊郎和素萍。接着他们改变方向,向海鑫区奔去。一路上林禹情绪很不稳定,他一会儿看看车窗外,一会儿看看素萍。素萍安慰他说:“林禹,不要听那个疯女乱说,静雪一定没事儿,她会跟我们回去的。”她看着林禹。林禹额头上的汗水在毛发里晶莹地渗了出来:“没事儿,要见到静雪了,我很高兴!”他说着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其实他高兴是假的,他很激动,因为自己为寻找她吃尽了苦头,他担心静雪安危。高兴、激动、担心在他的心里纠缠着,但他想的最多的还是静雪的安全。素萍靠近他用手拉着林禹的胳膊,劝他不要多想了,见了静雪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驾着俊郎的宝马,穿越在繁华的市区,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他们经过老城区,最后驶出新城,奔向围星城。这里距海较近,是一个美丽迷人的居处。他们来到别墅区,这里围绕着铁栏杆,里面的花园,各色艳丽的花正争芳斗艳地开着。园艺师们专注地修剪花木,来了客人,他们才停下手中的大剪刀,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你们是要找这里的主人吗?”
  “是的。”
  “主人出去了,没有在家。”那个修剪树木的老头说。
  林禹问:“她是高静雪吗?”
  “你说的是那个漂亮的小姐吗?”
  “是的,她现在上班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
  “谢谢您,您知道她在那上班?”
  “她好像在花苑城上班?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是的,谢谢您!”
  “晚上,她回来了,我告诉她一声。你们不进去吗?”
  “谢谢了,我们找她有事就不进去了。”林禹说完,他们重新坐上车,向花苑城驶去。
  他们到花苑城已是傍晚了,太阳正晒得正舒适。花苑城是王导开的一个娱乐城,这里地处繁华的娱乐休闲区,行人车辆往来密集。美丽的时尚俊男靓女,她们扭着腰身摆着光亮的四肢,在这里划过。几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生,踏着滑板在街上滑着。他们尽情的享受阳光,享受运动。那些名牌车辆,停在停车场,下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西装革履的老板,还有太太和小姐。娱乐城上方鲜亮的醒目的牌子,传给人们消息:时尚、动感、火爆、惊颤。他们下了车,俊郎走在前面,林禹和素萍跟在后边。他们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只有他们的穿着与这里的娱乐氛围不相匹配。
  “你好,高经理在吗?我们是她的朋友。”俊郎问里面的服务员。“在。请稍等!”那个服务员向里堂走去。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从里堂出来,说:“对不起,经理这会儿不在,你们可以在这里玩玩。”
  “好的,谢谢你!”俊郎说。林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玩乐的人们,他心里很乱,好像什么东西揪住了他。
  “我们待会儿再去找。来,喝点什么,还是进去跳一阵舞?”俊郎说。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今天我们是找静雪的。”素萍回答道。
  林禹望着舞动的人们,他们正在跳华尔兹。舞池里各色的皮肤和各式的发型都在晃动着。他转身想出去,素萍和俊郎喊着他,跟着他也走出了舞厅。他在外面站定,然后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我不想进去。”
  “你怎么了,静雪就在这里。我们待会看到她。”素萍揽着林禹,激动地说。
  “我在这里等她,你和俊郎可以进去玩玩,不要管我,我很好,我就要见到她了。”他激动地说。
  “那好,我们进去了,待会儿我们找你。”俊郎说过之后,拉着素萍进去了。
  林禹激动地等待着静雪。他的身旁一双美丽而陌生的眼睛,带着阵阵芳香向里面走去,她的目光落在林禹满脸的胡须和凌乱的头发上,似乎像霜上落满了阳光。她穿着红色的斜肩T恤,下身的黑色丝袜配着一双银色细跟凉鞋。他一抬眼,她便懒散地调转过头,目光带着迷惑人的余光,缓缓地走过。接着又有一个穿着背裸式加黑丝袜的女人,穿得很暴露向他走来。她的目光犹豫而迟疑,小声地说:“先生,要服务吗?”林禹看着她疲倦的眼睛,没有回答转过身去。然后,一个穿西装的胖子,戴着眼镜,脸很丑。他从里面出来,怀里搂着一个漂亮迷人的小姐,走到他的车跟前,拉开车门,那个女人便跳进去。林禹转身向远处行人密集地方看去。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身是一个保安。“先生,你好,请问有事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谢谢你,不需要。”林禹对保安说。他准备进去,可是当他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让他记忆犹新的背影。她扭着腰部一个人有节奏走着。是程海璇,她来找王导。林禹看见她想叫住她,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她就消失了。
  林禹站在这里,望着西沉的太阳,阳光把这里印染得更美丽,大街上的灯已经亮了,那些闪烁的字和图案像舞女一样显眼地跳动着。他需要安静,可这里是噪音的王国,它们像巨团沙漠一样,淹没着整个城市。他也不再焦急,忧郁的眼睛上仍然布满了年轻人少有的愁绪,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静雪是不是不想见我?她为什么不在?”想到这些,他便又焦虑起来。“她肯定会回来的。”想着他看了眼时间。最后他抽起烟,在四周转了转。他想他也许会碰到她,也许她已经回到她的办公室里,想到这儿,他便快步向里面走去。
  他没有问服务员,自己径自向里堂走去。他来到经理的办公室,正准备敲门。突然,门开了。一阵刺鼻的香水,迎面扑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在外面他遇到的那个迷人的小姐,她看了他一眼,向他微笑了一下走了。他走进经理办公室。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他喝着水。看见来了陌生人,他放下水杯看着林禹。张贵国认出是林禹,说:“林禹,你怎么才来!唉……”他的话还没说一半,就站起身走到林禹的面前。他好像有什么话要给林禹说,他说话语气带着惋惜。
  “张总,静雪呢?我已经找她很长时间了。”林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动。
  “林禹,不要急,坐下来,我给你说。我知道静雪心里也想着你,她不会离开你。”张贵国说。
  “静雪在哪儿?”林禹急迫地问,目光露出吓人的神色。
  张贵国叹了一口气说:“她刚被张秘书带走。他们跳完舞,她就被张秘书带走了。”
  “张秘书是谁?他在哪儿?”林禹愤怒地问。
  “林禹,你不要急,冷静一些,听我说。我也是无奈的,唉,静雪太可怜了。张秘书是市里公安局的。王导利用钱和静雪把他拉了过来。他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先不要急,你的心情我理解!”
  林禹听张贵国说着,他的血液立刻涌上心头,它们像奔腾的野马一样,使林禹无法平静。他恨他在外面,他恨这里的所有人。
  “静雪受了很多罪,她被王导和程海璇陷害。王导硬强占了她,录制了光盘。然后威胁她,把她绑架在他的别墅,被迫在这里上班。现在又强迫她去配张秘书……”张贵国愤愤不平地说。
  “混蛋!王八蛋!禽兽不如的混蛋!”林禹愤怒地咆哮起来。无论林禹是怎样的愤怒,但事实已经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林禹只能这样无奈地咆哮着,他恨不得把王导杀了。他跑出张贵国的办公室,边跑边喊着,像发狂的狮子,像发怒的洪水。跑着,哭着,嚎着,像疯了一样地在大街上,不管是人还是汽车,他都不怕。他的心里早已没有这里的一切,没有的了都市,没有的星辰,没有了自己,也没有了白天与黑夜。他摔倒了爬起来了,他疯了,拼命地向前跑去,跑到哪里?跑到什么地方?跑到太阳初升的地方,跑到云朵高悬的地方,跑到没有人和伤痛的地方,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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