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欢花的嫆洁姐

　　又是新一年撒秧的时节，这次撒的是旱秧，撒在李嫆洁家外面的空地上。李嫆洁丢了些瓜子进去，等秧苗都拔光了就剩下十几棵稀稀拉拉的葵花苗。她时不时去浇浇水竟然养得很好，根茎和她手腕一般粗，就连开出的花都有两个张开的手掌那么大。她收回测量的手，把心仪的葵花通通系上塑料袋，剩下几棵则让其他小伙伴认领。李烁优吃过晚饭去的时候临近的小伙伴早先选了，她只得了一棵。
　　“等瓜子熟了你再分点给我，嫆洁姐行不行？”李烁优觉得自己的太少了。
　　李嫆洁甩开拉住她的手:“不要老是拉我，到时候你来拿就是了。”
　　李乐怡赶紧抱住李嫆洁说:“我姐只让我抱。”说完吐了吐舌头。
　　李烁优有点吃醋但装作不屑的样子说:“不挨着你就不挨呗，我跟梦曦玩。”李梦曦看她凑了过来故意抱紧了李嫆洁。看她们那么要好，李烁优生气地大喊，“我去找李月悦，我就不信都嫌弃我。”
　　看她走开，李梦曦急忙去拉住她:“她奶奶才把她骂回去，你现在去不是找骂吗？”
　　“姐，我去问一下爷爷这堆草几时烧。”李乐怡跑回家，三人围坐在杂草周围等。不一会儿李乐怡就拿着明子和火柴跑了回来。
　　“爷爷说可以烧了。”她蹲下来把东西递给李嫆洁。
　　晒了几天的杂草噼噼啪啪燃得很快，烟又大又热几人跑到了一边。李乐怡看着浓烟说:“姐，是不是烟飘到天上就是白云了？”
　　李嫆洁说不知道。她拿了根木棍把烧不到的地方往火里推，几人也拿了棍子学她。
　　天黑了下来，火也熄灭了但大家还没玩够，就让李乐怡又回去拿了些明子。李嫆洁和李烁优在附近找了些碎木和垃圾袋，李梦曦回去拿了几根木柴。火又烧起来了，火光映得每个人脸都黄黄的。
　　李嫆洁和李梦曦玩翻花绳，李乐怡边看边比划着。李烁优把垃圾袋裹在木棒上点燃，一个简易的火把就完成了。
　　“你们看我新创的火把。”李烁优拍了拍李乐怡。
　　李乐怡也学着做了一个，只见塑料燃烧很快，滴滴答答往地上滴油，一会就烧光了。李烁优说:“嫆洁姐你们不玩吗？”见她们不理她，她只好对李乐怡说，“我弄个大的，你看着。”
　　李乐怡不服气把自己的棍子也裹得厚厚的。两人拿着火把走来走去，想象着在走夜路。李乐怡晃了晃木棍，油飞到手上疼得她大哭大叫起来。李嫆洁急忙拉她回去冲水。
　　油在手上凝固，抠一下疼一下，李乐怡哭个不停。舅妈听见动静也进了厨房，听到大的带着小的玩火就将几个人骂了一顿。李烁优和李梦曦互相看了一眼连忙逃走。
　　李乐怡手上留下个疤，李嫆洁说:“上回我妈骂了我们一晚上，以后谁再玩火就不和她玩了。”李烁优知道说的是自己，忙保证再也不玩了。
　　玩腻了翻花绳的李嫆洁又把学校的新游戏带了回来。她带着妹妹找来一堆大小相近的石子和大家说新游戏叫做“叠子”。
　　她给每人发了七颗石子，李烁优捏着拇指大的石子问:“这么小的石头怎么玩？”
　　“梦曦你教我妹子，我教她。”李嫆洁在檐廊坐下后把石子一把撒开。
　　“你看好先一个一个抓，然后一双一双抓，再抓两次三个，还有一次两个一次四个，接着一次一个一次五个，最后一把抓。反正就是一二三四五六这样的顺序，懂了吧？”李嫆洁边说边演示。
　　李烁优把石子撒了出去，拿了一颗往上抛，趁它还没落下来又捡起一颗石子，她还没去接呢石头就已经落地了。“我咋接不到呢？”她加快速度又试了一次，这一次不但捡了一颗还接到了，只是她太紧张手很用劲指头都戳疼了。
　　“你会玩了，现在正式开始。谁没按顺序抓起来或者没接到就算输，输了就要重头开始抓。”李嫆洁让她先来。
　　李烁优刚接触觉得自己手指木木的，每次都很用力拍下去，而且有时候已经把石子抛得很高了却还是接不到。看表姐抓了好几把才能轮到她，她不干了:“我还不熟，让我直接几个几个摆好再抓行吗？”
　　“我先让让你吧，随便你摆。”李嫆洁丝毫不慌。
　　李烁优咧嘴笑着，抓完了一赶紧两个两个摆好。玩了几局她也有了些进步，抓双顺利完成。抓三的时候开始漏子，老是只抓起来两颗。她知道自己不是表姐的对手便说:“我先在旁边练习一下行吗？”
　　李嫆洁没有惯着她:“不行，那和我自己玩有啥区别？必须轮着来。”
　　李烁优看她抓石子很顺畅心里很羡慕，见她通关了便问:“你赢了现在怎么玩？”
　　李嫆洁想了想说:“听说过‘扫地’和‘关鸡’吗？食指还有中指贴在地上，把石子扒上去然后接住落下来的石子，也是按一二三的顺序。”
　　“那‘关鸡’呢？”李烁优问。
　　“关鸡最简单了，手放在地上手指弯曲，这不就是‘鸡圈’了吗？把‘鸡’赶进来一把抓就行啦。”李嫆洁干脆利落地收子。
　　“我跟乐怡一组，你和李梦曦一组这样才公平。”升级之后对李烁优而言太有挑战性，她还是想练习练习再和表姐玩。
　　“我也想换，今天我肯定能赢你了。”李梦曦挪过来搂着李嫆洁的肩。
　　“我玩不过梦曦姐，我也要换。”李乐怡说。
　　李嫆洁撇撇嘴:“换嘛换嘛，反正和谁玩我都是最厉害的。”
　　李嫆洁和李梦曦在比胜负，李乐怡和李烁优东一个西一个自己练习，整个下午都是石子碰撞的声音。
　　李嫆洁最先玩的抓石子也是最先腻的那一个。当妹妹和李烁优胸有成竹找她挑战的时候她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想种花，在墙角或者窗台下种花。她在同学家里看到一大桶太阳花挤不下垂了下来，叶子细细长长的遮住半个桶，花朵粉的红的交错着很是好看。如果她也有一盆，她一定摘一些捣烂再把汁水染在美术纸上然后画一幅画贴在墙上。
　　“你不和她要几棵吗？”李乐怡问。
　　“她舍不得给，要是我的话我也舍不得。”李嫆洁想了想又说，“我们得去找花，学校后面那片荒地肯定有。”
　　三人约上李梦曦往学校走。八月份泥土路上许多矮矮的杂草，但常走人的地方还是光秃秃的。放牛的人最喜欢走这条小路，牛边吃草边走，路人时不时就碰见几坨牛粪。路旁的水沟水很大且清，密密麻麻的水香菜绿森森地站在水边，香味扑鼻而来。
　　几人顺着水沟往上走，路过一片碎米沙草地，大家都把花给揪下来。李嫆洁说:“我听同学说这个草很神奇，它可以预测你以后生男生女。”
　　大家都很感兴趣忙问怎么测，李嫆洁说:“把杆子折下来，你拿一头我拿一头开始撕，如果中间横着一条线就是儿子，如果是两条线像方框就是女儿。”
　　“那我来试试！”李烁优折了一根草，李嫆洁让她跨三下表示代表她，然后两人撕开草是个“女儿”。李烁优说:“不准不准，能不能再来一次，我想要儿子。”说着又去折了一根，这次是一条线她很满意。
　　几人都测了好几遍，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才往前走。看到不远处有一些红果树大家都想去看看，一条大排沟挡住了去路，几人又返回去过了木板搭的桥，顺着荒地上到半坡。
　　“这个很像玫瑰花的叶子，还有刺呢。”李梦曦摸了摸叶子。
　　李乐怡和李烁优踮脚摘着果子问能不能吃，李嫆洁骂道:“别乱吃，等下吃死了！拿回去问问大人再说。”
　　“那我们拿不拿这种东西回去种？”李梦曦问。
　　“不晓得能不能插活，先拿两枝回去吧。”李嫆洁折了一枝没折断便扭了几圈把它扭掉。拿了几枝还想往深处走不知谁喊了一句有蛇，大家互相推搡着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跑到路上几人气喘吁吁停下来，李烁优问:“哪个看见蛇了？”
　　“我看见了，花花绿绿的一大条，吓死了。”李乐怡捂着胸口蹲下来。
　　“我也看见了，那个地方不能去了。”李梦曦控出鞋里的小石子。
　　“今天先回去，等去上学的时候帮我问问你们同学家里有没有花，让他们给送点。”李嫆洁拉起妹妹让大家回去。
　　李烁优走在前面看到石堆旁有几株趴在地上开黄花的马齿苋便大喊:“太阳花，我找到太阳花了！”
　　李嫆洁跑了上来，看了一眼便说:“假的，这个是假太阳花。”
　　“这个也好看啊，拿回去栽起来。”李烁优拔了两株。
　　“我不要，真的才好看，这个花太小了。”李嫆洁转头走开。李烁优见状丢开马齿苋跑到她们身边。
　　这次空手而归李嫆洁本来有些失落，但听到李梦曦说她亲戚家里养着许多花她又开心起来。几人便跑到她亲戚家敲门，敲了好久门才打开。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散着头发穿着碎花裙问:“有什么事？”
　　看见她那么漂亮几人不敢说话，睁大眼睛看着她。李嫆洁戳了戳李梦曦后背，李梦曦才说她们想和她要太阳花。
　　她们跟着女人进厨房，屋檐下很凉爽，石梯直通阁楼没有护栏，那些花就用大大小小的花盆养在楼梯上。李嫆洁一眼就看见太阳花，也如同学家的一样满满一桶。
　　几人想碰又不敢碰，看着大团大团的绣球花一声接着一声“哇哇”惊叹。女人折了一把太阳花给李梦曦就让她们回去。她们还想多看会，想问问其他的都是什么花都没有机会。
　　“你说这是你哪个哥的婆娘来着？她长得真好看啊。”李嫆洁说。
　　李梦曦说:“急死我了，她不爱说话，有些时候我们过来吃饭她还嫌我和我弟吵。我想着领这么多人来她会发火，幸好没有。”
　　“姐，她家好多花都叫什么名字？”李乐怡问。
　　李嫆洁也不懂只说:“我都没见过，反正拿到太阳花就行了。”
　　李嫆洁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种下太阳花。她想着等到明年她就会拥有满满一盆的太阳花，到时候谁和她要她就给谁送，绝不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