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上）

　　1、夜。里间。第一夜。
　　其它灯已熄，屋里只有墙洞映出的微弱灯光。婆婆和媳妇歪头靠在床头一端，借着白绢透过的微弱灯光，眼盯着柜上的芝麻葫芦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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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外间。夜。
　　除了屋外村野传来几声狗叫，别无它声。
　　厨房里老鼠蹿出爬上爬下寻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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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夜。婆婆屋。
　　范蠡佯装睡觉，窜出的老鼠，在屋里爬上爬下寻找食物……
　　
　　4、夜。里间。第二夜。
　　女人和婆婆仍和前夜一样歪在床头，借着墙洞透出的微弱灯光，盯着柜子上的芝麻葫芦装睡……
　　女人熬不住合眼睡乍醒，轻轻抗了抗婆婆，压低声音说：这都后半夜了，没看见啥呀？
　　哎，别说话，盯着葫芦！婆婆低沉地说着，轻轻抗抗媳妇：哎，要不我盯着，你先眨一眼？
　　嗯不，我能挺住！女人说着，揉揉眼仍盯着葫芦……
　　女人、婆婆盯得头脑发木、眼皮困倦、昏沉欲睡时，一只肥硕大的老鼠，后边还跟了几只小老鼠，来到葫芦跟前……婆婆一见心里说：莫非是这老鼠吃了芝麻？
　　女人低声：不可能，它咋能钻进葫芦里去呢？
　　婆婆忙抗抗媳妇：……
　　女人突然：嗯，看……
　　婆婆一看，见大老鼠一跃爬上葫芦，蹲到葫芦嘴上，勾回头噙住自己的尾巴在嘴里一拉，然后将尾巴伸进葫芦里，再把尾巴拉出来，小老鼠争先恐后的吃它尾巴上芝麻……
　　啊？！女人和婆婆一差点儿出声，抓起枕头就朝老鼠打去：该死的老鼠！
　　媳妇呀……婆婆自责地说着，抱住媳妇就说：娘冤枉你娃子啦……
　　女人抹了巴眼窝：别自责了娘……
　　婆婆感慨地点头：嗯，快去感谢后生！
　　女人忙拉了婆婆一把：娘，天还没明呢！
　　婆婆：哦，怎能打搅后生呢？
　　女人：是啊，睡觉，明天好好感谢人家！
　　
　　5、日。女人家。
　　天已大亮。
　　婆媳仍在熟睡，睡得太阳从墙缝透射到婆婆脸上。
　　婆婆猛然醒来一看：呀，太阳都老高了。婆婆说着，一边穿鞋，一边喊着：媳妇，天明了！
　　女人揉着眼睛，一看照进屋里的太阳：哎呀，太阳都出来了……
　　婆婆忙用手把媳妇的嘴一捂：别把后生吵醒了，咱先起来做饭！
　　女人点头：哎！
　　
　　6、日。内。厨房。
　　婆婆和媳妇在厨房做饭。
　　婆婆冲烧锅的媳妇：再添一把柴饭就好了，我去喊后生吃饭！
　　女人：哎！
　　
　　7、日。内。婆婆房屋。
　　吃饭了后生！婆婆喊着推门进屋，不见后生，被子叠得好好地：啊？后生呢？
　　8、日。外。院里。
　　媳妇端着洗脸水，从厨房出来，见婆婆从堂屋出来：娘，让后生洗脸，我来盛饭！婆婆说：后生走了！
　　女人：后生走了？
　　婆婆说：后生的包袱和竹筒都不见了！
　　
　　9、日。田间小路上。晌午。
　　夏天的日头火一样毒，把大地晒得如蒸笼般闷热。
　　范蠡顶着夏日，背着包袱走在田间小路上，上晒下蒸，热得舌干口渴。渴得把竹筒扣到嘴上空了半天，也没滴出一点水来。范蠡急得朝四周看，虽然没找到水源，却看见不远有个村庄，范蠡快步朝那庄里走去……
　　
　　10、日。瓜园边。
　　范蠡匆匆朝村庄走呢，忽然发现路边一块瓜地，瓜地中间有个瓜庵，范蠡心里一喜，快步朝瓜园走去。范蠡来到瓜园没有急于摘瓜，而他直朝瓜庵走去。范蠡来到瓜庵跟前，没等他的话问出口，却见一大伯圪蹴在瓜庵门上，抱着头嘤嘤泣哭：哎，大伯，这是怎么了？范蠡心里说着，弯下身子：大伯，你为何在这儿难过？
　　大伯：唉，我本来在老财家干活，没想到老财让我给他看瓜……
　　范蠡：唉呀，我当啥事呢，不就让你看个瓜吗？
　　大伯抹了把眼窝：后生不知，这老财在庄子四周有四块瓜地。老财说，这四块瓜地，不管哪块丢了瓜，这一年就不给我工钱。
　　范蠡说：哪要是逮住偷瓜的咋办？
　　大伯：让我先打，打罢再交给他，就不扣工钱。庄上那些好偷瓜的都可怜我，无人来偷瓜了。
　　范蠡：哎，那你还哭啥，这样你就能拿到工钱了吗？
　　唉呀，家贼难防，偷断屋粮。大伯说着，苦涩地一笑：拿啥工钱？那财主怕出工钱，昨黑他自己偷瓜来了。幸亏让我发现，他没得手溜了……
　　噢，原来是这样！范蠡说着，灵机一动：哎，大伯，我倒有个主意。范蠡随即给大伯耳语：……
　　嗯，那就按后生说的办！哎，你跑渴了吧？我来给你摘个瓜解解渴……大伯欣喜地说着，伸手就摘了个瓜打开递给范蠡：快吃口瓜解解渴！
　　哎！范蠡应着没有接瓜，却掏出散碎银子递上：给，这是瓜钱！
　　大伯不好意思地：这、这怎能收你的钱呐？
　　范蠡：不收钱，那俺就不吃瓜了。
　　大伯无奈：好，那我就收下这钱。
　　
　　11、当天夜里东边瓜园。
　　一个天上无月的夜晚。
　　财主鬼祟地来到东边瓜地一看，瓜棚里亮着灯笼：嗯，看来他在这东地。财主想着朝南边瓜地走去……
　　
　　12、夜。南边瓜园。
　　财主又鬼祟地来到南边瓜地一看，瓜棚里虽然没灯，却有个火点：嗯，跑这么快，又跑这西地来了？财主心里说着，朝北边瓜地走去……
　　
　　13、夜。北边瓜园。
　　财主随即鬼祟地来到北边瓜地一看，棚下地上搁着一双草鞋：这家伙腿真快，又到这儿来了！财主心里叽咕着：干脆还去东地。
　　
　　14、夜。东边瓜园。
　　财主再次鬼祟地来到东边瓜地一看，果然瓜棚里黑灯瞎火。但财主怕上当，先闭着气蹲下听：……
　　切换镜头；
　　瓜园旁。
　　大伯躲在暗处，闭着气目视着财主……
　　镜头切回：
　　东边瓜园。
　　嗯，没动静。财主说着，得意地一笑：李二呀李二，你小子做梦也不会想到，老子会再来这儿呀。
　　切换镜头：
　　瓜园旁。
　　大伯仍躲在暗处，目视李二窃笑……
　　镜头切回：
　　瓜地。
　　财主鬼祟地摸进瓜地。哼！今这瓜一摘，你小子这一年，又算给老子白干了！财主得意地想着，伸手摸摸这个瓜，又摸摸那个瓜，最后终于摸到一个圆大的瓜，“嘎嘣”摘掉……
　　好你个偷瓜贼呀！大伯大喝一声，一步窜到财主跟前：打死你个偷瓜贼！大伯厉声说着，抡起木棒照财主腿踝上狠狠打去，打得财主猝不及防，一头栽到地上。接着又连打两棒，然后把财主往袋子里一装，接着又打……
　　财主被打得实在忍不住了，就喊着：李二，别打，我是东家！
　　狗杂种，偷了瓜你还冒充是东家！大伯故意骂着打着：叫你狗日冒充东家！我叫你狗日冒充东家！直打得财主无力喊叫，大伯才停下手，把袋子一扎，又照袋子狠狠跺了两脚，见他不叫不动老实了：可去把他儿子找来，也看看好戏！大伯心里说着，诡谲地一笑，朝财主家走去……
　　15、夜。财主院门外。
　　大伯：东家——少爷——大伯故意慌哩慌张喊着，跑到财主大门上，急慌地拍着院门：东家，少爷！快开门呀！
　　大半夜，正睡觉里……少爷一边穿衣衫，一边发唠嗖着拉开院门：你嚎叫啥哩？
　　大伯：哎呀，少爷，我抓住个偷瓜贼……
　　少爷闻听抓个偷瓜贼，立马来了兴致，随手掂了个木棍：偷瓜贼在哪儿？快带我去！
　　大伯：已被我装进布袋，搁在东边瓜地里，快跟我去！
　　哎，走！少爷应着，就随大伯朝东边瓜地跑去。
　　左右邻居闻听李二抓了个偷瓜贼，也纷纷跟着来看热闹……
　　
　　16、夜。东边瓜地。
　　少爷随李二来到瓜地一看，见装财主的袋子一动一动，二话没说，抡起棍子就打，边打边骂：妈妈的，你还偷老子瓜不偷？！你还偷老子的瓜不偷？！
　　财主闻听，是儿子的声音：别打，别打！我是你爹！
　　我还是你爷哩！少爷正气不打一处来的骂着打呢，财主婆提着灯笼，在仆女的搀扶下来到瓜园，老远就喊着：少爷别打了，那偷瓜贼是你爹呀——
　　少爷闻听急忙住手，解开袋子一看：啊呀，爹，你咋会来偷瓜？！
　　呀呀呀，东家，真是东家呀！大伯故意提名叫响地叫喊着：东家呀，你、你咋能来偷瓜呀？！
　　众人闻听涌上前一看，无不得意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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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夜。荒郊野外处。
　　月黑头天。
　　范蠡走了一天路，跑得饥渴难耐，却没找到歇脚处。当他走到一棵大树下，发现前边有个微弱的光亮：哎，灯光？有灯光，就有人家！范蠡自语着，立刻来了精神，快步朝灯光处走去。
　　
　　18、夜。灯光处。
　　范蠡越走灯光越亮，隐约看清灯光是从一家屋里透出来的：嗯，果然是户人家！
　　19、夜。窗外。
　　范蠡见灯光是从窗内透出来的，随即来到门外，欲敲又止：嗯，何不先看清屋里是啥人？范蠡想着，轻手轻脚来到窗外向里一探，入眼见一位大娘正拿着一镒银子对着灯光看。这才放心地上前敲门：大娘开门!
　　
　　20、夜。屋内。
　　大娘闻声：呀？果然……
　　大娘忙把银镒藏起，又觉不妥，迅即拿出应道：谁呀？
　　门外。
　　范蠡：大娘，过路的，找口饭吃！
　　哦，来了！大娘应着，打开门：进来吧！大娘说着，回身向里走去，范蠡望着大娘背影迟疑了……
　　大娘走到灯前，将拿着的一镒银子仍举在灯下一看，又用牙一砧，顿然脸色大变，将手中的银镒当一声掷到地上，手拍胯骨叹息着，蹲到地上呜呜哭了起来。范蠡见此一步迈进屋里，借着灯光，望着地上的银缢：大娘，这……
　　大娘哭着拍着脑袋：哎呀，怎么得了啊!
　　范蠡听到里屋的呻吟声：哦，家里有病人，没钱给病人买药？范蠡心里说着，走上前：大娘，是因没钱买药？
　　大娘颤抖地看着范蠡：我家老爷子病重，把家里两件首饰，拿去当了这一镒银子……谁知那当铺掌柜，竟给我一镒假银子呀！
　　哦，原来是这！范蠡说着，从身上掏出一镒银子，随手捡起地上那镒假银子一换，故意用牙砧了砧：哎呀，大娘，这银子不假！范蠡说着又用手指弹了弹，然后移到大娘耳旁：大娘你听，不假！
　　嗯，听见了，是真的！大娘听着欣喜地说着，接过银镒往口袋里一装：好后生，你坐！大娘喜笑颜开地说着，走进厨屋，随即端碗开水，拿来几个窝头往木桌上一搁：后生你吃，这窝头虽凉，但这水是刚烧开的！
　　范蠡拿起窝头就狼吞虎咽吃起来，边吃边嗯着说：嗯，没事！
　　大娘见此：你慢吃，别噎着了！
　　范蠡仍吃着：嗯！
　　大娘见范蠡吃罢，拿出铺盖要给他打地铺。
　　范蠡一见：大娘，我就睡到外屋灶间里，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大娘：那怎么行？
　　范蠡：怎么不行？热天又不冷，再说我起早赶路，你们还得起来插门。
　　大娘：也好，那就委屈后生了！
　　范蠡随即拿起铺盖，跟大娘出门……
　　21、夜。外屋灶间。
　　范蠡拿着铺盖，跟大娘来到厨屋，在灶火里打好铺。
　　大娘指着筐里窝头：这还有几个窝头，你明早拿着路上吃！
　　范蠡感激地：哎，谢谢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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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凌晨。灶间门外。
　　范蠡开门上路……
　　
　　23、日。山坡上。
　　一天，范蠡问着，来到坡上那间柴房一看，屋里无人。范蠡正急哩，见不远处有一樵夫，就走过去问道：大伯，这屋里那位老叟去哪儿了？
　　樵夫抬起头：哦，那那老人早就搬到山那边了！
　　樵夫说着，站到一个高石头上指着：走上这个山梁，你就看见那个山坳了！
　　范蠡头一点：哦，谢谢大伯！
　　
　　24、日。山梁上。
　　范蠡走上山梁，往南边一看，果然一个坐北向南的山坳，那里绿树翠竹，风景十分秀丽。
　　
　　25、日。山坳里。
　　范蠡来到山坳，这里绿树掩映，古木翠竹，不禁喃喃自语：哎呀，此地真乃仙境之地！范蠡走进去一看，这里还住了好多百姓。范蠡刚看到这儿，忽见人们掂棍拿棒，吵嚷着向村中打麦场上拥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叟，坐在打麦场中央一个青石磙上。看来他就是仙道了！范蠡自语着，他没去拜见仙道，却走到一位老伯跟前施礼：大伯，你们这是为啥?
　　老伯不乐地：这老道要在村后建药王庙。按风俗庙前庙后葬坟都不好，何况住人！所以，百姓们都不愿意。
　　范蠡闻听，点头：哦，原来这样！哎大伯，人们不愿意，咋不让族长出面与尸主交涉，你们拿着棍棒来闹腾，这不是蛮干吗？
　　老伯苦笑：后生不知，族长是个杠子头，性子火爆，他和老道三句话没说完就呛火了，就让大家拿棍棒来和老道拼命！哦！范蠡点头应着，随即走进人群，向大家和颜悦色地摆着手：哎，乡亲们听我说，事情都是说下地的，不是打下地的！叫我说大家都先回去，等火熄了、气消了再说！
　　有人：嗯！
　　有人：对!
　　也有人：是啊，吵闹打架都不是办法！
　　还有人：再说气头子上，打伤人咋办？
　　众咐和：就是！
　　于是有人离去，又有人跟着离去，接着就纷纷离去……
　　哎、哎你们……族长见拦不住大家，气得脚朝地上重重地一跺：嗨呀！气得一掘一掘走去……
　　范蠡见人们纷纷散去，来到老道面前施礼：师父，我叫范蠡，从楚地游历到此，刚才见此势态，怕闹出乱子，学生未与你商议，就劝散众人，望师父原谅！
　　老道没有说话，只是瞟了范蠡一眼：哦，看来这么做，你一定有极好的解决办法了？
　　极好地办法倒没有……范蠡说着，抬头看着老道：弟子只是想，如果你用强硬的手端，去驱使百姓搬迁建庙，那将会给百姓结下积怨，即便庙宇建成，不但不得安宁，而且也不得人心。
　　老道：那后生可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范蠡晃了晃脑袋说着，眼皮一抬：师父若信得过，请把此事交给学生来处理吧！
　　老道正为此闹心，闻听范蠡主动帮忙，没假思索地将头一点：嗯，老夫相信你！范蠡头一点：好，弟子这就去！
　　我倒要看这后生，有何呼风唤雨的能耐！老道望着范蠡走去的背影说着，随后跟去……
　　
　　26、日。一家门外。
　　老道尾随在范蠡身后，见范蠡走到门前。
　　哎，老乡！范蠡喊着，见老乡迎到门口：请问族长住哪儿？
　　老道不知范蠡是问族长住哪儿，却以为范蠡是找上门劝说，不禁一笑：半天是找着一家家说劝？老道刚想到这儿，见老乡给范蠡指路。
　　老乡指着：族长就住那棵皂角树下！好，谢谢！范蠡点头谢过，向那棵皂角树走去……
　　哼！去找族长说？你不是找着往南墙上撞吗？老道叽咕着一笑，朝皂角树后走去。
　　27、日。族长门前。
　　范蠡来到门前，见族长正独自坐在台阶上，端着碗喝茶。
　　切换镜头：
　　皂角树后。
　　老道探头窥视。
　　镜头切回：
　　族长门前。
　　范蠡高扬着头来到族长门前，族长一见故且装着没看见似地只顾吃烟。让族长不解的是范蠡来到门前，旁若没人似地，在他门前走来走去，好像盘算着什么。
　　切换镜头：
　　皂角树后。
　　老道探头看着：他、他这唱的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