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无处可逃之二十(和春雪的一夜)
作品名称:【江南连载】无处可逃 作者:特快专列2011 发布时间:2013-01-03 21:23:13 字数:6394
我回到家,家里被规整得不错,清清爽爽的。我都不好意思去移动那些东西,怕自己稍一移动,就破坏了搭建好的积木,一下子就会垮似的。
躺在沙发上,一会儿就眯着了。
在于大航那里聊天聊到快吃饭。原本想在于大航那里混饭吃的,没想到干活的电话来了。我只得赶紧跑,在外面弄了个面包填肚子。干完活,准备在嘎吱镇上吃点什么的,累得实在没有精神,再加上已经饿过了头,不想吃东西了。
在沙发上眯了多久,已经记不得了。我进门来时,从窗户外还有一些淡薄的亮色照进来。打开电视,看的是歌舞节日。电视的声音嗡嗡的,像一曲陈旧而悠长的催眠曲。门忘记关了,我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上。听到有什么响动,我很疲累地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一看,满眼都是黑糊糊的夜色。
夜色从窗外弥漫进来,完全覆盖了我。屋子里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感觉里有什么失去了,但失去什么呢,一时难以明确。我睁着很迟钝的眼神,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春雪!春雪!”
“老气,你这个笨蛋,电视机都被人抬走了!”
我眼睛在慌乱中扫视了一下屋内,好像某些部位变得空荡荡的,在黑纱遮掩下,那种空荡荡的感觉都相当的刺眼。
我一下跳起来,“谁,谁抱走了我的电视机?”
“谁,谁知道?”春雪一把拦住我,“门都不关就睡觉了。你是被迷药迷住了嘛!睡得那么死。”
我有些懊恼,默默走回去,坐到沙发上,“你来的路上,看到有人抱着电视走吗?”
“没看见。”
“唉,晚上的仅有的一点娱乐方式也失去了。”我勾着头,神情还是很疲惫。对于失去的一台电视机,我感觉心里有个空洞,在呼啦啦吹着风。
春雪把灯打开了。坐到我身边来,“怎么就睡着了?”
“昨晚上有点困。”
“昨晚睡得并不晚啦,你是一个人睡的嘛!难道睡不习惯沙发?”
“不是睡不习惯沙发,而是一直被一个念头折磨着,究竟进不进屋子去。这个念头一直折磨我到天快亮。”
“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人。”
“唉,当好人实在太难了。我真想到床上睡。你连门都不闩上,你还说我不是好人,我觉得你更可怕。”我无奈地用手抱着头,身体的疲累还紧紧缠着身体。春雪靠近我所产生的气味,我不想去仔细嗅闻,我害怕那种气味带给我一种勃动的感觉。
“你忍不住就到床上来呗,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我在折磨自己吗?是你折磨我。春雪,我,我觉得,活着真的太难。”
春雪的手伸过来,摸了我的脸一下,“老气,怎么这么可怜!”
我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躲开了春雪的手,“你不要诱惑我。”
“我怎么诱惑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诱惑的?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懒懒地说。肚子这时又感觉到饥饿了。我不想因为这种饥饿的感觉而去有所行动。继续忍着吧,包括去泡方便面也不想。
“来,我带了一盒饺子。”春雪从身旁提起一个盒子,推到我面前。春雪侧着身体,把盒子打开,盒子里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嘴里的口水不由自主就盈满了口腔。我赶紧关上嘴唇,避免嘴里的口水流出来。嘴里的口水满了,就从喉咙里倒进肚里。口水通过喉咙时,发出一声可耻的声音。
春雪在旁边微微地笑了。但笑得很轻,她把筷子递过来,塞到我抱在头后的手里。我想拒绝的,但肚子的意见沸腾起来,我无法拒绝。我抓起筷子,夹起饺子就往嘴里塞。一连塞了三四个,嘴里装不下了,嘴角流下了汁水。
“慢一点。”春雪拿了一张纸巾,帮我擦净汁水。我感激地朝春雪看了一眼,放缓了狼吞虎咽的动作。
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其实,两个人生活比一个人生活要好。”说完,忙又夹了一个进嘴。
“要不,为什么会有婚姻呢?”春雪看着我香甜地吃。
“你也吃呀!”我含混地说。
“我吃了。我从家电超市出来就吃了。想到你没吃,我就带了一盒回来。好吃吗?”
“好吃,是韭菜馅的,好香。”我很满意地说。“你要是真是我老婆就好了。生活呀!这样就该满足了。”
“你就那么容易满足?出息也太小了吧!你应该胸怀大志,到多少岁多少岁挣多少钱,到多少岁多少岁买上汽车。你应该对人生有一个规划和目标。”
“我没有。我厌恶目标。”我往嘴里塞了三个,拼命地咀嚼着。嘴里的饺子,就是我厌恶的对象似的,不咬碎不罢休。
“我怀疑,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只能像猪一样生活。”春雪扭过头去,有些生气的样子。
我吃东西的兴趣降低了不少。为什么又把春雪得罪了,突然就撂着一张脸子给我看。我把饭盒推到一边,也撅着嘴,闷闷地坐着。头上的灯光罩着我和春雪。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在屋子里。屋子里的沉闷比一个死水池塘更可怕。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了春雪。“来,饺子钱。”
不想春雪“嘣”的一声跳起来,抓起来那张钞票就朝我打。动作迅猛,让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钞票的纸张,像树叶一样拂过我的脸,没有什么疼痛。但是春雪的动作让我感到惊恐。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春雪一连声地喊叫着。她半曲腿跪在沙发上,身子就像遮盖着我似的,朝我压下来。在身体剧烈动着的时候,胸前的两团也狂野地甩动着,我的头逐渐晕沉起来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
“真的愿意帮我把李明军约到这里来?”
“我怎么办呢?”我显得有些痛苦的样子,“我跟他是亲戚,以后跟他怎么相处呢?”
“相处个屁。”春雪坐下来,嘴里又恢复了过去的那种放鞭炮一样的冒词速度。“在这个金钱社会,谁还把亲情当回事?金钱就是第一。其他任何关系都比不过金钱。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们俩干完这个,我们就不在这里呆了,我们跑出去,到别的城市去打工。反正都是生活无着无落的,到哪里去都一样,为什么非要留在嘎吱呢?”
“我还是害怕。”
“怕?你怕什么?李明军在外面找那么多女人都不怕,你还怕?我妹妹才十五岁呢?不行,我一定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这个公道,也是不一定的。李明军既然要破产了,还能有多少油水呢?”
“这个你放心。他母亲手里,他妹妹手里,都还有钱的。李明军胆子小得很,一定想方设法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会给她们机会的。我说不拿钱就送警察局,说他强奸幼女,这个是大罪。我还准备了李明军和我妹妹发生关系时留下的精液。”
“啊!这个你都有?”
“我当时多了个心眼。这是杀手锏。还有,李明军母亲和妹妹手里的钱,来路也不正,大多是他父亲贪污留下来的。”
“贪污?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打听到的,加上中国一些现象的猜测。他父亲的事情就要败露的时候,他父亲的上司要他把全部罪责都担起来。”
“他父亲会同意?”
“同意呀!反正都有罪,把上司供出来也还是有罪。上司的关系很硬,上司答应给他多少钱。还有一些不错的条件。他父亲自杀了。这个事就不了了之。或者说因为他父亲的死,埋藏起来了。李明军悄悄地躲到了这个地方。”
“问题是我怎么才能骗他来呢?”
“这个我也想好了。你到时候按我的吩咐办就行了。”春雪拿筷子夹起饭盒里剩的几个饺子,“来,把它吃了。”
“冷了。”我拒绝了。
“没关系的。冷了也好吃。”没办法,我只得咬到嘴里,吃起来。没有热的时候好吃,但也不是特别难吃。
“我们来下棋。”
“下棋?”
“你会下跳棋吗?我昨天看到你屋里有一副跳棋。是谁下的?”
“可能是我妈以前玩过的。”我想不起来家里怎么会有跳棋。我在想关于跳棋的回忆以及春雪突然转换的话题。
春雪进屋去了,过了一会,从屋里找出一个圆圆的塑料盒子。“我用毛巾擦一下,可能很多年都没有人玩过了,上面全是灰。
春雪把盒子擦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抬到我面前,打开来。里面排放着六组各种颜色的玻璃珠。由于手的晃动,玻璃珠也在盒子里轻轻地摇晃。摇晃的时候,玻璃珠身上的色彩就炫目起来了。
“不错。”我把玻璃珠抓起来。玻璃那种冰凉而光滑的感觉就侵上了我的手。
我们把棋摆上,然后就兴奋地下起来。
我很少下这种棋,在最初的两局里,我接连输给了春雪。春雪兴奋极了,接连不断地贬低着我的棋艺。
虽然不输钱,但是心里的感受也不好受。我一直对自己说,只是游戏,淡然一些。但很难做到真正的淡然。我输了两盘,渐渐看出些门道来了,我阴沉着脸,接受春雪的奚落和嘲笑。
“怎么样?不行吧!还说是高材生,也有不如人的地方。要不要我让你三步?让你三步你也不行,哈哈哈——”
我一句话不说,闷着头走棋。春雪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甚至还哼起了歌。她哼的是“你是我的玫瑰花”,让我在刺痛中找到了感觉。随着棋势的走向,我在第三盘里逐渐掌握了主动。
棋是无声的。而我是有声的,我慢慢抬起头。在我抬高头的时候,春雪的歌声缓慢下来,像一台卡带的录音机,撕拉着录音机里的磁带。看着棋盘,我心里的喜悦,像一朵玫瑰花在悄然绽放。花瓣伸懒腰一样舒展开来,我抬起头来,不断地去看慢慢锁紧眉头的春雪。
“怎样,还让三步吗?”
我嘴里的言语不由溜出去了。春雪不回答,眼睛紧紧地趴在棋盘上。她移动一颗玻璃珠。春雪没有看见这一颗棋子为我腾出的巨大空间。我抓紧机会就往前蹦跳,蹦跳的样子像一头袋鼠。
“不行。我走错了。”春雪要悔棋。
“走都走了,还想耍赖?”
“不是耍赖,是紧张把棋拿错了。我应该动这颗。”春雪拿起另外一颗,“我这样走。这样走,到这里。”
春雪把棋放下。原本属于我的空间仍旧被堵塞着。我皱起了眉头,陷入苦思。春雪看到我这个样子,又开心起来了,继续哼唱刚才那首歌。
“老气,还是不行吧!”春雪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因为她的耍赖有些窝火,因为这一拍,一下子看到了另一条通道。
“你堵你的。我从这儿走。”我拿起一颗棋,又欢快地跳跃着前进了。
“什么?”春雪睁大了眼,她也没看到这一条道路。她的歌马上停下了。我接上她的节奏,往下哼唱,“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不要得意,棋还没有下完。”春雪不高兴了。春雪不高兴的语气,就是我高兴的佐料。
你来我往,棋盘上风云变幻,但始终都是我在占领主动。越到后面,胜利的形势越明显。我哼唱的歌也就越大声。
“你能不能不唱。你知不知道,你的歌唱得很难听。”春雪想抓住我的弱点进行攻击。
“我知道,别人都喊我‘皇家歌星’。”我嘻笑着回答。我的直接让春雪没有可以攻击的动力了。我继续哼着歌。
“能不能不哼。头都被你哼炸了。”春雪表达着自己不满,“比苍蝇的歌还要难听。”
“将就听吧,不收钱的。刚才听了你的歌,现在还给你。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心情相当不错。胜利就在几步棋之间了。
“唱什么唱?难听死了。”春雪把不满完全展露出来,朝我吼了一句,然后手在棋盘上一拂,站起来,“我去睡觉了。”
棋盘上的玻璃珠立即滚动起来了。散乱地滚动在桌子上。有些滚动得快的玻璃珠就要到桌子边缘了,随时可能滚下去。我慌乱地在桌子边缘上抢救着那些玻璃珠。一阵忙乱,还是有些玻璃珠滚到地上去了。
滚到地上去的玻璃珠就难找了。明明看到下去三颗,找了好一会,也只见到一颗。
我跪在地上,拿把手电筒,照着沙发下面。沙发下的尘土都是陈年的,稍一动,就扑鼻而来。灰尘带着一种高度酒的辣味,让我受不了。而且还有一些杂物,形成了遮挡。这时春雪到洗手间里去洗脸了,她把水声弄得稀里哗啦的响。我跪在地上,膝盖触在坚硬的地板上,有些疼痛。我也生气起来,不再找玻璃珠。
我任由棋盘散乱地堆放在桌子上,我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我看的地方,原本是有一个实在之物的,此时却变空了。柜子上还有放置电视机留下的一圈痕迹。我觉得有些沮丧,闭了眼,不想去看那个空洞。
后来怎么睡着的,我记不起了。可能是真的困了。醒过来是什么时候,我没去看表。我去看窗户,灰糊糊的,有一点淡淡的月光。因为丢了电视,我对门有一种惊惧,忙去寻找门的方向,门那儿是黑糊糊的。看样子是关上的,我不放心,还是起来,去门边看了看,门确实锁上了。
我放心地回到沙发上。我记起了跟春雪的不高兴。桌子上的棋已经不见了。当时沙发上没有被子的,而我盖着被子。我没洗脸,衣服也没脱,鞋脱了。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喝醉回来,母亲都是这样来安排父亲的。
我不想去洗脸。也不想脱去衣服。身体躺到沙发上,腰背蜷曲到沙发的转角处。我没有完全放平自己的身体,而是斜躺着。
睡意散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种倦意。一种深深的倦意围聚在我的身旁。这是什么时间了,我也不想看。
我对春雪不是没有感觉。这是一个任性、泼辣又现实的女孩。对我既有一种生理上的吸引力。这时,吸引力逐渐发生了作用。人就睡在隔壁。这是我的天地,只有我和一个女人。悄悄的,一切都可以悄悄的。即使走进去,做了什么,也会变得悄悄的。或者在外人眼里,早就不是悄悄的了。
我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在煎熬着我。我痛苦极了,真想像往常那样,伸出手去,帮助痛苦得到释放。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感觉到一种危险。
春雪不是一堆软软的海绵,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她持着这把刀,对着我。只要我稍有动作,就可能插进我的胸膛。她为目的,是敢于去做任何事的。
住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等待着去绑架一个欺负了她妹妹的男人。想想都觉得后脖颈发凉。这个女人居然敢干常人不敢想的事。
我在矿上的没有亲人。这一片进出的人很少。大多都是眼花,动作迟钝的老人。我平常很少跟这些老人交流。春雪这样一个女子,进入我这里,看似不可思议,其实毫无任何影响。这些老人,对于流言的兴趣早就失去了。他们喜欢去于大航那里吃饭,然后跳跳舞,打几圈牌。来关心一个年轻人屋子里出现的女子,对于他们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屋子围绕着我的屋子,都是小栋的楼,过去住了一窝一窝像老鼠一样的人,现在一栋里只有几家了,像荒芜的兔子窝。从窗户看出去,窗外的房屋还一栋一栋地排列着。泥黄色的颜色,就像在坟墓里,被黄土遮盖着。实际上,这就是荒漠,我是荒漠里爬动的一只小壁虎。
我就这样被埋在这里,会有谁来关心呢?我想。脑子里就冒出了于大航。于大航会帮忙把我埋葬的,请一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弄一个仪式。我想起了母亲。母亲的面容似乎就浮起在灰糊糊的空中了,眼睛看着我。母亲的眼神带着一种悲悯,一种对儿子无奈的伤感。
于大航就要离开了。于大航是一个另类。让人说不出的另类。我记得有好几天没去跟于大航打球了。于大航跟苏甜走了,我就找不到人打球了。
这是一个衰败的地方,无论怎样都无法挽救这种衰败。于大航也站在母亲身边似的,他的眼神带着一种笑意。一种很轻松自如的笑,这是我无法去表现的一种笑。
胡乱地这样想。这中间的时间流逝了多久?
在这中间,我是否迷糊过去一会?
我听到身子移动的声音。下床穿上鞋,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洗手间里。这不是我,是我同屋的另一个人。我一直没有动。我故意保持着这样的模样。洗手间里的隔音也不好。或者说,夜晚的黑色增加了寂静,寂静使空气变薄了,声音穿透的力量增强了。
我听到了“哗哗哗”的声音。原有的痛苦更强烈了。我没动,一切都像我在熟睡中。实际上我内心里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脚步声从洗手间出来。来到我的身旁。春雪穿着我给她的男士睡衣,俯身下来。光线不好,温热的气息从鼻端喷出来,吹到脸上,有些痒痒的。我实在忍受不住了。
春雪竟将手伸进被子里来。我几乎要抓狂了。那个痛苦的地方,感觉到手的距离是那样近。春雪将手托着我的腰,把我的身体往下放,让我躺平。
我是醒着的。不是睡着的。但我得装着睡着的样子。春雪往下俯下来,胸前有两团很沉重的东西也吊下来。有时会触碰到盖着的被子上。重量垂直传递下来,我感觉有两座大山要压下来。
春雪的手,软软的,我顺从地在她手的安排下躺平了。
春雪没有急于走。而是站在我面前,保持着一个低低的姿势。她的脸就在我的脸上方。她没有往下看就好,我害怕下面位置那微微的隆起泄露了我的秘密。眼虽然看在上面,眼神的余光还是可以看下去的。或者在这以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呢?
我心狂乱地跳着。跳得极不规则。我忍得很辛苦。我和春雪就像较着劲的两头公牛,谁也不愿意松懈。
春雪对付我的武器更多。她胸前像树上的椰子一样的东西,在轻微地摇晃。轻轻的摇晃。我何必忍呢?手伸出去。只需要手,伸出去,一抱,春雪就会失去控制。就像相互顶着的牛,一方突然撤离,另一方就会往前冲撞过去,带着一种惯性。
心里默念着,“出手!出手!出手!”
手正准备动。春雪的身子往上抬起。悬挂的东西也被拉走了。我就像河中眼巴巴准备去吞食钩上钓饵的鱼,在钓饵被线扯走时,感到无限懊恼。
身体什么动静也没有。我感觉身体下面突然喷射出来。我身体一下子变得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