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心沉重

　　“我累了，需要休息。这车我不开了，你们谁换换我？”乐未末要罢工。
　　“我好像不会开车，你呢？”建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开车，拿眼看钟小采。
　　钟小采直摇头！
　　“那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吧。”乐未末怀疑她俩隐瞒实情。
　　“我开过，油门在下面，就不信搞不走它！”建玉冲过去，拉开驾驶室门。
　　车钥匙还在乐的手里，建玉根本就没提这茬，看来是真不会开啊！
　　当然了，建玉就从未见老段开车用过钥匙！
　　“好了好了，服了，还是我来。”乐未末说：“但我有个条件，你们俩谁得坐到前面来，陪我说话！”
　　“用心不善良！”建玉怀疑乐的动机。
　　“想歪了吧？有人陪着说说话，不会犯困，为了安全！”
　　“坐后排就不能说话了吗？”
　　“你们说了吗？我怎么没听见呢？好几次我都怀疑，车上坐没坐着人！”
　　是啊，一路上，建玉、钟小采少言寡语！人都丢了，哪有心情废话！
　　“那让小采坐前面，你们俩不如搞对象吧！”
　　乱点鸳鸯谱，本来就没打算坐前面的钟小采，这下更不敢了！
　　建玉强迫钟小采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汽车发动前，乐未末侧过身、凑近脸，认真端详钟小采！截至目前，乐未末还是单身一枚。
　　哪有这么看人的？钟小采满脸通红，心里直骂：“要死啊，大色狼，开你的车！”
　　昨晚，钟小采仅用了一秒钟就决定了此行，真正上路了，不免感到唐突。但是，她不后悔，千里迢迢跑到开阳自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建玉信口开河，搞乱了人心！乐未末，最牛大学的老师啊，钟小采，小中专学历的山里妹子，哪里高攀得起！
　　为了能够更多的接触到刘行复，钟小采愿意跟建玉做朋友；为了解除建玉的戒备，钟小采也愿意找个对象当电灯泡！
　　乐未末已经知道了，钟小采就是在大门口摆黑摊儿卖面女郎，但总感觉这妹妹绝非等闲之辈！
　　*
　　阳辰县城距离开阳市区有将近三百公里路程，他们抵达时已经中午了。
　　在导航引导下，车子直接开到了一个破旧的的小区门口！小区内的楼房一看就有年代了，统一的高度，数数只有七层。
　　车停了！没有把门的，开进去啊！
　　乐未末说正是午饭、午休时间，此时登门尴尬，建议先在外面吃了饭再进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找人要紧！”建玉急了。
　　“我们就说已经吃过了！”钟小采和建玉的心情一样。在山里走亲访友经常撒这种谎。
　　乐未末势单力孤，不得不忍饥挨饿、成全别人！
　　丌阻告诉过建玉，刘行复家住二号楼一单元四楼右。
　　根本就看不见楼房上写的有号，逮住个人问了才知道。
　　楼洞口倒是有猜是小学生用粉笔画的阿拉伯数字，单元号确定了。就这个，上去。
　　*
　　开门的是位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人，戴一副黑框眼镜。
　　他自称是刘行复的父亲。
　　从小就没爸的建玉，忽然就感到如山一样的父爱扑面而来！她情不自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实在忍不住了，两条泪线挂在脸上！
　　中年男性何其多，建玉开天辟地，头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至亲体验，那还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情怀！怎么回事？她和这位大叔从未谋面啊，一定是因为刘行复的缘故！
　　她主动伸出纤细如玉的手和刘爸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场景让一旁的钟小采都嫉妒了！也许个子高的人手形也瘦长好看，她发现，尽管这两只手，肤色、大小有着不小的差别，但却出奇的形似、神似！
　　客厅里还恭候着两位老人。年龄上的差距清除了一切障碍，建玉放开自己、分别扑进他们的怀中！
　　钟小采也仿佛是见到了山中自己的爹爹、婆婆（爷爷、奶奶），紧紧抱住老人，眼圈发红！当然了，这家里的三位主人个个气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地方的人！
　　仪式毕，刘爷爷赶紧扶刘奶奶坐下。刘奶奶一看就是身体欠佳，好在刘爷爷腰板挺直、器宇轩昂！
　　客厅很小，小到不论站在哪里、脚下拌蒜都有墙可扶。
　　椅子、方凳都是老式木制的，不过面上都绑着软垫，显然是自己动手缝制的，无一例外。
　　建玉像风一样见门就开就进，两间卧室、厨房和厕所都没放过！回到客厅，她一改前面柔情似水的表现，嚷道：“刘行复呢？你们把他藏哪了？赶快交人！”
　　到底是高等学府的老师，乐未末沉得住气、示意建玉坐下，稍安勿躁！
　　经过片刻思路整理，乐未末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请在座的刘行复的家长们积极提供线索！
　　刘爷爷和刘奶奶安详地端坐在椅子上，一点要发表感言的意思都没有！
　　乐未末将目光转向刘爸爸。
　　刘爸爸，大名刘信冒，留洋博士，因为其工厂爆炸案，身为法定代表人难逃其责，人生跌入低谷！目前虽已刑满释放，但由于背负巨额赔偿债务，刘仍被限制出行和高消费！
　　“有人打过我的电话，我这次回到老家其实也是因为复崽的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刘行复不在老家。这段时间我们跟他没有任何联系。”刘信冒说：“不过呢，复崽在开学前不久回来过一趟，似乎有所准备。”
　　“什么叫有所准备啊？准备把自己弄丢？那他是怎么准备的？都说什么了？”建玉问。
　　“具体我不知道，这个得问他爷爷奶奶。”刘信冒答。
　　捣什么乱！建玉白了刘信冒一眼，矛头转向一对老人：“刘爷刘奶，说啊，他到底说什么了？他去哪了？刘行复已经被学校开除了，现在找到他还有挽救的余地！”
　　刘爷爷不以为然：“开除？我不信。我孙子那么优秀，不可能被开除！”
　　建玉：“老头儿，不信是吧？乐老师，你跟他说！”
　　乐未末被建玉对老人的不敬惊到了，低头认罪似的吞吞吐吐地道：“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刘行复、刘行复已经被学校除名了！但是，如果他能尽快返校，还是有办法的，可以恢复学籍。刘行复是名十分出色的优秀学生，谁都不想放弃！大家都在找他，您要是知道他的下落，还是告诉我们吧！”
　　刘爷爷“嚯”地站起身来，建玉喊他“老头儿”都没这么激动：“复崽为组织做事，不是谁想开除就能开除的，学校的做法是错误的！”
　　“什么？复崽为组织做事？”建玉眼睛一亮，冲上去抱住刘爷爷的胳膊摇：“是复崽告诉你的吧？快说，什么组织？”
　　刘爷爷侧脸瞧：“小姑娘，你是谁？复崽的同学？”
　　“是啊，是啊！”建玉稍作迟疑：“我不但是复崽的同学，我还是、还是，他救过我几次命，我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嘛，老头儿，你最好把你所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不然什么后果你懂！什么叫虐待老人你应该知道！”
　　刘爷爷半天才回过味来，跟着大家“哈哈”大笑！
　　这位久经风霜的老保卫工作者，在一个小姑娘的威逼利诱之下，防线被突破，“叛变”了！他将刘行复离开家前所说所做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实际上，来者一惊一乍，老人何尝不为复崽担忧！
　　“复崽肯定是执行任务去了！”刘爷爷坚定地说，举证道：“他还把组织上给的经费给我看了！十万块啊，这钱哪来的？！”
　　“那钱应该是我给的。”建玉的心沉了下去：“老头儿，你上当了，复崽骗你！”
　　“那钱是你给的？谁信啊！你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刘爷爷正色道：“哦，我懂了，你是来讨债的对吧？那你拿出证据给我看！只要有证据，这个钱我认！”
　　“老头儿你说什么呢？谁找你要钱了？！你欠我钱吗？”
　　“复崽欠你的，就等于是我欠的！”
　　“说什么呢老爷爷！这个钱复崽没要，托人退给我了！爷爷，我求你了！找人要紧！你要能把复崽给我找出来，这个钱给你！十万不够，十个十万、一百个十万、一千个，我都给！”
　　好大的口气！可惜，在场的没谁信！
　　刘爷爷没理会，全当这孩子是在说梦话！
　　“爸，你再想想，复崽走后到底跟你联系过没有？打没打电话？”刘信冒问。
　　“没有啊，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刘爷爷真的开始焦虑了：“不对、不对，这都几个月了，复娃一个电话都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哪？！”
　　“刘爷爷，不会有事的，你别急！”乐未末安慰道：“刘行复同学个人能力、应变能力超强，应该不会有事，或许真的去执行保密任务了。”
　　抱有很大希望的建玉心情更加沉重！
　　如果刘行复去执行组织任务，有一个人应当是知情者，丌阻。然而，建玉没有从丌阻那里得到有关刘行复的任何有用的消息！
　　扯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去公安局！”说着，建玉往门口跑，又转回身薅住刘信冒的衣领：“还愣着干嘛？带路！”
　　老的留在家里，其余人全体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