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土门会议 第九章 元宵节庆

　　第八章土门会议
　　“先开会，先开会。”阎锡山看开会的时间已到，起身带着朱德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西崖上的防空洞。
　　会议在防空洞内进行。洞内一处宽敞的地段被整理成一间像模像样的会议室。当朱德随着二战区诸多长官步入会议室时，不禁被这个奇异的洞所吸引。他好奇地上下左右的观察一番，不解地问身边的阎锡山，“此洞看来看去，中间的这百八十米，怎么也不像新打的呀。”
　　阎锡山微微一笑，说：“玉阶兄眼力厉害啊。这是一个现成的洞子。”
　　“唔！现成的洞子？”
　　阎锡山看到朱德有点疑惑不解，就向朱德解释：“我们的工兵在开挖防空洞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们正组织人对它进行研究勘测。”
　　“唔，有这么巧合的事呀！”朱德往里边走了走，望望一直延伸的洞说，“这后面看起来是刚取过土的嘛！好家伙，这么大的洞。一个营的人，没个三周五周的，恐怕是拿不下来的呦。”
　　阎锡山得意地说：“我们工兵营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呀。也多亏了前边这一段现成的洞子，省了我们很多功夫呀！”
　　朱德一边听着阎锡山的介绍，一边思忖着并自言自语：原先这个洞，百八十米深，也不像居民住的窑洞呀？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朱德见大家已经坐在一个大桌子前等着开会，也转回来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下。
　　“以前是干什么用的，只有等专家考证后才可知晓。现在，它是我们二战区的临时会议室啊。玉阶兄如有雅兴，等会议开完，咱们再好好的参观参观。说不定，里面藏有宝贝呢。在临汾这一带，历史上就有李自成藏宝的传说呢。”阎锡山对这个洞抱有很大的冀望。
　　“眼下我们抗日物资严重匮乏，果真藏有宝贝，那就太好了，这个洞对抗日的贡献就太大了。”朱德风趣的话，引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在座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有的是第一次见朱德，他们被朱德平易近人的性格和非凡的气度所折服，纷纷抢着和朱德说话。
　　会议在愉快的气氛中开始了。
　　经过对当前山西抗战局势的反复研讨后，会议决定将隶属第二战区的指挥的部队划分为西路军、南路军和东路军。西路军任务主要是指挥集结在晋西的晋绥军，准备坚持晋西抗战。鉴于临汾已被日军三面合围，沦陷在即，阎锡山和他的指挥部准备转移到晋西吉县去指挥这支军队。南路军任务主要是由卫立煌指挥集结在晋南的中央军，准备在同蒲铁路南段同日军作战。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退居中条山，以中条山为屏障，抗击日军南下，将日军堵截在黄河以西。东路军分布最广，包括在敌后活动的八路军和滞留在晋东南敌占区或接近敌占区的中国军队，其中包括一部分国民党军队。会议决定，由阎锡山、卫立煌拨出七个半师（主要是滞留在晋东的军队）归朱德指挥。因此，东路军除八路军和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第一纵队、第三纵队外，另外还有国民党军第三军、第十七军、第四十七军、第九十四师、第十七师、骑兵第四师、第五二九旅等部队。阎、卫还让朱德身兼东路军总指挥。朱德致电党中央和毛泽东，毛泽东表示同意。在党中央的战略部署下，朱德带领八路军总部及129师官兵开赴晋东南前线指挥作战。
　　这次会议的实质内容是吸取太原保卫战的教训，不与强敌硬拼。会议的最后决定改变了阎锡山原先计划集中兵力保卫临汾城的作战计划，将第二战区所辖部队兵分三路，分别把守一方国土，阻击日军进攻的步伐。
　　
　　中国历史上的这么多的重要人物，聚集在晋南临汾吕梁山脚下的小村庄——土门镇东河村，召开第二战区的作战部署会议，这在小村的历史上，真是一件空前绝后的大事情啊。多少年来，由于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从来没有人谈论这件事情，历史学家们大多都遗忘或者忽略了这件事情。但村民们对这件事情却口口相传，极富传奇色彩。最近上网查阅资料，终于发现有篇文章涉及到这次会议的内容。尽管只是片言只语，亦感欣慰哇！
　　如果把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日战争比喻为一部耀煌巨著，“土门会议”也是她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章节。不过，把这次会议命名“土门会议”则是大错特错。尽管两个村子只有一河之隔，而且，东河村又属土门镇管辖，但会议地点确实在东河村。按记叙历史的惯例，应为“东河会议”。
　　
　　
　　第九章元宵节庆
　　第二战区召开“土门会议”的时候，正是1938年农历春节期间。村民们知道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来到村里，非常兴奋，都想见见这位传奇人物。正月里走亲戚的也多，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十里地的人们都知道东河村里住着个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
　　阎锡山为朱德的安全考虑，安排朱德在防空洞的客房内住宿（防空洞内的客房是为参加第二战区会议的高级军政长官准备的）。朱德不忍拂阎锡山的好意，再加上这里是晋绥军的驻防地，随身警卫也不让朱德随便走动，只好听从阎锡山的安排。但是，民意代表要求朱德在公共场所露面，满足群众一睹容颜的愿望。朱德想到这是宣传八路军抗日主张的机会，答应面见群众。但想见朱德的群众很多，在什么地方见，以什么方式见，警卫很为难。一个民意代表提议，今年正月十五镇上有热闹，人很多，朱德在那儿讲话，既宣传了共产党的抗战政策，又满足了群众见朱德的愿望。警卫怕场面混乱，人员闲杂，安全没有保证，觉得不妥。正在这时，阎锡山派人邀请朱德参加正月十五镇上组织的抗日救亡动员大会，主席台周围有部队严密把守，参加第二战区会议的高级军政长官届时都将出席。
　　朱德知道后跟警卫说：“看看，阎锡山都知道发动群众了。”
　　知道内情的民意代表说：“是牺盟会牵头组织发动的。”
　　朱德对身旁的人说：“牺盟会是在我党的推动下成立的，最初阎锡山任会长，现在已成为我党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组织。牺盟会组织的抗日救亡动员大会我们一定要参加哟。我们共产党就是要发动群众，只有发动群众，才能陷敌人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哇。”
　　正月十五一大早，群众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镇上涌去。从东河去土门镇，涧河上本有一座石拱桥，只是要绕道西河村，多走二三里路。现在正值冬季，涧河里干涸无水，人们直接从岸边的陡坡下去，穿过宽阔的河床，再从彼岸的陡坡上去。远远望去，涧河里人头攒动，岸坡上摩肩接踵。到了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来我往，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偶尔从什么地方传来小孩的哭闹和牲畜的撤欢鸣叫，嘈嘈杂杂，热闹非凡。人们扶老携幼，呼朋唤友，奔走相告，都想看看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长得啥模样。
　　街道两旁悬挂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抗战到底”、“保卫临汾，保卫山西”“反攻太原”等抗战标语。还有一条标语引人注目：“欢迎第十八集团军朱德总司令”。
　　上午九时左右，镇长李从文宣布大会开始，顿时，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接着镇长依次介绍出席大会的高级军政长官，群众欢声雷动。阎锡山、朱德相继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朱德在讲话中，介绍了晋北沦陷区人民武装起来，开展游击战争，保卫家园的英雄业绩，宣传了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朱德本想讲一讲八路军挺进敌后的战略方针和与人民的鱼水关系，提醒国民党部队改变呆板死守的战术，但怕过于刺激阎锡山，所以，最后就以“我们第二战区要在阎长官的统领下，发动广大民众，发挥我们中国军队的优势，彻底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而结束。
　　朱德的讲话鼓舞人心，群众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声震云天。从此，这位中等身材，脸色黝黑，面容纯朴慈祥，像长年辛劳的庄稼汉的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以刚毅不屈，能征善战，宽阔胸怀的高大形象，矗立在这一带人民的心中。
　　会后，开始抗日救亡宣传元宵节大游行。游行队伍以村为单位进行。每支队伍的前面，两人高举书写“抗战必胜”的门旗，门旗后面紧跟几十人组成的威风锣鼓队，锣鼓队的两旁，又有二杆三眼铳开路。三眼铳是特制的鸣响炮具，红木柄，黑铁头，铁头下方系一条长长的红飘带，在瑟瑟寒风中，铳上的红飘带迎风飞舞，煞是好看。铁头一圈有三个枪眼，往枪眼里装上火药，用专用木棍捅个瓷实，在人流拥挤处鸣炮人将铳高高举起，铳头朝天，用燃着的草绳点火放炮，“嗵嗵嗵”，火光闪处，炮声震耳欲聋。主席台上的诸位长官都是外地人，没有见过这般阵势。看到炮响处，几缕青烟顺风飘荡，混乱的人群立时让开一条过道，秩序井然等待后面的节目，不约而同的鼓掌叫好。
　　朱德对身边的阎锡山说：“都说晋南民风淳朴，没想到他们是这样轰轰烈烈的闹元宵节哩。”
　　阎锡山摸摸下巴，无比高兴地说：“好得很，好得很。我这个山西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哩。”
　　卫立煌在旁边插话：“抗日正需要如此气势啊！”
　　镇长听到长官们的谈话，殷勤地介绍当地的民风民俗，“看，锣鼓队来了。他们先在这里表演，然后要到大街上摆开阵势，村与村之间，像比武一样，非要比出个高低。”
　　“怎么才能比出个高低呀？”阎锡山拖着长腔问。
　　“看得人走光了，你就自认输了。看得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叫好声一片，甚至把对方敲锣打鼓的人都吸引过来了，自然就赢了。这叫打‘威风’。”
　　“喔，打‘威风’。好！这个叫法好！”阎锡山握起拳头，一个劲地叫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