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龚得怡对她的不满在增强。
　　“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和曹开利是不是一起出过差？”司马湘的声调提高了三度，引得办公区的人都纷纷抬起头来朝这边看。
　　龚得怡本不想回答她，可一想又觉得如果不回答肯定还会追着问，不如回答她，把她打发走了，自己也就心静了。
　　“对，我是和曹部长一起出过差。”
　　“是不是到沈阳出差？”司马湘紧追不舍。
　　“对。”
　　“你们一男一女出差在外，不分别住，反而自作主张，在酒店里只开了一间房？”司马湘听龚得怡承认了和曹开利一起出差，毫不客气地直奔问题的关键处。
　　龚得怡没想到来人会提出这个当初令她对张凯很恼火，在别人听来又很敏感的问题。你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是质问还是怀疑，亦或是成心来侮辱自己的？龚得怡隐隐感到来人问话是有意的，不仅有目的性，而且是有备而来，成心来找自己麻烦的，给自己制造难堪。她隐约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下子被司马湘问这么敏感的问题激怒了。心里对司马湘本来就有气，面对她当着众人面的羞辱再难控制，心里的火儿“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龚得怡被司马湘气得瞪圆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想开口反击，心里却突然一动。综合情况来看，再次意识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曹部长的爱人。假如真的如此，她来政府采购部不去找曹部长，反来问自己这个最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又极有可能令人产生误会事儿，其中一定有目的。是不怀好意，还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抓住把柄后以此来要挟曹部长？不管她抱有何种目的，都不难看出来者不善。
　　在沈阳开一间房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其中的原因与这位想象的大相径庭，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儿。她是事情的亲历者，事实情况最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开一间房的原因也最明白。不用问，以她问话的口气，和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不难看出有人已经向她讲述了这件事儿，而她对道听途说，断章取义不仅不加怀疑，反而完全相信了。不知事情真相的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地认定这一切是真实的？是告诉她的人故意扭曲事实，颠倒黑白，还是想恶意栽赃？告诉她这件事儿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故意添油加醋，给自己抹黑，让自己当众出丑，来达到制造只在绯闻，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的目的？还是想借此陷害曹部长，给他来个雪上加霜，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假如这一切设想是真的，这个在背后使阴招的人可真够歹毒的。利用女人爱吃醋，扇阴风点鬼火，把这个女人的火儿给逗起来，推到前台，他却躲到后面，远远地看着，这个女人如何给他当枪使。龚得怡想到此心中一惊，觉得事情不一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这个故意制造矛盾的人，目的就是把矛头指向曹部长，继续对他恶意陷害。
　　龚得怡觉得不能上这种小人的当，她尽力压住心中的火儿，尽可能的避免矛盾扩大，虽不能把冲突消除掉，最起码应该做到大事化小。如何才能化解这个矛盾？她觉得，如果自己表示出对她的亲近，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有可能消除误会，化干戈为玉帛。龚得怡想到这里，露出笑脸，以讨好的口气问道：“你是嫂子吧……”
　　“谁是你的嫂子……”司马湘一听龚得怡管她叫嫂子，一下子被激怒了，心里的气更大了，怒不可遏地厉声对她喊道，“嘴里喊嫂子，心里却惦记着哥哥，这两手儿玩儿的够好的……”
　　“嫂子你，怎么这么说……”龚得怡万没想到，本是想喊嫂子会有一种亲切感，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把对方给激怒了，想赶紧解释……
　　司马湘根本就不给龚得怡“狡辩”的机会：“根本就不是夫妻的男女同事，借着出差的名义，在酒店开一个房间，供你们寻欢作乐。你一个小姑娘家，这么不要脸的事儿，竟然能做得出来……”
　　司马湘的话令龚得怡受到极大侮辱，根本无法接受。气得她嘴角发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假思索地直接反驳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做主张……”龚得怡被气的慌不择词，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权力问，我凭什么回答你？”
　　“我是干什么的？”司马湘冲龚得怡一笑，“你要真的想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是你的冤家对头，曹开利的爱人，我叫司马湘……”
　　司马湘！政府采购部的员工，在曹部长的嘴里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这个名字，虽没见过这个人，却没有不知道曹部长的爱人叫司马湘的。政府采购所有员工大脑中都形成了一个印象，曹部长的爱人，一定是风姿绰约，为人处事谦和有度。更加之司马湘三个字，就凭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令人浮想联翩。她在政府采购部所有员工的心中形象，绝对是一个既漂亮，又很贤惠，知书达理的女人。
　　龚得怡在第一眼看到司马湘的时候，就与大脑中产生的印象挂上了钩，真是既漂亮又有风度，肯定是个贤惠的女人。没想到之几句话，龚得怡大脑中的的这个印象很快就被彻底推翻，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女人，除了还配得上漂亮这两个字外，贤惠被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所取代，一切美好的印象跑得无影无踪。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印象中的贤惠女人，与眼前这个怒目圆睁，质问不止，步步紧逼的女人难以联系在一起。
　　龚得怡毫不客气地回道：“既然你是曹部长的爱人，这些事儿就应该在家里好好的问问你的爱人，何必舍近求远，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问我？”
　　“废话……”不管是婉转也好，文雅也罢，此时的司马湘早就丢到了脑后，顾不了这么多了，“问不问曹开利是我的事儿——我不问明白了，能跑到这来问你吗？”司马湘的声调又提高了一些，再次挑起人们的兴趣，把好奇的眼光不约而同地再次聚拢过来……
　　龚得怡心里一阵一阵的叫苦，不知道自己夜里究竟做了什么梦，竟然被么一个有点儿糊涂、又胡搅蛮缠的人纠缠。何止是纠缠，简直是死缠乱打。心里一生气，说话也就欠考虑，直言不讳地说道：“您说的开一个房间，的确有这么回事儿，可是……”
　　“好啊……”还没等龚得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司马湘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年轻轻的，怎么干出这种事儿来。”
　　“嫂子……”龚得怡喊出后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儿不配，“曹夫人，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听你说，都跟男人睡在一个房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司马湘还嫌不解气，“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年纪，未出阁的大闺女，不讲三从四德也就罢了，总要知道廉耻是什么吧……”
　　龚得怡赶紧拦住司马湘，解释道：“开一个房间确有其事，不过，那不是我们开的……”
　　“不管是不是你开的，一个房间是不争的事实吧？”
　　“只开一个房间的事儿被我们发现后，根本就没住……”
　　“既往海边站，就有望海心——房间都开了，还说没住在一块——你可真有脸啊……”
　　“不是那么回事儿……”龚得怡虽然被气的难以忍受，但还是想解释一下，“您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我不了解……”司马湘被龚得怡这句话气得不轻，“你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当然很了解了……”
　　“您听我跟您说，这个房间既不是我开的，也不是曹部长开的……”
　　“谁开的还不都一样——真是臭不要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龚得怡再次拦住要说话的司马湘：“我们没睡在一个房间……”龚得怡有些无奈地看着司马湘，“我们发现后，曹部长立马去找张总，并且动手打了他……”
　　“你这是越描越黑——事实摆在那，你这么为自己狡辩，有意思吗……”司马湘气哼哼地用手指着龚得怡，“我知道你不会承认……”
　　“没有的事，我……”
　　“越描越黑……”司马湘气的有些发抖，根本就不给龚得怡说话的机会，更不想听她的解释，“这种事儿好做，说，确实无法开口……”
　　“曹夫人，我们没有……”龚得怡还想做进一步的解释。
　　“你当然会说没有了。”司马湘再次拦住龚得怡想说的话，“这种事儿本来就见不得人，有谁能承认。即便是再不要脸的人，在背地后干的再心安理得，也不会满大街的去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