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他有些担心，怕的是万一交给了一个和曹开利不对付的冤家手里，即便不把证据毁掉，也极有可能被扣下，说不定还会想出应对的办法，采取对曹开利更为不利的手段，实施他的陷害打击。怎样做既能让高层领导知道，又不给那些想继续陷害和打击他的小人机会呢？洪部廷左思右想，想到了自己的表侄子，在沈阳大区任副总经理的藤茂华。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司马湘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宿的睡眠既不长也不踏实，在这么短的睡眠时间里竟然还做了一个噩梦：她去北京找曹开利，政府采购的人告诉她曹开利不在，要想找就到娱乐中心。她风风火火的直奔娱乐中心，小姐将她领到一个房间，进门后的一幕令她作呕：曹开利这和那个龚得怡两个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搂抱在一起，龚得怡嘴里不断地哼哼着，在床上滚得正带劲儿。忍无可忍的司马湘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揪住龚得怡的头发，又骂又打。令她没想到的是，曹开利见是她，非但没有愧疚的感觉，反而帮着龚得怡，上前一把揪住她，回手将她朝墙上拽去……一阵疼痛，把她惊醒，激灵一下便坐了起来。心中愤愤的她，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一切，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慢慢清醒过来，却原来是南柯一梦。
　　被惊醒的司马湘心里乱哄哄的，再也无法入睡，瞪着双眼看着朦胧的窗户，再也睡不着的司马湘呆呆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帘一点儿一点儿变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会梦到这么龌龊的一幕，直到想的脑袋有点儿疼，也猛然醒悟，这一切并非梦，而是曹开利真的这么干了。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是为什么？左思右想，除了自己被曹开利捉弄外，别的什么原因也想不出来。
　　司马湘越想心里越气，可惜曹开利不在身边，即使有千条妙计，也无可奈何.她有些无奈地反复摇着自己的脑袋，直到摇的有些发昏，才不得不停下来。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离着上班的时间尚早，想再睡一会，让自己安静一会儿，缓和一下心烦意乱的情绪，以此来驱逐浑身的疲惫。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除了两眼看着屋顶发呆，就是胡思乱想。她一赌气，索性不睡了，坐起来，蜷缩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双手抱着腿，一个人愣愣地看着窗户发呆。窗户投入的亮度在逐渐加强，她的头虽然还有些发沉，睡意却全消。这么多年养成了不懒床的习惯，只要早晨一醒来就起床，而今浑身虽然还有点发懒，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穿衣下床。
　　做完早点后，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早点却毫无食欲，无心下咽的她，突然想起了闺女，现在她起床了吗，如果还赖在床上不起，不仅会耽误上课，极有可能连早点也来不及吃了。她走到茶几跟前，给闺女宿舍里打电话，连续播了两边，听筒里才传出睡意未消的朦胧声音：“你好，请问您找谁？”
　　“麻烦你，问一下，曹晶晶在吗？”
　　“她去洗漱了，您稍等会儿，我这就给您叫去。”
　　时间不长，听筒里传过来闺女曹晶晶的声音：“妈妈您好，有事儿吗？”
　　司马湘一听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怎么跟你爸爸一样，非得有事儿才能给你们打电话？”
　　“不是。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曹晶晶赶紧解释，“我是觉得，这么早打电话，极有可能是有嘛事儿，要不，不会这么早就把电话打过来。”
　　“噢，你们是这么想的。好的，妈妈记住了，以后不这么早打电话了。”司马湘问了问闺女的基本情况，又嘱咐了几句，便撂了电话。
　　
　　司马湘心不在焉地在单位苦熬了一天，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一个人回到家里，进了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心脱外罩的她，一个人懒懒的倚在门上发起了呆。张凯对她说的话就好像反复播放的录音，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司马湘想把张凯声音从耳中驱除，不管怎么努力却无法做到，张凯的声音就如自己的影子一样，无法消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令她挥之不去。不管怎么想尽方法克制着，并一次又一次反复的在心中给自己下命令，把这一切忘掉；甚至砸着自己的脑袋，死命的命令自己忘掉。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不仅忘不掉，反而变得更加顽固，就像是一贴粘度极强的膏药一样，死死的贴在那里，想扯都撕不掉，让自己陡增烦恼。
　　司马湘有些奇怪，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曹开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大脑中为什么会有两个小人轮番出现，支持派和反对派势不两立地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无休止的争执，打架。支持派说一定要相信曹开利，你们是近二十年的夫妻，对他是十分了解的。你既没亲自抓到，有没有可靠的证据，无端怀疑是没有道理的。疑心生暗鬼，长期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放，不仅会无中生有，极有可能影响到夫妻间的感情；反对者无情的对此提出质疑，反复地告诫她，男人嘴中的感情是是骗人的，根本就靠不住，你要知道男人是多变得动物，比变色龙还厉害，说变就变。花心的男人是经受不住小姑娘诱惑的，她们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拜倒在石榴裙下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等他的感情彻底转移，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执一词，两个小人你一眼，我一语，没完没了反复争执，大脑中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争执的情绪越来越厉害。尤其让她担心的是，支持相信曹开利的一方的抗辩力似乎在减弱，慢慢的被反对方压下去，占据了优势。这种结果的出现，促使她不得不对曹开利的怀疑越来越大。不知怎的，本来观点完全相反的两个小人，彼此间不在争执的对方，竟然停止争执，相互联手，转向矛头，统统变成反对方，一致对外，气势汹汹把矛头直接对她，一阵儿比一阵儿厉害的对自己质问：难道你真的对他就那么有信心，有把握，就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吗？
　　她回答不了，也无力回答。现在是什么年代，外面早已是五彩缤纷的世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路边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香气扑鼻，频频招手，处处充满着诱惑，简直无法抵御。别的不说，单就东北小姐，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只要有男人出现的地方，就有她们游荡的幽灵，这些卖淫的小姐几乎遍布所有的城市，占据了所有的大街小巷，有的甚至在大马路上就能勾搭成奸，成千上万数不清的男人纷纷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在这种近乎覆盖的趋势影响下，有点权有点势，尤其是一夜暴富的无良男人，不是管不住自己，尤其那些根本就不想管束自己，意志薄弱，对什么放荡不羁，什么道德，什么负起责任，统统抛掷脑后，一个个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石榴裙下不愿出来。这些放纵者，肆无忌惮，一个个被那些不知羞耻的浪女人勾搭上床后，深深地陷入其中自得其乐，对自己的老婆不闻不问，把多年的糟糠之妻撇在脑后，在柔乡里深睡不醒。尤其是面对面容姣好，温柔可爱，把男人哄得浑身发酥。尤其是面对那些年轻貌美者，什么自拔不自拔，根本就没想到自拔，弄的那些忠贞的贤妻良母不是每天以泪洗面，就是欲哭无泪。
　　身处五颜六色大染缸中的曹开利，能不能经得住来自外界的种种诱惑，面对勾引他的美眉真的能做到坐怀不乱？万一他真的经不住诱惑，真的动了心思，在外面另觅新欢，曾经别人悲剧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果真如此，自己岂不是也加入了这群欲哭无泪，受尽万般煎熬和折磨人的行列中？这种结果真的出现，该怎么去面对，又该怎么向女儿解释，自己能不能经受得住来自外界的，尤其是亲戚朋友们万箭齐发，在种种议论的包围中，能否扛得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这种局面一旦形成，自己该何去何从，究竟该如何面对，能否接受得了这种现实？
　　司马湘心里充满了矛盾，最后竟然让怀疑战胜了对曹开利的信任，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爱人绝对相信的自己了。在她的意识中，自己已经把分裂成的两个人，两个相互打架的人和二为一，组成了一个整体。笃定地相信，世界上没有一层不变的东西，世界是在运动中发展的，人的思想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这是因为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存在多样性，不是男人变化得快，而是受多变世界的影响，之前之所以未发现，是因为你过于相信，反应迟钝造成的。从这个观点出发，就要充分地认识到社会的复杂性，人与人之间，尤其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既是十分复杂的，又是十分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