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

　　张凯听老板这么一说，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实在要高价。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这一条路，没别的可选，明知人家在宰你，也不得不认，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我明白老板的意思。”张凯冲老板一笑，“这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
　　“好吧。”看起来都是在道上混的人，其中的规矩是懂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必要再相互矫扯，“说说吧，是什么活儿？”
　　张凯从包里拿出DV和录音笔：“这里分别有一段录像和录音，你能不能把他搞乱，让别人听不出来？”
　　老板拿起DV和录音笔看了看，冲张凯一笑：“你算是找对人了。你可着这条街去打听，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做。”老板说到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咱先小人后君子，明码标价，一条一千，同意我就给你做，不同你走你的，等于我们没见过。”
　　两千块钱，张凯没想到老板会要这么高的价。别说一般的打工仔，就是他在干一般业务的时候，一个月的基本工资还拿不到两千块呢。他就这么鼓捣鼓捣，就顶一个高级打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这钱可真是够好挣的，要不这电脑一条街干的这么火呢。可是人家说得很清楚，舍不得花钱你就另请高明。没办法，谁让自己急着要做呢。如果今天不把这录像和录音稿混乱，等曹开利醒过酒来，大脑一清醒肯定要收好，即便不交给调查组或总裁，也得好好的藏起来，到那时再想，那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张凯一咬牙：“成交。”
　　老板拿着DV和录音笔掂了掂：“是剪辑还是弄混，也就是让它乱了，无法听和看？”
　　张凯想了想：“怎么快就怎么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它听不出来，看不清就行。”
　　老板拿着DV和录音笔，站起身来，很客气的对张凯说：“稍等。”
　　“需要多长时间？”
　　“快者，一个小时，慢者有两个小时也就足够了。”
　　“能不能快点？”
　　“这……”老板看了看张凯，有些为难地说，“这既是麻烦活儿，也是细致活儿，太粗糙达不到效果……”老板对张凯安慰道，“不过，请老板放心，我会抓紧一切时间。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从电脑商城的老板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张凯就焦急的等待着，他一颗接一颗地抽烟，一会儿屋里便乌烟瘴气，时间不长，烟灰缸已被烟蒂堆满。张凯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假如真的像老板说的那种时间最长的结果，需要两个小时的话，再加上他的往返的时间，就是能顺利地回到公寓，最少也得将近三个小时。他不知道曹开利还能睡多长时间，假如在曹开利醒来之前赶不回去，发现DV和录音笔不在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仅打水漂，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曹开利。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郑金灿能给他做一次录音和录像，曹开利发现DV和录音笔不在，不仅自己的意图暴露在曹开利的面前，他绝对还会找到郑金灿，再做第二次录音和录像。录音和录像一旦到了总裁的手里，一切真相大白之时，也就是自己彻底完蛋之日。要想让自己的阴谋得逞，必须在曹开利没醒之前赶回，这样他即便把录音和录像交给调查组或总裁，看到的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调查组或总裁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嘲笑他。不管他曹开利有多大的能耐，再怎么能言善辩，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强调，调查组和总裁绝对不会相信，即便是信誓旦旦，把大天说下来，都无济于事了。
　　张凯看了一下手表，又过去了二十分钟了。他怕自己的手表不准，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和自己的手边显示的时间是相同的。张凯坐不住了，站起来想去找老板，可是又不知老板在什么地方，只可焦急的在不算大的会客室来回不停的走动。
　　就在张凯难以忍耐，焦急的等待已经到了无法忍受边缘的时候，老板推门进来了。张凯一看大喜过望，双眼冒光，赶紧迎上去，饥饥渴渴地问道：“怎么样？”
　　老板只是示意他坐下，并没说话，冲着他先把录音笔打开，放给张凯听。录音笔发出的声音，传入张凯耳中的，不再是以前那种清晰的声音，而是一片嘈杂，别说是随便一听，就是十分仔细认真的听，也听不出一句话来。张凯冲老板点了点头。老板又把DV打开，眼前出现的只有曹开利和郑金灿两个人伴伴坐着，声音十分嘈杂的画面，只看到郑金灿的嘴在动，一句话却听不清楚。
　　张凯见此很高兴，满意地伸手，握住老板的手说：“太感谢了！”
　　“不必客气！”老板冲张凯一笑，“还算满意吧？”
　　“太满意了！”张凯拿出两千块钱，递给老板，“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别说出去。”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老板毫不客气地接过钱，看着张凯，“实话跟你说吧，这是违反犯罪的事儿，一旦被传出去，你我被拘留是轻的，逮捕判刑一点都不新鲜……”
　　张凯把DV和录音笔放在包里，冲老板一挥手，说了声：“再见！”便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小会客室。
　　来到马路上，张凯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张凯一上车便对师傅说：“咱开快点，我有急事。”
　　的士司机听乘客这么一说，有些奇怪的侧脸看了张凯一眼，没想到乘坐出租车的，竟然是刚才拉着送过来的。的士司机冲张凯一笑：“是去你刚才上车的地方，还是到别处去？”
　　张凯听后心里也是一惊，侧脸一看竟然是把他送过来的出租车，笑这说道：“老规矩。”
　　张凯很顺利地回到了他和曹开利合住的公寓，急急忙忙地奔向电梯，到了楼层出了电梯，放轻了脚步，来到房间前，侧耳听了听，没有动静，估计曹开利的酒还没醒。他慢慢地打开门，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曹开利的房间，轻之又轻的把门推开一条缝，偷眼一看，见曹开利还像他出去时一样，躺在床上大睡，悬着的心一下子撂了下来，口中连着默念了几次阿弥陀佛。放下心来的张凯轻轻走到办公桌前，把DV和录音笔安原样儿放在上面，回身刚想出去，就听曹开利问道：“几点了？”
　　就这一声，吓得张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稳了稳神儿，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六点一刻。”
　　张凯见曹开利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再睡会儿”，说完便不见了动静。
　　张凯一个人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见曹开利并没什么反常的地方，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出来后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万幸，万幸——真是有惊无险，看起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幸运儿。”
　　
　　曹开利一觉醒来，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他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先摇了摇自己的头，虽然不再感到像昨天那样头昏的那么厉害，但还是有一点。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他伸出胳膊，憋足一口气，躺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用双手搓了几把脸，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比刚才好了一些，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来到卫生间洗漱后，把床收拾好，拿起自己的包就准备去单位。可就在他来到门前，准备换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事儿似的，一时却想不起来，站在那里发呆。使劲儿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郑老板给他的DV和录音笔的事儿。他觉得这两种东西虽然是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只要自己将它交给调查组或总裁，虽一切可以大白于天下，却必定置张凯于死的，不仅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关键是给家庭在经济上带来难以承受的压力。曹开利不能看着这种悲剧出现。这一切真的出现，则是他亲手造成，他深知这不经是无法面对的，更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曹开利不想这么做，更不想眼看着这种情况任其发生而不去避免。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呆呆地看了会儿办公桌上的DV和录音笔，下定决心，即便是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不能交出去，把他交还给郑老板，就像嘛事儿也没发生一样，坦然面对一切。想到此，他将办公桌上用塑料袋装着的DV和录音笔放在自己的包里，出门儿去单位上班。
　　来到单位，在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问一个正吃早点的政府采购部的销售员：“小胡，今天上午去哪？”
　　“到处都吃闭门羹，还能到哪里去？”销售员小胡满脸沮丧，强挤出一丝笑，有些无奈地对曹开利说。
　　曹开利把装有DV和录音笔的塑料袋递给小胡：“既然你没嘛事儿，这样吧，不如你去郑老板他们公司，顺便把这个还给他。”
　　“什么东西？”小胡接过塑料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