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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作品名称:月儿弯弯照九州      作者:沧桑战神      发布时间:2024-01-20 21:16:52      字数:6300

  庆宝无处可去,只好在张盈盈家暂住下来,张盈盈妈妈手脚麻利,不消一顿饭工夫就把闲置已久的东厢房收拾的干净整洁,铺上床单,放上脸盆,知道他是读书人,特意又让家人摆了一张书桌,准备好笔墨纸砚,最后往暖水瓶里灌满热水,拿来茶壶茶盅,临出门的时候嘴角含着笑意,对庆宝说:“庆宝啊,在这里就跟自己家是一样的,千万不要客气,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说话,等外面的乱兵过去再做打算。”盈盈妈属于那种能让人一眼看出心地善良的人,听着她的话,庆宝一一答应下来。
  盈盈妈走后,庆宝摸黑合衣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月亮被一大朵云遮住了,发电厂已经在炮火中毁掉,整个蒲州城像拉上了黑幕,漆黑一片,日军进入蒲州城后实行了宵禁,没有人在街上行走,到处散发着幽灵一般让人惶恐的死寂。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沉的黑夜传了过来,紧接着像崩爆米花似的一声巨响:砰!庆宝感觉房子抖动了一下,就听到日本兵“叽哩呱啦”的呼叫声、军靴踩踏的“橐橐”声、摩托车发动引擎声……像一条棍子插入黑夜,使劲地搅动起来,浓稠的黑夜摇晃不停,不远处,“汪汪”的狗叫声像长鞭一般甩了过来,鞭梢打到庆宝的心头,紧接着就听见狗被猛烈击打发出的惨叫声,惨叫声听起来让人心惊肉跳,几秒钟后,惨叫声戛然而止,狗叫的地方传来“哐哐”的砸门声,砸门声十分激烈,“哐当”一声剧响,门好像被一脚踹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纷乱杂沓的脚步声,半空里骤然窜出几声日本兵骇人的吼叫,吼叫声爆炸一般刺破黑夜传了过来,然后就是惊叫声、打斗声和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庆宝的心揪成了一团,那几声凶狠的吼叫就像地狱中的魔鬼发出来一般,让人感到惊惧和恐怖,庆宝按捺住砰砰跳动的心走出房门,半蹲在小院的栏杆下朝街里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两声枪响,脚步声渐渐远去,庆宝的心一阵悸动,侧耳谛听,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到风吹叶动的“刷刷”声,被枪声和吼叫声震碎的夜色像刚出锅的糖稀,重又聚合在一起,不留下些许伤痕,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庆宝摸回房间慢慢躺下来,回忆着惊涛骇浪的一天,感觉像做梦一样,万万没想到,从家里偷着跑到蒲州城,学没上成,还遇到这么多事,还被困在这里,以后怎么办呢?天知道!他想着想着,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终于支撑不住,在疲惫中昏昏睡去。
  “啪!啪!啪!”庆宝一乍醒来,外面有人砸大门!他从床上跳下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啪!啪!啪!”外面的人火气越来越大,之后便听到门口处传来日本兵的吼叫声。
  躲是躲不过去的,庆宝咬咬牙,正要拉开门冲出去,张靖云从楼上下来了,他打开门,三个端着枪的日本兵冲了进来,明晃晃的刺刀一下子怼到张靖云眼前,叽哩咕噜地冲张靖云说着什么,张靖云好像并不十分惊慌,向后微微侧头,避开刺刀,摊开双手,对他们解释着什么,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让张靖云贴墙根站着,一个日本兵看住他,其余两个端着枪上楼去了,不知道日本兵接下来要干什么,担心张盈盈和自己的安危,庆宝的心又紧缩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盈盈、聂秋晖和盈盈妈都被押了下来,几人的头发都脏兮兮的,脸上也不知从哪里噌了许多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的东西,她们一脸恐惶地被赶到了院子里。庆宝估计日本兵接下来肯定要搜查东厢房,与其藏着被其搜到,不如主动走出来,这样反而坦然,于是他把匕首插在腰间,想着如果他们对张家人或者自己动粗,就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准备好之后,他心一横打开门,出现在日本兵的面前。
  看到东厢房突然冒出个年轻人,日本人如临大敌,马上把枪口对准庆宝,喝令他和张盈盈几人站到一起,庆宝鼻子哼了一声,轻蔑地乜了他们一眼,站在张靖云的前面。几人都日本兵押着赶到了大街上,大街人已经有不少人被端枪的日本兵逼着站成一长溜,庆宝他们几人就排到队尾,陆续又有市民被押过来,不大工夫,他们就排到了队伍中间了。
  不到半日,整条街都站满了被抓的市民,约莫有千人之多,日本兵让他们排成一行,从街东头一直排到了街西头。有日本兵拿来一条长绳子,把每个人的手绑起来连成一串,有人在极度惊恐中挣脱束缚狂奔起来,可是没跑多远就被士兵射杀,那人应声倒地,殷红的鲜血逐渐从身下洇出,直至整个尸身都浸泡在血泊里了。见日本兵开始杀人,人们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日本兵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庆宝的眼睛却像要喷出火来,他的手伸摸了摸后腰,硬硬的,匕首还牢牢地插在那里,他打定主意,如果日军再行凶,就跟他们拼了。
  大家正惴惴不安,忽然来了一名日本军官,他站在队伍前面呜哩哇啦的讲话,他讲一句,旁边的日军随从就翻译一句:“昨天晚上在我军指挥部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有支那人袭击了指挥部,向那里打了枪,投掷了炸弹,导致我军一名上等兵伤重去世,凶手行凶后未能被及时捕获,但相信仍潜藏城中,请大家知情检举,举报者有奖,知情不举者同罪。”
  大家面面相觑,天知道刺客跑到哪里去了,再说了,你们跑到中国的地盘上胡闹,就仿佛家里进了贼,杀个贼犯了谁家的王法?有什么罪?杀的好啊,难道还要杀掉我们给那日本兵报仇吗?大家心里都这样想,可是在闪着寒光的刺刀面前,哪有什么公理。
  日本军官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当他看到庆宝的时候,庆宝毫不畏惧,他的眼光里已经开始闪烁起刀光剑影,锋利的光芒顶住了日本军官的目光,两束光在空中相遇碰撞,“啪”的一下便迸出一串火星。
  见此情景,旁边的张靖云悄悄拉一下庆云的衣襟,可庆宝不为所动。日本军官见庆宝目光如炬,勃然大怒,他盯着其他人看时,所遇的目光都是畏畏缩缩,忙不迭地躲闪,这个年轻人竟然面无惧色,他大踏步朝着庆宝走来,大声喊道:“八嘎,你就是凶手!”说着揪住庆宝的衣领要将他拖出队伍。
  庆宝也伸出一只手抓住日本军官的衣领,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准备一刀将这个日本军官刺死,不料有一人从后面把他抱住,将他的胳膊挤到背上,那人在他耳边低语道:“庆宝,松开,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他回头一看,正是张靖云,张靖云一直站在他后面,庆宝撩开衣襟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把插在腰间的匕首。
  张靖云用力拉开他拽日本军官的手,开始用日语跟那个日本军官讲话,听到人群中竟然有人会说日语,日本军官楞了一下,也松开了庆宝的衣领,看了看张靖云。张靖云继续不卑不亢地用日语向日本军官解释道:“他不是凶手,他是我的侄子,昨天跟我在一起,整晚没有出去过,怎么会刺杀日本军人呢,他就是年轻气盛,觉得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却被抓了,所以态度上不太恭敬,并非有意冒犯。”
  那日本军官瞪着眼睛看着张靖云,张靖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盯着看了半晌,日本军官忽然蹦出一句生硬的中国话:“你,张靖云?是,不是?”张靖云大吃一惊,心想怎么日本军官认识他呢?他回答说:“是。”
  “京都大学?上学?二十年前?有这个?”
  “是啊,你怎么认识我?”张靖云惊讶地问道。
  “果真是你,靖云君,我是北原苍介啊!”这次他又换成了日语,听起来流畅多了。
  张靖云闻听此言,仔细瞅瞅那日本军官,那军官见状,把军帽摘下来耸起双眉让他细细端详,张靖云终于重拾记忆,眼前的日本军官果然就是北原苍介,他在京都大学时很要好的同班同学,没想到两人竟然在这种场合相遇。
  两人看着对方,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确定这是你侄子?”北原苍介狡黠地问道,因为上学时他知道张靖云家只有他自己,并无兄弟姐妹。
  “是我远房哥哥家的孩子,住大山里,想找我上学,所以这几天一直住在我家里。”此时张靖云已经不再害怕,定定的看着北原苍介。
  “好吧,权且相信我的老同学。”北原苍介笑了笑。
  “那这些无辜的市民怎么办呢?他们可都是你们所说的良民,里面没有所谓的凶手。”张靖云又说。
  “你怎么保证他们都是无辜的良民呢?”
  “你看看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有几个能使枪投弹?再看看我侄儿,一副书生模样,哪里拿得动那些沉甸甸的铁疙瘩?你们不能抓不到刺客,就把气撒到老百姓身上,我希望你们赶快把这些人放了,抚恤那个无辜被枪杀的人的家属,否则恨你们的人会越来越多,说不定刺杀的事以后会经常发生。”张靖云说。
  北原苍介本意是恫吓老百姓,也知道用这种办法是抓不到抗日分子的,但他希望以这种高压方式震慑人们,摧折人们的抵抗意志,以杜绝袭击事件的再次发生,没想着立刻展开杀戮,不料在异国他乡巧遇老同学,心想不如卖个面子给他,日后也好相见,想到这,他微笑着说道:“上学时靖云君就有远见卓识,相信您的判断没错,这些人都是无辜良民,我这就当街释放。”说罢,他朝日军挥挥手,示意解去绳索,任他们自行回家。
  北原苍介对张靖云说:“靖云君,今日我有公务在身,恕不能奉陪,改日定会登门拜访。”张靖云见北原苍介果真释放了老百姓,没有制造更大的流血事件,也放下心来,便说:“北原君,你我一别,已二十多年,虽不能说日日思念,也是偶然故人心头过,回首山河已是秋啊,很怀念那几年在京都求学的时光,等你闲暇,一定到寒舍长叙,我在家恭侯。”说罢,向北原苍介抱了抱拳,转身带着庆宝和一家人离去。
  一场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张盈盈、聂秋晖和盈盈妈三人回到家,把脸上的黑色洗去,原来她们听到日本兵闯进院子,怕他们见色起意,遭到污辱,连忙扯乱头发,在脸上胡乱地抹上了几块锅底黑灰以遮掩本来颜色,同时在屋里找到剪子揣到怀里,做好万不得已就自尽的打算,幸而日本兵并未猥亵。此时,盈盈妈见丈夫竟然认识那个日本军官,也因此救下了这么多人,感到既欣慰又骄傲,悬在半空的心也一下子落了地。
  庆宝血气方刚,宁死不屈,结果被张靖云三言两语救下,所有人都被释放,张靖云拉着庆宝的手也往家里走去,忽然在乱纷纷的人群里,庆宝看到了一个男孩,那男孩个头不高,穿着不太合身的粗布衣服,显得有些单薄,走起路来左脚有点跛,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男孩长相秀气,像极了他妹妹春景,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庆宝心中慨叹,不禁多看了两眼,那男孩已经在夹在人流中往前走了很远,他瞥见那人的脖颈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巧的是,春景那个地方也长着一颗黑痣!模样像倒也罢了,怎么痣长的地方都一样呢?会不会真得是春景呢?庆宝试探性地喊道:“春景,春景!”眼前人流汹汹,像条大河一样向前流去,那男孩像片漂在河面上叶子,被裹协着向前漂去,没有回头,也许他没有听到,也许他压根就不是春景,很快,他便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再也找寻不见。
  庆宝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张家,张家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许多,得知这个日本军官竟是张靖云二十多年前在京都时的老同学,大家都百感交集。张靖云问庆宝:“刚才听你在叫一个人的名字,是遇上熟人了吗?”庆宝怅然若失,说道:“有个男孩看上去很象我妹妹春景,所有就喊了两声。”听了庆宝的话,张盈盈“扑哧”一声笑了:“男孩,你妹妹?庆宝哥,你是在逗大家乐一乐吗?”庆宝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喃喃说道:“可是,他真得太像了,就连脖子后面痣长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庆宝没看错,那个男孩就是女扮男装的春景,她在蒲州城西郊的市场和哥哥根宝被冲散后,惶恐之中,随着人群奔跑,人群就像涌动的潮水一般涌动着,奔跑中,她突然被人群撞倒,千万只脚在她面前交错晃动,眼看就要被踩踏而死,恰在这时,一匹受惊的白马嘶鸣着飞奔而来,经过她的身边,反把冲到她面前的人撞倒不少,春景趁机一跃而起,抓住马鬃,双腿蹬地,身形一纵,骑到了马背上,她这才看清,原来它是一匹马鞍镫完好的战马,她顾不得多想,右手捞到缰绳,双腿一夹,战马跨过人群向前飞奔起来,她开始到处寻找哥哥。
  春景找了很久,这时候市场上已枪声大作,流弹乱飞,不断地有人被击中倒地,还有成堆的人因踩踏而死,国军开始从外面撤向市场,不断有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落到市场里面,看样子,哥哥是找不到了,春景哭着骑马奔出市场,朝蒲州城而去。
  此时日军已经进入蒲州城,正在搜捕滞留在城内的国军战士,正好看到春景骑一匹白马在街里奔跑,于是举枪就射,春景也看到了日军,心中惊慌,手提缰绳,欲拨转马头逃离,马刚转过身来,日军的枪就响了,幸好那一瞬间马身抬起,子弹击中马腹,战马“扑嗵”一声摔倒在地,蹬了几下腿,死了。春景在马被击中的一刹那,借力跳到旁边的房顶,紧接着跳到院子里,又助跑几步,一纵身扒住墙头,翻到邻居家里,又顺梯子爬上房顶,从房顶纵身一跃,隔着胡同跳到另一户人家的房顶……就这样,春景逃脱了日军的追击,没想到在大山里面贪玩时练就的本事,此时派上了用场,竟成了救命神技。
  最后,春景翻墙跳到一户人家,落地时踩到一块瓦片,崴了脚,她疼了“哎哟”一声大叫,叫声过后,屋里立刻窜出两个人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春景半卧在地,吓得不知所措。
  两人见是一个孩子,也满脸惊诧,对视一眼,把枪插回腰间,把她搀起来,慢慢走到屋里,屋里还有另外四个男人,春景有些发慌,停了片刻,其中一个男人问春景:“你是从哪里来的?”
  春景不知对方底细,看到对方人多有枪,又全是男人,猜测可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转念一想,反正都这样了,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绷着脸盯着对方也不答话,拿出一股愿杀愿剐小爷我奉陪的架势。
  那男人笑了:“小兄弟,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刚才听外面有枪声,是不是日本兵在追你?”
  春景不答话,那男人可能觉得她被一圈人围着,身上又都带着枪,被吓呆了,所以说不出话,便挥挥手让其他几人去了另外的屋子。
  “好,那我先说,我们是被日本关东军打散的东北军,知道马占山吗?”
  春景摇摇头。
  “我们就是他的部下,和日军干了几仗,打不过他们,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都散啦,我们几人当中有老家是蒲州的,一合计,就跑到这里落脚了,我们可不是土匪。”那男人似乎看穿了春景的想法。
  春景仍不说话,东北军她听说过,可是,不能你说是东北军就是啊,有什么凭据!再说东北军被打散后,听哥哥说也有很多散兵游勇当了土匪呢。
  那男人见春景仍不说话,便苦笑一下,说:“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既然你碰巧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在行动结束前我们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到了晚上,日军实行宵禁,全城戒严,一伙人拿着家伙什出了门,时间不长,城南日军的一个指挥所便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春景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说的行动就是袭击日军指挥所,春景提心吊胆地等着几人回来,可是直到黎明也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前来搜查的日本兵。
  几个日本兵来到这里,一番搜索无果,询问春景跛足的原因,春景谎称因为停电太黑,上台阶时不小心崴了脚。日本兵见她说的合情合理,又是个孩子模样,就没有细究,按上峰抓人上街的指令,把春景也押到了街上。
  人们被释放之后,春景随着人流胡乱的走,人声嘈杂,她没有听到庆宝的呼喊,本来她想出城回家或者寻找哥哥,但听说日军已关闭城门,搜捕潜伏在城内的军人,凡出城的都要搜身,一到城门就会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这样就更加危险,城里无亲无故,去哪里呢?对,那几个男人没有回来,不如去那里躲几天,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她这样想着,便朝那里走去。
  因为无法出城,庆宝也只得在张家住下来,张盈盈怕他无聊,特意把自己学过的课本送到他屋里,还有他父亲的一些藏书,她也拿过来,送给庆宝看。
  庆宝把书摊在桌子上,有国文,有数学,还有物理和化学,有名人散文集,有小说,还有水利工程知识的普及书籍,张盈盈说,等什么时候时局稳定了,能上学了,他肯定要学物理化学,因为庆宝从来没有接触过,恐怕到时候跟不上讲课节奏,趁现在有时间,正好预习一下。
  这些书当中,除国文之外,他都只有耳闻,从未目睹,这回一下子掉到了书堆里,感到格外兴奋,于是东厢房变成了一间书房,他则成了一只啃书的书虫,这天,他正在屋里看书,大门被敲响了,他一抬头,隔着窗户看到了站在栅栏门外面身着便衣的北原苍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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