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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红根上窜下跳找证据

作品名称:缘来缘去      作者:天使雅丽      发布时间:2024-01-12 15:41:24      字数:4313

  红根拿到了钥匙,高兴的手脚忙乱,五六个钥匙换个地插进锁,也没打开。他一惊:难道他木箱钥匙也藏了起来?继而他冷静了;要是藏起来有啥用?锁还可以撬,木箱也能劈开。他责骂自己过于多心了。重新找钥匙开锁。
  箱子打开了,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一会儿功夫里面的东西全搬了出来,垫箱底的纸也揭了起来。“奇怪,奇怪。”红根不由得连声叫道,“哪去了呢?难道他已经转移出去了?”
  想到早晨性急引起了宏展的怀疑,心里又是一阵懊丧。他肯定转移出去了的判断。思忖起宏展可能往什么地方,什么人转移。
  箱子里的一个日记本引起了红根的注意,他拿起来翻着看,翻了几张他的眼睛瞪大了。日记本恭恭正正写着“诗选”。他急忙往下翻了几页,里面抄有十几首诗。他顾不得细看内容,拿着日记本往女宿舍跑。
  “美娟,给你一个任务。”跑进屋对美娟说,把手中的日记本递给她,“这上面有几首诗是宏展。从昨天北京寄来的诗选中抄下来的。宏展不知道把那本东西藏到哪儿去了,你到我们宿舍去找找。”
  美娟默默地接过日记本,此刻,她为弟弟遭遇心绪烦乱。
  “妩媚,你也一起去,帮美娟整理整理东西,凡是有文字的东西都挑出来。”红根瞟了一眼靠墙坐着的妩媚。农学院回来,他的身份变了。妩媚对他的恶感,使他感到很不利,想改变一下同妩媚的僵硬关系。妩媚好像没听见,坐到那里纹丝不动。不敢正视她,又瞟了她一眼,补充说,“这是工作组给你们的任务。”他说完就走出屋去。
  红根把寻找“诗选”的任务委托给了美娟,摸摸袋里揣着着宏展表弟来的信。他下定决心,要当面同宏展较量一番。
  美娟心不在焉的听红根交代了任务,她根本没弄清,或者说是她也没有去想,红根要找天安门诗选干啥,她深深的忧虑弟弟的事,心里闷得慌。
  “妩媚,走吧。咱们去看看。”美娟拉起妩媚的手。
  妩媚不想去,红根布置的任务,她更不愿意去。可是,她不好意思回绝美娟。怏怏地跟美娟来到男寝舍。
  男宿舍里翻的乱七八糟,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扔着好几本书,桌子上摆了一个杂货摊,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桌上摆满,又摆到炕上。被子褥子揉成一团,扔在炕角,箱子大开着盖,里面什么也没有。
  美娟瞥了一眼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心想:被抄了家?她光顾了一圈,没心思去找天安门诗选,自顾坐在炕沿上看宏展的日记本。
  美娟看到“诗选”,被吸引住了,她仔细地一首首默念着:
  红心已结胜利果,碧雪再开胜利花……
  往下是空白页,这篇篇诗文,激荡着美娟本来就不平静的心。她感到热血沸腾,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往下翻了好几张,希望再看到几首,可惜往下全是空白页。
  美娟发愣地捧着日记本,弟弟的笑容浮现出来。在她的回北京参加悼念总理的日子,她看见弟弟唾骂xx的时候,稚气的脸庞,显得那样谐和严肃。现在他在哪里?他为什么要坐牢?美娟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和悲愤。
  她忽然想起那天开会后红根关照她的话,再望望眼前凌乱的现状。她明白了:红根要找天安门诗选是为什么了?心里不由得反感起来。她看看妩媚,妩媚正把东西一件件往箱子里放。她心里生起了一个念头。“妩媚,你在这里先找着,我回去一趟。”“嗯。”妩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屋子里只剩下妩媚一个人了,她对宏展的一大堆书籍发生了兴趣,一边翻看,一边整理。忽然,一册习题本上三个字跳入她的眼帘;贞妩媚。这三个像要飞起来的美术字,分明是她自己的笔迹。这使她奇怪的起来,习题本怎么跑这里来了?
  妩媚翻开习题本,自己做的习题,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她努力回想着以往的事,一边往下翻看,她看到了自己没做完的那道习题下,是几行很清秀规整的字迹。这些字迹她不熟悉,她马上猜到是宏展写的,因为习题本是在他的书籍中发现的,这么说,习题本不是偶然跑来的了?
  她极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来请教过宏展,可是她想不起有过这样的事。她和宏展共在一个队年头很多,可是交往实在甚少。她肯定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么说,习题本是宏展“偷”来的?总不会自己跑过来吧?她越发感到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偷”习题本?难道他心中有什么意思?
  这个想法马上被否定了。她知道,宏展对她,从来是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容,甚至连正视一眼都没有。怎么可能心中有意?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低着看本上宏展排列的演算过程。心里又在发问:“你为什么接着我做的题往下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我的习题本?”她下意识地合上本,看看封面。上面“贞妩媚”三个字,清晰的很,“哦,他知道是我的习题本。”
  这时候,周宏展的身影像游魂一样钻了出来,驱也驱不走。妩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拼命想着以往和周宏展有过的交往。可是在她的记忆中,这些东西实在太少了。她又翻了一页,两道长长的横杠底下,裸露出来的一行劣迹,像雷击一样,把她的杂念全赶跑了。那年夏天晚上的一幕,立即从记忆的闸子里跑了出来。她感到一阵目眩,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了。闭目默坐了一会,她的心情平静了,才睁开眼睛。她看见,红根留下的劣迹,已经被宏展打上了两道粗粗的横杠。下面又是宏展清秀规整的笔迹。
  她立即感到心中一阵轻松。仔细看着宏展是怎么做完这道习题的。可是,习题还是没有做完。她心中又发问:他为什么不做完呢?难道他不会做了?她用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头脑中也在清理思绪。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干猴”跟着红根走进昏暗的小屋。“干猴”无精打采地垂手立在红根身旁,一来是困了,二来是无意再跟宏展过不去。他后悔刚才打了宏展一巴掌。他对自己说:“这些事和我有什么相干?都是上海人,我何必为难他?”想想宏展骇人的目光,他还有点后怕。
  宏展靠墙在泥地里坐着,他听到了开门声,装作没听见,一动不动地打瞌睡。
  红根进门以前,心里准备好几句训斥话,一看见宏展却全都记不得了。立下的决心,盘算好的计划,全瓦解了,心里乱糟糟,弄不清个头绪,不知怎么开口。
  趁宏展没睁开眼睛,他收敛了慌乱,镇定了情绪,临时改变了计划,仍想用软办法。“宏展,宏展。”红根不轻不重地喊了两声。
  宏展睁开眼睛看到他,不作声。“你不要误会,不是我想把你关进来的。杨书记本来也不想关你,一时动了气。只要你把那本东西拿出来,就没你的事了。”红根先剖白了一下自己的“诚意”。
  宏展本想驳斥他几句,他忽然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共产党员,罩着一个假的外壳,他的灵魂并不比站在身旁“干猴”好多少,甚至更为肮脏,险恶。于是他不想多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宏展,本来我想同你直说,保存那样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还是及早交给组织上好。可是,我也知道你的脾气,恐怕直说了,你反而不肯交了,所以我想拿到那本东西,再同你摆道理。我不能强迫你交嘛,想不到现在搞成这样僵。”红根装出一付推心置腹的样子,“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没有同你明说。有什么委屈都算在我身上,我给你赔不是。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要知道,上面现在查的多紧,收藏这些反革命的宣传品,早早晚晚要出事的,还不如趁早拿出来好。”红根喋喋不休地劝说,声调越来越软。
  “你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宏展冷丁冒出了一句问话。红根被问的一愣,一时语塞,他马上反问道:“你藏那东西有什么用?”“我根本也没藏呀,就在桌上放着吗?”他想用对付“杨扒皮”的办法对付红根。“你跟我还来这一套,我说的不是《诗刊》是昨天寄来的诗选。”红根哈哈笑了起来。
  “昨天寄来的就是《诗刊》嘛。”宏展故意装傻。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不用拿《诗刊》打掩护。你已经把天安门诗选转移走了。如果肯拿出来就直说,不肯拿,我也不强迫你。”红根见他明着兜圈子,不耐烦了。“你非说是‘天安门诗选’,我有什么办法?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自己找去吧。”宏展还在死死的抵赖。
  “你看看这是什么?”红根把衣袋里那封信掏了出来,“上面说的清清楚楚,是你表弟寄给你的诗选,还想赖吗?在你的日记本儿上,已经抄了十几首诗词你当我不知道吗?”
  宏展心里骂道:“卑鄙无耻!”不再搭理他了,心里悔恨没有把日记本收藏起来。
  “现在该说实话了吧?”红根见他不回答,以为赢了,讪笑起他来,“你不是自称从来不说假话的吗?今天怎么也说起假话来了呢?这样不好吧?”宏展投以鄙夷的一瞥,仍不肯声。“话也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难免要伤和气,何必呢?你藏那东西没有用,我要这本东西也没用,不过上面叫查,不得不查。我看你还是拿出来好,执迷不悟是很危险的。你难道没听说吗?我真替你担心,反革命的道路正在向你招手呢……”
  “我用不着你要担心!”宏展截断了红根还想继续下去的说教,“反革命道路确实存在,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条路上走。”
  红根被惊得打了个冷战,他马上反扑道:“你不要以为自己读了几本马列的书,就能认清路线。我看你现在糊涂得很呢!你现在离一个反革命分子已经很近了,还在做梦呢!”
  “我感到骄傲!”宏展轻蔑地回了一句,心中只有自豪的感觉。
  “好!好!当一个反革命分子还感到骄傲?有你后悔的时候。”红根像输了的赌徒,绝望地喊叫,他毫无办法了。“后悔的将是你,无耻的东西!”宏展又给予回击。“你敢骂人?好!不要怪老子对你不客气。”红根的脸上露出了凶相,转过头来喊“干猴”,“把他吊起来!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干喉”像从梦中惊醒,他拿了根绳跑上前,却又胆怯地退了两步,宏展严厉的目光慑服了他。
  红根劈手夺过绳子,绑上了宏展的双手。宏展没有反抗,一来他很不习惯于动武打架,二来他想看看这位哥哥,能把自己怎么样。
  “快吊起来,吊起来!”红根把绳端递给“干猴”,吼叫道。“干猴”爬到高凳子上,把绳子打到房梁上。“高吊,高吊!”红根青筋暴突狂喊着,像得了歇斯底里病。
  宏展被吊了起来,两脚一离地,手腕处一阵阵钻心般的刺痛。他的头上立即滚出了汗珠。他咬了咬牙,硬是忍住不吭声。一会双臂麻木了。红根上前打了他一个耳光,嘴里骂声不绝:“我叫你骂人,我看你嘴再硬,滋味好受吗?”
  宏展挨了一巴掌,身体晃了起来,麻木的双臂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从未遭受过的苦痛,也是从未想到过会遭受到这样的痛苦,他的两只眼睛怒视着红根。心里更感到痛苦的是,给他上刑的竟是自己结拜哥哥,一个“共产党员”。他闷闷的从牙缝里并出几个字:“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说不下去。
  这轻轻一声叫,好像闷雷轰在红根的头顶,把他打的脑昏眼花。他慌乱的手足无措,几乎要颤抖起来。胸腔中的心脏,像是坠进腹腔里去了。脑浆似乎也凝住了,竟不知道自己立在何处,在干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红根清醒了些,他挣扎似的喊道:“我,我是为你好,我不能看你在反革命的道路上滑下去,我我……”宏展咄咄逼人的目光,使他再没有勇气说下去。
  不知是困倦,还是胆怯,他感到两腿软软的,要支持不住身子慌乱地对“干猴”说:“你,你看住他一会儿,我,我派人换你……”没得等交代清楚就逃出屋去了。
  “干猴”跟着他跑出屋,看他跌跌撞撞地往宿舍去。进屋里来,把宏展从梁上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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