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第十二集

　　第十一集
　　一、李庄（冬，日外）
　　炊烟爬出烟囱，袅袅地彼此融合弥漫。
　　倩珍把台阶的土和附近的垃圾扫在一起收进旁边的破铁桶。书记拿着一包东西过来。
　　书记：“你姐呢？”
　　倩珍：“走了。”
　　书记：“走了？！”
　　倩珍：“嗯呢。”
　　书记：“嘿，这叫什么事！想给她带点豆腐干，这怎么说的。”
　　一只鞋飞过来，砸中倩珍，嫂子飞扑着进画。
　　嫂子：“你个破鞋！凭什么占我们家财产？”
　　倩珍捂着出血的鼻子蹲在地上，王焱从屋里出来，直奔嫂子。
　　王焱：“你干什么？”
　　嫂子愣了愣，随即摆出泼皮样。
　　嫂子：“你们凭什么霸占我们的财产？”
　　王焱：“是玉竹姐让我们给看着，谁霸占了，再说也不是你的！”
　　嫂子：“它是老谭家的，就是我的。”（指着倩珍）“一个疯子，凭什么在这拿钱？别当我不知道，她就是破鞋！”
　　王焱一拳打过去，嫂子坐地打滾。倩珍木木地蹲着，鼻血流向衣襟。
　　书记无力地劝解，看热闹的人围上了。
　　吕品启动汽车，险些压着狗，艳春上去一脚：“好狗不挡道！”
　　
　　二、火车站（冬日内）
　　候车室人很多，扫卫生的正用长柄抓手捡起地上的纸屑。穿制服的列车员拿着喇叭吆呼：“去往青海方向的旅客排队检票了！”
　　谭文雄拿着车票，从长椅上站起来，背上背包，领着萌萌和玉竹检票，进站。
　　吕品急火火地进画，张望，跑过去。检票员拦住他，隔着检票口的链锁，他焦急地冲站台喊。
　　吕品：“文雄！”
　　听到喊声，玉竹、谭文雄转身，火车已经进站。
　　谭文雄：“啊！”
　　吕品：“你嫂子把倩珍打了！”
　　玉竹：“什么？”
　　
　　三、绿叶书屋（冬日内）
　　嫂子坐在椅子上和谭大宝说笑。见玉竹进画，愣了片刻，随即摆出假笑。
　　嫂子：“吆，他二婶，你没走啊？”
　　玉竹：“倩珍呢？”
　　嫂子：“那个骚货，走啦！我说，你也真是的。有那钱给我不好吗？以后我给你看着，你就放心吧！”
　　玉竹：“出去！”
　　嫂子：“啥？你别不知好歹！你随军走了，这些东西还不得我给你看着啊。是亲三分向，是灰热起土，你就是不知里外，不分好赖人！”
　　玉竹：“咱妈咋死的？”
　　嫂子：“你！”
　　谭文雄挡住了嫂子扬起的胳膊。谭大宝随即给了谭文雄一拳又一脚。
　　吕品拉架。
　　情况刚稳定，门突然被踹开，倩珍的母亲，汪母横在了门口。
　　汪母：“啊，都是你们闹的，倩珍又犯病了，怎么办吧？”
　　吕品眼珠一转：“再给你三千块。”
　　汪母的眼睛一亮，吕品立刻撂下脸：“你就是认钱，为了钱，你什么都不在乎！”
　　
　　四、绿叶书屋（冬日外）
　　汪母恼羞成怒返出门外，坐地上拍着大腿干嚎：“好好的大闺女，生让你们给祸祸成了疯子！天地良心啊，你们得遭报应！”
　　嫂子袖着手扭到人群中：“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当妈的受得了啊！”
　　汪母听到助攻，一转眼珠，捂住脸：“没法活了，给我根绳，让我吊死在这吧！”
　　群众A：“你死这算咋回事啊？”
　　嫂子冲A：“哪个裤腰松的把你给漏出来了？”
　　群众B：“你那嘴比裤腰都松。”
　　嫂子骂着脏话往上扑，被群众堵住。
　　群众A：“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有人样吗？！”
　　群众中有人附：“有脸早臊死了！”
　　汪母忘记了哭，开始看热闹。
　　
　　五、坟地（冬日外）
　　玉竹跪在父母的坟前，风卷起纸灰和黄土。
　　
　　六、王焱家（冬日内）
　　普通的家庭。
　　王母：“这叫什么事？”
　　王父（看了眼屋门）：“小点声。”
　　王母（仍然义愤填膺）：“白瞎我的好儿子了……”
　　王焱从外面进来，推开卧室的门。
　　王焱：“人呢？”
　　王母王父面面相觑。
　　
　　七、书屋（冬日内）
　　汪母躺在炕上哼呦：“来时好好的，现在成了这样，你们怎么说吧？”
　　玉竹和艳春等束手无策，吕品在一旁摩拳擦掌。门被推开。
　　王焱：“倩珍回来了吗？”
　　
　　七、李庄外(冬日外)
　　所有人都在找，唯独没有汪母。倩珍坐在山下的岔道口，众人扑过去。
　　
　　八、绿叶书屋（冬日内）
　　玉竹兑好热水，拉上窗帘，帮助倩珍坐进澡盆。
　　玉竹：“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
　　用毛巾擦倩珍的背，发现擦不掉的黑点竟是一颗痣。手停住了，想起过去。
　　
　　九、玉竹家（冬日内）
　　父亲坐在炕上依着被卷，母亲在炕头剋着手指头，玉竹坐在铁炉子边，把一节木头填进炉膛，盖好炉盖。
　　父亲：“这么些年了，不知道那颗痦子还在不在？怕是站在面前也不认识了。”
　　
　　第十二集
　　一、绿叶书屋（冬日内）
　　玉竹帮倩珍穿好衣服，倩珍乖乖地坐在炕里。萌萌拿着糖葫芦进来。
　　萌萌：“姨，给你！”
　　倩珍木木地笑，没拒绝也没接。
　　谭文雄进来拉开窗帘，倒掉洗澡水，把铁盆放在角落，没说话。
　　
　　二、吕品商店（冬日内）
　　秀美：“玉竹找了个麻烦。”
　　山花：“好人没有好报！”
　　艳春：“这回成烫手的山药了。”
　　玉竹进门对艳春说：“姐，看着倩珍，我出去一趟。”
　　艳春：“你干什么去？”
　　玉竹勉强笑笑：“别让他再走了。”
　　山花和秀美插过来“放心吧！”“你办完事早点回来。”
　　
　　三、冬日外
　　玉竹骑着自行车在雪地上，摔倒了爬起，又摔倒又爬起，眼前的山路崎岖壁立。玉竹卸下围巾擦着满头汗。有一只鸟从天空飞过。
　　
　　四，汪家（冬日内）
　　一般的农村家庭，汪母撇着腿坐在炕里，警惕地盯着院里。玉竹把一盒点心放在板柜上。
　　玉竹：“婶，您没累着吧？”
　　汪母本来心虚，看到玉竹的态度让她有了底气，拔了拔腰杆，撇着嘴“哼”了一声。
　　玉竹跨炕沿坐下，汪母收缩身形。
　　玉竹：“婶，我没想到事情会到这步，要不当初，我也不会……”
　　汪母不屑地眯着眼睛。
　　玉竹：“都怪我年轻考虑不周，倩珍已经找到了，她要回来，我是先来跟您说一声，看看给她先烧烧炕。”
　　玉竹看着四周，准备起身。
　　汪母立刻炸了窝：“别让她回来，这里没有她的地方！”
　　玉竹（暗喜）：“可这是她的家啊？”
　　汪母脱口而出：“这不是她的家！”
　　玉竹：“她家在哪？”
　　汪母觉出失言：“你那，在你那！”
　　玉竹：“她现在病了，只念叨回家要找她妈。”
　　汪母生怕被粘上：“我不是她妈！”
　　玉竹：“那，她妈在哪？”
　　汪母再次警觉：“你想套我话！”
　　玉竹：“没有。我是说如果，如果能找到她亲妈，您不是也轻省了吗？我知道您不心疼她，就算心疼您自己也该把她送回去呀，您说是吧？”
　　汪母又感觉到不对劲：“我把她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想白领走，没门！”
　　
　　五、玉竹家废弃的宅院（冬，傍晚，外）
　　晚霞映着残垣，玉竹坐在院中的石头上。
　　
　　六、家（冬日内）
　　父亲依着被卷，母亲坐在炕头抠手指头，玉竹坐在旧的铁炉子前，把一节木头填进炉膛，盖好炉盖。
　　父亲：“你妈下乡那年才17，一心想回城，听了坏人的话就找了主管干部做交易，就那一次她怀孕了。没有任何经验的她吓坏了，作为她的同学，我有义务帮她。生下孩子后，她不给喂奶也不愿意看她。正好有人要领养孩子，我就做了主。”
　　玉竹：“送哪去了？”
　　父亲轻咳了一声：“是中间人抱走的，不让问。”
　　玉竹：“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玉竹倒了两杯水递给父母。
　　父亲：“后来都返城了，你妈却不走了，我知道，她是惦记那个孩子。唉！”
　　叹息声在空中回荡，夜幕降临了。谭文雄出现在门口。
　　
　　七、乡间小路（冬夜外）
　　玉竹：“她可能真是我姐。”
　　谭文雄：“现在有DNA一测就知道。”
　　玉竹：“那要很多钱吧？”
　　谭文雄：“具体的不清楚，等我问问。”
　　玉竹：“不，不问了，是不是，我都管她，做不做又有什么用呢，白花那钱。”
　　他们手挽手走在土路上。
　　玉竹：“萌萌呢？”
　　谭文雄：“在艳春家呢，你终于想起我们爷俩了，我得谢谢你呀，没把我们给忘喽。”
　　玉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八、王家（冬日内）
　　王焱低头坐在沙发上，王母在厨房做饭，王父在阳台抽烟。
　　王母：“离婚！”
　　王父：“不合适吧？”
　　王母：“啥不合适？啊，是她早有病。”
　　王焱：“有病也没瞒着啊。”
　　王母：“就你个完蛋玩意！那谁多好，你非要他。”
　　王焱：“我愿意！”
　　王父：“别逼孩子了，先张罗钱给她治病。”
　　王母正切白菜，拿着菜刀出来。
　　王母：“没钱！先离婚！”
　　王父：“离婚你给出钱治病？”
　　王母：“是！”
　　王焱：“别当人都是傻子，离了婚和咱没关系了，你更不出钱。”
　　王母举着菜刀走向儿子：“你是谁生的？”
　　王父急忙上前夺下菜刀：“干什么你！”
　　王母捶胸顿足：“我造的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个玩意！”
　　王父放下菜刀，从厨房出来，抱住妻子：“摊上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孩子也不容易。”
　　王焱低头掉眼泪。王母冷静下来。王父扶妻子坐在沙发上，王焱欠身去扶母亲，被母亲一脚踹开。
　　王父：“你干什么？不准再拿孩子撒气。”
　　王母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向沙发：“这日子没法过了！”
　　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