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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涟漪(二)

作品名称:破碎涟漪      作者:健叔      发布时间:2008-10-30 16:54:20      字数:6214

阳光总是会给我满足感,只是我很奇怪近来的太阳总喜欢和云“混”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尽如人意。
夏羽前所未有地高兴,并且让我下个星期和她一起去方邺的生日。我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方邺这个名字,小学经常被夏羽作为练拳的对象,而且永远是一副很麻木的样子。我所回忆起的就是这些,对于只有小学那点交情便赴约而颇有顾忌时,和他一点关系没有的肖岚竟也主动“报名参加”。
阳光是越来越弱了,整个教室都阴沉沉的。偏偏讲台上的还滔滔不绝的发表她近乎无聊的言论:“现在的青年对于我们的汉语运用规范太不注意,就连BBS论坛上的版主都用斑竹代替……”
下面可能有人被她说着了,立刻有人反驳说:“智能ABC中版主的拼音打出来后的只有斑竹这个词。”
面对这样并不尖锐的答复,讲台上刚才还口若悬河的现代汉语教师立刻懵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说:“那为什么不用五笔字型打字?”
昏昏欲睡的我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字“晕”。她说话之前怎么就没考虑一下他们语文教师从小学便开始教的拼音除了打字不用背五笔字根表之外,还有什么实际性的用途。
被她灌输了一节课的“挽救汉语言”的思想,幸亏没怎么接受。不然以后都不能说DNA而只能说是脱氧核糖核酸,不能说CEO只能说首席执行官……
我想这近一个半小时的课堂时间彻底改变了汉语原先在我心中的良好印象。而更为不解的是这位老师何以能够嘴上教导我们要捍卫祖国语言,可是实质上所起到的效果却是让我们对汉语产生或多或少的厌烦,比较严重的兄弟甚至还将此作为了狠下心学英语的动力。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学校里的老师还可以起到声东击西的作用,真是一个都不能少。
事实上最后发现此类教师竟是占大多数,而他们最喜好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些小孩真是不懂事,怎么教育他们都要和你对着干,思想上肯定是有问题的。”偶尔遇到上面所说比较严重的兄弟时,他们又通常露出颇为无耻的模样,甚至感慨怎么这个学生在我的学科上没有这么深的潜力呢?
这以后我们上BBS论坛时,还是继续地用斑竹或是板斧。因为没有人会因为你用了斑竹而骂你没文化或是说你不捍卫汉语规范,是个罪人。更没有人因为你用了版主而夸你有水平。所谓娱乐,我想还不会影响到汉语的命运,况且只要稍做改动,在智能ABC上加上版主这个词,那多数人也不会故意用斑竹显示根本没有什么的什么吧。我们的人民教师大肆宣扬的严重性不过也只是无聊的鼓吹而已。而他们还一届届的鼓吹下去,让每一届都认为他们兴致勃勃所鼓吹的是什么比较新颖的理论。但一届届下去,他们“预言”的严重后果依旧还得靠他们继续鼓吹下去,而他们竟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自己那些恐怕再过几年也不可能成为现实的观点。这份坚持可能是我至今为止所感受到的我们唯一可以向老师学到的一点有用的东西。


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到方邺,他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甚至我都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记起自己的生日的,好象他是属于那种只会记得莎士比亚,泰戈尔,鲁迅的生日的人。
更令我无法想象的是让夏羽大发雷霆的那三个家伙居然也在场,顿时整个气氛紧张了不少。一桌人围在一起,我真怕肖岚和夏羽会就地砸起来。好象头顶有一个巨大的活塞正不停往下压。
方邺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或许是看见了夏羽的存在,萧陨和物啸云一样是一言不发。只有肖岚不明所以地吹牛,把景庶风说得一愣一愣的。
渐渐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连肖岚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吹的了。于是又回归到“死一般的寂静”,让我不明白的是夏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喝一杯酒,我推测她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去泼酒或是扔东西,以便瞄准目标避免伤及无辜。而肖岚此时可能是最痛苦的了,她肯定已经嗅出了什么不安的因素,可就是不知道实情,只能时不时地看看你,看看他,显得很茫然。
可茫然的又岂止是她,我不也在茫然地等待下一秒的到来,发生?可是还是不能决定过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夏羽真撒起泼来,我是拦她还是夺下她的杯子,还是帮她一起砸,或是干脆躲远一点以免影响她发挥。
而这时我做了一件最最愚蠢的事,我幼稚地认为如果夏羽头脑不清醒或许会好一点。我递给她一杯红酒,就是物啸云对我说过的他最喜欢的那种。夏羽此时可能太专注了,或是太不注意了,接过酒杯就猛的灌了下去。她动作的幅度几乎让我怀疑她会不会把杯子也一块儿吞下去。刚喝下去我看见她脸上泛起一点微红。
同时萧陨也递给物啸云一杯酒,他也是同样一饮而尽,萧陨点了点头。物啸云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场面依旧凝滞如一团粘稠的浆。我以为他们要互相“决斗”了,而我好象还没有想好要是他们真的打起来我该怎么办。
物啸云终于开口了,我事先以为他的话应该是老子受够了,或是你今天就别想正着出去了之类的。而他说的话竟是“我爱你。”这话好象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会让我之前拿捏不定的关于他们冲突起来我怎么办的矛盾迎刃而解,那就是他们不会冲突了。因为我知道夏羽是很在乎物啸云的,此时夏羽的脸更红了,几乎分不出来是不是刚才那杯酒的作用。但是显然,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大约只是几秒钟,可能都没有,我便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夏羽盯着我,那眼神让人难以与之正对。同时,肖岚,萧陨,景庶风,他们都将目光转向了我。更为可怕的是此时物啸云也正看着我,暧昧的眼神几乎说明了一切。我一下子明白了他那声我爱你为何会如此难以启齿而且说得那么唐突,那绝对不是他对已经如此熟悉的夏羽说话时所会有的不老练。
我看见夏羽的脸依然是通红,且从中我似乎看见了些须怒色和失望。我更加分不清那杯酒的作用是否已经散去,她的脸为何还会这么红。我已没有能力和精力再想这些无聊的东西了,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敢正视夏羽。只是在余光中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杯子,那只玻璃杯几乎要被她捏碎。
萧陨企图想对她说些什么,他刚张开嘴,夏羽已经一杯酒泼了过去。之后她就不停喝酒,我不想再让自己有丝毫清醒的意识,也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但始终都不能彻底清除掉刚才的一幕,我是从不酗酒的,平时一沾就醉,可现在才发现喝醉竟也是这么难。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睡着正是我所期望的,一觉醒来只留下一叶残梦,多好。可事实总是比想象的残酷得多,醒来后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我还要面对夏羽。这时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好象是过分了一点。可是如何形容呢,或许难以形容就可以不形容,但无法形容并不代表不存在,它是确实存在的。它原来可以不存在,但物啸云的三个字造就了一切,而现在却是我在苦恼。
第二天我们便被古主任叫了去谈话,他说系主任还会找我们。我不知道怎么会闹得如此人尽皆知,我当然不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肖岚是怎么把我和夏羽搬回来的。看得出来古主任说话时是很努力地压着火气的,多半是因为肖岚在场的缘故。
果然,之后我们就被系主任召见了,而肖岚却不明不白的幸免遇难。这时我又清楚的认识到,学生真的是一个很弱势的群体,不管是小学生还是大学生。同时我也确定了,肖岚还不是个学生,永远也不会是,因为她不会是一个弱势群体中的一员。
八成系主任那儿肖岚也做了工作,他话说得很客气。以至于我一度以为他这个笑面虎是不是有什么狠招在后面等着我们。我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夏羽还是一直萎靡不振的样子,好象还没有睡醒。
最后系主任说:“你们两个回去写一份认识给我,我再考虑一下怎么处理。”
我暗自高兴,因为但凡这么说,就证明没有什么事了。我转身拉这夏羽准备离开,却发现我并没能够拉得动她。
同时,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以为主任后悔了,准备“重判”。但那声巨响的制造者竟然是夏羽,我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因为实在无法料想到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显然系主任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惊住了。夏羽说:“你刚才说什么,写什么认识。”她的声音很含糊,让人听起来极为不爽。
主任终于缓过神来,之后便是他们俩的一番争吵,过程中主任的两个茶杯成了殉葬品。
主任最后的一句话是:“你要是再吵就等着接受处分吧。”说这话时他的情状已经可以用声嘶力竭来形容了。大概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这么吵下去了,于是亮出处分这张王牌做要挟。
但他显然没有判断准确夏羽现在的状况,夏羽手一挥,桌子上的烟灰缸也牺牲了。这大约是桌子上唯一的一件玻璃制品了。
夏羽说:“那就看你有多快了。”


一个星期以后,关于夏羽的处分决定出来了,理由是破坏公物,所谓公物大约就是指夏羽摔坏的那几个杯子和烟灰缸。这倒是很让人纳闷,为什么主角不是那一场吵架而是那几个杯子。大概是系主任认为自己这么严重的地被学生顶撞很没面子,而若是把“罪名”定成酗酒又势必会牵连到肖岚和我,那样肖岚那儿又说不过去,于是只好拿几个破罐子说事了。
处分虽然出来了,但系主任最后那句话的要挟作用还是没有产生,夏羽在处分出来之前就退学了。
她的动作真的很迅速,仅几天时间便把退学的手续办完了。她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没有离开宿舍,在宿舍里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我没有上去和她说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敢还是不忍。
很清楚的记得,她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所表现出的沉默让我越发担心,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性格。但好象我的担心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我连和她讲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学校那只久已不用的喇叭也对夏羽的“罪行”进行了报道。可奇怪的是我似乎并不需要对此而为夏羽鸣不平,因为学生对此的态度好象恰恰是与校方的观点背道而驰的。但是一遇到诸如学生的过分行为时,校方还是会恬不知耻地说:“我们大部分同学还是遵守学校的规章的,比如上次夏羽同学的恶劣行为,大家就很正确地予以厌恶的态度。”
我实在不知道,学校是上哪去找那“大部分同学”和“大家”的。他们甚至还毫不脸红地说自己这样的批评是怎样的“响亮,透彻”。且不说到底批评本身如何,就那个破喇叭发出的声音,他们也好意思说响亮,大概有谁去告学校以劣质喇叭散布噪音摧残学生耳膜,都会胜诉。
夏羽一走,肖岚的“冬眠期”也过了,她在外面混了几年才有点生厌,而在这宿舍呆了几天便受不了了。当她听见喇叭里的噪音后,不由的感叹说:“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才这么几年,这些个教师的脸皮又增厚了这么多,难怪面部表情这么难看,上我美容院的教师越来越多了。”
晚上的风很大,夏羽用过的柜子的门在风中来回摇摆,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让人难以入睡。影子也在我脸上晃来晃去,直晃得我想掉眼泪。我下意识地咳嗽了一下。
肖岚说:“怎么还没睡?”
我说:“我好象真的很混帐,不是吗?”
我说出话才发现我的声音已经如此哽咽了。肖岚说:“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咋就和小羽干上了呢。我知道你们心有灵犀,可也不能啥事都碰一块呀!”
我没有话说,风小了一些,很静。我感觉我呼吸的声音原来也是这么大,仿佛越来越困难似的。一团气堵在胸口,像是什么东西掐住我的咽喉。
我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说:“什么怎么办,你以为小羽真的会怪你?不过以后看见你和物啸云出入成双的,小羽心里不知会不会有阴影。”
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我说:“你开什么玩笑,那个该死的东西。我非得让他尝尝用红酒冲凉的滋味,让他以后看见酒就想吐。”
她说:“是吗?”她的声音很不正常,好象对我的话很不满。我有些发憷,等待她的后话,可她却没有再说一个字。我的心悬了半天。
外面偶尔有几线亮光闪过,好象是流星,但绝对不是流星雨。


之后物啸云居然又来了,这次他开了一辆白色的NISSAN。那白色很特别似的,我一眼就好象有很深的印象。
肖岚说:“你来了?小羽退学了。”
他说“我知道,我是……”
肖岚打断他说:“知道还来,你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他脸顿时红了,说:“我来找隋静。”
肖岚冷笑了一声走开了。
我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不会是你又想喝酒了吧。”
他很尴尬,似乎根本找不到说正题的机会。他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淡,夏羽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让她这样的,我不能欺骗我自己呀。”
我说:“原来你不是故意的,那还得谢谢你了。如果是故意的那结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别人的心情呢,你以为你自己不能被欺骗,别人就应当被伤害了?你事先为什么不和小羽说清楚。”
他显然已经开始激动了,他说:“不管我的做法是否正确,你们总该承认我对你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吧。”
我说:“你当然可以一味的强调你良好的动机,可你丢给我的都是什么,潘多拉之盒。是你丢给我的,不是我主动捡的。是不是你砍了人还要强调动机呢?”
他应该是理屈词穷了,这样他反而想起了他来的本意。他说:“明天有个学术讲座,我来接你。”
我几乎也是一声冷笑说:“不会这么殷勤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出车祸不够,得拉上我呀。”
他被我一激又回到刚才的冲动。他说:“你怎么就这么用有色眼镜看我呢。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从你的角度出发,只不过为了一个夏羽……”
我一听见夏羽,没等他说完就说:“那我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就希望你立刻消失,你马上滚。”
只是几秒钟我便后悔了,我应该走远一点再说话。一阵烟尘拌着水夹杂着引擎发动的声音,我睁开眼时车已经开远了。而我也已被泥巴裹满了全身。
我问肖岚我应不应该让他来接我。她说:“当然应该,有车接送当然好,不然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免得你受欺负。”
我说:“我这样好象不安心。”
她说:“那就抓阄吧。”
说着她拿出一枚硬币说:“正面坐他车,反面不坐。”
硬币几经周折,最后是正面,我心里竟然有一点高兴。可我却说:“我还是不让他接送了。你说过陪我的,明天和我一起。”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话,反正我想肖岚听了以后一定觉得很受伤。我好象最近看什么都很特别,连那枚硬币我也觉得很不一样。


第二天他真的来了,我没有上他的车。他就在出租车后面跟着,我想他这么跟着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而出租车司机却是颇为顾忌,不停问我后面的车是什么人。我笑着说:“是辆车呀,不是人。”
我正想象着物啸云扭曲的面孔。突然,我眼前闪过一辆车,熟悉的白色,我心里一惊。
那白色超过我坐的车以后,正对着前面一辆横穿的卡车。金属的碰撞声,扭曲的交融,把熟悉的白色寸寸轧断。我眼前一黑,好象什么东西正离我而去。
猛的冲下车,奔向那熟悉的白色。我不顾自己的疯狂,好象理智在这时候已经堕落为无能的表现,我只知道我此时充满了恐惧。
然而残破的车头上依稀可见的本田标志让我目瞪口呆。车里缓缓爬出一个血流满面的人,我确定他是一个确确实实的陌生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的紧张似乎和现在的状态反差太大,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从惊讶中解脱出来而产生的一丝笑意似乎被这本不该笑的场面压了下去。
后面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正慢慢向我移动,我大口地喘着气,绝处逢生感觉。一旁的肖岚看着我傻傻地笑。车里的物啸云很自然地拉我起来。
我的本能帮我确定了一件事,也把我从我给自己设定的骗局中拉了出来。
回去后,我在肖岚的床边发现了一枚特别的硬币,两面都是正面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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