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二茬罪

　　芮哲纯抬起手电筒照向白影！
　　看清了，就是那头白老虎！
　　白虎驱散狼群，原来是为了独吞“美食”啊！
　　“啊！”程芳忍无可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瘫倒在地！
　　驱虎利器啊！白虎腾起，却是掉头向后一跃！
　　白虎跳开后，并未走开，转了个圈，虎头复又对准三个年轻人，还蹲下了，真正的虎踞！
　　刘行复迈动脚步，被身后的程、芮一个上一个下死死拽住：“复崽，你别动，求你了！”
　　人虎对峙，僵持不下！
　　白虎没闲着，还“说话”，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不知是“突、突”还是“通、通”的怪音！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虎兄，这事可没得商量！鲜活的生命，岂能给你当饭吃？！
　　白虎提高嗓门，继续“突突”！
　　白虎腾空跃起！
　　吓得程、芮死命地拉扯刘行复！虎帮凶？
　　还好，白虎仅仅是原地跳跃，并未发动进攻！
　　白虎许是吼累了、跳累了，终于垂下了硕大的虎头！
　　片刻，白虎调转虎头，一跃而起！撤了！
　　白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做梦吧？白色的老虎仅存在于传说中啊！
　　老虎的习性是独来独往，应该不是搬援兵去了。再说了，以虎之傲慢、强势，对付这仨人，也没要兴师动众！
　　许久，白虎没有复返！
　　不对啊？！回顾白虎的作为，好像并无恶意！
　　一开始，毫无疑问，虎是冲着狼群去的！
　　白虎的原地跳又说明什么？换作猫该不难理解，那叫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啊！
　　种种迹象表明，虎的出现绝非偶然！这是一只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救命恩虎啊！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虎家！给钱不行，因为不知道虎民币长啥样，如何兑换！
　　“救你自有虎理，起来吧，别坐那念叨了。”芮哲纯扶起程芳。
　　刘行复的人呢？该不会被老虎吃了吧？
　　“复崽、复崽！”程芳叫。
　　“复崽！”芮哲纯也叫。
　　“干吗？叫魂呢？！困，我睡了！”帐篷里传出刘行复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么快钻进去了？！妈呀，武士都撤了，她俩还像白痴一样扎着，危险至极！
　　“瘦子，我听复崽的声音，怎么有点像刚才那动静？恩公的。”程芳在帐篷里问芮哲纯。
　　“像，严重像。”
　　“啊？他和恩公啥关系？”
　　“问他啊，我哪知道！”
　　“复、复崽，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哦，还没呢。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那老虎是你什么人？不对，不是人，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你跟它才有关系，它是你哥行了吧？！”
　　保密？啥也没问出来。程芳回过头来与芮哲纯窃窃私语：“瘦子，复崽一发脾气真的好像哎！刚才那场面没法儿解释啊！我听老人们说过，复崽会不会白虎星转世？”
　　“有可能。”
　　“糟了，我们与虎为伴。他不会吃了我们吧？得对他好点。”
　　“行了，睡吧，大不了被他吃了。”
　　“哎呦，瘦子，我看你是早就做好献身的准备了吧？”
　　“屁话，是你被吓破了胆，胡言乱语。”
　　*
　　第二天早上，程、芮发现刘行复手上有血迹，以为他受伤了。刘行复摇头，借着上去取水的机会洗清了受伤之嫌疑！
　　血是狼的血，证明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的真实性！
　　程芳心有余悸，认定刘行复就是老虎托生，惹不得！刘行复的话就是命令，不敢违逆，再不情愿，也得跟着他继续往深山里钻！
　　*
　　奇怪，接下来再没野兽什么事儿，别说虎狼，就连松鼠、野兔、野鸡之类非食肉动物都没遇上一只，鸟儿似乎也不见了。到底是兽王，一顿咆哮换来一方安宁！
　　*
　　第三天，程芳出状况了。有点头晕，好难受。是不是发烧了？
　　芮哲纯摸摸自己的额头，又去摸程芳的。
　　刘行复伸手朝芮哲纯招呼。
　　芮哲纯要躲，被刘行复抓住胳膊，强行将大手印在她的脑门儿上！
　　“搞没搞错？病的是我！”程芳争嘴。
　　来了，刘行复一只手托住程芳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从前面拍上去，遮天蔽日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明白了，没有对比就不知冷热，芮哲纯是参照物。
　　“没事。三十七点一二三四五六度，不烧。”
　　“大老虎”很幽默呢，两个女生乐不可支。
　　刘行复与芮哲纯交流了一个眼神，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程芳有体温。此时隐瞒实情，或许于患者更加有利。
　　“可我明明难受，瘦子你再用眼窝帮我量量，比较准。”程芳许是觉察到了医者的敷衍。
　　“复崽，叫你呢，上。男女生之间会比较敏感。”芮哲纯企图成全一桩美事。
　　程芳躲了，不敢接受复崽的“眼窝大礼”，害怕睡到半夜芮哲纯对她痛下杀手。
　　*
　　和前两天晚上一样，他们在山脊选择一个攻防有利的地方驻扎。
　　夜里，程芳老说胡话，看来病情加重了！
　　芮哲纯不住地用眼窝为她测温，可以肯定，发高烧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看，程芳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都懒得睁开，可怜加麻烦！
　　刘行复指使芮哲纯拿水给程芳喝。
　　“我要吃馒头！”程芳不接水，提出一个令人愤慨的要求。
　　还没烧糊涂啊！馒头就剩下最后一个，昨晚强忍饥饿留下的。商量好了，第二天早上分成三份，分而食之。考虑到馒头形状的不规则性，均分有困难，决定以钉杠锤定胜负，谁赢谁先挑。
　　芮哲纯推了程芳的头一把，表示妥协。谁让她是病人呢！
　　刘行复也推了程芳的头一把！点火烤馒头。
　　好，你们趁人之危，都来欺负我，看我不把馒头吃光，渣都不留给你们一粒！程芳在心里恶狠狠地盘算。
　　心有余而力不足，程芳只吃了几小口就吃不下了。便宜他们了！
　　谁知，那俩嫌弃程芳，不愿吃她吃剩下的，再染上病实在不值，宁可饿着。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人要是真饿了，狗啃过也照吃不误。但这是最后的馒头，吃了接下来就得吃兔子啃树皮。
　　抓只兔子并不难，难的是不会杀！血淋淋的谁下得了手？！树皮？鬼知道哪种树皮可以吃？！
　　瞧程芳那熊样，没能量补充，还能撑得下去？
　　于是，啃剩下的馒头被塞进袋里。
　　程芳差点没被“气”哭！
　　“复崽，我们转了一半没？”芮哲纯小声问刘行复。
　　“没有，三分之一吧。”
　　“我们都转了三天了，也没发现什么安全隐患吧？那狼也不能给人当间谍，对吧？”
　　“你想说什么？能不能不拐弯抹角？”
　　“哎呀，这么凶，我不说了。”
　　“说！”
　　“好好，我说我说。你看，脐橙都这样了，要不我们回去？”
　　“逃兵！”
　　“就逃一回，不是有伤员嘛！下次再勇往直前。”
　　“你也知道有伤员？她这样还能走？”
　　“那怎么办？”
　　“原地待着，等病好。”
　　“啊？！我们没吃的了，别她病还没好，我们全饿死了。”
　　“集体饿死倒好了，就怕某人先走一步去见阎王。”
　　“刘行复！”程芳不干了：“你没安好心！我死了，看你们怎么出去、怎么对人民交代！”
　　芮哲纯笑。
　　“笑屁笑。我知道了，你就巴不得出不去，然后跟某人在山里结发，然后……”
　　“我背你出去行了吧？！”芮哲纯捂住了程芳的嘴，再说下去，该生娃了！脐橙流氓成性！
　　真出不去才好呢！在程芳的诱导之下，芮哲纯暗自展望“山中野人”的动人画卷。
　　打猎、吃饭、睡觉和聊天，妙不可言耶！但是脐橙这狗东西不能死，因为芮哲纯不敢跟复崽单独相处。上学的时候，尤其上了初中，芮哲纯单独跟刘行复说句话都紧张得要死，浑身哆嗦！现在呢，这种病态的条件反射越发严重！
　　未来杰出的女警官也有要命的弱点！
　　刘行复竟撇下两个发小默默离去！
　　应该不是逃跑，他向着一座山峰奔去。
　　刘行复回来时，芮哲纯和程芳都钻进了帐篷。
　　“出来，藏起来有用吗？”刘行复一声断喝。
　　“复崽，不是，程芳没用了，不是，她病情加重，站都站不住了！”芮哲纯慌忙应答，用词不当。
　　“那边山下有人家，我们下去！”刘行复已经开始收拾行囊。
　　程芳逞强说能走，由芮哲纯搀扶前进。所有的行李则由刘行复负责。
　　程芳半睁着眼，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挨，若不是芮哲纯扶着，早摔趴下不省人事了！
　　这样哪行？
　　刘行复痛定思痛、痛下决心，决定背程芳下山。作孽，才背了建玉的，山上背人有多受罪谁背谁知道！
　　年轻的刘行复耳边回响一句老话：上辈子欠你们的！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那我呢？”芮哲纯也出状况了。
　　“啊？你怎么了？也要我背吗？”刘行复大祸临头状。
　　“不是，这么多包，我觉得比程芳轻不了多少。要不我来背脐橙吧？”
　　“你确定背得动她？”
　　“应该能！不过，背上她估计走不了路了。”
　　“你应该跟着大脸去学说相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把我惹毛了，我一个人跑掉！包都扔了不要了，行了吧？”
　　“扔了？不行不行。”
　　“包重要还是人重要？人命关天懂吗？人包二选一，你们看着办。”
　　“那我把我的包背上，要扔扔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