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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连载】风水(5)

作品名称:风水      作者:不语      发布时间:2012-10-28 16:53:50      字数:3272

  五
  过了很长时间,好友安然无恙,浅秋就更困惑了,好友还说送给神汉子二百元钱和两条子将军香烟,浅秋就想给好友两个耳光,没等浅秋打好友的耳光,好友向她报喜,说老公和那个女孩彻底分手了。后来浅秋才知道女孩是个风尘女子,她只要钱,不要感情,好友给了那个女孩一万元钱,那个女孩就答应永远地退出她的家庭,为了孩子和这徒有虚名的家庭,女人舍得花钱,也舍得卖掉自己的自尊。好友把家庭形容为一个院子,说女人就是那个开门的人,打开门,有男人走进来,才是个家。浅秋反驳她,院子里有个男人确实好,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可是院子里也应该有棵树,树上飞几只鸟,不会唱歌的也行,天上的云走累的时候,会停到那像上了绿漆的叶片上,孩子的笑声飞上云层,云也会笑的稀里哗啦。狂风来了,暴雨来了,男人会拽紧孩子,一手拉着妻子,躲在树底下,他会说,有我,你们别怕。好友看看浅秋说,这样的院子,这样的家有吗?确实有,也得看这个女人的造化。同是师专毕业的她俩,有时观点就大径相庭。
  克俭说的秘密就是刘墩的父亲看好了克俭家的坟地。这块坟地也在西岭上,和那块风水宝地隔路相望。早上的太阳还像个害羞的姑娘,它脸上的光就一丝一丝地罩在克俭老爷爷的坟头上,坟头上的红光散射到土里,整个坟包像女人红润的乳头,这可是旺子孙的红光,子孙还会在先祖的庇佑下飞黄通达。刘墩爹看好了这块地,就在刘墩的奶奶死去的时候,白天假装把娘亲的棺木埋进了公墓林,趁着天黑又把娘亲的骨灰盒埋到克俭家的坟地,没敢建坟头,只做了个记号,埋下了一块青石,因为仓促找到的青石块很小。刘墩爷爷埋进克俭家的坟地后,他家的风水果真起了变化,先是刘大墩建了纸箱厂,开始致富,后是刘墩的姐夫董和尚建了沙场。说起这个董和尚还有一个故事,这个董家原先也是很穷,兄弟分家时,他没分到房子,借住在邻居家的南屋里。村里一户人家刚盖了一所大房子,可是每天晚上闹鬼,这所房子就盖在过去的村庙基上,晚上女主人睡下后就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并且一声比一声大,等天亮了,哭声就消失了。也找神汉子来做过道场,都不管用,最后没办法,这家要把房子低价卖掉,是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价格,可是谁敢住进有鬼的房子。当时董和尚不叫董和尚,他叫董玉成,听说这个消息后,他买下了这所房子,并把名字改为“和尚”,和尚住庙,平安无事了。几年后,他又在一个朋友的指点下,建了沙场,生意异常红火,有人就说了,沙和尚、沙和尚,他开沙场是开对了。这个人致富也没有忘记乡亲,村里修小学的时候,他第一个捐钱,还给失学的孩子买学习用具。
  十五年后,刘墩的爷爷死了,到处找不到刘墩奶奶的骨灰盒,也不怕克俭家知道了,动用了翻土机也没有找到,青石还在,骨灰盒不翼而飞。大家猜测七四年发洪水的时候,骨灰盒被洪水冲走了。刘墩的爹不这么想,埋进深土层里的骨灰盒不会说没就没的,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它。这个自称懂风水的先生也糊涂了。埋葬刘墩爷爷的那天,刘墩爹跪在克俭家的坟地旁,焚香叩拜,他哭成一个泪人,他一边磕头一边痛悔,爹娘,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俩仙去的日子不能同伴,都是儿子一时贪念,把娘偷葬在别家的坟地里,做人不能心存不轨,我也惊动了克俭家的先人,我都给你们磕头了。
  这件事就这样大白于天下,村里人也都知道克俭家的坟地是个好地方,可是上级有明文规定,所有的坟地都建在西岭,不得另占坟地。很多人也就死了心了,刚发现的风水宝地正好就属于公墓林的一侧,又正好是刘墩承包的。这几年刘家也是咸鱼翻身,和过去不一样了,别看刘墩的老房子被老鼠统治着,腰包里的银子够盖好几所大房子了。当书记说以五倍的土地交换刘墩家的岭地时,刘墩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他一口说不出两个不字,就是不同意。农民的土地是受国家保护的,刘墩不同意,谁也奈何不了他,四眼仔去问书记风水宝地的事时,书记照实一说,四眼仔一句话没说,转转屁股走了。第二天,刘墩的小儿子放学回家就说自己的蛋蛋疼,刘墩媳妇扯开儿子裤裆一看,蛋蛋肿成猪尿泡的样子。刘墩媳妇骂娘了,这是要我们断子绝孙呀,她问谁干的,儿子就是哭,就是不说话,因为扯他蛋蛋的那个人说,说了是谁干的,就杀掉他全家。一连几天,刘墩的儿子都捂着裤裆跑回家,他娘问他,他哭着说,那个人说,你们是要你们的儿子还是要你们的岭地?刘墩就明白了,这是四眼仔找人干的,他报过警,警察也查过,就是找不到祸害孩子的人。刘墩最后没辙,就把风水宝地转让给了四眼仔。说是转让,四眼仔没有给大队一分钱,这是个谁都明白的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能怎么样?
  浅秋不服,说真是没王法了。克俭说,在遵纪守法的公民眼里,王法就是法律,在飞扬跋扈的人眼里,王法,狗屁不是。
  这几天学校里都在谈论教师体罚学生的问题。中心校一个学生晚上爬墙出去上网吧,班主任找了一个晚上才找到这个学生,这个班主任气得拧着学生的耳朵回了学校,第二天就被这个学生的家长告发到市教育局,说这个班主任打了学生两个耳光还扭伤了学生的胳膊,班主任在全市被通报点名批评。王校长开会的时候一再强调人性地对待学生,就是学生的衣领都不能动着。浅秋下了课回到教室,几个老师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来的同事小齐气愤地说:“不让老师体罚学生,学生欺负老师怎么办?”
  “怎么了,齐,生这么大的气?”同事老张生一双蒜头样的眼睛。很多人习惯把鼻子比喻为蒜头,可是老张的眼睛浅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刚出土的蒜头,眼球上一道道红色的血丝,看人的时候眼睛折成一个问号的形状,他的嘴巴像一块干涸了的盐碱地。遇到敏感的话题,他像抢命似的,总得找个空子插进几句话,特别是女同事的话题,他更显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他的样子像猫看到了一条新鲜的白鳞鱼,哈喇子在他的喉咙里咕咚咕咚地翻腾。
  “我班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叫张月亮,上课的时候在讲台边挖好了一个坑,我进去的时候,高跟鞋的鞋跟就卡在里边了,怎么也拔不出来,我只好脱下鞋子,用手拔出鞋跟,你们看,我的鞋跟就连着着一点点了,我走路都不敢走了。”小齐的个子高,穿一件连衣裙,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连衣裙上的花朵也愤怒了,一朵叠压着一朵。
  那个学生叫什么?老张的眼睛又分成一瓣瓣的蒜粒,辣吼吼的。小齐忽然想起这个学生和老张重名,老张的名字也是张月亮。刚来的时候,小齐还以为老张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后来认识了老张,小齐背后说,老张起个什么名字不可,怎么起个月亮?起个月亮就月亮吧,长得体面也行,和月亮简直是天上地下么。浅秋插话,人越是没有的东西就越是想炫耀,炫耀的方式不外乎加在名字上,加在衣服上,加在财富上,加在身份上。这个东西如果在你身上足足的,你不炫耀,人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叫这个学生改个名字,我就要教他们《社会与品德》,重名怎么行?老张的这句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耳朵都一震,眼睛都起了变化,有不解,有疑问,有惊愕,只有浅秋的眼睛里写着不屑。她在心里就骂开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人呢,你是天王老子,你是皇亲国戚,学生的名字你有权给人家更改,为什么你不改你的名字而要人家更改自己的名字?浅秋自己先生气了,一会又宽慰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四眼仔强行霸占土地我生气,老张让学生改名我生气,克俭打牌我生气,怎么我什么都喜欢生气?老张果真叫学生张月亮改名字了,这个学生白白净净的,瘦高个子,月中的嫦娥比不上,做个小吴刚还是合格的。老张叫张月亮改名字的时候,学生们先是睁着一双双迷茫的眼睛,只一会儿,就大笑起来,这笑声是有穿透力的,还带着鄙视。老张先是给张月亮改为张月平,张月亮不同意,说我奶奶不会同意,张月平,张月平,谁愿意天天抱个“药(yue)瓶”子。这里的方言,药读“月”的音。学生们又是一阵大笑,老张一连起了好几个名字,张月亮都不同意,还是班长帮他起了个张月进,他才喜欢。还有同学给他起了张月廷,张月亮说,像是女生的月经要停了的意思,就有同学喊,那就叫张月经吧,老张也呲开黄牙笑了,他轻易不笑,一笑差点背过气去。然后他扳起一张脸,说,六年级的毛孩子,还懂什么月经,真是不学好。这时坐在最后边的一个孩子举起手说,老师,我还知道避孕套,就是可以吹泡泡那种,我妈妈说,这种套子是装小孩的,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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