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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疑海暗鬼

作品名称:风华燃,烬成烟      作者:江无月明      发布时间:2023-12-16 09:21:06      字数:4710

  “哎呦,这么巧?”跟屁虫瞪大眼珠眱我。他左手捧玉壶,右手揽佳丽,通身的酒气,两颊晕红。
  我没好气儿瞪他一眼,绕道离去。谁料没走两步手臂被人一揽,回头就撞见跟屁虫一脸人畜无害到欠揍的表情。“姑娘别走啊~”他一把牵住我手腕。
  我甩开他,扬剑在前,“警告你别跟着我!”
  这一举引来周围不少人侧目,我两颊一热,立刻收剑回转,再不想多做纠缠。谁料一回头,那厮竟还跟着我,怀中佳丽早抛云外,惟酒壶不放,声音慵懒:“多日不见,岂料会在这里相遇?姑娘来这儿做什么?莫非...”他忽然凑上来,在我耳边低语:“莫非姑娘为换取情报,不惜卖身红尘?”
  霎时我一个激灵,他气含酒香,目藏暗箭,眉目如画,翩翩少年。我怒从心起,退远举剑,“你这厮胡诌什么?”
  “呦~莫非我猜中了?”他神色愈发挑衅,秀唇藏一抹勾人的笑意。
  “别再让我看到你”羞恼之下,我转身跃出窗外,施展轻功登上七层高的屋顶,享受凉风。
  七层楼的屋顶,秋风瑟瑟。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抱紧手臂,投望脚下人间烟火。
  这时,背后传来轻轻的“喀嗒”声,我回头,那跟屁虫果然正踩在屋檐上,临风翩跹静观我。
  然他已换了一副嘴脸,浑不见楼内那副风流浪荡相,“溜得挺快,见到我为何要跑?”
  “谁跑了?我只是...只是想一个人清静会儿!”
  “好啊,那我陪你。”说着,他潇洒落座我身边,广袖如瀑,随意铺洒,一条腿垂在檐外随风晃荡。
  “喝酒吗?”他递来玉壶。
  “不喝。”万一又醉了,岂不出洋相?
  他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下,醇冽酒香随风飘入我鼻尖,竟不由一阵心痒。忙离他远点,怎能喝酒误事?这厮乍然出现,定不怀好意。
  谁料一双纤纤玉手探我面前,指尖夹了一根眼熟的青簪。我心一跳,正要去拿,他却已收回,不怀好意朝我微笑。
  “那是谁的?”
  “你的。”他反复捻转指尖青簪,唇角轻勾,藏尽玩味。
  “快还给我!”我那遗落的玉簪竟被这厮捡去。
  他反倒端了起来,眉梢眼角藏尽风流,“姑娘何必着急?你我有缘相识,千里相会,良辰美景,莫要辜负才是。”
  瞧他美眸生烟,睇得我耳根一热,“你到底想怎样?”
  他星眸一转,瞬息藏尽秋水星辰,正色凝视,“你若是告诉我,你那好师哥在哪,我就把它还给你。”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简直异想天开!
  “哼,一枚簪子而已,本姑娘不稀罕!”旋即转身,欲掠下屋脊。谁料身后有风袭来。我回手一挡,挡住白衣少年出其不意的一掌。
  他却纤腰一拧,变换招式,顷刻与我缠斗在屋宇之巅。我守他攻,意在试探,我只觉他难缠,立刻变守为攻。可惜这厮步法轻灵,身若无骨,步步生莲,招招带风。速度奇快,我竟连他衣角都切不到。一时斗得我心急火燎,气急败坏,一个不慎竟一脚踩空,登时倒栽下去。下面就是十丈高的地面,我必摔得极惨!
  情急之下我吱哇乱叫,闭眼直呼今日毙也——谁料手腕被人一握,腰畔被人一揽,身子登时浮空。我睁眼便看到了跟屁虫的脸,他戏谑睇我一眼,微微抬头,身若飞鸿,竟带我凌空而行,将瑶台阆苑撇在身后。
  飘飘乎不知其所止,浩浩乎若羽化而登仙。我竟然...在飞?头晕目眩心驰神骇之时,头顶传来跟屁虫清风扫月般的声音:“记住了,我叫云无心。”
  话音未落,我只觉腰上那只手一松,身子猛得向下坠落。我惊得叫出声。谁知脚下一实,竟稳稳落地。抬头一看,云无心已如白鹤展翅,眨眼掠入苍穹,消失在夜幕之下。
  一轮清月缺了半拉,我在月下愣神。我忿忿跺了跺脚,望着云无心消失的地方一阵郁闷,也只能作罢邅道回转。
  第二天傍晚,墨染风尘仆仆赶回来。我惊讶于他的模样。走的时候一身新衣,回来时衣衫裂了三五道口子,裤裳上还挂着不少苍耳子。他回来二话没说,把自己关在厢房。我只能在门边轻声问:“师哥,你没事吧?”
  没有回音。我一阵失落,垂眸时却不经意瞥见地上一滴血,一滴两滴三滴…汇成一缕,蜿蜒至门外。我心被狠狠一揪,忙推门欲进,门毫无疑问反锁着,“师哥,你受伤了?重不重?我看看!”
  等了很久,才听到他低沉又轻淡的声音:“无妨。”
  我心中仍忐忑,真的无妨?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亲眼见他受伤。曾经多少个他不曾来小竹屋的日夜,某个他于江湖厮杀中脱身的时刻,是否都像如今这般,一个人躲起来,默默疗伤?
  我在门前一直等,直到门扇终于重开,我看到他已换了一身新装,身披月灰云纱氅,俨穿玄墨素襜褕。
  “师哥,你为何总穿黑衣服啊?”
  他瞥我一眼,没理会,径自去到窗边那张我们曾举觞对月的桌前,给自己斟茶。我刚想说什么,却见他晃了晃茶壶,无奈摇了摇头,默默倒掉茶根子,给红泥小火炉添薪,煮茶。我不好意思挠挠头,凑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蒲扇,匆忙替他煎茶。
  他坐回案前,安之若素。他本就冰肌雪貌,如今唇无血色,看上去竟白得憔悴。我忙问:“师哥,你真的没事吗?”
  他淡淡摇头,闭目养神。我默默一叹,只能等石头心情好点再问了。谁知他却轻声道:“我在城外十五里的山中遇到了他们。”
  我心头一跳,聚精会神地听:
  “他们正准备往东北方向逃奔,若我再迟一步,恐怕永难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墨染沉吐一息,缓缓道:“我已抓住其中一人,女土蝠,现已押入地牢。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有答案。”
  我只觉惊羡,不愧是杀伐决断的臭石头,石头出手,马到成功。我忙舀出一瓢热腾腾的香茶,斟满给他。
  他望着瓯中清茶,陷入沉思。
  我问:“师哥,你此行还顺利吗?看你受了伤,我很担心...”
  他淡淡抿茶,无忧无惧,“鬼金羊和女土蝠倒不足虑。只是那井木犴位居十二怪第一,我一人对付他们颇花了些时间。”
  “早知道你该带我一起去的。”
  他瞅我一眼,墨眸澄明如镜,仿似藏一斛秋水。我心跳一漏,忙低头闪避他目光。
  第二天,我随墨染和师父下到地牢。这回石桌机关恢复如常,我又在那间暗牢里看到了路千帆。他仍被绑着,对面多出一副空架子。师父招了招手,便有两名斗篷鬼兵押着一个精瘦女人进来。那女人被布袋套头,嘴里发出含糊嘶喊,被两个壮汉毫不怜惜地捆缚在木架子上。
  对面的路千帆立刻抬起了头,怔怔盯着那女人。布袋被取下,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只是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望之狼狈。路千帆瞳孔一紧,悲怨涌来,遽然朝我们这边急喝:“你们这帮混蛋!老子要杀了你们!”他猛地挣动,捆牛索纹丝未动。
  “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姐弟俩相聚一堂,我也不由动容。
  独孤修朝他们竖起一根手指,幽幽道:“我来问,你们来抢答。答错了,对方就要受罚。明白规矩了吗?”
  不等人说话,他已开始点兵选将。手指一顿,停在女土蝠脸上。我心中一冷,定定看着路千帆。他面不改色,饱含怨愤的目光紧盯独孤修。
  “谁指使你们窃取玲珑宝函?”
  “……”女土蝠咬紧嘴唇,低头不发一声。
  “答错了!”独孤修矍目一凛,抻直膀子一指路千帆。旁边两个行刑的赤膊汉立刻操起牛刀,揪紧路千帆的手,对准他左手小指——
  “不——”女土蝠放声大叫,恨与惧纠缠的目光投向师父。师父面不改色。
  只听一声天怒人怨的哀嚎,撕心裂肺,绞肠挖腹。十指连心,最毒的是人心。我怔立原地,看着眼前血红的一幕,足底生寒,万刺扎心。
  “还不说?”独孤修冷睨那姐弟俩,视而不见女土蝠的怨毒目光,优哉游哉点兵,这回点中了路千帆,他龙目逸电,我心生一丝不详。
  “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们来的?”
  路千帆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却闭口不发一声。
  “很好。”独孤修面无表情,声如止水,令人背脊发寒。他打了个响指,那两壮汉一拥而上,将女土蝠从刑架上扯下,粗鲁地摁趴在地,紧接着我就看到奇异的一幕:两人七手八脚扯烂女土蝠的衣服,一人狠狠将她禁锢,另一人从后骑上她的身,开始宽衣解带...
  墨染忽地上前,轻掰我的脑袋,揽着我远离那光景。我看着面前阴暗的角落,耳听着女人凄怨的尖叫、男人诡异的呻吟,只觉百虫爬心,遍体生寒。尖叫如同鬼哭,仿佛来自地狱,受尽万刑毒火,尝尽肝肠寸断,迸发一腔悲怨。我实在不忍再听,忙捂住耳朵,藏进墨染怀里。他手臂有力,紧紧环着我。胸膛结实,好似一棵大树。须臾渐感心安。那凄惨声响也离我远去。
  以为一切终将结束时,忽听一声更悲愤的嚎叫:“够了...够了!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开她...求你放开她!”路千帆已声嘶力竭,我无法想象他此时的模样,只觉百爪挠心,不忍再听。
  那隅杂乱声忽然已停止,徒留女人哀恸的抽泣。“是无极密宗...”路千帆忽已哽咽,声音嘶哑:“井木犴跟无极密宗合作,答应给我们三千两,只要能偷出玲珑宝函。”一口气说完,路千帆整个人无力地一瘫,那女土蝠却忿忿瞪着兄弟:“你这软骨头窝囊废!谁叫你说的?!你...”她拼了力想往前冲,却又被七手八脚摁回刑架上。
  墨染问:“你们偷宝函想做什么?”
  路千帆有气无力一叹:“无极密宗里有个叫冉青玄的家伙,他告诉我们,宝函里藏有酆都十二据点的地图,只要把这个偷出来,无极密宗就会想办法将地图上交官府。到时候...”他不说话了,抬眸幽幽盯着我们。
  独孤修冷笑:“哦?交给官府?想凭一份地图对付酆都?百里封天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墨染又问:“你们怎知那玲珑宝函内藏有地图?”
  路千帆缓缓道:“是冉青玄告诉我们的,玲珑宝函藏在什么地方、藏在什么东西里,他都知道...”他忽然抬眸,幽黑眸子闪烁怨恨的刀光,“哼,有种你们去抓他呀,抓到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呵呵呵...”他面容狰狞,狂笑起来。
  独孤修还想再问,墨染却拱手上言:“师父,我看这两人已神志不清,不如暂缓,择日再审?”
  独孤修略一沉吟,挥袖作罢。锦袍扬洒,又领我们远去。临走时我回眸去望,路千帆也侧目睇我,一头乱发遮住眉眼,只隐隐看清他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寒如刀尖。
  自此我再未见过他。听墨染说,他们犯了大忌,难逃一死。
  醉生楼内,师父的雅间,我、墨染、冷霜华皆在,面面相觑,疑生暗鬼。陌上花满楼的确有鬼。就是这个鬼,透露消息给无极密宗,引得酆都内鬼前来盗窃。
  “这冉青玄是何人?”师叔当先开口。
  墨染拱手道:“禀师叔,冉青玄是无极密宗宗主百里封天的师爷,此人来路不明,但颇有城府。”
  独孤修一拍桌案,沉怒:“当务之急是揪出陌上花满楼里这只‘鬼’。就是他,泄露此等机密。”倏而他转目凝视身旁的冷霜华,“我记得当初冥王叫我绘制地图一事,除我之外便只有你知,而图藏何处,也只有你知。”
  冷霜华目露惊讶,“师兄,难道你怀疑我?”
  独孤修苍癯脸颊笼上一层阴翳,面无表情道:“当初我将舆图分成两份,一份上交,一份藏入这密函之中,且交由你保管。”
  冷霜华正色点头,“不错,我将它放入我柜中的织锦鸳鸯匣里,却实在不知它如何会跑到花间的杂物室里。且待我传唤花间做事的一干丫鬟仆人,细细审问。”
  墨染适时开口:“敢问师叔,您的房间平时会有谁进出?”
  冷霜华侧目睇他:“你的意思是?”
  墨染颔首道:“能从您房中暗度陈仓且不被察觉,想必是您身边颇受信赖之人,我想,应该从他们查起。”
  冷霜华面色恍然,立刻挥手召入屋内几名丫鬟。我一看,还有颇为熟悉的面孔,正是那婢女海棠。座下一干人静巧伫立,冷霜华先凝视海棠,凤眸透电,隐泛紫华,幽深如洞,望之目眩。“海棠,上个月除尘日,你可有碰我柜中的妃色织锦鸳鸯盒?”那声音飘渺,宛若仙境幻音,不绝如缕,愈听愈使人心神恍惚。
  海棠目光忽然游离,身形一晃,其余几个丫鬟也如斯。海棠缓缓张口,声如木偶:“不...曾...”
  冷霜华放过她,又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了余下两个,回答皆无二致。婢女们退下,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冷霜华蛾眉微蹙,“方才我用魔相神功治其心神,她们不可能说谎,看来盒子并非她们所动。”
  独孤修神情冷肃,不发一言,面前桌案似能被他目光射穿。气氛生寒。我大气儿不敢喘。却是墨染幽幽启言:“弟子曾有幸临观一本古籍,上记载了世间各类奇门术法,其中有一篇章正讲了这惑心迷魂之术。上曰‘古来奇门魔功,媚术殊异,惟天心莲克之’...”他微微抬眸觑座上。冷霜华凤眼一眯,“慕容公子的意思是...”
  墨染温声继续道:“弟子在想,会不会有人暗服天心莲,以对抗师叔的魔相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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