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曹开利也顾不得洗漱，坐在张凯的身边：“怎么样兄弟，想出嘛好办法来了？”
　　“哥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都到这一步了，我这一宿差点没愁死，别说睡觉了，连眼都闭不上。”张凯掏出烟，递给曹开利一支，两个人点上后，“利哥，我的亲哥哥，你就想办法救救兄弟我吧，我这条命算是攥在你的手里了。”
　　“扯淡。”曹开利一听就急了。这叫什么，赖上了？就是耍无赖也没这样的，“我能有嘛办法，我上哪给你弄这么多钱去，三千五千还能给你凑，上万我一点辙都没有。”
　　“不是让你出钱，是求你给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度过这一关。”
　　曹开利看张凯一脸的哭丧相，不知说嘛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儿后，大脑就一直没闲着，翻来覆去地替你想办法。”曹开利很为难地看着张凯，“别的事儿都好说，一提到钱，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数，这办法还真不好想。”曹开利对张凯说，“你先坐着，我去洗把脸，咱们一起去吃早点，吃完早点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替你想出好办法。”
　　张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噌”的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抓住曹开利的手：“我就知道利哥不会见死不救。你是我的亲哥哥，哪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去蹲监狱不管。”
　　曹开利看着张凯的举动感到好笑，他没想到，张凯竟然还会这一套，看起来还真小瞧他了。“别扯淡，我只是答应你想想办法，至于能不能救你，我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你不用下保证，只要你说帮忙，就凭利哥你的本事儿，就没有不成的事儿。”
　　曹开利听着有点恶心，伸手打开张凯抓着他的手：“我得洗脸去了。”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这一宿曹开利并不比张凯好过，不说是一夜没睡也差不多。他想到了张叔，想到了张婶，也想到了张凯的媳妇和他的孩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在这关键时刻不能袖手旁观，得拉他一把，尽一尽铁哥们的心意。帮他这句话好说，关键是怎么帮。这不是靠出把力气就能解决的，得有真金白银，而且还是那么大把的，自己不过是靠着工资生活，这么一大笔钱到哪去弄？这可难坏了曹开利。他苦思冥想，想的他脑袋疼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想得脑仁疼的曹开利，就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大脑里突然闪出陆有财的身影。陆有财？他灵机一动。如果让陆有财把第二批和第三批合同的货款打到大区的账户上，张凯就可以把第二批合同的奖励提出来，用这笔款把扣留陆有财剩余奖励提成还上。至于第二批和第三批的奖励提成，有了缓和的余地，张凯就有了筹钱的时间，大区的销售任务完成的好，作为大区副总经理的张凯就会拿到总部奖励，张凯拿着这笔钱再兑现第二批和第三批合同的经理提成。曹开利经过仔细思考，这是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又是有可能的。
　　这个办法是个好办法，也可以实现，关键是陆有财会不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做。只有在说服陆有财，并在他答应的情况下才可能进行，能不能说服陆有财，曹开利并没有把握。陆有财不同意也怨不得，张凯把人得罪的那么深，搁谁心里这道坎儿也难过去，要想挽回这种局面，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不管有多难，这是唯一的办法，即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努力去做，争取到百分之百。曹开利心中虽然有了打算，也不管是否成功，不能跟张凯透露半个字，如果跟张凯说了，他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会死死的赖住不放。更何况一旦让张凯看到希望，很有可能原形毕露，洋洋自得，再无负担。即便跟张凯说了他能控制住自己，假如说服不了陆有财，最终实现不了，张凯还不把你恨到家。
　　曹开利敲了敲龚得怡房间的门，得到回应后说：“我不跟张总出去一趟，早点你自己吃吧。”的到龚得怡的回应，曹开利便和张凯一起去吃早点。吃完早点，曹开利打发张凯一个人回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给陆有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到他公司去。
　　曹开利来到陆有财的总公司，彼此说了几句闲话，便把话题拉到了提成款上来：“陆总，你还想要不要这笔提成款？”
　　“这叫什么话。”陆有财看着曹开利，“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又是这笔业务的牵线人，我也不瞒你。你说有哪个人嫌钱多的，更何况，我用钱的地方太多，数量又很大，十万八万在我手里根本就算不上钱，你说我能看着这已经煮熟的鸭子，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飞了吗？”
　　“你说的不错。”曹开利冲陆有财一笑，“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既然是自己应该得的，不要白不要。”
　　“那……”陆有财从曹开利的话中听到了希望，“这么一说曹部长有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曹开利很认真地看着陆有财，“不过，要想拿回这笔钱还得得到陆总你的配合，不知陆总愿不愿意？”
　　“能帮我拿回钱，有嘛不愿意的。如果能拿回来，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你。”
　　“谢谢我倒不必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我怎么做，你不妨说说看。”
　　“你先把第二批和第三批合同的货款给付了，这样我就有了理由，让张凯把你第一批的提成如数付清。”
　　“第二批和第三合同的款？”陆有财沉吟了一下，“上亿元呢，这笔款可是不小。”陆有财沉吟了一下，“如果先付第二批的，怎么样？”他看着曹开利，“就是这第二批的也有几千万呢……”
　　“几千万搁在你总公司身上，还不是九牛一毛，轻而易举的事儿。”曹开利冲陆有财一笑，“再说了，数字再大，那不也是人家的货款嘛，你不过是按照合同付款，对你们公司来说没有毫发的损失，而对陆总你个人来说，获利可是不小啊。”
　　“我获利……”陆有财苦笑了一声，“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是我该得的。”
　　“是你该得的不假，如果不给你，那也只不过是个数字，你是一分也得不到的。”
　　陆有财听后沉默不语。他不否认曹开利说的是对的，假如真的不给这笔钱，自己是一点招都没有，除了吃哑巴亏还是吃哑巴亏，既不能言又不能语。如果付第二批合同的货款，公司也没损失，更何况这批合同的货款下面早就收回来了。之所以拖着不付，不仅是为了周转，更主要的是以此来要挟张凯，让他把提成款付齐。此时的陆有财考虑的不是付不付货款，而是付了货款之后提成能不能到手，更何况还有第二批合同和第三批合同的奖励提成，这两笔能不能兑现，不得不去考虑。“我付了货款后，第一笔的提成能不能兑现？”陆有财问曹开利。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绝对没问题。我敢保证，在你付了货款后到了帐，不出三天，我保证张凯会把提成款给你送上门儿来。”
　　“你敢保证？”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绝对信得过你。只是对张凯那个小王八蛋有些担心。”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的，不处理好，我不回去。”
　　“你看这样行不行？”他对曹开利说，“我先把第二批合同的货款打过去，张凯要是把第一批的奖励提成付齐。”
　　“那好，我相信你。”陆有财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那，第二批合同的提成什么时给？”
　　“第二批合同的奖励提成在支付第三批合同的货款后签订第四批合同后，交付奖励提成的百分之五十，待你支付了第四批的全部货款后，第二批的百分五十和和第三批的奖励提成一并交付。”曹开利盯着陆有财很认真的说，“你看这样如何？”
　　“第四批的奖励提成什么时支付？”
　　“第四批合同履行完毕，支付了货款，奖励提成提出来交给你。”
　　“你说的，不是不行。不过……”
　　“什么过不过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进谁的货都是进，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你不是在帮我。”陆有财冲曹开利诡异的一笑，“其实，你是在帮张凯。”
　　“你说我帮张凯这话不假，你俩都是我的好哥们，谁有难处我都得帮。如果不帮他，又怎么能帮得上你。所以说，在帮他的同时也是在帮你，对你们两个人都有好处，这叫双赢！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个人的利益还是应该大一些。”
　　“别管谁的利益大小，我是看在兄弟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要是他张凯，我宁愿这笔钱不要了，也不给他这面子。”陆有财说到这里，又问了一句，“这，第四批合同什么时签？”
　　“那，你就抓紧签。”
　　“是和你签，还是和他张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