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生理期来临

　　人们都说：初中的三年，是最快乐的三年。没有高中升大学的压力，没有大学面临社会的焦虑。从孩童过渡到少年，正处于青春期最懵懂的阶段，是最无忧无虑的，最美好的时光。
　　现在回想，初一的生活如白驹过隙，弹指之间。而我觉得最美好的，是我好像拥有了新的朋友：张洁和杨乐瑶。
　　记不清我们仨是怎么变成朋友的，好像是因为解题，好像是因为课外活动……反正现在我们仨时常混在一起，不管是下课、吃饭还是放学。但周末如果要聚会，我几乎从来都不去，因为一到周六日我都会陪妈妈去送货。
　　到了期末，我以综合分数第一的成绩登上了学校红榜。“郎中”奖励我假期不用做《暑假生活》。闲来无事，我想提前预习一下初中二年级的课程。
　　于是，我给表姐打去电话。
　　“喂？”
　　“姐，我想借你初二的书。”
　　“呵呵，隔壁家的妹妹，请问你还需要预习吗？”
　　“当然啊，反正也没事。”
　　“咳咳……那语数外你要哪一科？”
　　“所有。”
　　“噢，语数外都要哇！”
　　“不是，是包括语数外的所有科目。”
　　“哇！我的菩萨妈！我没听错吧？你是要整个学期的所有课本吗？”
　　“不是！哎呀！你还是不明白！”
　　“不然咧？”
　　“我是说初二！初二所有！整个年级！”
　　“啊……误会了……可你也太吓人了！学霸啊！当你老姐我真是从小到大都亚历山大，但估计我借你书这事被我妈知道，又要念叨我‘看你妹妹读书多厉害，你还是姐姐’……”
　　“借不借啦？”
　　“借！谁让我是学霸的姐！我骄傲……”
　　我喜欢学习新鲜的东西，对此我抱有极高的热情。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把初二第一学期的所有课程都自学完了。以至于后来上课，我偶尔会睡着……连老师们都不会刻意来提醒我，因为只要我一抬头，他们就会紧张自己是否哪里讲错了。
　　偏偏有一个新来的生物老师毫不知情。那天恰逢周一，是早上的第一节课。而昨晚我正好和妈妈去送货很晚才到家，本就睡眠不足，再加上坐着一把凳子，挨着一张桌子，那脑袋自然便贴了上去。
　　可能是我睡得太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最终引来了生物老师的注意。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听见了某些同学的鼻鼾声！这一组的最后一个同学请你站起来！”老师敲着讲台说。
　　“请问蕨类植物最常见的繁殖方式是什么？”老师随即发问。
　　“欧歌！欧歌！要命啊你快起来呀！”王耀扬摇着我急切地说。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问：“什么？”
　　“请问这位同学，你来告诉老师蕨类植物最常见的繁殖方式是什么？”老师加大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蕨类植物常见的繁殖方式分为两种，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其中有性繁殖方式是孢子……”我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生物老师怔了怔，王耀扬却插嘴说道：“老师！她说馒头！”
　　“哈哈哈……”大家捧腹大笑。老师连忙维持秩序，拍了下手说：“安静！什么馒头！人家明明说的是孢子！”然后便示意我坐下。
　　“包子……包子不也是馒头吗！我吃过！”王耀扬一脸的委屈与无辜。
　　课后，张洁和乐瑶来找我。我起身正要去接水，突然，张洁把我拦住，乐瑶打量了一下，赶紧去拿来了她的外套给我围在腰上。
　　“干嘛啊？怎么了你俩？”我问道。
　　“走，快走！我们出去！”乐瑶边说边拉着我走出教室，走到厕所门口时，张洁也跟了上来并递给我一个粉色的、摸起来还软乎乎的东西。我下意识猜到了什么，但打开裤子的那一瞬间，还是把我吓得不轻，感觉就好像走进了案发现场……
　　正如我所料，我居然也逃不过这该、死、的、生、理、期！关键我拿着这个东西还不知道正反面，我努力地回忆着小学六年级上生理卫生课的内容，却实在记不起卫生巾该怎么用？天呐，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嘛！我的脸立马憋得通红，最后不得不敲响了隔壁卫生间的门……
　　事后，我向“郎中”请假回家。谁知刚走到楼下就遇见买菜回来的妈妈。
　　“小欧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啦？”妈妈脸上满是疑问。
　　我二话不说就拉着妈妈往楼上冲，回到家，我把围着的衣服掀起来给妈妈看。妈妈竟然笑了，而且笑的那么快活，腮帮上都露出了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哎哟！我的小公主……恭喜你长大了！”说完，妈妈便拿出笔记本记上今天的日期。
　　“小欧，这事来了说明你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以后更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知道！”
　　“等会儿妈妈给你泡一杯红糖水，然后把卫生巾给你拿出来，你明天上学往书包里多放几个！”
　　“用不着这么多吧！我觉得我能憋住！”
　　妈妈噗嗤一笑，摇着头说：“傻丫头呀！那又不是尿！憋不住的！”
　　结果，第二天真的憋不住。
　　12月24日是西方的平安夜，我和张洁、乐瑶约定好一起去听钟声。天还没黑，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卖狼牙棒和“飞雪”的商贩，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用“飞雪”追逐打闹起来。那是一种仿真雪花的喷雾，当下几乎人手一瓶，唯独我们仨两手空空地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反倒是引来了不少商贩的关注。
　　“妹妹，耍不耍？”一个举着飞雪的商贩说。
　　我摆摆手，然后一声不吭地拉着她俩躲到了一个人不多的垃圾桶旁边。
　　“怎么啦欧歌？那人说的什么你听懂啦？”张洁好奇地问。
　　“他说的是重庆方言，耍不耍就是玩不玩的意思。我陪我妈妈跑车的时候听过。”
　　“那还挺有意思呢！听着干脆、利落，就是语速比较快！不过你这颗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的。”乐瑶呆呆地望着我。
　　“嗯……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重庆烧烤，没吃过，但坐车的时候看见排队的人挺多的，今天碰巧又遇见重庆人，不如咱们仨去试一试？”张洁提议道。
　　“好哇！去店里再听听那性感的重庆言子儿！”乐瑶开心地附和着。
　　走近烧烤店，没承想生意真这么火爆……
　　明明天还没黑，店铺外就已经开始排座等号。进去一看，烧烤架旁一个挨着一个盛满了菜的篮子，一二三四五六……十三，数了数总共十三篮。老板忙的不亦乐乎，只听见他不停地扇动着手中的蒲扇，一边像是传菜似的喊：“五号桌一个茄子两个脑花儿，不要葱，多海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刚入座，张洁拿着菜单就向老板点菜。
　　“你好！掌柜的！我要豆皮、年糕、火腿肠、莲藕……”念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
　　“呃……掌柜的，请问这个烤脑花是豆腐做的吗？我看别人都点了这个。”
　　“不是，是猪脑做的。这是我们店的特色菜，很好吃的呦！”老板推荐地说。
　　“啊？是血淋淋的猪脑啊！粘着血丝和脑液……腥气应该很重吧！猪猪那么的可爱……怎么下得去嘴呢……那就只点一个试试！”
　　霎那间，我和乐遥差点没晕死过去。
　　不一会，菜上齐了。乐瑶又叫来了老板。
　　“你好，请问这个是什么？”
　　“泡椒豆腐。”
　　“那这个又是什么呢？”
　　“烤猪脑花儿。”
　　“啊！这俩长得这么像啊！但如果这个是猪的话，那它的脑子是不是很傻？因为……只有这么一点点。”
　　老板无语走开……而此时的我也好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饭后，我们又来到了大街上。此时天已黑尽，本就人头攒动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抬眼望去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海，还有漫天飞舞的“雪花”。
　　“真热闹啊！”我说。
　　“这是什么人呐！怎么乱扔瓶子呀！”乐瑶突然恼怒起来，然后俯身去捡。
　　天呐！她在干嘛？她是在捡别人扔掉的瓶子吗？啊！我的眼睛！简直难以置信……万一那些瓶子上沾着口水，或者其它什么不明物体呢？不嫌脏吗？
　　我发呆地看着乐瑶，谁知张洁已经加入了捡瓶子的行列。忽然，旁边冒出来一个又高又胖的男生对她们讪笑道：“还在捡瓶子呀！多得是！你们慢慢捡！”
　　“你管不着！乱扔垃圾还取笑别人！你还有没有公德心！”乐瑶恶狠狠地怼回去。
　　那人没有再说话，随即又扔了几个瓶子到地上，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
　　“神经病！跟这种智障讲理，我真是脑子进水了！”乐瑶站起来大声地说道。
　　我本想去找那个男生说理，但乐瑶的反应迅速，我只剩了惊讶。这么娇小的女生，在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强壮的男生面前竟然没有一丝胆怯，仍是从容不迫，仍是理直气壮……在那一刻，我被深深吸引，只感觉世间美好与我环环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