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真没意见？”曹开利明知道，尽管陆有财真的对张凯有意见，同着自己的面儿却不好直接说出。为了促使陆有财说出，又抵了一句。
　　“真没意见。”陆总说的很肯定，“曹部长放心，你这大老远的专门跑过了，如果我们俩之间真有意见，巴不得盼着你出头，从中调和呢。”
　　曹开利从陆有财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觉得陆有财不仅对张凯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心里憋着火呢，估计是有难言之隐，要不然就是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儿说。
　　陆有财是真的想和曹开利好好的聊聊，把其中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曹开利，无奈，龚得怡在场却有点碍眼，有些话不好说。
　　曹开利见陆有财欲言又止的架势，知道他有些话同着龚得怡不好说，为了让他放心，对他说道：“这龚专员不是外人，大可放心，有话你就直接说，不用背着她。”
　　尽管曹开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在陆有财的眼里，他是第一次见到龚得怡，不知道这个人如何，尽管曹开利表明，出于谨慎，有旁人在场还是不说的好。
　　曹开利对陆有财对张凯有意见基本可以肯定，但他们之间的意见是因何而起，心里却没底，琢磨着，估计有可能是因为提成的事儿张凯从中做了手脚。假如真的是这种事，那都是在暗箱中操作的，绝对不能见光，陆有财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呢。
　　曹开利见这么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干脆不说，以后再找机会。曹开利没再提这事儿，几个人只是喝酒。酒足饭饱后，陆总叫司机把曹开利和小龚送回酒店。
　　曹开利回到酒店，想给陆有财打个电话，约他单独见面，但转念一想觉得有些过于着急，不能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是不是因为提成他还吃不准。假如陆有财真的没有如数拿到提成，是不是张凯提出来装进了自己腰包，并没十分的把握。如果真是张凯扣了他的提成，陆有财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肯定要千方百计寻找机会让他吐出来。他知道自己来了，会猜出自己为嘛事儿来的，他不是不想利用这次机会，而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机成熟了肯定会和自己单独见面。曹开利觉得只有耐下性子，才会有机会，干脆等等，看看再说。
　　
　　陆有财和曹开利分开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琢磨着曹开利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对于签订合同提成这件事，曹开利是始作俑者，条件是曹开利提出的，他才签订那份合同。没想到，合同还没完全执行完，曹开利却调到总部。当时他就有所担心，怕张凯不按曹开利说的去落实。合同执行完毕后，业务员分几次给他送来的提成款只有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却不见动静。他问业务员，说是张总说的现金动的太频繁，怕出事儿，剩下的要等一等，以免引起有关单位的注意，等过了这一阵儿再给。陆有财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过了一段时间，陆有财却见不到张凯打发业务员送钱的动静，给张凯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给，没想到，张凯却以现金不好取为借口，迟迟不给。到后来，张凯竟然不再接他的电话，这让陆有财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专门到张凯的大区去了两次，但都没见到，这令陆有财大为光火。陆有财估计张凯不是拖延，而是故意耍赖，不想给了。为了让张凯有所醒悟，陆有财决定跟张凯动点儿真格的，让他知道不守规矩的后果。签订第二批合同时，以合同标的太大，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只可化整为零分开来签为由，只签上次合同标的的十分之一，第三批合同标的同样小的可怜。陆有财德这种举措并没触动到张凯，陆有财仍然见不到奖励提成。他不得不再出狠招，告诉办公设备分公司的经理，停止付款，没想到，张凯还是不买他的帐，在奖励提成上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有财被张凯逼急了，他告诉办公设备公司的经理，第二期合同款只给张凯付三分之一的货款，其余的货款停止支付，必须有他的话才能付。张凯见货款迟迟不能到账，便叫销售人员去催，办公设备分公司以账上没钱为由，迟迟不付款。张凯没办法，只可自己亲自去催。找到办公设备分公司，经理说钱都在总公司财务的账上，叫他去找总经理。张凯多次给陆有财打电话，却迟迟联系不上，张凯叫销售员去找，陆有财给他来了个避而不见拖延战术，企图以此逼张凯就范奖励提成仍迟迟不交付。陆有财不得不采取更加强硬的态度打定主意，只要你奖励提成不兑现，绝不再打一分钱的货款。
　　八千多万，尽管大区的业务量大，也绝对不是小数目，货发出去了，款不能及时收回，账上缺钱，他就不能按规定如数向总部打款，总部见张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如数汇款，便催促。款不能及时到位，总部一催再催。面对总部的催款，开始张凯编造理由，采取拖的方式，觉得一旦陆有财把款付了就可以应付过去，没想到陆有财就是不付款。
　　其实，这次派曹开利到沈阳大区，明着是因为销售额下降，其中隐含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货款不能及时到账，这同样也影响着总部不能安销售额向本部交付货款的问题。总裁对沈阳大区汇款不足很担心，曾有过怀疑，怕他们挪作他用。这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好直接和曹开利说，更不能当作一项任务交给曹开利，只能藏在心里，盼望着曹开利到沈阳后在查清销售额下降的原因中顺便发现，能够给他解决这个问题。
　　张凯这个人不仅私心大，贪欲也不小，看着别人有大把花不完的钱心里就羡慕的要死，期盼着自己也能有钱花不完的一天。陆有财得到那么一大笔奖励提成，只不过就是跟下面说一句话，签了一份订单，不费吹灰之力，动动嘴皮子，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几百上千万，看着眼红的他心理不平衡，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他觉得，扣下他百分之五十，对陆有财来说，不伤筋不动骨，根本算不上多大的损失，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不义之财，不给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而来要，只能暗气暗憋，吃个哑巴亏。令张凯没想到的是，他和陆有财签订第二批和同时，标的竟然只有第一批的十分之一，第三批合同法更少。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是，陆有财扣住货款不付，这让张凯真正感到头疼。
　　这种事儿本来就是暗箱操作，不为人知的，牙掉了只能咽到肚子里。陆有财见张凯还是不给他剩余的奖励提成，为了让张凯感到疼，一怒之下，告诉办公设备分公司，不再和张凯签订新的合同，该做和其他公司签订购销合同。
　　虽然有几千万的货款压在公司的帐上，但那终归是集体财产，即便是用作周转，也不属于自己的。几百万，不是小数目，对个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陆有财虽然不缺钱，想起来还是有些心疼，真的不甘心。他不知道这笔钱什么时候才能到手中，甚至能不能到手他心里都没跟。陆有财一看要想要回奖励提成，不动真格的，不较出点儿真扎儿来是不会有希望了，既然到了这么个份上，干脆来点狠的，叫你挪挪窝得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陆有财打听到张凯包了一个小秘，还花巨款买了一套住房，以供他金屋藏娇。陆有财觉得张凯之所有这么多钱买房，极有可能就是他的那笔奖励提成款。既然如此，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他让下面的人放话，到处散步张凯挪用公款买房，供他包二奶享受。这个消息还真的就传到了北京总部。
　　就在总裁为沈阳大区销售额下降，不能按期返款，且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而感到疑惑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张凯买了一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子，供他包二奶享受，之所以不能如数向总部汇款，是因为将货款挪用买房了。总裁觉得张凯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挪用公款为自己享乐，一下子就急了，决定派人到张凯的大区去调查，这才有了曹开利的沈阳一行。
　　陆有财见曹开利来，明里暗里觉得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他既想借曹开利的手把这笔钱要回来，又怕这事儿被披露出去。他知道这是比不义之财，一旦传出去被上级知道，查清后那可是受贿罪，撤职是小事，判刑坐牢，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大半生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陆有财思虑再三，觉得既然这件事是曹开利亲自答应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事出后同样也会牵扯到他个人。他知道曹开利是个很有脑子的人，把情况跟他说明不会轻易透出风儿，说不定就会得到帮助。两利相较取其重，既然曹开利来了，又有出头的意思，就很好的借一下曹开利的手，把这笔钱从张凯的手中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