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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124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4-01-22 11:39:08      字数:6562

  一二三
  
  冰冷的太阳化不掉一场大雪,校园里到处是厚厚的残雪。雪粒凝冻,逐渐变硬,脚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大多数学生的心像残败的雪,七零八落,纷乱如麻。毕业晚会后,周九声等人忙于毕业告别,不再关心文化革命的事。礼堂墙壁上的大字报被寒风撕咬,有的字迹模糊,有的纸片破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强任材做好了离校的准备,只等领取毕业证。平时,不管多忙,强任材总要抽时间看书。艾可究和邵春风走后,没有人给他指导,凭自己的兴趣找书看。他已收拾好行囊,时刻准备回家。他望着窗外的残雪,回忆几年来的经历,预测自己的未来。他不像有些学生那么伤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他朗读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诗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写了一篇毕业抒怀,抒发内心的感受。他把文章交给齐莹莹和应苛爱过目,两人称赞文章写得好,建议让大家观赏,鼓舞士气。
  应苛爱说:“好多人心里悲凉,你却高兴,境界与众不同。如果你懒得抄,我和齐莹莹帮你抄。”
  强任材说:“既然我花功夫写出来,还怕花功夫抄吗?我修改一下,你们只管看文章好了。”
  强任材用了半天时间,把文章抄好。齐莹莹和应苛爱盼着人们看到这篇好文章。强任材把文章抄在几张白纸上,齐莹莹和应苛爱帮着贴在礼堂的墙壁上。破旧的大字报上贴着几张崭新的纸,格外醒目。人们以为又有人贴出大字报,所以好奇地赶来,原来是强任材的文章。许久没见强任材的文章,喜欢强任材文章的同学争相来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齐莹莹和应苛爱见有人称赞强任材的文章,连忙招徕过路的人看。
  齐莹莹说:“‘烈火’的天才写手,妙笔生花,奇文共赏,谁不看谁后悔。”
  人们驻足观看,礼堂前聚集了很多人。任卫宇正在“狂飙”办公室和王乾古等人聊天,曾玉萍和童玉环急匆匆跑进来,说“烈火”的才子在礼堂墙壁贴出文章,显示自己的文才,两个女吹鼓手忙着招徕过路人,人们都夸强任材的文章写得好。曾玉萍希望大家见识一下这篇文章,盼望有人为“狂飙”争口气。任卫宇和王乾古一听,立即向礼堂跑去。两人仔细阅读强任材的文章,感觉文章热情饱满,气势磅礴。强任材对未来充满憧憬,激情奔放。两人回到“狂飙”会议室,见曾玉萍和童玉环围着炉子烤火。
  曾玉萍说:“是不是好文章?”
  王乾古说:“的确是好文章,不愧为‘烈火’的一支笔。”
  童玉环说:“本来袁尚草的文章最好,可惜疯了,再写不出好文章。现在轮到强任材独领风骚了。”
  曾玉萍瞅着任卫宇,见他低着头,似乎很不服气。
  曾玉萍说:“毕业在即,见不到同学的好文章了。如果有人敢跟强任材比试一下,该有多好。现在大家喜忧参半,需要一点心灵慰藉,享受最后的晚餐,可惜‘狂飙’和‘飓风’没有这样的写手,只等疯子袁尚草展示才华了。”
  任卫宇瞅着曾玉萍,心里不高兴。童玉环叹息一声,说:“别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强任材才高八斗,无人可及,有些人江郎才尽,甘拜下风,太遗憾了。”
  任卫宇怒发冲冠,说:“你们太小瞧人了!你们灭自己人的威风,长别人的志气,算什么风雨与共的战友?你们以为我不行,我偏要比试一下,跟他一见高低。”
  曾玉萍说:“光有志气不算数,得拿出让人佩服的文章,只怕你的文章遗人笑柄。”
  任卫宇冲出门去,巨大的关门声把曾玉萍和童玉环吓得缩着身子。接着,王乾古也跑出门去。曾玉萍和童玉环相互递个眼色,哈哈大笑。
  任卫宇认为强任材的文章写得好,但自己并不在他之下。为了赢得校内第一笔的美誉,他曾拼命看书,经常向孔处士和蒋衡益等老师求教,因此并不惧怕强任材的挑衅。他原本有回敬强任材的想法,经曾玉萍和童玉环的巧妙激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提笔疾书,回顾文化革命的风风雨雨。半天后,任卫宇来到“狂飙”会议室,准备把文章抄出来。曾玉萍和童玉环早等着看任卫宇的文章,希望他能写出一篇漂亮的文章,为自己争气,为“狂飙”争气。曾玉萍在窗外瞅见任卫宇抄文章,便和童玉环一起走进门,拿着草稿看了一遍。
  曾玉萍说:“这篇文章火候不足,略逊一筹。”
  任卫宇不服气,瞪着曾玉萍说:“压不住强任材的文章吗?”
  曾玉萍说:“当然压不住,何不好好修改一下?如果文章得不到人们的赞赏,不如不写。”
  童玉环说:“我看内容不错,文辞稍差,在文辞上下点功夫。”
  任卫宇满以为自己的文章不错,没想到自己的人都不赞赏,怎能让别人赞赏?任卫宇沉思一会儿,把抄好的半张纸撕掉,坐下来继续修改文章。曾玉萍和童玉环悄悄溜出门去。两个小时后,曾玉萍和童玉环再次跑到“狂飙”会议室,见任卫宇准备抄文章。
  曾玉萍急忙喊:“我俩再看一遍。”
  曾玉萍和童玉环把文章看了一遍,曾玉萍说:“有些地方还得修改。”
  童玉环说:“火候未到,再修改一下。”
  任卫宇说:“修改到哪年哪月?听说明天就可以领毕业证了。”
  曾玉萍说:“这样的文章贴出去,你不怕丢人,我们怕丢人。经过文化革命的磨练,‘狂飙’的写手如此拙劣吗?”
  任卫宇恼怒,把手中的草稿摔在桌上。曾玉萍给童玉环使个眼色,跑出门外。任卫宇坐在凳子上生气。一会儿,任卫宇平静下来,想到曾玉萍和童玉环出于好意,并非有意刁难他,于是坐下来修改文章。两个小时后,曾玉萍和童玉环笑嘻嘻地跑进“狂飙”会议室,看见任卫宇在捅炉子,估计他把文章改好了。
  曾玉萍说:“修改了吗?”
  任卫宇说:“修改了。你们再看一遍,如果不行再修改。”
  曾玉萍和童玉环看了一遍,说:“不错。我们给你抄。”
  曾玉萍的毛笔字好,任卫宇坐在一旁看曾玉萍抄文章。任卫宇和曾玉萍、童玉环一起把文章贴出去,立刻引来不少人观看。人们没想到临近毕业还有人见高低。齐莹莹和应苛爱也跑来看任卫宇的文章。
  齐莹莹说:“这文章真不错,这两篇文章平分秋色。”
  应苛爱大声说:“这文章真不行,岂能跟强任材的文章相比?鲁班门前抡大斧,找错门了。”
  齐莹莹高声说:“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曾玉萍不服气,瞪着应苛爱,说:“如果你有本事,写一篇漂亮文章让大家见识一下。”
  应苛爱说:“何用我动笔,有强任材的如椽大笔就够了。有人自不量力,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
  曾玉萍说:“井底之蛙笑天小,岂不可笑!”
  几人正在舌战,王乾古提着糨糊桶匆匆走来,身边的严凤蓉拎着几张纸。曾玉萍和童玉环连忙上前,看了一眼标题,是篇展望未来的文章,于是帮着张贴文章。
  曾玉萍跟王乾古说:“没想到你也出手了,有胆量。”
  人们惊奇,没想到王乾古也用文章展示才华。王乾古的文章在袁尚草、强任材和任卫宇之后被人们认可,孙中牟和严凤蓉常夸他是后起之秀,因此王乾古不甘寂寞,也想跟强任材见高低。人们津津有味地品味三篇文章,议论纷纷。曾玉萍和童玉环夸奖王乾古的文章文笔优美,语言流畅,像校园里的那股清澈流水。
  齐莹莹跟应苛爱嘀咕:“又是一篇好文章,赏心悦目,太好看了。”
  应苛爱瞥了齐莹莹一眼,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家人威风,吃里扒外。”
  齐莹莹噗嗤一笑,曾玉萍回首,瞥了齐莹莹一眼。应苛爱瞪了一眼曾玉萍,说:“没想到又跳出一只跳蚤,跳蚤竟然敢跟老虎比,不拿杆秤称称,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齐莹莹说:“自古文人相轻,那也得看自家肚里有货没货,随便拿出点东西兜售,不觉得脸红。”
  严凤蓉说:“山高山低自家说了不算,天上的老鹰看得最清楚,抬头看看老鹰如何说。”
  袁尚草、强任材和雷凤凤走下拱桥,向礼堂走来。袁尚草提着糨糊桶,雷凤凤拿着几张白纸。齐莹莹问雷凤凤:“袁尚草也写文章了吗?”
  雷凤凤说:“看见人家写文章手痒,他写了一篇赞扬文化革命的文章。”
  齐莹莹和应苛爱帮着袁尚草把文章贴在墙上,看文章的人更多了。强任材从“狂飙”的队员口中得知,任卫宇要跟他一见高低,所以让袁尚草出手,共同对付任卫宇。不想王乾古从斜路杀出,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四篇文章各有特色,难分伯仲,看文章的人赞叹之余,为自家伤感。严凤蓉、曾玉萍和童玉环佩服袁尚草的文才,尽管他好久没有写文章了。应苛爱摆出一副得意的姿势,夸奖袁尚草是校园里的第一支笔。袁尚草听见人们夸奖,脸上现出久违的微笑。曾玉萍不服气,说疯子都上场了,能比出高低吗?
  强任材看着任卫宇和王乾古,佩服他们的勇气。袁尚草瞅着众人一个劲地傻笑。
  
  一二四
  
  领取毕业证的前一天,曾玉萍接到了夏蓉蓉的来信。曾玉萍、童玉环和严凤蓉三人一起看完了夏蓉蓉的信,夏蓉蓉说在父母身边很高兴。曾玉萍眼前立刻浮现出夏蓉蓉的美丽面容,思念之情油然而生。童玉环的耳边回响着夏蓉蓉动人的歌声,不知何时能听到她的歌声。过去严凤蓉经常听夏蓉蓉讲小说中的故事,那双美丽聪慧的眼睛,那口清脆甜美的声音,铭刻在心。夏蓉蓉远在他方,毕业后三人要回到各自的村里,见面的机会很少,心里都蔫蔫的。曾玉萍希望以后三人多来往,希望友谊长存,童玉环和严凤蓉说好。夜里,三人拉了多半夜闲话,猜想别后各自的生活。周九声收到师风雷和田公泉的来信,捧信细读,心潮起伏。曹凤光收到周天寒等人的来信,连读几遍,沉默良久。
  第二天上午,学校发放毕业证,天阴沉沉的,刮着西风,十分寒冷。住在校外的学生缩着身子,纷纷走进校门,到教导处门口排队领取毕业证。住在校内的学生陆续来到教导处门口,一时人头攒动。发放毕业证的老师见排队的人多,开了两个房间发放。原先排成长蛇一般的长队立刻分成两队,一队是“烈火”的队员,一队是“狂飙”和“飓风”的队员。有人小声说闲话,有人默默地站着,有人偶尔看一眼对方。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寒风不停地吹着,有人脸蛋冻红了,有人手冻僵了,有人不停地搓着手,有人不停地跺着脚。强任材觉得空气太沉闷,用嘴呵着手,跟身边的王乾古说:“让寒风更猛烈些吧,看谁经不住寒风的考验,谁在寒风里倒下。”
  强任材看着任卫宇,现出鄙夷的神色。任卫宇看着强任材挑衅的眼神,想借机发泄一下情绪,想到毕业在即,不愿挑起事端,默不作声。任卫宇没有回应,强任材认为任卫宇胆虚,于是跟身边的同学说:“有些人明知自己本事差,何必与人见高低。”
  身边的同学笑着说:“别以为天底下只有你厉害,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强任材瞧一眼任卫宇,说:“山中无老虎,只好我来称大王。”
  应苛爱站在队伍的后面,听见站在队伍中间的强任材说话,探出身子,笑着说:“你是学校的第一支笔,老子天下第一,谁敢跟你叫阵。”
  强任材说:“你夸我,可别人不夸我,我希望得到别人的夸奖。”
  任卫宇看了应苛爱一眼,默不作声,知道她忌恨自己。顾及昔日的情分,任卫宇不愿与她纠缠,默默地随着队伍向前移动。
  齐莹莹看了一眼任卫宇,对应苛爱说:“你别多嘴多舌,能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得罪人?你不顾情面,伤害别人,以后有何面目见人家?”
  应苛爱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心里有话憋不住,喜欢一吐为快。你怕惹人,我不怕惹人。”
  好多人都看着齐莹莹和应苛爱,齐莹莹红着脸不说话,用眼瞪着应苛爱,埋怨她多嘴多舌。应苛爱不生气,反倒笑了,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任卫宇。有人见应苛爱故意嘲弄任卫宇,偷偷地笑。看见有人窃笑,应苛爱心里高兴,对强任材说:“你继续说,你的话好听。”
  强任材探出身子,转头对应苛爱说:“你别挑拨离间,你心里高兴,别人心里不高兴。你的话刺痛了某些人。”
  站在队伍里的曾玉萍、童玉环和严凤蓉一直没开口,默默地看着齐莹莹和应苛爱表演。齐莹莹和应苛爱不依不饶,曾玉萍想开口还击,童玉环用胳膊碰碰曾玉萍,向她使个眼色,示意忍耐。曾玉萍板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应苛爱。王乾古眨巴着眼,看着几人的神色,一声不吭。王乾古自知文章不如强任材和任卫宇,但见强任材摆出一副高傲的架势,冲着强任材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有趣吗?”
  强任材说:“别人不敢搭腔,你倒敢搭腔,觉得自己了不起吗?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看清楚自己的面目再搭腔。”
  王乾古说:“我没你厉害,但你不能自视才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尊重别人等于尊重自己。”
  强任材欲待开口,应苛爱抢先说:“有人自以为是个才子,其实是个庸才,直着脖子跟人争辩,不害臊,等自家修炼好了再开口。”
  王乾古和应苛爱是同班同学,应苛爱不顾情面,矛头直指王乾古,王乾古欲言又止。应苛爱一副不饶人的架势,曾玉萍生气,说:“不管你的本事多大,不照样回家种地吗?我看有些人的笔不管用了,家里的那把䦆头才管用,多在䦆头上下功夫吧。”
  强任材说:“我不怕回农村,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祖祖辈辈在农村生活,回农村怕什么?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向农民学习,改造自己,有什么不好?”
  童玉环插嘴:“农村是不错,只是你的笔杆子没有用武之地。你拿笔杆子行,抡䦆头行吗?”
  强任材说:“我不是懦夫,我不怕艰难困苦。你们怕劳动,怕回农村,能逃避得了吗?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大有作为。贪生怕死的人,农村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强任材走出队伍,对“烈火”的队员大声说:“你们贪生怕死吗?”
  “烈火”的队员齐声说:“不怕!”
  强任材大声说:“你们怕回农村吗?”
  “烈火”的队员齐声说:“不怕!”
  “烈火”的队员哈哈大笑,“狂飙”和“飓风”的队员怒目而视。强任材刚回到队伍里,周九声来了。周九声排在“烈火”队伍的最后面,低声问前面的同学刚才喊什么。同学低声告诉他,强任材抒发情怀,大家为他捧场。周九声看着这位同学狡黠的目光,不相信他的话,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同学笑而不语。一会儿,曹凤光来了,站在“狂飙”和“飓风”队伍的后面。始终没有开口的任卫宇走出队伍,走到曹凤光身边,耳语几句,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两支队伍沉默着,领到毕业证的同学默默地离开。强任材领到了毕业证,向“烈火”的同学挥舞着毕业证,大声说:“这张纸是一纸空文,管什么用?肚子里有货才实在。有些人腹中空空,回家见了家人不羞愧吗?”
  任卫宇忍耐不住,说:“看来全校几百名学生,只有你满腹经纶,只有你不羞愧。”
  强任材说:“有羞愧感就行,今后好好跟黄土地学习,黄土地蕴藏着无穷智慧。”
  曾玉萍说:“何必奚落人!我们没有学到多少知识,这是我们的错吗?我看你肚子里也没有多少货,不知天高地厚。”
  周九声说:“你没有学到知识,难道要怪文化革命吗?文化革命是党中央发动的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
  曹凤光说:“你说要怪谁?”
  周九声张口结舌,默默地看着曹凤光,没料到曹凤光提出如此棘手的问题。周九声看见这位跟自己争斗了两年的对手脸色平静,似乎对这个问题已有思索,而自己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两年来,尽管周九声对曹凤光充满敌意,可佩服曹凤光的冷静和睿智。此时,周九声从曹凤光平静的目光里看不出昔日的斗气,只看见几丝悲凉。周九声本想回击曹凤光,却抑制住内心的斗气,静静地看着曹凤光。两支队伍里的人见周九声一言不发,不知能言善辩的周九声为什么一时语塞。周九声沉默,曹凤光吃惊,本以为周九声会用他的巧舌予以还击,不料沉默不语。曹凤光很了解周九声的脾性,彼此多次交锋,互有胜负。曹凤光憎恨周九声,可佩服周九声的聪明灵动。面临毕业,曹凤光突然感到腹中空空。不,他感到内心很充实,心中充满革命豪情。
  曹风光思索片刻,说:“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没有不付代价的事情。正如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一样,我们取得了胜利,却牺牲了很多革命者。虽然我们没有学到多少知识,可我们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我们付出了一些代价,却让我们明白走资派是人民的最大敌人,文化革命清算走资派,对国家对人民有益。同时也让做官的人明白,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文化革命将在中国历史上写下辉煌的一页,它的历史功绩不可磨灭。我们相互交锋,也许我有错,你没有错吗?”
  周九声无言以对,与曹凤光对视,悄无声息,人们惊奇。有人以为这是大战前的静默,两人一定会爆发一场恶战。有人摩拳擦掌,准备为各自的首领助战。人们不再领取毕业证,只关注两人的争斗。屋里发放毕业证的老师吃惊地看着窗外的动静,生怕爆发一场恶战。屋里屋外一片沉静,连寒风都悄悄逃匿。突然,远处刮来一股寒风,寒风中夹带着凄厉的喊声。喊声由远而近,人们吃惊地向远处望去,有人听出了袁尚草的声音。袁尚草在寒风中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我要批判走资派!”
  人们吃惊地看着寒风中奔跑的袁尚草,知道他又疯了。袁尚草跑进人群,人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让他领取毕业证。袁尚草跑到窗口,大声喊:“我毕业了!我毕业了!”
  发放毕业证的老师把毕业证递在袁尚草手里,袁尚草挥舞着毕业证,迎着寒风跑了。袁尚草踉踉跄跄,边跑边喊,跑上拱桥,消失在寒风里。人们在寒风中战栗,有几个女生捂着脸哭起来。这些天真无邪的学生都想继续上学,但大都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时代将他们抛到农村的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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