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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4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23 20:09:57      字数:6949

  七十三
  
  在县城城墙上任卫宇引用诗歌不当,遭到孔处士批评,这对任卫宇刺激很大,决心多读诗歌,提高自己的欣赏能力。听说《唐诗三百首》非常好,任卫宇向夏蓉蓉和曾玉萍等人借书,都说没有这本书。他又向别的同学借,也借不到这本书。他渴求找到这本书,满足自己的读诗渴望。他跑到街上,跑了几家旧书摊,都没发现这本书,不觉心灰意冷。回到校园,看见高格士和师几休找人下棋,任卫宇询问他们有没有这本书,两人都说没有。任卫宇彻底灰心了。高格士说他有妙法找到这本书,要任卫宇晚上找他。天黑后,任卫宇去找高格士,高格士说天还早,过一会儿再来,任卫宇只好回去。任卫宇走到“狂飙”会议室,看了一会儿书,感觉时候不早了,又去找高格士。高格士神秘地说,时候还早,再过一会儿来,任卫宇只好回去。宿舍的灯大都灭了,任卫宇再次去找高格士,高格士说现在正是时候。他们一起来到甘蓬头的宿舍旁,高格士说“此处有书,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任卫宇疑惑不解,左右看一遍,只见一片黑。高格士悄悄地跟任卫宇说,“你眼中没书,我眼中书很多”。任卫宇更觉奇怪,再看四周,还是一片黑,劝高格士别卖关子。高格士指着甘蓬头的宿舍说,“学校图书馆在甘蓬头的隔壁,里面藏着很多书”。任卫宇这才明白,高格士想让他进图书馆找书,任卫宇说不敢,会被隔壁的甘蓬头发现。高格士说“怕什么,牛鬼蛇神不敢乱说乱动。再说我们悄悄地进去拿书,他发现不了”。任卫宇犹豫,不敢动手。高格士悄悄走到图书馆门口,伸手摸了一把门锁,发出轻轻响声。高格士说锁子很容易打开,任卫宇说“一旦被甘蓬头发现,影响我们的名声”。高格士说“怕什么,窃书不算偷,我们不是盗窃财物,只是找书读,谁让学校不上课。我们来学校读书,学校却不上课,这不是折磨人吗”……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甘蓬头走出门来,两人撒腿跑了。
  盗书失败,任卫宇陷入苦闷,日日在“狂飙”会议室消磨时间。一天,高格士来找任卫宇,说他打听到了《唐诗三百首》,书主说舍不得卖,经他再三央求,书主答应卖,但要价很高。任卫宇手里没钱买书,曾玉萍见他苦恼,说何不向同学借钱。任卫宇认为借钱买书太奢侈,自己家里穷,哪有钱买书。曾玉萍劝他回家跑一趟,兴许能找到钱,实在找不到,帮他去借钱。任卫宇说家里没钱,不能为了一本书连累家人。曾玉萍再三劝说,任卫宇回了一趟家,跟父亲要钱买书。父亲说家里连吃的粮食都没有,哪有钱买书。任卫宇把家里装粮食的大瓮翻了一遍,的确没有几粒粮食。任卫宇了解到市场上价钱最贵的粮食是麦子,但家里没有一粒麦子。小米的价钱也不错,但家里只有一两斗小米,只够一家人吃两个月。伯父听说任卫宇买书的事,答应借给他十斤小米。任卫宇喜出望外,背着小米到镇里的市场卖了,高高兴兴揣着钱回到学校。他交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剩下的钱只够买一本书。任卫宇找到高格士,买来《唐诗三百首》。任卫宇如获至宝,天天捧诗读,读来读去,背来背去,如痴如狂。任卫宇成了诗迷,曾玉萍也跟着一起读。读到喜欢的诗,曾玉萍抄在纸上,背来背去。任卫宇像对待宝贝一样,把书揣在身上,认真阅读,小心保管。
  任卫宇到操场附近的树下背诗,周天寒抱着篮球跑来,要任卫宇一起打球,任卫宇把书放在篮球架下的大石头上,跟周天寒等人打球。打球结束后,几人一起到水渠去洗手,洗手归来,任卫宇发现书丢了。另一个篮球架下,“烈火”的同学在打球,任卫宇连忙跑去打问,几个同学摇头。任卫宇心急如焚,四处向人打听,始终没有书的下落。他绝望地站在篮球架下,看着那块该死的大石头,怒从心起,朝大石头狠狠踢去。他像丢失宝物一般,在树下徘徊,伤心。午饭时间到了,他无心去吃饭,仍在琢磨书的去处。午饭时间过了,他空着肚子回到宿舍,倒头睡去。
  下午,任卫宇饥肠辘辘,讪讪走进“狂飙”会议室,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任卫宇精神不振,曾玉萍问原因,任卫宇说书丢了。曾玉萍很惊讶,知道这本书是任卫宇的宝物,难怪他萎靡不振。曾玉萍劝他不要着急,大家一起帮他找书。任卫宇明白找回书的希望微乎其微,不禁黯然泪下。任卫宇如此伤心,曾玉萍要他贴一张寻物启事,答应帮着他打听书的下落。周天寒和任建春等人也帮着任卫宇打听书的下落。任卫宇仔细回想,那天打球的人有强任材和师风雷等人,他怀疑书被他们藏起来了,但没有一点证据。曾玉萍告诉他,有人发现“烈火”的队员在传看一本书,也是《唐诗三百首》。任卫宇怀疑这是他丢的那本书,想亲眼看一下这本书,但不知道书在谁手里。他让曾玉萍继续打听书的下落,自己四处寻找。强任材和袁尚草都喜欢读书,那天强任材就在球场,会不会是强任材拿走了书?任卫宇决定找人向强任材打听消息。经过打听,强任材手中并无此书。诗歌满天飞,校园里人人都在传诵唐诗。任卫宇发现流传的诗都出自《唐诗三百首》,确信他的书在“烈火”队员手里,但无计可施。
  任卫宇的寻物启事贴出两天,石沉大海。他想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古语,决定亲自去找强任材。他做好了挨打的打算,因为直接向相互仇恨的异己打听消息,无异于向对方讨要赃物,这有损于对方的名誉,有可能遭毒手,但他决定冒险。他来到强任材的宿舍,见强任材在背诗歌。
  任卫宇说:“你看见我的那本书了吗?”
  强任材见任卫宇再次找他询问书的下落,心中不悦,说:“你三番五次找我,莫非我偷了你的书?”
  任卫宇说:“不敢。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下。”
  强任材说:“你分明是向我讨书。你要我出丑,是吗?”
  任卫宇说:“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打问一下。如果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强任材说:“你污我名声,能算了吗?你必须讲出一二三来,否则走不了。”
  听见两人争吵,赶来好多人看热闹。人越来越多,强任材气势汹汹,要任卫宇向他道歉。听说任卫宇被围,曹凤光、周天寒和曾玉萍等人立刻跑来营救。任卫宇被围在垓心,周围站着“烈火”的很多队员,个个怒气冲冲。
  强任材高叫:“任卫宇污我清白,必须向我道歉!”
  周天寒听说校园里流传的诗歌源于“烈火”,认为任卫宇的书一定在“烈火”队员手中,有可能在强任材手里。
  周天寒对强任材说:“你让我进你的宿舍看一眼,如果没有这本书,我向你道歉。”
  如果“狂飙”的副司令向强任材道歉,这是很有趣的事,强任材面带微笑,说:“你进来看。”
  周天寒和任卫宇走进强任材的宿舍,强任材打开自己的铺盖和衣服让两人看,没有那本书。周天寒和任卫宇找遍了宿舍,也没有找到那本书。强任材出门,大声说:“既然找不到书,那就当众向我道歉!”
  “烈火”的队员高喊:“道歉!”
  任卫宇要低头道歉,周天寒一把拉住任卫宇,说:“我来道歉。大丈夫说话算数,决不食言。”
  周天寒对着强任材鞠了一躬,引来“烈火”队员的哈哈大笑。周天寒和任卫宇含恨而去,“狂飙”的队员为之惋惜。任卫宇回到宿舍,仰天长叹,泪水长流。周天寒怒不可遏,决心找到书的下落。晚上,周天寒独自向西院走去,走到袁尚草的宿舍前,听见屋里传出低低的吟诵声。他驻足谛听,听见袁尚草在吟诵古诗,猜测任卫宇的书在袁尚草手里,便推门进去。袁尚草看见周天寒突然闯进门,大吃一惊,连忙把手中的书塞进怀里,说:“你要干什么?”
  周天寒说:“我想看你手里的书。”
  袁尚草说:“不行。”
  周天寒说:“我只看一眼。如果不是我找的书,我立即离开。”
  袁尚草说:“不行。”
  周天寒说:“为什么?”
  袁尚草说:“我从别人手里借的书,答应完璧归赵。”
  周天寒说:“跟谁借的书?”
  袁尚草说:“恕不奉告。”
  袁尚草惧怕周天寒的力气,见周天寒紧握着拳头,似乎想动手,乘机跑出门,向东院跑去。周天寒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强任材的宿舍门前。袁尚草跑进屋,一把将门关上。周天寒知道屋里住着“烈火”的队员,担心寡不敌众,于是大喊:“任卫宇,你的书在这里。快来!”
  听见喊声,任卫宇和任建春等人立刻跑来,把袁尚草堵在屋里。周天寒在门外大声说:“如果你不交出书来,休想离开此屋,我的拳头不会放过你。”
  强任材从屋里走出来,冲着周天寒说:“你别吓唬人。我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你吗?”
  周天寒说:“我只看一眼书,如果不是我要找的书,我立刻离开。如果是我要找的书,我必须带走。”
  强任材说:“我的书凭什么给你看?”
  周天寒说:“这本书是不是任卫宇的书,我要证实一下。”
  强任材说:“不行!”
  周天寒说:“我不想动武,只想看书。这本书来之不易。任卫宇向人借了十斤小米,用卖小米的钱买了这本书,所以他十分疼爱这本书。我们都是农村孩子,知道钱来之不易,如果是任卫宇的书,我希望你还给他,既往不咎。”
  来自农村的强任材知道农村孩子的苦楚,看出周天寒言辞恳切,看见任卫宇眼中含着泪花,犹豫片刻,说:“好。”
  强任材进屋,从袁尚草手里接过书,递给周天寒。周天寒把书递给任卫宇,任卫宇认出是自己的书,说:“这是我的书,里面有我的名字。”
  强任材说:“拿走。”
  周天寒说:“你为什么要拿走别人的书?”
  强任材说:“我喜欢唐诗,所以拿走了,对不起。我把书借给袁尚草,你们不要怪他,我向你们道歉。”
  强任材向任卫宇鞠了一躬。书已到手,周天寒不愿深究,带着任卫宇高高兴兴地走了。
  那天强任材见任卫宇去水渠洗手,乘机跑过去把书压在大石头底下,待任卫宇走后,强任材拿走石头底下的书。他原想戏弄任卫宇,不想爱不释手,把书留在手里。“烈火”的队员喜欢这本书,强任材让他们抄诗去读,因而唐诗传遍了校园。袁尚草向强任材借书读,不料被周天寒发现,引来这场风波。
  
  七十四
  
  周天寒和任卫宇去茶炉打水,恰好碰见袁尚草在打水。周天寒立即堵住袁尚草,袁尚草害怕挨打,想逃走。周天寒一把拉住袁尚草的胳膊,说:“你为什么不说出书的来处?”
  袁尚草战战兢兢地说:“我怕强任材怪我,所以没敢告诉你。我向你们道歉。”
  周天寒说:“别看你读书多,却不懂得一点人情世故。先前为什么不向任卫宇道歉?”
  袁尚草战战兢兢地说:“我害怕你的拳头,再说在众人面前向人道歉丢人。”
  周天寒说:“现在为什么道歉?书呆子!”
  任卫宇说:“做事多动点脑子。傻瓜!”
  袁尚草被两人威胁羞辱,垂头丧气,含羞回到宿舍,像霜打了的茄子。最近,“燎原”没有大动作,但袁尚草并不闲着,像一只发疯的狮子,找不到书看,就拼命写大字报,以此弥补内心的寂寞。雷凤凤见他不停地写大字报,劝他别拼命,他哪里肯听。雷凤凤看不下去,便经常来帮忙。雷凤凤劝他多读点书,总向别人借书给他看。如果找不到书看或不写大字报时,袁尚草就像傻子一样坐在屋里沉思。宿舍是他的堡垒,校园是他的战斗阵地,书本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坐在炕上,想起周天寒和任卫宇对他的羞辱,羞愧难当,羞辱像毒蛇撕咬着他。他想找周天寒和任卫宇雪耻,刚走出门就后悔了,他怕周天寒铁锤一般的拳头。他不愿回到宿舍,待在宿舍更苦闷,信步向东院走来,刚下拱桥,见严凤蓉和曾玉萍向拱桥走来。他想躲开她们,不想严凤蓉上前拦住他,狠狠瞪着他。袁尚草像一只偷吃了东西的猫,眨巴着眼不吱声。袁尚草一副可怜的样子,严凤蓉不忍心伤害他。曾玉萍却冷眼盯着他,说:“我手里还有一本好看的书,看不看?”
  袁尚草羞愧地低下头,曾玉萍脱口而出:“傻子!”
  两人向拱桥走去,袁尚草看着她们的背影,屈辱涌上心头,愤愤地向操场走去,打算去找强任材,路过单杠时,看见刘如曹在做引体向上。
  袁尚草原想向强任材诉说心中的委屈,结果没找到强任材,讪讪而归。走到半路,袁尚草见艾可究向办公室走去,赶紧追上去。艾可究要袁尚草去办公室玩,袁尚草求之不得。艾可究很喜欢袁尚草的文采和拼命精神,有时会给他一些指导。袁尚草见艾可究的办公室冷冷清清,桌上积满了灰尘,连忙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抹干净。袁尚草勤快,艾可究心里高兴,心想如果不是文化革命,他应该上高中了,兴许将来还能上大学。袁尚草扫视屋里,寻找可看的书,发现书柜里只有一本书。他走到书柜前,发现是《孙子兵法》。袁尚草很惊奇,想拿出来看一眼,又不好意思,回头看着艾可究。艾可究看出了他的心思,说:“你拿出来看吧。”
  袁尚草拿出书来,看了几眼,说:“这是一本古书,我看不懂。这本书好看吗?”
  艾可究说:“好看。我正在看这本书,它是我国古代最早的兵书,也是最好的兵书,书中介绍打仗谋略。”
  袁尚草不解,说:“看这样的书有什么用处?文化革命不是打仗,何况你是个老师,不带兵打仗。”
  艾可究说:“你说得对。文化革命不需要打仗,我也不是军人。齐九州参加武斗队的事刺激了我,使我对军事产生了兴趣,所以想看一点谋略方面的书。”
  袁尚草说:“我想看书,但找不到书看,你有书吗?”
  艾可究说:“我是理科老师,藏书不多,只有理科方面的书。你看吗?”
  袁尚草对理科不感兴趣,摇头。
  艾可究说:“你喜欢读书,却没书读,很遗憾。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造反,不是读书。”
  袁尚草没找到书,失望而归。走到礼堂附近,强任材迎面走来,袁尚草赶紧跑过去。强任材上街跑了一趟,转了几个旧书摊,想买一本书看,结果空手而归。最近,除了背诵从那本唐诗上抄下来的诗,强任材手头没有书可看,因此想买本旧书看。两人走进强任材的宿舍,袁尚草再次诉说找书难的苦楚,两人感叹一番。袁尚草见屋里有人,把强任材叫到门外,悄悄地说:“我发现有个地方有很多报纸,你有胆量去拿吗?”
  强任材说:“有。现在不是以前,怕什么?”
  袁尚草带着强任材走过几排宿舍,进入校部院,走到王思定办公室门前。门上吊着一把生锈的铁锁,窗户上积满了灰尘。袁尚草指指屋内,强任材踮起脚尖往窗户里瞅,看见阴暗的角落堆着很多旧报纸,报纸上积满了灰尘。强任材回头说:“旧报纸好看吗?”
  袁尚草说:“旧东西有价值,可能有很多好文章,你敢进去吗?”
  强任材说:“连这点胆量都没有,算什么造反派?敢!”
  袁尚草说:“被别人发现怎么办?被王思定发现怎么办?”
  强任材说:“王思定是走资派,现在只有我们管他的份,没有他管我们的份,别说看他的几张旧报纸,就是拿他的贵重物品也奈何不得我们。至于别人,更管不着。再说别人不会去管,谁喜欢看那些发霉的旧东西?只有我俩才喜欢。这里来人少,白天没人注意,晚上开着灯就麻烦了。”
  袁尚草说:“现在动手吗?”
  强任材说:“马上动手。”
  强任材走到门口,手握着锁,使劲一拧,锁开了。两人赶紧溜进门,把门关上。袁尚草环视屋里,地上积着一铜钱厚的尘土,脚踩在地上,踩出深深的印迹。柜子的门紧锁着,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两人走到墙角,看见那摞旧报纸足有半人高,估计是多年积攒的旧报纸。报纸用麻绳捆着,强任材解开麻绳,灰尘扑面而来,呛得袁尚草连打几个喷嚏。袁尚草把一捆捆报纸摆在地上,用手拂去报纸上的灰尘。从报纸的日期看,是近五年的报纸。袁尚草惊叹,这么长时间的报纸,一定有好看的文章。两人欣喜若狂,连忙蹲下身子,一张一张翻起来。突然,强任材惊叫起来。袁尚草转头,看出是一篇“九评”。两人一口气读完这篇文章,感觉理论性强,可以帮助他们认识社会主义和修正主义的区别,于是找出“九评”,准备拿走。他们还发现一些学术方面的文章,以及去年批判学术权威的文章。报纸上的灰尘让袁尚草喷嚏不断。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两人忘记了吃饭。屋里昏暗不清,两人夹着报纸,如获至宝,悄悄溜出门。强任材想保存这些报纸,袁尚草说他的宿舍安全,很少有人去,由他保管好。强任材同意,从中拿了几张报纸,其余让袁尚草保管。袁尚草回到宿舍,埋头读报纸,不想肚子咕咕叫,这才想起多半天没吃饭。食堂早已关门,他只好用报纸充饥。
  晚上,雷凤凤走进袁尚草的宿舍,见袁尚草如饥似渴地读报纸,发现是一些发黄的报纸,说:“从哪弄来的?”
  袁尚草摇摇手说:“秘密。恕不相告。”
  雷凤凤赌气走出门,袁尚草在屋里喊:“有吃的东西吗?”
  雷凤凤说:“有。在庄稼地里。”
  雷凤凤不忍心袁尚草挨饿,返身进屋,说:“晚上没有吃饭吗?”
  袁尚草说:“别说晚饭没吃,午饭都没吃。”
  雷凤凤立刻跑回宿舍,拿来从家带来的几片干馒头,塞在袁尚草手里。袁尚草抬头看着雷凤凤,感激不尽。几天后,袁尚草和强任材交流对“九评”的看法,都认为“九评”写得很漂亮,其写作技巧对自己今后写大字报有很大启发。20世纪60年代初,中共与苏共发生争论,“九评”是中共评论苏共的文章。
  自县城开会回来后,刘如曹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早中晚各做一次引体向上,每次都做到筋疲力尽。他还找了一个沙袋,绑在腿上练习跑步。每天下午,他都要去打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刻苦锻炼,脑海中经常出现钢枪的影子。单杠旁边站着的孔处士见刘如曹一连做了几十个引体向上,暗自佩服。孔处士笑着对刘如曹说:“不错,努力!”
  刘如曹和孔处士到县城开了一次会,彼此很亲近。刘如曹总喜欢往孔处士办公室跑,跟孔处士聊天。刘如曹跟着孔处士走进办公室。
  孔处士说:“你为什么疯狂锻炼身体?”
  刘如曹说:“我的眼前总晃动着枪的影子,是枪给了我动力。”
  孔处士说:“锻炼身体很好,喜欢枪也好,将来可以去当兵。”
  刘如曹笑了笑,没吭声。孔处士桌上放着一本《三国演义》,刘如曹看了一眼,问:“这书好看吗?”
  孔处士说:“当然好看。书中既有精彩的战争描写,又有谋略方面的描写,是一本非常好的书。你们更适合看《水浒》。”
  刘如曹说:“我正在看这本书,非常好。”
  孔处士说:“人们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意思是年龄大的人看了《三国演义》更富有心计,年轻人看了《水浒》会意气用事,你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如曹说:“我会注意。”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武斗队的事和学校的事,刘如曹走了。孔处士琢磨着刘如曹的思想,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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