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赎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11-07 15:25:14 字数:3687
连铭拉了段慧坐下,对女子说:“我兑现了我的诺言,现在该你了!”
“我来问你:弓弩坊副使蒋兰,现在哪里?是死是活?”
“他还活着,花里巷子八十五号。上边本来要杀他,我没让。”女子回答。
连铭冲门外喊道:“乔捕头,你带人去花里巷子八十五号,把蒋副使救回来!”
乔霸在门外答应一声,迅即而去。
“去年腊月二十三,和你一起到到雄州榷场的那个女人,叫什么,现在哪里?”
连铭问了一个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我只知道她的代号,叫做寒梅,其他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们进入中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都是她用纸条,通知我如何行动。”
听了她的话,连铭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把“寒梅”抓住,不料又断线了。
“你不能联系她吗?”连铭有些不甘心。
“不能!都是她联系我。不过,这将近两个月来,纸条上的笔迹好像换了一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她好像失踪了一样。”菲儿补充道。
“我再问你:给人下蛊,让人跳河,是不是你干的?”
“我只负责拉人,下蛊自有他人。”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让汴京城乱起来!”
“那么,余宁是谁杀的?马脸又是谁杀的?”
“武林四君子老大梅化!”
“你们到底把平绒万全阵图送出去了没有?阵图又是怎样得到的?”
“陈平从太监刘福口中知道的,现在估计已经到了辽国。”
“胡说八道!阵图我已经拿回来了,根本就没有送出去!”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有人已经送走了!”
连铭和童威互相看了一眼,心头俱是一沉:担心的事终于应验了!
那刘福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皇城使王承恩眼前的红人。
段慧坐在那里,听着她的回答,如同做梦,脸上十分痛苦。
这时,女子突然对段慧说:“段公子,我接触你,也是带有任务,原本是想让你在大理起兵的,可我和你一见钟情,你是我平生唯一动情的男人,我甚至想和你相伴一生,可我知道这是奢望。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
话刚说完,一只手突然拔了头上的银簪,用足了力气,狠狠扎向自己的咽喉。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多亏连铭反映迅捷,右手挥出,闪电般挡在了她的咽喉处,银簪狠狠扎进了连铭的手掌里,顿时一股血箭喷向屋顶。
女子松了手,伏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连铭一咬牙,左手拔了银簪,从怀中掏出止血粉,洒在右手背上。
止住了血,连铭刚要吩咐童威把菲儿带走。
这时,段慧突然冲他跪了下去。
连铭惊愕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段慧伏在地上,头也不抬,说:“恳请连指挥使给菲儿一条活路,这一走我们就阴阳两隔了!”
连铭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异国将军竟然如此儿女情长,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还抱着幻想呀!
真是糊涂!
他哪里知道,这段惠是真心爱上了菲儿,菲儿也是真心喜欢段慧。
菲儿见段慧如此痴情,一咬牙:“罢了!要做就做绝!”
她对连铭说:“连指挥使,我把能联系上的下线,都交给你。你拿了他们,算你的功劳,只求你让我和段郎元走高飞,成不成?”
童威上前讲情:“连大哥,我看可以,这姑娘是真心悔悟,你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连铭陷入两难境地:放了她,王承恩那里如何交差?不放吧,童威和段慧都为她求情-----
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乔霸的大嗓门响起来:“蒋副使安然无恙,救回来了!”
看见乔霸,连铭有了主意,说道:“还得麻烦乔捕头,借你的人用一下。”
乔霸调皮地一伸舌头:“我的人还不是你的人?你吩咐就是,谁敢不听?”
连铭冲菲儿说:“既然我兄弟替你求情,你又迷途知返,那就把这些人的名字、地址以及联络暗号,都写下来。如果抓了他们,我自会手下留情,成全你们!”
菲儿于是就在纸上写了一遍,一共是八个人,有男有女。
连铭拿过来一看,上边有陈平的名字,不由骂道:“果然有他,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
当下把纸张递给童威,吩咐道:“你和乔捕头带人,分别把这些人抓了,这个陈平你们不用管,其他的带回察子营,我亲自审问!记住,要悄无声息地办,不可让外人知晓!”
两人答应一声,赶紧出去办事。
连铭转身,对段慧和菲儿说:“你们回去吧,千万不要出来,等我的消息。”
两人谢了,双双走出屋子。
连铭直奔张用的客栈,陈平正在柜台上,看见连铭,疑惑了半天,才猛然想起:“你不是那个讨水喝的货郎吧?”
连铭意味深长地笑了:“亏你还认得我。混碗饭吃,不得已为之。”连铭打着哈哈,低声说:“眼下有个发大财的门路,来找你一起干!”
陈平满脸疑惑:“找我?为什么找我?”
连铭一脸神秘:“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咱们出去说。”说着,拉了他向门外走去。
陈平冲后院喊道:“新来的,到柜台照应一下,我出去一会!”
“好咧!”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后边应道。
连铭只觉得这声音好耳熟,但眼下有正事要办,顾不得多想,拉着陈平就出了货栈。
陈平被连铭紧攥了手,出来了几十步,见他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心中很不高兴,说道:“干什么?把手放开!”
但任他怎样使劲,却是挣脱不得。
“不要动,听我说!”连铭低声喝道:“听说过察子营吗?我是指挥使连铭!识相的,乖乖跟我走,给你留点脸面;别动歪心思,还没有人能从我眼皮底下逃了!”
陈平一下子明白,今日自己是在劫难逃,反抗是徒劳的。
连铭一摆手,路边一辆驴车停下。
他一把将陈平推上去,自己紧跟着上去,堵门而坐,口中对赶车的说:“向前走,去北门!”
等他回来,童威他们也进了门。
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察子营空前地忙活起来。
乔霸带着十几个兄弟,刚要走,被连铭叫住了:“弟兄们辛苦了,眼看看到了中午,等审完一起吃酒!”
乔霸裂开嘴笑了:“我看这阵势,到晚上也不见得开口!”
童威意味深长地说:“你瞧好吧!”
乔霸的一帮兄弟就在院子里坐了,都等着看热闹,想着一会撕心裂肺地哭喊就该开始。
但等了半天,每间屋子里都是悄无声息地,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心里感觉十分奇怪。
要在开封府,早就鬼哭狼嚎了。
童威挨着各个屋子转了转,连铭甚至都没动地方。
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童威兴冲冲地拿着厚厚一叠纸过来了。
“全撂了,这是口供!”
童威递给连铭,连铭却没接:“你拿着,我马上还要走,这事就交给你了!”
童威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能抢了你的功劳!”
“自家弟兄,客气什么?本来就是你办的案子,我不过是碰巧,帮个忙罢了!”连铭开着玩笑。
乔霸凑上来说:“怎么,这么快全撂了?你们用了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连铭一指内厨,说:“吃饭!吃饭!肚子早饿了,边吃边说。”
内厨早准备好了五桌好菜,只是没有酒,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地填饱肚子再说。
童威挨着乔霸坐了,边吃边给他讲述审讯过程。
“其实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但凡进了察子营,要想好好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童威说:“我们首先给他们讲清楚,既然到了我们这里,就面临着生与死的选择!把知道的说出来,可以生!什么都不说的,只有死!知道半斤只说三两的,也是死!生与死,我们掌握!罪不至死的,你不说,只有死!反正我们不在乎多死一个人!你是死罪,但你先说了,可以活下来!总之,到了我们这里,生死掌握,全在我们高兴不高兴!我们有时候审得无趣,只有一句话:来人,拉出去砍了!你说,这些人还不得吓死?”
乔霸一脸惊愕:“我们开封府办案子,顶多是吓唬一下,下手重一下,还不敢要人命,你们这样弄,真不怕出人命?”
童威笑了:“乔大捕头,我们面对的是细作,受过专业训练的,岂能和刁民相提并论?”
乔霸点头:“那倒也是!”
“所以,但凡细作,到了我们手里,要么被我们折磨死;要么干脆全撂,免受皮肉之苦!据我所知,到目前为,只有一个人,能扛过这里的刑罚!”
“这个人是谁?”乔霸好奇地问。
“空门知道吗?”童威反问。
乔霸笑了:“这谁不知道?”
“空先生扛过去了!”童威继续说:“他之所以扛过去,是他真的不是细作,我们连指挥知道他是冤枉的,救了他一命。要不然,他的骨灰都不知道在哪了!”
正说着话,一抬头,看见连铭走过来,赶紧迎上去,悄声问:“菲儿的事,怎样才能办得不显山露水?”
连铭问:“你确定要帮他俩?”
童威回答:“段慧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
连铭正色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
随即,附在童威耳边说:“今天我找菲儿这事,根本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童威点头:“明白!”
“另外,你挨着看看口供,但凡上边有她丁点信息,都要去掉从来。必须硬生生把她择出来,这样她才不会有事,我们也免得替她担责。”
听了连铭的话,童威心理不禁感叹:还得是连铭考虑的周全,这样报上去,谁也说不出什么。
王世恩听说,童威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又都画了押,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拿了口供就去向赵光义邀功。
赵光义冷冷地看了看口供,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吩咐道:“一个不留,杀!”
王世恩吓了一跳,心想:“这官家是怎么了?以前遇到这种事,好歹问几句,大不了下旨让坐几年牢,然后充军发配。这回倒好,这些人一句话全杀了!”
赵光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慢悠悠地说:“北伐箭在弦上,他们却出来捣乱,这不是找死吗?”
王世恩一下子明白了:“圣上这是杀鸡骇猴呀!英明!我看以后谁还敢去做异国的细作!”
他马不停蹄,回了公房,马上下令:“将那几个辽人细作,验明正身,立即斩首!”
陈平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了不起住上几年,也就没事了。
直到自己和其他人被捆了手脚,拉到院子里,绑到木桩上,头上又被罩了黑布,才一下子明白:死期到了。
他心有不甘,扯足力气,大喊了一声:“赵妍——”
刀光闪处,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