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尽管曹开利认为这种分析是正确的，还是满腹狐疑的进了张凯的办公室，却见小鹿次彬副总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这让曹开利心里一惊。他不明白，这小鹿次彬才走了没几天，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又回来了，是不是又发现了张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次是专门跑过来处理的。他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些天他一直没离开过大区，即便发生什么情况，他也应该多少听到一点儿风声。曹开利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感觉，觉得小鹿次彬副总裁这次来不是因为张凯的事儿，说不定与自己有关，极有可能与上次他来的时候那两次深谈有关。曹开利虽然还不完全明白小鹿次彬要和自己谈什么，心中却冒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估计所谈的内容很有可能让自己吃惊。
　　曹开利转念一想，小鹿次彬这次来是不是想把张凯这个总经理给撤换掉，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营销网络，岂不是要拱手送给他人，让别人坐收渔利，假如真的如此，他是绝对不甘心的。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处理张凯，这是他们内部的事儿，不会让自己这个外人到场。既然不是处理张凯，那，把自己叫到总经理办公室，而驻北京总部的副总裁又在场，这其中的目的真的会像自己判断的那样？
　　曹开利正要开口问张凯有什么事，小鹿次彬副总裁却站起来，虽然彬彬有礼，脸上虽带笑，但隐藏着一丝严肃的。就见小鹿次彬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冲曹开利说道：“请曹部长原谅我的冒昧。”
　　小鹿次彬的称呼让曹开利感到奇怪，自己头上什么时候被冠上了一个部长一个头衔？曹开利用疑惑的眼儿神儿看着小鹿次彬，还没等他开口，小鹿次彬便直接宣读了总部的任命：“R国JN驻北京总部决定，任命曹开利为总部交际部副部长。”小鹿次彬特意解释道，“部长由我来兼任，工作由你来主持，一般我不会干预。你虽是副部长，除了部长和副部长这个名称不同，职责和权力跟部长没什么区别。”宣读完任命的小鹿次彬，脸上现出微笑，冲着曹开利说，“恭贺曹先生，荣获总部交际部部长这一职务。要知道，这是刚刚组建的，很重要的一个部门，这个职务就显得尤为重要，没有能力的人是担不起的，这是总部对你的信任。”
　　曹开利听后有点懵，他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简直太出乎预料了。他不明白，自己既不是R国JN办公设备集团驻中国销售总部的职员，也没去应聘，怎么就突然一下子被任命为交际部的部长？“副总裁先生，”曹开利很礼貌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你们总部的员工，怎么给我下了任命？”
　　小鹿次彬副总裁笑着往曹开利身边凑了凑，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这么严肃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弄错呢。”副总裁小鹿次彬又很友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总部的任命能这么随便嘛？这是看到了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负总部对你的信任，把你的才能尽情的施展出来，为总部的事业做出贡献。”
　　曹开利看着小鹿次彬觉得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心里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接这个任命，一时无法回答的曹开利只是看着小鹿次彬不说话。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担起这个任命，关键是怕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骂自己是汉奸。要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有奶奶的父母和她弟弟弟媳以及他们的孩子，都是死在R国鬼子侵略者的手里，他的爸爸妈妈当初可都是抗战的老兵，为中国的抗战流过血，出过力，为打败侵略者做出过生死的贡献。他们夫妻两携手并肩，在抗战前线与战友们共同抗击侵略者，绝对说得上是浴血奋战，而如今自己却要去当初的侵略者，到R国人的企业去工作，这在爸爸妈妈的眼里算不算卖国，这种行为算不算汉奸？
　　曹开利这个担心绝不是多余的，前几天他回去看爸爸妈妈时，问起他现在工作如何，他说在给张凯帮忙。爸爸妈妈一听都瞪起眼珠子，爸爸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凯是在给R国人卖命，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可他们侵略我国的历史不能忘，帮着侵略我们祖国的R国鬼子做事，跟汉奸没嘛区别。”
　　曹开利一听赶紧解释：“张凯是张凯，我是我，我只是给张凯帮个忙，过了这阵子我还是要回我的摩托车厂的。”
　　“最好是这样。”
　　曹开利很明显的从爸爸的语气中听出来了对自己的不相信。如今要是接受了任命，就变成了现实，在爸爸妈妈眼里这就是汉奸，就是卖国贼，这让曹开利怎么会那么轻率的敢做出决定。
　　“小鹿次彬副总裁，这件事太突然，也太大，我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你让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行吗？”
　　“怎么？”小鹿次彬惊讶地看着曹开利，“这么好的职务摆在你面前，难道还有什么犹豫嘛？”
　　“不是……”曹开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不能同着R国人说他们侵略中国的丑恶历史，更难以描述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主要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太大，也太突然，我还从来没有担任过这么高的职务，所以……”
　　“什么所以不所以的……”张凯见曹开利想推，心里着急，“总部的部长和大区的总经理是同级的，上来就任命你这么高的职务，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还有嘛犹豫的，赶紧的，快接受。”
　　“今天星期几？”曹开利问张凯。
　　“星期四。怎么了？”
　　曹开利对小鹿次彬说：“这样吧，”他对小鹿次彬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下午就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我下星期三给你答复，你看这样行吗？”
　　小鹿次彬不知曹开利心里怎么想的，也知道在这种场合问也是白问。总部给的上任时间是下周三以前，虽然是最后一天，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既然如此，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好吧。”小鹿次彬很痛快的答应道，“就按你说的，最晚下周三到总部报到。”
　　
　　R国驻北京总部副部长的薪酬是月薪一万二，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国内好的企业一般工人的月工资还到不了一千，即便是在外资企业上班的白领，也就两千左右，中层领导也达不到五千。自己一个只有技校水平的主儿，一个月拿到一万二，绝对算得上是高工资了，这对一般人来说，连想都不敢想。曹开利简单算了一下，如果接受了这个职务，每个月拿那么多的钱，岂不是稀里糊涂的迈进了高收入人群的行列。这对曹开利来说，不能否认有一定的诱惑性。
　　这么高的收入对另外一个人就更高兴了，那就是曹开利的爱人司马湘，并不是她孤陋寡闻，她还真没听说过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竟然拿到一万二。在经济比较落后，收入很低的中国，不光是司马湘，没听说过一个月拿一万二工资的人太多太多了。面对如此高的收入，曹开利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不是他不想接受这个职务，他完全可以很高兴的接受，而且有能力干好。他怕的是，能不能过他爸爸妈妈这一关，在这一点上，他心里还真没数。在他看来，父母同意的可能几乎是零。
　　拿不定主意的曹开利想听听爱人司马湘的意见，曹开利的岳父司马嘉祥也是抗战老战士，对R国人有同样的刻骨仇恨。岳父和父母有同样的经历，在对待这种事的态度应该有相似之处。“我要是正式到R国人的企业去上班，她姥爷知道后，会不会对我有意见？”曹开利试探性地问司马湘。
　　“到R国人的单位去上班？”司马湘猛一听说也有点吃惊，“你不是说，只给张凯帮帮忙嘛，把一切都捋顺了还回摩托车长吗，怎么又变成正式上班了？”
　　曹开利实话实说：“我在回来之前，R国JN驻北京总部到张凯的大区宣布了对我的任命，让我担任驻北京总部交际部的副部长，职务和待遇相当于大区的副总经理。”
　　“大区的副总经理，那工资是多少？”
　　“月薪一万二。”
　　“什么，一万二？”司马湘听后大叫了一声，瞪着惊奇的大眼问道，“我没听错吧？怎么这么多啊，一个月相当于我一年？”司马湘看着曹开利，“你让我想想。”还处于懵懂之中的司马湘在屋里转了几圈，觉得一个月拿这么多钱，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他们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是不是让你出卖情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