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铁骨铮铮，3

　　第二十章∶铁骨铮铮，3
　　且说祖光看罢宝鋆的《琉璃河即兴》高谈阔论一回，道∶“古人莫能辩今人，今人每每论古人！”问世龙∶“爸爸你说世事可笑不？”“道法自然。说说也不是什么不妥的。”世龙指河道∶“光儿，琉璃河气势怎样？”未及答应，只听噗通一声浪涛里暴出了巨大的水柱。祖光惊诧之甚，道∶“好大的鱼！”蔡连哈哈大笑∶“你宝芬姑姑！”就测脸一瞧，不见了宝芬姑姑，讶异∶“果然是水老鸹！了不得的。”
　　宝芬何以此时弄大动静呢？谁也不知是啥用意的。过了许久，河风大了，波涛彭拜，一似龙吟虎啸一样的。祖光更惊咋呼着“姑姑是蛟龙，把河弄疯了！”世龙道∶“光儿别信口开河了。”又道∶“宝芬一见水就迷，也不知她水低里的多少时辰，能住水里住着未可知的。水里没有狼虫虎豹，安全着的，咱们都回吧。国正叔叔还的吃晚饭的。”说着便离了去。
　　到家，蔡连忙着做饭，祖光学着烧火。世龙道∶“别做我的饭，我不饿。”祖光忙说“自己也不饿的。”蔡连也说自己没个饿气“就给爸爸烧碗红糖荷包蛋茶好了。”不多时荷包蛋茶好了，祖光那手巾垫着手端着红酽酽的荷包蛋，往三楼去了。
　　此时宝芬扛条大鲶鱼回来了，世龙忙里接，鲶鱼身上都是粘液光滑得不得了。世龙没把紧，扑腾一声那鱼掉在地上乱摆动。宝芬二楼换了湿淋淋的衣服，抱着下得楼来，道∶“拾掇了煮鱼汤吃。”世龙就阻止了道∶“仝水富叔说明日扑鱼的，留着祭船吧。”蔡连道∶“姐姐真能！一沾水就收获的令人可喜！咋弄的？”宝芬道∶“肚子里空牢牢的，给我弄碗吃的我给你说。”蔡连道∶“你是水势腾。”就煮了一碗面，宝芬也不嫌烫，突噜完了述说着跳水的因由。
　　因悉知水富叔叔准备大动干戈扑鱼援助北大，宝芬就想到潭低的曾经汽车是否还原地不动的杵着，若是这样必须推到下游去别妨碍了撒网扑鱼的大事儿。就脩然跳到了深潭里，起个大水柱吓人一大跳的。夏月的潭低水是冷的，一个大猛子窜到那里，果然不错除了司机楼的玻璃曾被自己打坏别的都没有坏，也不生锈却缠满了水草，绿呼呼的水草的藤蔓长长飘舞着，鱼儿在其间游的开心。就沉下了身子来，拼着全力推那车架，幸有轱辘完好。什么物体在水里浮力里其重量就有了变化，有轱辘汽车也是的。在宝芬的力气和水流的功用里，竟然缓缓下游走了，两里地就出了扑鱼的范围。她心里轻松了，就见得那草鱼，乌鱼，鲢鱼肥肥胖胖成群结队的梭游。见了庞然大物的异类出现，呼隆一声乱了方队四下逃命去了。有条黄腾腾的鲶鱼，一米多长，竟然无所惧怕，似给异类发出挑战一样。她见这家伙没有自知之明，竟敢挑战自己水老鸹的威严。就闪电般的扑了过去，傲慢的家伙没有反应过来，双腮就被铁钳般的“器具”抠着个死紧，痛庝难忍。甩着有力的尾巴抽打着自己无冤无仇的凶手。宝芬举起鲶鱼，在石头叉子上狠狠摔了一次，鲶鱼就知道叛逆的结果，就顺训的低调下来。跳出水面就回来了。
　　听了宝芬的勇敢劲头，赞叹了一大会子。宝芬吃完面上二楼休息。蔡连道∶“姐姐别慌。”就柜橱里取出一瓶子白酒的给姐姐驱驱水里受的冷气和疲乏。又道∶“下了辣水子活泛气血防落不适。”宝芬也有酒瘾，就饮了一气，直觉热气沸涌连说∶“舒服！”
　　世龙把鲶鱼放桶里，加了清水暂时养着到明日里祭船扑鱼果硕。一切妥当，各自安歇去了。
　　次日一早，牛的尨尨声，铃铛咣铛声，霹雳吧啦的扎鞭声，车轮的粼粼声，锣鼓的敲打声和着杂沓的脚步声，把个琉璃河镇兴奋得不得了。满镇子的人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吱吱哇哇开门，纷纷跑到河堤边观看。
　　世龙祖光蔡连宝芬也从梦里惊醒。国正老人也睡不着了，穿正衣服，下得楼喊∶“哎，都起来陪我看水富咋样法作妖的。”世龙提着桶，宝芬蔡连搀着父亲走。祖光跟着道∶“爷爷慢些！”一起往热闹处去了。
　　事情真给老人说中了，见得大阵仗显出兄弟的超人智慧，也许是从《奇门遁甲》里拧出来的，鼓捣出了乐翻天大事儿来了，喜得老人捂着肚子嘎嘎地笑。世龙、蔡连、宝芬和祖光咧着牙齿乐。满镇的人们更是拍手叫好。但见∶
　　头裹红布胸戴花，青春赞歌悦朝霞。
　　锣鼓阵阵风云舞，牛儿披红真奇葩。
　　满车船只载忠诚，独此扑鱼济北大。
　　梓梓学子救国难，五四风暴捍国家。
　　仝水富独出心载要求扑鱼的人们一律头裹红布，胸戴红花，腰扎红带，连手脖也绑着红布条子。李大钊在北大任教授，因北大就成革命的北大，马克思主义光辉灿烂的北大，能为北大作贡献就是鸿运当头，红红火火。也不管天气的炎热也给牛儿披上红布，车儿船儿都绑着了花朵，令人大开眼界。纷纷道∶《奇门遁甲》大师脑洞大开，奇思妙想，神通无比，整出这高妙能叫太阳更加热情。
　　正在议论，渔具店里老板黄雅文两口儿抬个杠子，杠子上搭了几十条渔网，耸耸达达地来了。仝水富忙里迎上去道∶“真讲信用，一夜没合眼吧，提前赶出来了！”就招呼那队人里∶“哎哎哎，肃静肃静，注意了，凡是喊到的都过来。平时在柳树垴大堰塘叫你们学撒网技能非常熟练的。”光彩十足的人们支着耳朵听的认真。水富喊∶“水斌、郭星、张校长、柳树阳、沈年高、雷铁英、唐智数、苗长顺几个教师头里文字多，学的精明，成为扑鱼的骨干，快过来！剩下的谁觉得可以了也都过来吧。”呼啦啦就如数的疾步而来。又道∶“宝芬你昨晚跳河里抓的祭典之物呢？快快上来！”
　　世龙人等都惊叹着这个老奇门真神，啥都晓得的！连国正老人也佩服自己的弟弟了不得的。世龙说祖光∶“儿子同爸爸一起把鲶鱼送过去。”祖光乐甚，心说自己的国里还有这样祭船仪式？兴许是古代文明传统的秉承吧。
　　风刮大了，蔡连宝芬毕竟心细怕父亲上年纪担不得天气反复无常给刮着了，就搀着父亲回家去了，打了一碗嫩荷包蛋作早餐了。按妥了老人，二人放心的返回河岸，来到了祭典处。
　　仝水富念了一阵叫人听不懂的真言咒语，抓出那鲶鱼，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鲶鱼却丝毫不挣扎，好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一样。水富两手掐着鱼头用力一搉，头身分离了，鲜红的血液自腔子涌出，水富急急命令快快撒网，几十条渔网旋的老大，铅坠在地上扣出了渔网功用实质性。水富将鱼血噗噗洒到网上。紧接着命令其余的人快快卸船。人们一边卸，水富一边喊∶“单人搬是杉木；扛的是松木；两人抬的是柏木；还有楸木、榆木、青桧木。一一排列河边。三声炮响河水平稳，即可放船。”又道∶“琉璃河镇的父母乡亲们快把各自的水桶弄够二十付以便盛鱼之用。”
　　此时大众在江万夫妻和臭蛋俩口儿的鼓动里，人们纷纷跑到家里叮叮咣咣把水桶送了过来。几十担水桶河岸里排列整齐，这阵仗在琉璃河的历史里别开生面。“咚咚咚”三声爆响过了。木船儿在“鱼翁”活似长了翅膀，嗖嗖嗖地往河心飞了去。几十只船儿上的渔翁争先恐后展网只听刷刷刷地声音优美而动听，一个个的弧圆在铅坠的作用里向深水里罩去，鲢鱼，鲤鱼，草鱼的命运将在劫难逃来了，在无量功德之事儿都要做出巨大的贡献。
　　也许是祭过船的原因吧，头一网都有着可喜的收获、有的高兴亮开了嗓门∶“琉璃河呀宽又长，碧浪滚滚流远方。阳谷生出红圆脸，架舟撒网扑鱼忙。人善心善为事善，溜溜湿风送凉爽……”按说这歌儿也没啥不好的意思，竟然惹怒了老天二百五的样子了。
　　突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雷鸣电闪暴雨如注，天地之河亲密无间，浪涛咆哮。船儿树叶似的被旋涡卷翻，漁翁们紧紧抓着船梆呼唤“救命……”
　　村民们胆小的纷纷逃了去，胆子厉害的水性尚可的，毫不犹豫冲进了汹涌的波涛里救人。结果事与愿违，浪涛的暴力强大的不可想象，还没挨着抢救的就被浪涛吞噬了。仝水富会水，积极举起手频频摆手不让人们下水再造成无辜的死亡了，被大浪无情的冲击着也有被浪子吃掉的危险。蔡连，光祖万分火急，世龙更急就立即跳水却给宝芬制止了，道∶“江万，臭蛋你们夫妻紧急找门板扛来，极速救人。”
　　此时，马医生和几个患者扛着旧门板来了。宝芬立即世龙蔡连祖光携着门板下水里救人。很快臭蛋江万扛来了门板冲进了波涛里抢救生命。经过舍命努力搏斗，才成功抢救出了，校长和几个老师，仝水富却离奇的和其他人一样没了影踪。就在惊慌失措的当儿，浪涛里竟然出现了两头牛儿拉着车在漩涡里转悠，水富水斌，朱二刀都在车里哇哇乱叫。蔡连世龙祖光宝芬复携门板冲了过去，救出了三人的性命。
　　那牛拉着车就被巨浪送走了。数十条活生生的生命已经成了大江大海的灵魂。仝水富清楚这是自己《奇遁甲》掐算的失误铸成弥天大祸，活着也是百活，咋有颜面见柳树垴、杏林村、石漄、碾庄、沟沿、麻栗坡的乡亲们？如若见了怎么交代呢？没有了丈夫的寡妇们不把自己撕吃了才怪了的！越想越没法弄，又见张校长的大舅子朱二刀瞪着血葫芦子眼睛似乎要吃了自己。直觉自己犯下了无法饶恕滔天罪过，死有余辜！就闭着眼仰脸给顷盆大兩浇个临死之前的痛快。
　　忽然眼里飞来了几只鸬鹚，落到自己的头上肩膀上，这就是和自己有着情深义重鱼鹰。亲爱的鱼鹰啊，在日本鬼子的炮火里，你们一只只因为我没有飞跑，都变成了废墟你的牺牲品，怎么在这狂风暴雨里都来了，是来接我的，好，跟你们走！就一头钻进了波涛里。
　　宝芬眼尖得很，跟着跳了进去。抓着了他的胳臂，就想都到了曾经自己病苦里，丈夫光奇丢下了不管，生命危险里是水富叔叔救自己大难不死。现在叔叔呀，侄女咋好让你去死呀，你铸成的天大罪过，侄女甘愿替你承担！就越发拽着水富不放，往岸上边拖。仝水富平时看着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一旦撅了个脾气也是害死人的呢。那么的愚痴，那么的不知好歹！恨死侄女就自己，就张开嘴巴露出凶狠的牙齿，对着宝芬的手腕恶凶凶咬了一口，差点儿咬掉一坨肉。宝芬想你就是把我咬死也得救你。
　　水富觉得这样不好的，得用好的方法才有效果，就作出了不是人做的事儿……宝芬这才丢开他，心里骂∶“老畜生死去吧！”就一脚将他踹到了水底，捂着手腕出来了。
　　蔡连、世龙、祖光和校长老师都看着宝芬的眼睛似在发问。宝芬道∶“都别瞅我，他给碾盘大的王八拽吃了！”说罢哭了起来。都劝导∶“别哭了，他早用那《奇门遁甲》算出自己命该如此的了！天意。”
　　朱刀恨道∶“王八吃了好！要不他出来了我也吃了他！”
　　校长听得此说，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道∶“大舅哥，你快到卖店弄瓶酒喝，回柳树垴看看房子怎么样？你姐姐一冷好犯喘病看看好弄药吃。”朱刀得了钱酒也不买了冒着风雨往柳树垴溅着泥水跑。
　　铁桶勾担风雨里叮叮当当地响着，大家往38号去了。
　　到家，老人在三楼睡熟了，听不到天摔的脸子可恶之极，生命瞬间作废许多，这事儿要得保密的。宝芬到柴房取了木棒，在厨房里拢着火同大家一起烤衣服。半干了就造了早饭吃。饭罢，这老天心真的博浪的出人意料，风雨说住可就住了，好似琉璃河扑鱼是触犯了天条一样正法了许多生命，不可思议的。宝芬不信邪，问大家∶“北大还送鱼不？”大家面面相观，谁也不好发表意见。停了许久，天云没了太阳东南了，日光铺满院，金灿灿的。蔡连道∶“姐姐你说呢？”宝芬把手一挥道∶“送！多少也是表达咱们的革命的心情。”蔡连道∶“同意的举手！”除了张校长无不举手。世龙问∶“校长大哥，您有什么高见呢？”欲知张校长何等话说？往下明白。